意大利医护尽力救助病人。 （图片来源：路透社/*cup提供）
医护在疫情期间，冒上生命危险拯救病人，成为众人心目中的「救人英雄」。然而，在义大利疫情转趋缓和后，世人似乎开始忘记他们的功劳。据英国广播公司（BBC）报道，当地医护经历长时间照顾大量危重病人，以及目睹疫症中最可怕的情况，已留下难以磨灭的创伤及疲惫，现正是他们最需要支持的时候。
义大利伦巴底区是世界上受灾最严重的地区之一。于该区任职深切治疗护士的 Paolo Miranda 说：「我变得易怒，很容易就生气，更会想打架。」数星期前，Miranda 开始拍照纪录深切治疗部内的绝望境况，他说：「我们永远忘记不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而那将很快成为历史。」义大利民间生活逐步恢复正常，但他直言：「我们感到被黑暗笼罩。就像我们全身都是伤口，把看到的一切，都带进自己体内。」
没有「新常态」
另一位深切治疗护士 Monica Mariotti 说：「现在的情况，比危机出现期间要难过得多。我们曾经要奋力对抗一个明确敌人，但现在我有时间反思，反而感到迷茫，毫无目标。」过去数星期累积的压力已经浮现，她说：「我会失眠及发噩梦，每晚醒来 10 次、心跳加速、喘不过气来。」
Martina Benedetti 在托斯卡尼（Tuscany）大区任职深切治疗护士，现在她仍因担心自己会传染家人及朋友，而拒绝与他们见面。她说：「我甚至与丈夫保持社交距离，我们分房睡。」简单的事情都变得难以承受，Benedetti 举例：「每次试著散步时，我都会开始焦虑，必须立即回家。」现在有空余时间回想那段日子，令她不断自我怀疑：「我不确定自己是否想再当护士。过去两个月，我所见到的死亡人数，已超越整整 6 年护士生涯的总和。」
BBC 引述研究表示，在义大利受灾最严重的地区，负责处理武肺患者的医疗人员中，约有 70% 出现过劳症状。研究作者 Serena Barello 说：「当人有时间回溯曾发生的事情，而社会继续前进时，就像支柱突然倒塌，令人更精疲力尽、情绪更受困扰。」她担心疫症后，医护将会长期受创伤后遗症（PTSD）影响。
被遗忘的英雄
前线医生护士冒著生命危险治疗患者，但义大利民众对他们的爱正在消退。Mariotti 说：「他们害怕死亡之时，我们突然间成为英雄，但他们已开始忘记我们。我们变回那个无礼、懒惰及无用的形象。」近日，都灵的护士就上街抗议医疗人员缺乏个人防护装备，并要求外界对他们的工作予以认可；他们应得的工作奖金，亦迟迟未有收到。
义大利最少有 150 名医生及 40 名护士因武肺离世，当中 4 人死于自杀。但现在许多医疗人员都觉得，各界的反应仿佛不曾发生过任何疫症。在安老院为病人治疗武肺的医生 Elisa Nanino 在封锁禁令解除后，不断看到有人外出用膳及喝酒，没有口罩，也没有社交距离，「我想走上前，对他们尖叫，告诉他们，这种行为会将所有人置于危险中，对我及所有同事都极不尊重。」
几乎所有医疗人员都认为，公众支持可以助他们渡过危机，Miranda 说：「我不是英雄，但这（说法）令我感到自己重要。」Barello 亦建议所有人：「必须确保自己不会忘记医生及护士为我们所做的一切。」
本文经授权转载自*cup（原标题：意大利医护：「我们曾经是英雄，现在却被遗忘」）
文/ TAN HA LAM
责任编辑/林安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