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為何罵墨翟、楊朱是禽獸

孟子曰:「楊朱、墨翟之言盈天下。天下之言不歸楊,則歸墨。楊氏為我,是無君也;墨氏兼愛,是無父也。無父無君,是禽獸也。」孟子為何罵墨子和楊子是禽獸?堂堂儒家大師,怎會有辱斯文?鄙人今天對此作詳細解析。

楊朱

墨子、楊子和孟子三人,大致生活在戰國中前期——楊子年齡稍長於孟子,墨子又稍年長於楊子。

若依據年齡,應把墨子放在前面。孟子卻言:楊朱、墨翟之言盈天下。為何將楊子在前,而墨子在後?

最大的可能是,在當時的儒、楊、墨三大顯學中,楊家學派的影響大於墨家學派。故之後也是如此順序——楊氏為我,是無君也;墨氏兼愛,是無父也。

但在最後,孟子卻將楊墨循序倒置——無父(墨子)無君(楊子),是禽獸也。《孟子》一書,之所以如此行文,是有意為之。在儒家經典《六德》中,認為可以「為父絕君」,但絕不能「為君絕父。」顯然,孟子所罵的對象主要是無父的墨子,而非無君的楊子。

有一則與此雖不同,但卻可類比的例子:

韓愈在《張中丞後序》中,稱「兩家子弟才智下,不明二公之志。」此言中的兩家子弟是指張巡和徐遠的後人。韓愈作此文的起因是在平定安史之亂後,張巡和徐遠及其後人被朝廷嘉獎。而張巡的後人卻稱張巡是戰死的,而徐遠是被俘之後才死的,進而詆毀徐遠。韓愈奮而作此文,批「兩家弟子才智下」。這顯然是特指張巡之後,而非徐遠之後。

觸類旁通,孟子所罵是針對墨子,而非楊子。只所以如此言之,是為行文對仗。若如此,不僅符合儒家思想,楊墨順序突然倒置也顯得更加合乎邏輯。

為解救萬民於亂世而勞碌奔波的墨子,為何會被孟子視為無父的禽獸呢?下面進一步解析。

在主觀上,墨子並不反對孝道的,甚至繼承了孔子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兼愛》有曰:「為君不惠,為臣不忠,為父不慈,為子不孝,此天下之害也。」

又曰:「欲為惠君、忠臣、慈父、孝子,兼愛不可不行也。」

但在客觀上,墨家思想卻與儒家提倡的孝道背離。

在《墨子·魯問》中,有一則案例:

魯人之子學於墨子,其子在幫助它國守城時戰死。遭受喪子之痛,並將孤獨終老的魯人責備墨子。而墨子卻認為:墨家精神就是為了天下人而獻身。你兒子現在是「學成矣」。

魯人生子養子,卻在幫別國守城時戰死,子未報父母養育之恩,可謂未盡孝道。

在《韓非子·五蠹》中,有一則孔子賞賜魯國逃兵的故事:

魯人隨國君作戰,三戰皆背。仲尼問其故。答曰:「吾有老父,身死莫養之。」仲尼以為孝,舉薦其為高官。韓非對此怒斥道:父之孝子,君之背臣也。」儒家的民本位與法家的君本位;儒家的孝與法家的忠,在此勢如水火。

儒家仁愛與墨家兼愛的區別在這兩則故事中,得到了充分的體現。

人與禽獸之別,是禽獸只有慈愛,而沒有孝愛。而人既有慈愛,又有孝愛。這是客觀事實,也是孟子罵墨子是禽獸的依據和原因。

由上可知,孟子罵墨子是禽獸,並非捏造事實,對墨子進行人身攻擊。而是不同學說和思想的碰撞。而與孟子相比,墨子的弟子在《墨子》一書中捏造事實,詆毀孔子指示白公勝作亂(孔子一生與白公勝素未謀面)。可謂小人之舉,在今天則看來毀謗罪,可判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雖然罵墨子是禽獸,但孟子依然是坦蕩蕩的君子和仰俯無愧於於天地的大丈夫。而孟子心中的墨子無論如何不符合儒家的孝道,這也絲毫不能減損墨子之偉大。在先秦時代,他依然是舉世公認的與孔子並稱的聖人。


墨子即墨翟,定居於魯國,耳濡目染,受儒家學說影響,師從孔儒之道。但是墨子後來覺得儒學太過虛偽煩瑣,比如儒學不信鬼神,卻偏偏要搞祭祀之禮,這就如同明明沒有客人還裝模作樣的行客禮,明明沒有魚還跑去撒網一樣,虛偽巧飾,假道學。

於是墨子棄儒自創墨學,開壇授徒。其學說跟儒學作了明顯的區分,特別是哲學論證方法。儒學重視行為動機,不重視行為結果。墨學剛好相反,先問結果,再決定行為。而且墨子出生貧民,不搞那些陽春白雪、華而不實的東西,這就讓繼聖人孔子之後號稱儒家二聖的孟子很不爽。

墨子出自儒家卻不遵循儒家的等級禮法,提倡世人平等的「兼愛」「非攻」,天下如果都兼相愛了,儒家那一套森嚴的等級制度、因等級而產生的貴賤高下之禮的學說豈不沒有市場?孟子自然不能把這種想法說出來,所以只能從孝道上著手罵人:「天下兼愛,無父無子,與禽獸何異」?

雖然孔曰成仁,孟曰取義,實際上孟子這個二聖比起孔聖人來,差距還是不小,孔子還曾說「三人同行,必有我師」,還曾去求教於道家始祖老子,並膜拜嘉許。

孟子的胸懷小很多,只要不同他的觀點他就激動,耍了一輩子嘴皮子沒有任何經世致用的實踐。墨子一生,身體力行,既搞科研,又鞍前馬後,服務於人民,「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一心一意為天下興亡貢獻綿薄之力。

去年我國之所以把全球首顆量子衛星起名為墨子,就是紀念他的實踐、創新、科研精神。


孟子不是說墨翟楊朱本人是禽獸。而是指他們的學說思想。

墨翟是墨家的,講的是兼愛思想,人人平等,父子平等。君臣平等。

楊朱的學說是利己學說。不拔一毛而利天下。就是說。對我沒有利的事不做,同時也不做自己出力而利天下的事,就是一個利己不利人的思想。

而儒家講的是仁義,殺身成仁,捨生取義。是受禮重義的。

在孟子看來,一個君不君。臣不是臣,父不父。子不子的思念簡直是大逆不道。君是天子,臣子怎麼相提並論。怎麼能沒有尊卑。父子怎麼能平等。

世人要都這樣沒有尊卑。在孟子看來,跟禽獸一樣。

同樣孟子對楊朱的思想。不拔一毛而利天子,只做利於自己的事,對自己不利的不做,這種見利忘義的人,在孟子看來同樣跟小人一樣,跟禽獸一樣。


《孟子·滕文公下》中先是言及楊朱及墨翟兩家學說盛行之況:「楊朱、墨翟之言盈天下。天下之言,不歸楊,則歸墨」,然後便攻擊這兩家學說:「楊氏為我,是無君也;墨氏兼愛,是無父也。無父無君,是禽獸也」。

儒家仁愛從「親親」開始,以「孝悌」為本。孟子就說「孩提之 童 ,無不 知愛其 親者 ;及其 長也 ,無不 知敬其兄也」。在此基礎上,才能推己及人,「親親而仁民,仁民而愛物」,「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可是墨家則主張兼愛,不論親疏。「不黨父 兄 ,不偏貴 富,不 嬖 顏 色」。

在儒家的倫理系統中,親人是較陌生人更為特別的,親人之間有著不講厲害的義務和責任關係。墨家則否認這種親屬的特別性,認為一切從「利」出發,兼相愛,交相利,不問親疏。這樣的差別表現在具體的層面就會有很大的不同。

《論語》中就提到直躬者其父攘羊的事,孔子就說「父為子 隱 ,子為父 隱,直在其中矣」。這種事在墨家看來,則是不義。「不義不富,不義不貴,不義不親,不義不近」。墨家是不會因為這個人是自己的親屬而有所區別的。

宰我嫌為父母守三年之喪太久了,耽誤生產,孔子就要批評他「不仁」。「「予之 不 仁也 ! 子 生 三年 ,然後免 於父母 之懷 。 夫三年之喪 ,天下之通喪也 ,予也 有三年之 愛 於其 父母 乎。」三年之喪都嫌長,真是沒有良心啊。可是在墨家這裡,卻是認同宰我的看法的,墨家甚至認為喪葬只需三日就夠了。長了就浪費資源,耽誤生產。

儒家以自然的倫理關係為基礎而制定一種義務性的道德準則,這是不能講究利害而必須遵守的,是人倫道德。墨家則從社會功利的角度考量,在這裡沒有父子,只有賢與不肖。沒有孝與不孝,只有利與不利。

墨家思想呈現出一種功利主義的色彩,而這種功利主義是中立於行動者的。在功利的考量中,親疏並不會對最終的選擇有所影響。從這個角度而言,孟子說墨家「無父」,其實是有道理的。

楊朱思想只是零星散落在其他文獻,其「為我」之說,殊為模糊。「為我」什麼呢?自私縱慾是為我,全性葆真是為我,逍遙自由也是為我。當然孟子給了具體的解說:「楊 子取為我 ,拔一毛而 利天下 ,不為也。」

孔孟的主張,都是默認君主權力的存在的合理性的和必要性的。他們的主張都在如何使君主權力更好的治理天下,使得百姓安居樂業,達成一個理想社會。在孔孟看來,理想社會的構建,是需要君主的。

楊朱則看到了另一種可能。你說是為了「利天下」,是為了百姓。可實際上這只是你的藉口,你拿著「利天下」的藉口來損害別人的利益,實際上並沒有「利天下」,利的只是你自己。針對這種虛偽的境況,楊朱便不再相信「利天下」的鬼話,其雲拔一毛而利天下,我也不幹。楊朱就有否定君主制的傾向。所以孟子說楊朱「無君」也是有道理的。

孟子說楊朱無君,墨家無父,這本身並不含貶義。如果你認為這是貶義,那說明你心底默認了孔孟儒家的倫理體系,認為無父無君就是不好的,所以才會覺得這是一種貶義。如果你本身就不認同孔孟的倫理系統,那自然就不會覺得無君無父是不好的言辭。

所以孟子說楊朱無君,墨家無父,只是表明他們之間的區別,而不含貶斥之意。孟子據無君無父而言「禽獸」,纔是罵人之語。這當然是不對的了。「無君無父」並非就一定是禽獸,還有可能之一種文明。

至於人們對孟子,楊朱,墨子思想如何取捨,如何選擇,贊同誰,反對誰,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春秋戰國時期是我國歷史上諸子爭霸,孟子批判楊朱為代表的道家和以墨子為代表的墨家,他說「楊朱為我,是無君,墨子兼愛,是無父,無父無君,是為禽獸。」他作為儒家亞聖(後人封的),自然舉起儒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大旗,想要立於萬家之上,為統治者所重視。其實孟子批判的是人如果按照墨家,楊朱那樣來,無君,無父和禽獸一般了。不是說楊朱和墨子是禽獸。當然孟子這樣說固然極端了。

孟子在《孟子·萬章上》說:「吾善養浩然之氣。」這種浩然之氣是一種無欲則剛的天地正氣,也就是儒家所謂「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是一種「敬天法祖」的家國思想。楊朱的思想是什麼。人們問他「拔一毛以利天下,則何如」。楊朱說「吾不為也」。「一毛不拔」就來自這裡。楊朱目的在自我,貴自我,萬物與我冥和,以我為中心。這與儒家入世為天下蒼生格格不入,孟子自然要罵。

墨子兼愛,提倡節儉,他認為儒家守孝三年,純屬浪費人力物力財力,守一年就好了。墨子墨家代表的是一種「俠」與下層民眾的利益,也在一定程度上衝擊了儒家「首孝悌,次謹信」的規矩。孟子認為墨家不守孝三年就是無父,所以他又罵了。現在想想實在是無奈啊,靠極端方式提高自己,孟子有點不淡定啊。

文/紅雨說歷史


孟子號稱「吾善養吾浩然之氣」,但實際上是很不會聊天的,喜歡扣大帽子不說,還喜歡詭辯。

《孟子》開篇就是詭辯。梁惠王問孟子:「老人家不遠千里來到我國,將會有利於我國吧?」孟子一上來就懟人家:「何必說利呢?有仁義就好了呀。大家都說『何以利』,那必將『萬取千焉,千取百焉,不為不多矣』。」明眼人看一眼就知道問題出在哪,梁惠王說的「利」和孟子的「利」根本不是一回事兒,孟子是偷換概念。

扣大帽子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罵墨子和楊朱。墨子主張兼愛,儒家強調「愛有等差」,墨子就反其道而行之,把互愛和互利統一起來。

楊朱主張「貴己」「重生」「人人不損一毫」的思想,這種思想乍看自私,其實有其時代背景。戰國時諸侯交攻,驅使民眾互相征伐,往往還打了為天下的旗號,弱勢人人貴己、重生,不信那套為殺身成仁、捨生取義的鬼話,仗怎麼打?諸侯們還怎麼作妖?

墨子和楊朱就被孟子貶斥為「禽獸」。理由是什麼?「楊氏為我,是無君也;墨氏兼愛,是無父也。無父無君,是禽獸也。……楊墨之道不息,孔子之道不著,是邪說誣民,充塞仁義也。仁義充塞,則率獸食人,人將相食。」

這是攻其一點不計其餘。楊朱說為我,可推導不出無君,只是不服從無條件的徵召,為了打著公義旗號的私利賣命罷了,若說這是無君,那是不是君說什麼都得聽,讓幹什麼就得幹什麼?

墨子說兼愛,可也推導不出無父,相反,他的兼愛下的父子關係可能更和諧,比儒家壓倒一切的孝要健康一些,因為互愛還要互利,你對我不好我為什麼要孝順你?孟子不過是將兩個人的學說推到一種極端情況,怒而攻擊之而已。要說「率獸食人,人將相食」,倒是尊儒之後經常見到。

為什麼孟子這麼恨這倆人?或者說孟子打著「仁義」的幌子,非要貶斥此二人的本來目的是什麼?一是戰國後期墨子和楊朱在民間極有市場,「天下之言不歸楊則歸墨」,孟子高喊「民貴君輕」都沒人理他,因為他沒提出根本的解決辦法,人們也能看明白他說的「民貴君輕」出發點還是社稷、還是王權,和老百姓沒什麼關係;

二是倆人的觀點都動搖孟子立論的基礎。既然愛有等差,那愛兄弟、愛父母、愛國家、愛天下,是遞進的嗎?也就是說人應該最愛身邊的人,忠反而是最末?還是人應該最愛天下?這可就和孟子駁斥墨子說的人有私慾相矛盾了。忠孝不能兩全的問題,就是理論上的矛盾點。何況儒家最喜歡拿聖君說事兒,動輒就是堯舜,墨子也說堯舜,說的還和儒家不一樣,這就很要命。

楊朱的理論要解決的問題,孟子也回答不了。既然愛有等差,人性又本善,那人為什麼不能最愛自己,兼愛他人?為什麼愛自己這件事,在儒家的理論中不存在(在儒家,愛自己為的是孝、忠、傳道,就是不為自己)?而且楊朱是很反對法先王的,這就很要命了,堯舜那點兒事不讓說了,孟子能不生氣嗎。


孟子是戰國時期的一代文宗,在稷下學宮做過老師,周遊列國,繼承和發揚儒家學派,聲名很大,而其雄辯才能更加可以說得上無人能敵,但是一直得不到大官的機會,各個國家的國君在孟子遊歷過來時都會禮遇有加,彰顯重文尊士的態度,但是都不會重用他,孟子也知道這點,所以,也就只討論學問,不探討國事。

孟子的雄辯才能,和他得理不饒人,罵人懟人不留餘地,確確實實使得當時許多名士顏面掃地,尷尬至極。他對墨翟、楊朱兩位大家也是如此。但說實話他實在是刻薄了一點。

墨翟,主要內容有兼愛、非攻、尚賢、尚同、節用、節葬、非樂、天志、明鬼、非命等項,以兼愛為核心,以節用、尚賢為支點。墨子在先秦時期創立了以幾何學、物理學、光學為突出成就的一墨子硯整套科學理論。墨學在當時影響很大,與儒家並稱「顯學」,在當時的百家爭鳴,有「非儒即墨」之稱。孟子主要攻擊的是墨翟的「兼愛、非攻」,不遺餘力的反對兼併戰爭,認為在戰國亂世,這是很不合時宜得,如果大家都是這樣那就都做聖人了,而孟子的聖人,仁政是講階級的,不能全部一視同仁,這就成了分歧。尤其是孟子認為墨翟兼愛親人又兼愛天下人,但是愛了國人哪有精神愛家人呢?

墨翟也曾學習儒學,但是對儒學的繁瑣禮樂感到厭倦,也是自立門戶,他也提倡仁政,但他的仁政是無階級的,所以這是他們根本的矛盾所在。

楊朱,他是道家楊朱學派的創始人人物,其中著名的人物還包括縱橫大家犀首公孫衍,主張「貴己」、「重生」拔一毛以利天下而不為,如果是做官就是為了高官厚祿,你要用我就得有好處,後來被人誤解為「自私自利」、「頹廢」、「墮落」為諸多學派,名士,大家所不齒。實際上楊朱學派產生有其背景,當時天下大戰連綿,君王視人命如草芥,百姓顛沛流離,然而又常常輕易被鼓動參戰。他就走極端,提出一個「貴己」「重生」的理論,讓人要珍惜自己生命,也要珍惜百姓生命,不要輕易的蠱惑。要學會自己去保真,去主宰自己的命運。這其實是非常具有獨立的精神和人格的,也為我們提供了一條自立之路。與戰國各大家迥然不同。說他完全自私自利,其實是其他人對他的誤解。

當然,孟子時代說的禽獸和現代所說的禽獸是有所不同的,並不一定是罵人,而是指的與文明人相區分的原始自然人,野獸,動物,還沒有我們現代這麼豐富的含義。

楊朱的『利己』思想如果推廣,所有人都只顧私利,就會不知有君,不知有國;而墨子的『兼愛』是無差別地對待一切人,便抹殺了倫理、親疏、等級、尊卑——無論是『利己』還是『兼愛』,都勢必造成社會的混亂、秩序的崩潰,讓人變得和動物無別(自然狀態,無政府主義)。

無論如何,戰國諸子百家,無論是攻訐非難,博雅雄辯,還是策士縱橫,都給人留下了無限的遐想。都為中華文化留下了無比寶貴的財富,這些財富一直滋養著後世萬代。


孟子自己給出了答案

聖王不作,諸侯放恣,處士橫議,楊朱墨翟之言,盈天下,天下之言,不歸楊則歸墨。楊氏為我,是無君也;墨氏兼愛,是無父也。無父無君。是禽獸也。公明儀曰:『庖有肥肉,廄有肥馬,民有飢色,野有餓莩,此率獸而食人也。』楊墨之道不怠,孔子之道不著,是邪說誣民,充塞仁義也。仁義充塞,則率獸食人,人將相食。吾為此懼。閑先聖之道,距楊墨,放淫辭,邪說者,不得作,作於其心,害於其事,作於其事,害於其政,聖人復起,不易吾言矣。

------《孟子·滕文公章句下·第九節》

孟子曰:「楊子取為我,拔一毛而利天下,不為也。墨子兼愛,摩頂放踵利天下,為之。子莫執中,執中為近之,執中無權,猶執一也。所惡執一者,為其賊道也,舉一而廢百也。」

------《孟子·盡心章句上·第二十六節》


這句話出自《孟子·滕文公下》,孟子說:「楊朱、墨翟之言盈天下。天下之言不歸楊則歸墨。楊氏為我,是無君也;墨氏兼愛,是無父也。無父無君,是禽獸也。」乍看之下,孟子對楊朱和墨子進行人身攻擊,忒不厚道。

事實上,這是儒家與墨家、道家之間的學派之爭,而孟子說楊朱和墨子是禽獸也是基於自己儒家立場的邏輯推論。楊朱這人其實已經不可考,但一般認為他屬於道家學派的代言人,是介於老子和莊子之間的道家人物。他的基本主張是「為我」,所謂「拔一毛而利天下,不為也」,因而比較強調貴生、全身,一切都從自己出發,高高掛起,把天下看作與自己無關的東西。墨翟也就是墨子,是墨家學派的創始人,他的基本主張是「兼愛」,也就是無差別的愛一切人,與儒家的根本分歧就是不要對人進行區分。

孟子所處的時代,楊朱和墨子學派的影響非常大,可謂當世之顯學。孟子皈依儒家,對他們的思想學說進行了猛烈的抨擊。他從儒家仁愛的思想出發,認為楊朱主張為我,其實是逃避社會責任,是對君主的無視;墨子主張兼愛,把自己父親與他人父親一樣對待,這在事實上是對父親的無視。而在儒家看來,君臣父子夫婦兄弟朋友,這是最基本的人倫綱常。作為一個社會性的人,如果無父無君,那就和禽獸無異了。

所以,孟子雖然抨擊楊朱和墨子是禽獸,但這和我們今天一般所理解的人身攻擊並不相同,他是從人禽之辨的角度來說的。也就是說,人類社會和禽獸(動物)的區分就在於我們的社會性,直接的體現就是對君臣父子等人倫綱常的遵守。


我們現在聽墨家的「兼愛」兩個字覺得可能沒什麼,但在儒家思想中,你愛每一個人居然都像愛父母家人一樣,那簡直就是大逆不道。儒家思想中是講究愛有親疏遠近的,比如說親親相隱——對待親人,尤其是父母,就算是他們犯了過失你也要幫他們隱瞞著,但對陌生人就不必這樣。又比如說五服制度,離死者關係越遠,服喪的標準就越輕。

我認為這是符合人性的。讓你愛一個陌生人如果愛你家人一樣,做得到嗎?那樣對於自己的家人是不是反而無情?沒有親疏遠近,人和機器有什麼區別?愛情親情友情也將失去意義。所以「墨翟是禽獸」——其實倒可以說,墨翟是機器。

而楊朱則堅持「拔一毛而利天下,不為也」,這又走向了另一個極端。每個人只為自己,毫不為人,這個世界是無法運行下去的。楊朱的觀點,就真的有些「禽獸」了。墨子與楊子,一個過於「中央空調」,一個過於自私,相比之下儒家思想的確最中庸穩妥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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