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三章 芳草不迷行客路

 

如此这般,江洛儇又闯过了一关。她看看腕表,这次竟然花费了一百多分钟的时间,她绉起眉头,略感烦躁。她不禁担心起来,前两个回合的心理战也都花了九十至一百多分钟的时间,最后一个回合必定是最困难的,难保自己不会超时啊!

江洛儇本以为通过了第四关之后,因为获取到临场经验,从而有助于第五关的过渡,使到第五关的完成时间能够有所减少,可是,实际上竟然没有多大的差别,甚至还稍微超过了第四关所需的时间。

杀手五号最终也是化成棉絮般的东西随风飘散。

上空又再响起那把不男不女的声音:「恭喜你,你经已成功诛杀杀手五号,请继续努力。」

得到了确认之后,江洛儇在迷宫里随意地前行,当她遇上岔路,也是随心且随意地决定转往哪一个方向。江洛儇一边踱步一边思考,眼睛看到花朵也会自动摘下来,直到尚欠几分钟便消磨了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她喝了几口清水之后便将花朵扔到头顶的气团里。

和风层云,云卷云舒,杀手六号已然现身了。

江洛儇看到杀手六号之后不由得楞了楞,因为对方的衣著跟此时此刻的她一模一样,就连其背后都同样揹著一个背包,江洛儇有种像是正在照镜子般的错觉。

杀手六号的脸上并没有浮现出不协调的表情,也没有散发出格格不入的气势或气质,看在江洛儇眼里,对方的神态及神韵跟这一刻的自己竟是完全相同,感觉真的仿佛是在照镜子似的。当江洛儇心头升起了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之时,对方亦同时流露出一脸既困惑又迷惘的表情。

尽管杀手六号的眼神带点犹疑,仍然以正常的语调对江洛儇说道:「你为甚么要杀人?为甚么你在杀人之后,只得三数天的惴惴不安,过后又可以继续逍遥快活?当古伟安哀求你的时候,你只有惊恐,却没有心软,你连他满腔愤恨的诅咒话语都忘记得一干二净了吧?

还有康意雅,她是一个人啊!一个活生生、尚有呼吸的大活人啊!你怎么下得了手?当你将刀子插进她的身体时,没有任何恶心的感觉吗?你插了一刀,竟嫌尚且不足,还要狠狠地再补上一刀!你是人不是人?你的人性跑到哪里去了?你还记得刀子插进身体去、割裂著人肉时的拖曳触感吗?」

江洛儇听著杀手六号的话,经已淡忘的记忆似乎又被重新勾起来了,而且鲜明得有如历历在目!

古伟安的诅咒又再清晰地在江洛儇耳际萦回,她接著再想起了康意雅,便不由自主地翻手一看,掌心仍然感受到当日握著刀子割裂著人肉之时从刀柄上所传递而来的怪异触感。

江洛儇不能自控地回想起那些记忆,脑海中接连浮现出当其时的画面,当日所感受到的恐慌情绪随著回忆鲜活起来,顿时脸色发青、嘴唇泛白,胸腔涌起一股强烈的恶心感,使她双腿发软,蹲在地上,「咯恶咯恶」的干呕不止。

杀手六号瞇眼看著蹲在地上干呕不断的江洛儇,也跟著她蹲了下来,圆滚滚的双眼瞅著江洛儇轻声细语的说:「原来你仍然记得那种刀子割裂著人肉时的触感啊?不知道跟你下厨之时切割牛肉猪肉当刻的触感是否一样?是不是很令人回味?

行凶当日,你都不曾有过这么强烈的反应,今天是怎么了?是你的人性在行凶的那一刻暂时性消失了,还是今天你的一颗心特别仁慈?不对喔……你已经闯过了五关,今天绝不可能是仁慈的心!我好想知道你现在是怎么样的心情啊!」

江洛儇依然微垂著头,只是眼珠向上翻了翻的瞥了杀手六号一眼。当她看到杀手六号充满迷思的表情时,对方刚好说到最后的那几句话,她的表情加上话语竟产生了奇妙的化学作用,变成了中和胃酸及止呕吐的药物一般,使到江洛儇反胃的感觉顷刻间消失无踪,效果比任何特效药都来得迅速。

江洛儇依然保持著蹲地的姿势,脑海里又再思潮起伏,分析著自己刚才突如其来的生理变化,好不容易才找出答案。

江洛儇双腿顿时一松,身体顺势坐落到地上,她就这么伸直双腿,坐在地上朝杀手六号大笑起来,且压制不住笑意的笑说道:「呵呵呵……哈哈哈……谢谢你!我真的、真的需要衷心地感谢你!没有你最后的那几句话和你现在的这个表情,我可真的会败在这一关呢!」

杀手六号的脸上浮现出一脸茫然不解的表情,仿佛心灵互相感应似的,学像江洛儇一样双腿伸直坐在地上,一副静候赐教般的求学态度,万分期待地望著江洛儇,等待著她的详尽解释。

江洛儇看到杀手六号这般模样,不禁摇了摇头,然后才慢慢解说道:「我也是一个正常人,当日的生理反应之所以能够控制得住,那是因为有文渊陪伴在侧。有文渊在我身边分担了负面情绪,且在精神上给予我力量,我方可继续强撑下去。

刚才你勾起了我那些不欲回想起来的记忆,使到当日被我强制按压下去、隐藏到心灵底层的感觉重新奔涌而出,我才会有这么强烈的不适反应。正常人当然会感觉到恶心,我也毫不例外,只是当我看到你那云淡风轻般的淡然表情、听到你最后的那几句说话之后,我便顿时释然了。

我能够心中释然的原因,正是因为此刻的你和我是一模一样的,我看著你,犹如在照看著镜子一样,就连你我的面部表情、举手投足以及气质流露,每一个方面都是那么的维肖维妙,这种种因素,在在都是令我蓦然惊醒的关键。

当我无意地瞥了你一眼后,脑海里适时有把声音跟我说『她即是你、你即是她』。既然你也可如此漫不经心、轻描淡写地形容当时的画面和触感,那么我又何故痛苦地干呕著呢?我随即想到:『对啊!不就是杀人了嘛!杀了便杀了呗!事情都过去了这么久,还来恶心干吗?』你说对吧?

这一个大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社会组成而来的一个竞争圈,大家都身处在食物链上,谁说人类便不能猎杀同类?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因而大家都不过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而已,优胜劣败本就是自然界亘古不变的法则!

野兽和人类的分别在于其脑袋的功能大相迳庭。野兽所行的乃是遗传规律,人类则是独立思考,因而人类比较优胜,但自我保护的本能意识都是一样的。为了保护自己,为了得以活命,别人的性命与我何干?既然命运注定了我要不亲手杀死她,要不就是自取灭亡,谁会愚蠢到选择自取灭亡?

既然终须一死,自己不想死,那就让别人做替死鬼吧!命运给我作出了这样的安排,我除了选择妥协之外,还可怎样?古语有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杀人是我惟一的出路,那我可不管是非对错,只求杀出一条活路!游戏已经到了这个最后阶段,我已成功闯过五个回合,不也是一直杀戮过来的吗?

我在这数个小时里杀掉了五个『自己』,我连灭杀自己都没有感觉到半点不安,为甚么反而因为回想起那天的画面便干呕不已?我脑筋短路了吗?果真是愚不可及!我真是有够白痴的!活受罪了几分钟,白痛苦了几分钟,全是我自找的,真是活该受一受罪,好叫我不要忘了是次的教训!

所谓适者生存便是这个意思了吧!凡尘俗世之中,每天都有亿亿万万个人吃人的画面,只是其吃相及吃的方式不尽相同罢了。如我这般摆明车马大刺刺地杀人,乃是以最直接的方式表现出来,对比起那些卑鄙无耻、阴险诡诈、城府深绝、兵不血刃的老奸巨猾杀人狂,反而更见坦率,不是吗?」

杀手六号点点头表示赞同,又再问道:「这是否代表著你也是一名杀人狂?这是否说明了你的本性也是嗜血的?这是否证实到你没有人性,只有兽性,为了自保而不惜同类操戈?人类与野兽之所以截然不同,不正是因为人性本善吗?这么说来,你承认自己是个缺乏人性、满脑子兽性的人类吗?」

江洛儇支颐细想片刻,然后言浅意深地回答说:「人性乃圣人的专用词,人性乃圣人的专有物,吾等俱凡夫俗子,皆俗不可耐之辈,只得随俗浮沉。若是言更甚之,圣人当前,吾等不过堪称蝼蚁矣。既属无名小卒之流,便是村筋俗骨,未能免俗。如此俗人,可不敢附庸风雅跟随圣人大谈人性。

简而言之,当今社会早已十清九浊,你不吃人,也随时会被别人吃掉。别人要杀我,难道我就要挺起胸膛迎接对方的刀子,不该作出反抗?都快要丢掉小命了,我还干吗抱著人性死手不放?难道自身处境已经生死悬于一线,还要对著刽子手大谈人性?刽子手尚有甚么人性可言?

人性本善,可是,这个世界早在数千年前已被扭曲了。每个人都在竞争中成长,从小就在学习力争上游,每当你踏前一步,这一步经已是踩踏在无数人的头顶上跨过来的!这是一个阶级世界,不想成为垫背者或炮灰般的牺牲者,便只能够成为对头人或是野兽般的狩猎人。

这个游戏不正是要把受惠者训练成狩猎人吗?这个游戏的宗旨一直都是贯彻始终,另辟蹊径的逐步逐步地磨练我们,要我们逐一斩断各种情丝,除掉多余的情感,这样方可拥有一颗坚定不移的心。我们只要认清目标,那管是剑走偏锋,也可一往无前地乘风破浪而去。

我只是忠于这个游戏的宗旨、顺应这个世界的流向而已,在大道理上孰是孰非、有人性还是无人性,都留待那些吃不到葡萄的人来说吧!我可没有闲情雅意去想甚么是非对错、人性不人性,也没有雄心傲骨去逆水行舟、拨乱反正。总之别来阻碍我的路,谁碍著我便干掉谁,就是这般简单!」

杀手六号起劲地点著头深表赞同,且继续追问道:「难道你不惧怕吗?你说这是一个阶级世界,你越是往前走,便会遇上更加优秀的狩猎人,你不惧怕要与他们争权夺利,最后因争不过而变成一败涂地、一无所有吗?你不惧怕要与他们短兵相接,最后因敌不过而换来遍体鳞伤、身首异处吗?」

江洛儇想也不用想便回答说:「惧怕?我何惧之有?要是一败涂地,可以一鼓作气再接再厉;要是一无所有,那就可以更加无所畏惧地豁出去抢;要是遍体鳞伤,可以养好伤势后再来打拼;要是身首异处,那就可以远离烦嚣,永久安眠!

当然,做人也必须要有自知之明,凡事量力而行,不能好高骛远、得陇望蜀、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认清自己的本钱与能力,且能匠心独运、运筹帷幄,在可及的范围内争夺到最可观的利益。届时以战养战,定必扶摇直上,居高临下,这样我还何惧之有?」

杀手六号笑容灿烂地再次点头,拍著手掌说道:「说得太好了!你通过了这一关,过来杀我吧!恭喜你能够通过最后一个回合。来吧!动手吧!」

江洛儇终于完成了最后一个回合。她看看腕表,这次竟然只花费了大约一小时的时间,这个成绩让江洛儇感到满心舒畅,她没想到最后一场心理战比想像中还来得容易,连所需的时间也减少了将近三份之一!她兴奋难耐,忍不住朝天大叫一声,将胸腔中余下的所有局促腷臆之感全然释放出来!

呼喊声余音刚尽,杀手六号的躯体亦已化成棉絮般的东西随风飘散。

这个时候,上空又响起了那把不男不女的声音:「恭喜你,你经已成功诛杀杀手六号。你已将六名杀手全数剿灭,生命值全满,两项要求都获得通过。你将会在五分钟后被送返现实世界。」

五分钟的时间转眼即逝,又一次的晕眩感过后,江洛儇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终于回到家里去,正站在自家的客厅中央。手腕上的腕表经已消失,她放下背包查看里面的东西,凡是从孤岛上所发配的食物或饮品都消失不见。

江洛儇瞟了瞟墙上的挂钟,才下午三时许,她粗略计算一下在孤岛上的作战时间,也不过是七个小时左右,看来两个空间的时间流动速度是一样的。

江洛儇舒适地躺在沙发上,然后阖上眼睛沉思。她再一次反思整个战斗过程,巨细靡遗地重组每一场战事,分析每一位杀手的个性与特质,解构每一位杀手的出场次序之影响,相互形势间的角力以及彼此言谈间之启迪。

这一次的考验确实并不容易,尤其在后半部,必须要在短时间内明心见性,认清自己的本心。在认清本心之后,紧接著又要进入下一个阶段,就是必须要面对自己的本心,然后加倍入微地将本心去芜存菁。在经过这些步骤之后,最终能够重新接纳及掌控自己的本心来观望这个世界,这才为之成功,这样方算是新生,不然,之前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功亏一篑,更别说甚么新生了。

江洛儇在沉思的过程中不禁泪流满面,因为认清本心绝非轻易之举,此乃是知易行难的一回事。每一步都仿似是心如刀割,每一个门槛都是举步为艰,更别说要挖开肚皮血淋淋地扪心面对,以及心手相应地作出掌控,再达致摧陷廓清。

再者,整个过程都必须要在短时间内完成,而且,下半部的前两局之情势更是相当险峻,当其时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让江洛儇去感怀神伤。如今既然危机已过,闲来回顾,痛定思痛,当然是百般滋味在心头。

随著时间流逝,泪痕渐干,江洛儇的神思又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进入了冥想空间。进入冥想空间之后,她的思维又再踏上旅程,去到那个仿佛跨越了整个银河系的不知名目的地。

江洛儇在此之前经已到过这个地方,那是她完成了杀手一号的战斗后作出赛后检讨之时,奔腾的思维在无意间踏足到的那个地方,并且让她发现了另一片新天地。可惜的是当时她的步伐仍然处于摸索阶段,因而未能作出进一步的探索。

这次江洛儇的思维重临这个地方,她走向屏障那边,发觉那道雾化玻璃般的屏障竟然变得十分通透,要不是依然有著极其淡薄的雾化效果,她还以为那道屏障经已消失了呢!

江洛儇再度触摸那道屏障,原本纹风不动的屏障连构造也改变了。当她的手指轻触到屏障表面,从接触点开始形成涟漪状的水波荡漾开来,可是,从指尖上传来的触感并非接触到液体般的感觉,仍然有若触摸普通玻璃一样。

江洛儇尝试用力推动及敲打屏障,除了产生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之外,并无其他变化,依然屹立不倒,所以她放弃了打破屏障的想法,改为仔细探看屏障另一边的风景。

江洛儇身处的这一面是阳光普照、风光明媚且鸟语花香的美好景致,然而,屏障的另一边的景色却比自己身处的这一方更加令人目眩神迷!

屏障的另一边首先是绿草如茵的青翠草地,草地缓缓向上倾斜,错落有致地生长著各式各样江洛儇叫不出名字来的不知名花朵,可是,所有花朵都瑰丽非常,而且,在草地上的颜色分布亦很是和谐协调,绝无突兀。

不远处是一条流水涓涓的横向小河流,水波粼粼的小河流上架著一道经过精雕细琢的木头小桥,走过木头小桥便可到达河流的另一端,那边也是一片繁花盛放的青草地。唯一不同的是那边的花草上有著无数的蝴蝶在飞舞,在无数的粉蝶之中,好像还有一些类似西方小精灵般的生物穿梭于群蝶间翩翩起舞。

那边的草地同样缓缓向上倾斜,放眼望去,面前的大片青草地犹如小山丘一样,上空是万里无云的晴朗天,却又偶尔出现两、三道彩虹,或是洒下点点晶莹璀璨的雨露。

江洛儇很想知道山丘的另一头是甚么样的梦幻景致,因为她的第六感敏锐了不少,她感觉到山丘的另一头才是真正的梦幻仙境,必定比从这里所看到的更教人心醉神驰。

江洛儇的心对那一头的景致充满了向往之情,并已然下定决心必定要冲破屏障,到达彼岸一窥究竟。当她下定决心之后又是心头一热,接著又有那种灵魂归位般的自身存在感,她清楚知道自己的思维又再跨过了一道心灵关口,因而感到非常满意。

江洛儇从冥想中苏醒过来后,发觉一直以来悬在心头上的包袱、压在肩膊上的重担都不复存在,而且感受到一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轻松自在的感觉,眼中的神采以及身上的气质亦都焕然一新,甚至有种光芒四射之感。

江洛儇浑身舒畅地伸展一下四肢,然后执拾一下物品,再沐浴更衣,弄好这些琐碎事务之后已是六时许了,她忽然间想起了田文渊。

江洛儇想到自己花了七个小时左右便完成任务,对方应该不会跟自己相差太远吧?怎么还没有收到他的来电呢?正当江洛儇疑惑著田文渊的处境之时,手机响起来了。她看一看来电显示,对方正是田文渊,她马上接听来电。

「儇儇,你也回来了吗?是刚刚完成,还是早就回来了?你有失手过吗?我很担心你呢!这次的任务真的十分困难,我有一关失败了,你呢?」田文渊在电话接通了后便心急如焚地抢著说话。

江洛儇听著田文渊的问话,心窝很自然地感觉到一道暖流,只不过对比起以往的感觉,如今的温和暖意远远及不上以往那种感动得内心热烘烘的激动情怀。原本是心灵最贴近的伴侣,在经过了这几乎是生离死别的考验之后所表达出来的热切关怀,本该是感人肺腑的,可是,江洛儇现在的感受竟然不再是那么强烈。

江洛儇想起不过是几天前的事,那时候的自己仍然有著激动的情怀,但在这一刻却变成友达程度的暖意而已。她感受到内心的情感变化,明了到自己在经过这一次的生死考验之后,确确实实放下了很多不必要的执著,就连内心最柔软的那个部份也变得强韧了。即使现在尚未能稳固如铜墙铁壁,至少已经有了转变,并且正高速地进化著,很快便能够进化成稳如磐石的坚固堡垒。

江洛儇于弹指间凭内心的感受而得出结论,她对田文渊的感觉在得出结论后又再一步有所转化,不过,她认为现在还不是谈情说爱的好时机,因而暂且放下这些问题。

江洛儇不疾不徐地回答说:「我也是刚回来不久,我没有事,我全数完成。你怎么会失败?我以为你也可全数完成、安全归来的。」

田文渊那边沉默了几秒钟,然后黯然神伤地说:「我的小儇儇果然长大了,全数通过啊!没想到我作为你的指导者,却未能全数通过。我在第五关失败了!」

江洛儇默然无语,因为田文渊失败的那一关,简单而直接地形容的话,正是「情」字这一关,能够让田文渊无法通过的感情,不外乎自己和他的妻儿。反正自己已经开始计划退出这个行列,现在也不是谈论这些问题的适当时机,所以她选择不作回应。

江洛儇的默然以对,加上田文渊本身因为未能全数通过,自觉被江洛儇超越了,因而感到颜面有点儿保不住,又担忧著惩罚降临后哪一个部位将要忍受历时三年的痛楚折磨,使到他也不欲多说,随便闲扯几句之后便匆匆挂线了。

江洛儇放下电话,心情恬静地弄了点吃的,接著看看小说消磨时间。当她阅毕一部小说之后,已经接近十一时了,也有些许倦意,于是梳洗过后便睡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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