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追看的韩剧<被告人>落幕了,一开始预计16集,因好评如潮增加到18集,幸好加集后整体也不算太拖沓。故事精彩,节奏紧张,演员表现亮眼,是一部出色的作品。


朴政宇本来拥有一个幸福家庭,与恩爱的妻子智秀和可爱的女儿夏燕,是别人眼中的模范家庭。但却因为身为检察官对正义的执著,一夜间被男二车敏浩诬告杀害妻女,沦为阶下囚。更荒谬的是政宇因过度悲痛而数度失忆,对事发当晚印象全无。身边人说他犯下了为世不容的恶行,加上在上诉庭上看到自己认罪的片段,让他打算以死赎罪。但随著因政宇帮助而成功翻案的成奎承认自己有份参与犯罪,真相逐渐浮现。政宇逐渐恢复记忆,知道夏燕仍在世,认罪是因为被奸人威胁,甚至凶案现场里完美的犯罪证据都是自己被迫亲手留下的。为了拯救女儿,他不惜与同一囚室的囚犯计划逃狱。几经波折终与女儿团聚,带著女儿站在记者面前自首,并打算用以前藏起来的证据为自己洗脱罪名。良心未泯的成奎不但在政宇逃狱前为其保护夏燕,更在车敏浩毁灭政宇翻案的决定性证据后,决定自首并供出共犯是车敏浩。成奎因而被车敏浩杀害,政宇忍痛把所有罪名推到枉死的成奎身上后无罪释放。重新回到检察厅的政宇正式对车敏浩宣战,通过其手下成功找到车敏浩之前杀人的证据。车敏浩企图装疯卖傻脱罪,最后却败在最爱的女人手上,被判处死刑。然而到了好人沉冤得雪,坏人得到应得的惩罚,一切重回正轨后,比起痛快,更多的是心痛。


人的际遇,往往难以预料。曾经誓不两立的兵与贼最终却成为出生入死的战友。以为能共患难的兄弟最终却选择背叛。而曾经轻视的最终竟是拯救自己的恩人。
这世界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的。更多时候,我们无法为正邪画下明确界线。当然,犯了罪便应受法律制裁,但罪名并不足以定义一个人。虽然我认为不是每个坏人都有一个可歌可泣、值得同情的故事。但的确,有些人为恶是逼不得已的,所谓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不能只看表面便盖棺论定。

成奎的确收了车敏浩的利益诱拐夏燕,但他也只是为了救生病的妹妹。他不忍对夏燕下杀手,不忍看著无辜的政宇畏罪自杀,为了赎罪,他更拼死保护夏燕只为与政宇的一个承诺,到最后甚至牺牲自己换取政宇的自由,希望让一切重回正轨。一开始他的确错了,但我们能说他是坏人吗?同样,因被正宇利用而无辜入狱的黑社会大哥申哲植,义无反顾帮助政宇逃狱。虽然他是为了待政宇复职后还其清白,但在并肩作战的过程中也产生了兄弟情义。他担心政宇的安全是真的,为政宇和夏燕被车敏浩折磨而大动肝火也是真的。也许他走的不是正途,但也并非大奸大恶之徒,至少他仍有良知。而与政宇同一牢房的千弼宰,没有被利欲薰心,领了二亿彩票也不忘与狱友有福同享,更在狱友石斑鱼出狱时带著豆腐迎接。这些被法律定义为坏人的一群也许犯案累累,却仍保留著人与人之间最珍贵的情义。这也许就是编剧想带出的讯息,善与恶从来不如黑与白般分明。有些人甚么都没有却有情义,有些人甚么都有却没有良知。

政宇相识多年的好友俊赫本来是个前途一片光明的检察官,却敌不过名利诱惑而出卖政宇走上歪路。当俊赫知道事情的真相后,没有选择帮助政宇洗脱罪名,反而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和前途,不惜置好友于死地。比起明摆著冷血变态的车敏浩,坚称自己只不过是按证据办事的俊赫更令人心寒。曾经我以为毕竟是至亲好友,对智秀也有著不一般的情感,最后应该会回头是岸带罪立功。但编剧却意外地把他的心理愈描愈偏,在审讯室门外,一句「这一切已无法挽回了,对不起,政宇!」揭示了他扭曲的价值观;而自答应协助车敏浩寻找真正的杀人凶器,置夏燕生死于不顾的那刻起,他便失去了最后可以回头的机会。

故事的结尾,俊赫在幼稚园门外感受到夏燕的热情和智秀母亲的关心后终于醒觉。然而有时候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即使后悔也无法改变定局。俊赫最终要为自己的过错负责,赔上了检察官生涯,但幸而挽回了一段饱历风霜的友谊和换回内心的平静。政宇往监狱探望俊赫时,提到昔日俊赫曾说过的一番话:「宁愿做一个没实力的检察官,也不要做一个丢脸的检察官!」如果当日他没有收起对自己不利的证物,如果他在政宇叫他回头时及时觉悟,是否就不会走到今天这地步?

而这部剧的女主角徐恩惠律师虽然戏份不多,却是举足轻重的存在。她曾被政宇讽刺过于相信当事人,但政宇怎么也没料到这份他曾那么不屑的信任却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在所有人都认定他是凶手的时候,是徐恩惠不计前嫌伸出援手。是她给了失忆的他勇气去寻找真相,是她唯一无条件相信他的清白,甚至不惜赌上自己的前途帮助他。到最后,当她怀疑自己能力的时候,政宇对她说:「你不是动摇我了吗?」一个感激的眼神,一句肯定的说话,已包含著这段时间以来无法言喻的辛酸。

会看这部剧集是因为池晟,自<Kill Me Heal Me>后开始重新关注这位演技出神入化的演员。他的眼泪令人心痛,他的笑容使人温暖。即使知道这只是一部电视剧,但他的表演让人觉得他就是朴政宇,他是在经历而不是在演戏。一举手一投足,甚或只是一个眼神就能带动观众情绪的,才是真正的表演者。

政宇负伤在医院中终于找到女儿夏燕的一幕,堪称名场面。与夏燕久别重逢,内心的激动可想而知,但有别于之前在狱中的呼天抢地声嘶力竭,政宇用温柔的眼神和声音呼唤著夏燕,深怕惊动生病的女儿。政宇轻吻夏燕的额头,一切尽在不言中,深深感动了观众。而我更喜欢后来他们在教堂重逢的一幕,夏燕哭著跑到爸爸的怀里,政宇抱著差一点就失去了的女儿,一声声诉说著思念,闻者心酸。

当一切尘埃落定,政宇带著女儿来到智秀灵前悼念。夏燕哭著说想念,政宇也难掩悲痛,二人流著泪唱安眠歌的场面令人心碎。政宇终于为妻子讨回了公道,但逝去的人却已无法挽回。这场正义的斗争,代价会否太大了?除了智秀,还有因为帮助自己而遭毒手的成奎,即使时间能带走伤痛,都将是政宇永远的遗憾。

最后,政宇微笑著对女儿夏燕说:「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吗?这世界是绝对不会放弃我们的,还有我们要拿起勇气面对!我会更努力为你建立一个更美好更幸福的世界,你相信爸爸吗?妈妈会天上看著我们,所以我们要快乐坚强地生活!」微笑背后的伤痛,又岂能一夜消散?但政宇选择感受世界的美好,而非记住它的黑暗与残酷,相信夏燕即使失去了母亲,也能在爱中乐观正面地健康成长,这大概是给予观众最大的安慰。我曾有过一刹疑惑,如果时间重来,政宇会否仍然为了正义而不惜一切代价?而从他对夏燕的承诺看来,他即使遗憾却从未后悔。智秀并不是因为政宇的正义而牺牲,而是因为正义无法彰显才牺牲的,唯有不向恶势力低头,才能防止更多人受害,也是政宇当检察官的使命和初衷。

过去的九星期,为男主角朴政宇被冤枉而难过,为他失忆而著急,为他与女儿重聚而感动。能全情投入,就是追剧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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