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多数德国退休人士而言,「出国养老」不是一个浪漫选项,而是不得不为的生活困境(示意图/Unsplash)

对多数德国退休人士而言,「出国养老」不是一个浪漫选项,而是不得不为的生活困境(示意图/Unsplash)

近期法国正经历一场大规模罢工抗议,多达数百万的民众为此上街,对法国总统马克宏的年金改革新制表达不满。抗议至今历时已逾十日,法国地铁、高速列车等服务更因此暂停行驶。

年金改革为什么那么值得吵?在高龄化、少子化愈发严重的时代,政府若无法因应时代所需调整年金制度,则可能让老龄人口失去应有的生活保障,或也可能致使政府诚信崩解,让民众对政府失去信心。

笔者曾亲眼在德国看见,高龄七十岁的老年人在巧克力工厂里打零工。明明是社会福利颇佳的国家,为什么这些老人不在家安享天年,却要天天出门赚钱?且还要挑这种一天轮两班(早上六点或半夜十点开工)的体力活?虽然无法确知这些老先生、老太太是为了发挥余热,还是是因退休金不够支应生活用度才决定到工厂工作,但可以确定的是,不单只是法国,年金问题在德国也已成为不得不面对现实。

单靠退休金吃不饱,德国老人纷纷「出国养老」

常态来说,德国退休人士的生活,并不如一般人想像的宽裕。若能幸运在退休前「存到」足够退休金,或许还能过上不差的生活;但若到了退休之际,才发现手边能用作开销的钱实在不够,多数人便会选择「出国养老」。只要搬到生活开销较低的地区,如南欧、东欧,便能有效降低生活开销,且不过分压缩生活品质。而另一部分的老人,在退休后则会选择(或被迫)继续工作。根据德国劳动部统计,目前德国约有56万(约2.8%)老年人口因法定养老金不足,需另外申请社会救济。

这样的老后生活,与一般人对欧洲的想像背道而驰。明明该是财力雄厚的德国,怎么会连本国国民的老后生活都无法顾好?其实,德国年金困境,很大一部分源自于人口结构高龄化。德国联邦统计局曾估计,2050年时,将有三分之一的人口超过60岁。当人均寿命不断提高,法定退休年龄却不能随平均寿命向上调升时,退休人口的数量便逐年攀升。政府若无法据此著手调整年金制度,不出几年,德国老年社会将面临严重的贫穷问题。

公私混合年金制度 年轻世代自掏腰包存养老金

为解决日趋严重的国库财政问题,德国政府除了逐步推迟退休年龄外,在提供公共年金(劳保)、企业年金、以及公务人员保险之余,更于2002年推出「李斯特年金」。

德国的劳保是最典型「随收随付」年金型态。政府只扮演中介者的角色,每一年度劳工缴纳的保费,都会成为支予当代退休者的退休金,此制因而又被称为「世代契约」,由当世代照顾上世代。而李斯特年金则是鼓励劳工自掏腰包,逐年存取定额至自己的年金帐户中,政府则额外提供税收补贴及免税等优惠。等到人民退休后,个人所领取的年金便是多年来缴纳保费、政府的补助和利息收益之集结。由此可见,现金德国社会的年金制度已逐渐转型成为「公私混合制」。

(图/姜咏瑄)
德国年金制度组成简易图(图/姜咏瑄)

此制度看似完善,却仍存在隐忧。对劳工而言,年轻时若赚得不够多,工作不够稳定,退休后生活肯定不会太宽裕。举例来说,非公务人员的一般劳工,仅能领取法定退休金和企业退休金,这对多数人来说几乎只能保障基本生活需求。而若又刚好生活在房价相对高的大城市,退休金拿来支出房租后,可能就所剩无几,更别提每月仍须缴交的健保费和税务。

西德意志电台(WDR)曾对此现象进行预测性统计,报告指出,十多年后退休生活将面临贫困的人,正是当今的低收入者。因为现在赚得少,保费缴得少,没有额外购买私人养老保险的经济能力,更易导致将来退休金少 、晚年生活贫寒的状况。

生育优惠政策不敌人口高龄化 学制影响公共年金甚深

而在推动年金改革之余,德国政府也为了缓解社会高龄化现象做出不少努力。举例来说,德国的生育优惠福利便相当好。女性可请至长达三年的产假,宝宝满一岁后也可申请送至免费托婴机构;从小学到大学的学费更是全都由政府买单。

此外,德国年金问题和学制也脱离不了干系。超过半数的德国人在小学毕业后便走向技职体系。这种选择「双轨制」的人们早在15、6岁就能以学徒身份进入职场,年资也打此开始计算,法定退休金加上企业退休金,想当然在逐年累月的积攒下,这群人将拥有相当可观的退休金。正因如此,即使生育率持续低迷,仍有近半数的人口在退休时的工作年资超过40年。对于政府来说,此笔所需支出的公共年金也是一大负担。

高龄化和少子化,是这个世代所要面临的一体两面的现实,逐渐减少的劳动人口负担只会日益加重。当然,每个国家「从摇篮到坟墓」的制度不尽相同,要想在增进人民福祉的同时顾及国家发展,也因而有各自的难处。他国的制度可供参考,但绝不能如法炮制。各国政府如何在其中找到平衡,制定因应措施、修改现有制度,才是解决此严峻问题的最佳办法。

责任编辑/李颐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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