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树痛哭失声:“醉的人们举起杯,笑的眼里全是泪”

“醉的人们举起杯,笑的眼里全是泪。”

——朴树

“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如果让你用这句话形容一个人,你最先想到的是谁?

我的答案是朴树。

朴树痛哭失声:“醉的人们举起杯,笑的眼里全是泪”


在大数据的时代里,他的纯粹是最温和的白开水。

从未因为时间的流逝而被磨灭,反而如一坛老酒般久而弥新。

它曾长久地在黑暗的雪夜中失去了踪迹,却在开春之时慢慢显露出来。

朴树痛哭失声:“醉的人们举起杯,笑的眼里全是泪”


北大教授的孩子不考大学?

朴树在“小升初”考试的时候,就有过十分“惨痛”的经历:与北大附中的录取分数线仅0.5分之差落榜。

父亲为此奔走一个月,未果而终。

朴树痛哭失声:“醉的人们举起杯,笑的眼里全是泪”

▲ 左二为朴树的父亲

朴树本人也在回忆时说到:“真是觉得低人一等,你没考上,你爸妈都没法做人了。”

对于生长在这样家庭的孩子来说,北大附小、北大附中、北京大学、出国深造也许已然是一种人生定势,可他是这些“定势”里的变数。

在他上初中那一年,班长一职被老师撤去。

“班主任跟我讲,其实就是想罚他一下,以后还让他当(班长),他怎么能领着八个同学逃课呢?”母亲刘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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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朴树母亲和少年朴树合照

“音乐比我的生命还重要。”他毅然在这种时刻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从那之后,包括他整个高中时代,就领着一帮人去北大草坪上弹琴。

“不考大学了。”他曾亲口对他的父亲濮祖荫说。

这样的决定无疑给了父母极大的震撼,可由于他那时患有抑郁症,父母也不敢对他施压。

作为北大教授、精英家庭中的一员,他似乎对眼前拥有的这一切不以为然。

面对这充满“规划”的世界,他也曾以消沉的方式“剑拔弩张”,活成了一个痴迷音乐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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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世界的“疯子”不少,谁又能如他一般任性到底?

他年少时的孤独偏执,不可抑制地疯狂生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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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朴树的姨妈来家里做客,和母亲刘萍聊起了天:“我怎么这一个月没见朴树笑了?”

“青春期抑郁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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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几个字,却有无限的无奈。

母亲带他去做的心理测试成绩是“缺三分变态”,其中有那么一道题:“如果你死了,你觉得身边的人会怎么样?”

朴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无动于衷”。

人们说这世上有两种孤独:一种是隐居山中离开世俗的孤独,无人知晓,无人问津,平静安然,自由而野蛮地生长。

而后者就是朴树,那便是在茫茫人海中穿行,却如无人看得见般淡漠地凝视着眼前的灯火阑珊,像是没有温度,也不计时间。

就如他歌里写得那样:“我曾经问遍整个世界,从来没得到答案。”

从来,再没有比这更残忍的词了。

1993年,他还是“为父母”考了大学,拿到首都师范大学外语系的录取通知书后,终究还是读了书。

这就注定了以后的日子不太平。

大学军训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长发有些扎眼,准备剪掉,可当书记来视察时催促他:“快去剪掉,不然不许你参加军训”的时候,他突然炸开了毛。

“头发是我的,我想剪就剪,不想剪就不剪!”我简直能从这上面看到自己的影子。

也许年轻的时候都是这样的,本来是自己愿意做的事情,被别人一逼迫,整个人就炸开了锅,非要背道而驰不可。

可现在细细想来,也不是什么能足以让人炸锅的大事。

大二的时候他退了学,每晚十点多带着吉他去家门口的小运河边弹琴唱歌,第二天早上四点回来,风雨无阻。

父母仍旧不死心,找人给他保留了一年的学籍。

无效。

“我曾经毁了我的一切,只想永远地离开,我曾经堕入无边黑暗,想挣扎无法自拔。”

通过音乐人高晓松的介绍,朴树和其他几个人一起组建了乐队,成为签约歌手。

借着母亲哼过的那些俄罗斯调调,结合自己的琢磨和创作,他创作了《白桦林》、《火车开往冬天》等歌曲。


1998年科索沃战争爆发。

5月8日,中国大使馆遭到轰炸,3名中国记者死难,随着俄罗斯的介入,战争一度被推向风口浪尖,麦田公司借着这个苗头也开始对这几首又俄罗斯风格的歌曲大肆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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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朴树爆红。


可是据朴树本人说,他那时创作的歌曲仅仅是些脱离真实情绪的调子。

悲伤破碎,愤怒沧桑。

听到那些红遍一时的歌曲时,也是很多现在的青年人最初接触朴树的时候。

这给他们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回忆。

在艰难地接受了上春晚的事实以后,他终于登上了2000年的春晚舞台。

朴树痛哭失声:“醉的人们举起杯,笑的眼里全是泪”


父母都在电视机前等待儿子,可映入他们眼帘的他:穿得邋里邋遢,表情漫不经心。

这之后演出量越来越大,粉丝也越来越多,歌迷的欢呼尖叫让朴树感到极大的痛苦。——他已经红到了让自己也感到忍无可忍的程度。

2003年发完《生如夏花》后,他开始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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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郁症忽然加重,觉得世界充满黑暗。

拖延写歌,拒绝演出。

经常在深夜喝醉,醒来后打着车去街边坐着看洋人,看女孩打羽毛球。

“快乐”的生活麻痹了他原本的执拗和热情,他一天天倒下去。

像许多艺术家一样,他要“搞垮自己的生活,毁掉自己的一切”。

“自然得像植物,天真得像动物。”

朴树再次回归我们的视野,是在2013年,可那场演唱会引起的轰动却远不如单曲《平凡之路》发出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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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老友韩寒之邀,朴树和他共同完成了整首歌的创作。

总有评价说朴树“十年磨一剑”,完成了后续很多歌的创作,可他自己并不认同这种说法,他在微博里表示:如果一张专辑创作了十年,那可想而知是有多糟糕的。

可是十年后的朴树,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的偏执和阴暗被消磨得殆尽,歌曲的整体风格也明朗起来。

唯一不变的是对音乐的执着,这点在他身上展现着近乎疯狂的纯粹,“年轻时你希望有那么一个人在你哭的时候陪你哭,可现在你只需要给他一杯温开水就好”。

那时他是疯狂忧郁的少年,此刻他是温暖安详的白开水。

时间流逝,他也在变老。

“我不怕老,我最怕失去勇气。”这是他对一切的回答。

网易云音乐的热评里这样说:

朴树身上代表了很多人不想被磨灭的东西——少年、理想主义、被这个世界缴械、又想天真地负隅顽抗。

比起广为传唱的《平凡之路》,《好好地》这首歌或许是朴树创作之路上的一个新突破。


他所追求的自然原始的纯粹,在这首歌里展露无疑。

比起韩寒略带“年轻人的矫情”的词作,“徘徊失落易碎的骄傲着”这类网络泛化的词,朴树的词作就显得清晰而扣人心弦了。——明媚。

虽然明媚不适合用来形容男人,可他似乎把自己所有的美好都传递给了音乐。

连他的妻子也玩笑似地抱怨说他把温暖都留给了创作而把糟糕的情绪留给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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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朴树和妻子吴晓敏照片

歌曲的mv表现了很多平凡人的故事:从年少到迟暮守候着妻子的魔术师丈夫、总把事情搞砸的餐厅普通侍者、参加老年太极班的中年妇女。

朴树痛哭失声:“醉的人们举起杯,笑的眼里全是泪”


朴树痛哭失声:“醉的人们举起杯,笑的眼里全是泪”


各自都有自己的“意外”,仿佛在一个瞬间产生交集,重又焕发希望。

“我爱这快乐,孩子般快乐,当我在阳光下——”无尽的力量从字里行间涌出,传递给听者,昨天都一笔勾销,明天已经来临,迎着风奔跑,一切都已释然。

可mv的最后,魔术师重病的妻子再没有醒来,这都像是一场梦。

朴树是矛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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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出的美好救不了无法挽回的现实,想说的东西太多,短短的mv难以传递这种破茧般阵痛和新生希望交织的感觉。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座不为人知的小旅馆。

他只是用另一种方式,自然而真实地将它暴露出来。

“我不只有你们所看到的那一面,单纯的,善良的,孩子似的,害羞的 ……在我的心里,也有欲望,有邪恶,贪婪,欺骗,各式各样的黑暗,我曾努力地掩饰他们,甚至无法面对这样一个自己,如此厌恶他,我曾过着混帐混乱又矛盾重重的生活,记得05年5月的某天深夜,在樟木的一家小旅馆惊醒,窗外挂着一颗硕大苍白的半月,月光下是望不见尽头的山的剪影,那是长大后第一次因为孤独而害怕,我曾经那么乐此不疲地以此为荣,而此刻我只想回到你身边。” ——朴树

歌曲最终呈现出的名字是《baby,达尼亚》,朴树自己将它译为《达尼亚旅馆》。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座旅馆,像它一样藏着很多秘密。

mv中失落潦倒的人们,只能聚集在黑暗的小旅馆里,用暧昧和欲望弥补自己的空虚,掩饰自己的挣扎。

他们终日沉沦,可作为陌生的人,他们终要带着各种秘密和旅馆说告别。

个人觉得朴树像是和“另一个自己”告别——那个曾经的“混账”,面对阳光下的世界,他终于给了它一个交代,把他永远关进了名为“再见(达尼亚)”的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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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否认的是,人都有阴暗面,可能坦然接受这一切并纯粹而不粗俗地表达出来的人,仅此一家。

歌曲本身更像是一本小说。

就如同说书人的回回分解一般,随着歌曲的推进娓娓道来,夹杂着很多说不明白的复杂情愫。

人对物质的需求从来不是羞耻的,故作高尚才是最大的虚伪。

有人说艺术与生活的总是矛盾的。也许在某些节点里,它确实有那么点儿道理。

前两年朴树频繁接了商演,在某节目中曾经毫不避讳地说:“我这段真的很需要钱。”旁边的女嘉宾脸都快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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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真诚朴素,却真的被当下浮躁无比的流量媒体和造谣无数的订阅号玩坏了。

一时间,“朴树缺钱”成了某些老听众在久隔多年之后的得到的关于他的第一印象。

要我说,缺钱这事儿吧,本身真的没什么好奇怪的。

可他偏偏从人们心中“神化”了的朴树口中传出,一切都像是变了味道。

他仿佛突然成为了人们痛恨的“卖情怀圈钱”人士。

人们之所以震惊,与其他种种都无关,不过是他说出了你不愿意接受的现实而已。

他也是凡人,在这样的时代里,也需要足够的物质基础去创造更好的音乐,这真的没什么不对的。

相反,他本人对于物质的态度也许是众多人无法理解的。

他没有演出的时候,团队里的小建迫于生活去卖了一阵二手车。

朴树知道后教育了他一顿:“我就说别急着去赚钱,人一辈子你该赚多少钱,吃多少粒米,老天爷少不了你的,你要做你该做的事。”

短短几句足矣。

“我就觉得我没那么好,也没那么糟,我只不过跟大家一样,经历一个特别复杂的人生而已。”

17年9月的《鲁豫有约》请到了朴树,他在节目中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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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妻子租住在北京的一处别墅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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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养了两条狗:大海和小象,搬到这儿也是为了便于录音室和各种设备的安置。

再次出现在我们视野中的朴树,脸上已有了岁月的沟壑。

面庞线条很硬,整个人格子很高、身形瘦削,穿着朴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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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是那个留着长发的“非主流少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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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豫说,爱让人脆弱。

他对大海和小象的温柔让人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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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朴树爱犬“大海”


他说“没有狗的家庭是不完整的”,在他最痛苦和漫长的岁月里,小象一直守护着他。

而小象的性子也像极了朴树,遇到生人会极其不自在,会和别的狗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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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朴树爱犬“小象”

当说到小象曾经的病情,朴树的眼里带着心疼的色彩。

那么多年,这个大男孩和小象一样脆弱,天真而脆弱,自带让人心痛的魔法。

朴树痛哭失声:“醉的人们举起杯,笑的眼里全是泪”


他说人会从痛苦中学到东西,而狗的痛苦就是纯粹的痛苦,似乎他就能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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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也许总是不同的,可作品的真诚一如既往。

早在今年4月,新专辑《猎户星座》数字版就已经在网易云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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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晓松曾评价朴树早年的作品:“朴树的歌词特别诗化,嗓音又特别脆弱。他的歌就像朗诵诗一样,脆弱就会特别打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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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晓松、朴树合照

而《猎户星座》里的《清白之年》就是这种风格最精彩的写照。

“朴树式”吐字让一切只有在他口中才不显得突兀,慵懒纯净的嗓音哼唱如当年,可以说是后劲十足。

“街道平静而温暖,钟走得好慢,那是我还不识人生之味的年代。”


套用当下的一句话,好的音乐也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十四年后的今天,他就像个老朋友,再次回到了我们身边,挠着头的手有些不自然,略微有些羞涩地说了句:“嘿,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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