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to Each Life Some Rain Must Fall〉2014, 09, 23

 

 

  今晚的台北,依旧烟雨迷蒙。

 

  台风过后,夜色掩映著朦胧的红。抬头仰望,在台北的都心,不见任何一颗孤单的星子,或许是被流浪的卷云遮蔽吧,我告诉自己,毕竟这样的想法,多少能让自己不去想著那城市里的光害,那掩盖住一切浪漫的帷幕。

 

  前天台风夜,和同学出门吃饭,风强雨骤,路灯之下,101 被斜行的光影缀著,好似一股单向的网,蛊惑我内心中的某种渴望。我抛下雨伞,拿起手机,对著 101 连拍了三四张,原先不想罢手,但雨势太猛,不得不放弃收手。

 

  「你不是台北人吧?」有人问。
  「恩……应该也算吧。怎么说?」
  「因为台北人早看腻了 101 呀。」

 

  是啊,他说的大概也对;但自己想想,真的是这样吗?台北人的定义,究竟又是什么呢?尹雪艳是,金大班是,王雄、李浩然、娟娟、五宝,他们又何尝不在这座伤心的城市,上演一出出的游园惊梦。白先勇倚著时代,让台北在纸上活了起来,在笔墨之间,勾勒出数十年后依旧可见的寂寞。

 

  这是一座游子的城市。十二点、一点、两点,走在信义区的街头,有多少嘈杂的身影,用自己的灵魂写著城市的印象。人在外地流浪,有时候缺的只是一次自我的认同,一种对家乡过度眷恋所引发出的空虚。台北是一座不愿入眠的城市,一辆车,一把伞,一杯冷冽的酒,故事就这样说著,在游子返乡之前,不会有结束的一天。

 

  所以我们的故事,都在这场雨中写著,用雨水、用路灯、用声音的记忆,那是我们再明白不过的人事物,却最忠实地记录著时空的样貌。

 

  那人呢,除了情感之外,我们又能留下什么,让我们在十几年后,仍能想起一些记忆的吉光片羽?我想,摄影和文字会是我的回答吧;捡拾光影,填补那些字里行间无法表达的浪漫,多少说服自己,当人去楼空,仍有一些抹不去的光轨,静静地处在相簿的一角,诉说著这一夜的荒唐、那一夜的浪漫,还有某一场雨中,我们都有过的柔肠寸断。

 

  今晚的台北,依旧烟雨迷蒙。但雨渐渐歇了。

 

  这是一个适合说故事的夜晚,也是一个适合谈梦想与理想的夜晚。

 

  我想,在这座孤单的城市,我要成为一个说故事的人。

 

  我们都得成为一个说故事的人。

 

  因为只有如此,我们才能在寂寞的边界,给自己一个假寐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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