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ere I Cannot Find You

 

我們倒數在與你道別的日子裡

 

 

BY   withoutawish

 

  • 本文於2012年首發於221D福爾摩斯同人論壇

 

翻譯授權:

 

where i cant find you  

 

原文連結:

http://archiveofourown.org/works/465180/chapters/803168

作者:withoutawish

 

配對:Sherlock/John

 

其他關鍵詞: AUHamish Watson-Holmes,親子文,癌症,這整家人都有情緒問題。

 

分級: M

 

警告:角色死亡注意!

 

(譯者注:作者原本發表時是加上了次要角色死亡的警告,但後來或許是太多人留言建議了所以現在tag已改為主要角色死亡)

 

 

 

 

 

Where I Cannot Find You

 

我們倒數在與你道別的日子裡

 



 

摘要:Hamish被診斷出癌症時,他的兩位家長以兩種完全不同的方式處理這個事實。

 

*原作者章前Notes

 

本文獻給我親愛的兄弟,他11歲時經歷過一樣的事,但他復原了,現在已經是個BAMF 軍情天才(而且他跟MF一樣都是由憤怒、果醬跟貓咪做成的)。我在寫這篇文之前做了許多的研究,但我畢竟是個歷史學家而非小兒腫瘤專家,所以文裡如有什麼形容的不準確的地方(或是你剛好是位小兒腫瘤專家),在此先跟各位道歉。但可以保證的是這篇文我有請一位從事醫療專業的朋友做過beta(謝謝andreanurse),所以它讀起來應該還算是篇蠻像樣的作品,只是還是就所有可能會有的謬誤先行道歉。因此,所有的錯都是我的問題,我會盡我所能盡量修改到最好。

 

*後記裏關於篇名的附註:

 

本文的標題其實是來自《咆哮山莊》(Wuthering Heights)裏的一句引用:「永遠跟我在一起,用盡所有可能的形式,就讓我瘋了也好!只求你不要讓我陷於深淵之中,而我再也遍尋不到你。」(「Be with me always – take any form – drive me mad! Only do not leave me in this abyss, where I cannot find you!」)

 

 

 

【譯者開更前附註】:本文全一章已完結,長篇原文全文約22200字,中文大概會翻倍,翻譯進度實在快不了,希望可以努力週更(淚)。譯者也不是medical領域的專業,雖然手邊每次都五六個字典在查,但如果有任何專業的醫學術語翻的很坑爹的話請不吝指教。這篇文是我的心頭肉,我會努力將原作的真實與美好傳達給大家的!

 

(掩面逃)

 


 

 

 


 

在這段故事裡

我是唯一的死者

 

我將為愛殉亡

 

因為我愛你

 

我甘於遁入血與火中

 

因為我愛你

 

──巴勃羅聶魯達*

 


 

 

「神經母細胞瘤。(Neuroblastoma) 

 

在一頭灰髮的腫瘤科醫生做出簡潔的宣判時,John緊緊的握住了Hamish的手。Sherlock觀察著。六歲的男孩先是退縮了下,但又立刻看似鎮靜的將頭埋回偵探上週末不顧John惱火的嘆息及抱怨(「這絕不是一本適合所有年齡層的書!」)Foyles買回來的著色書《S氏的人體生理學:第二集》中。

 

Hamish繼續開心的塗鴉著,在一個核醣體外圍塗上厚厚一整片的焦橘色,並且持續忽略其他三個站在狹小檢驗室裏的大人。

 

 「已經轉移了嗎?」 John盡可能保持他在這個情況下所能夠維持的最大冷靜程度反問道。 

 

「沒有,只局部在胸腔組織中。」

「第幾期?」

 

「二期,尚未擴散到淋巴結。」

 

「可以手術移除對吧?」

 

「必需立刻進行。」

 

「喔,」 John呼出一口氣,「喔。」

 


 

瀰漫著整間小兒科檢驗室(牆上掛著印上米老鼠圖案的醫生制服的照片,角落裏堆著三個月份的《Parenting Today》雜誌)的沈默開始發芽生長,直到男孩終於從他的著色書中抬起頭來小小聲的發問:

 


 

「那些都是什麼意思爸爸?父親?」 Hamish疑惑的在兩個人之間看來看去。他明亮的藍眼睛跟小臉在他忽然明白這整件事有多驚人的嚴重時反射性的沈了下去。

 


 

兩個男人都沒有開口回答,於是他們的兒子只好更固執的再次問道,

「我知道我生病了但是我想知道那些字是什麼意思?」


 

Sherlock的身體細不可察的微微倚入他靠著的櫃子,JohnHamish的方向靠了過去,伸手將他從檢驗臺上抱下,緊緊的將他攬在懷裡。他的呼吸從鼻腔吹進他兒子的頭髮裡。

 

「那表示我們要一起去探險一陣子,好嗎?我們只是要一起進行一場小小的歷險, Hamish,但是一切都會沒事的,會沒事的。」

 

Sherlock麻木的看著John將臉緊緊挨進他們的兒子那頭深色的捲髮中。男孩手上的著色書及焦橘色的蠟筆掉到了地板上並且發出糟糕的落地聲,書本掀開在描述著大動脈及心室的那一頁。Hamish出於直覺緊緊的抓住他父親的脖子並把頭埋進John的肩膀裡。

 


 

 「拜託,省省那些幼稚的比喻吧John,」Sherlock 開口,邊盯著書上的舒張瓣膜邊想著天殺的為什麼,身為一個醫生,John居然讓他們的兒子把它塗成萊姆綠。這無疑十分的不幸,但是話說回來,就他們兒子突如其來對科學世界產生的興趣來說,John從來就不是那個做事嚴謹、精確而值得效法的的典範。

 


 

顯然的,現在這些都不再重要了。這是多麼諷刺,而,喔,Sherlock總是喜愛那點恰到好處的諷刺。


 


 

 「我們需要討論不同的選擇。我當然有自己的專業看法,但我知道你也是個醫生,很有可能已經決定接下來想怎麼做了。」

 

灰髮的腫瘤科醫生用手掌撫摸著他的木紋辦公桌,看起來十足公事公辦。大人們已經換到一間門上掛著一隻黃銅名牌(RICHARD PEDERSON, 兒童腫瘤專科醫師)的辦公室繼續進行討論。他們的兒子正在等待室裏看著不停反復播放的玩具總動員,現在正好播放到玩具們終於要對玩具終結者Sid進行反叛的那一段。在辦公室裏的兩位父親並肩坐在兩張過度填充的皮椅裏,Sherlock沈默的數著書架上堆到天花板高的腫瘤學醫學叢書,目前正算到第143本。

 


 

「我們需要立刻動手術,」 John對上醫生的視線反問,「越快越好。下一個有空的手術預約時段是?」 

 


 

「跟我想要建議的一樣。這會是個簡單的手術,只要移除掉腫瘤就可以結束了。我可以安排明天下午4點進手術房,在巴茨的腫瘤科──

 

「不,」 Sherlock邊盯著書架數數邊心煩意亂地插話。176──不,177。「巴茨不是個好選擇。」

 

「換一間醫院?」

 

Sherlock對著John答道,「是的,沒錯。不管是哪裡,選一間最好的。」

 

Pederson醫生在腦海裡迅速的考慮了一下,「我同時也受僱於薩裏的皇家馬斯登醫院,他們有自己的癌症研究中心──還有全世界數一數二的小兒科病房,但我得先讓你們知道,馬斯登醫院的治療費用相對的高昂許多。」


 

「錢不會是個問題,」 Sherlock用一種露骨的厭惡語氣強調。第206本,好多了。

 

 

「他只是想表達那沒關係,」 John 邊瞪了那個坐在他旁邊的男人一眼(Sherlock 當然立刻忽略掉他的眼神)邊嘆道,「我可以一起進刀房?」


 

「通常我不建議這麼做,但可以,你可以一起進去,只是不能參與任何手術過程。」


 

「二期相對的復原可能性很高,對嗎?」

 

Pederson醫生點頭。「大概有百分之八十五的機率完全痊癒。他的預後很好,應該可以在秋天準時回去上學了。老實說,你們能在暑假的時候即早發現這個真的是非常幸運。」

 


 

「那麼我猜我們應該在來醫院的路上順路買幾張樂透,」 John 笑著回答,但他一點也幽默不起來,他的笑容僵硬著,「那明天4點見?」

 


 

4點整。護士會告訴你們其他的交代事項。」 

 

「太好了,謝謝你,」 John 露出一個平板的笑容,就好像他們剛剛才進行完一場全世界最順利的交易一樣。

 

 

 

Sherlock仍然直視著前方,他點了點頭,看起來十分心煩意亂,他的手指輕輕靠在John的夾克袖口。他剛清點完了整個房間的書,總共252本,最後3本堆放在醫生的辦公桌上,看起來這位國內的兒童腫瘤科權威剛好越過了Sherlock能夠接受的門坎──但也只是過了門坎而已。


 

 


 

我侄子的診斷結果如何?–MH

 


 

滾你的蛋。–SH


 

日本大使一切安好,感謝關心。-MH

 


 

 


 

在玩具量販店短暫停留(John Hamish新添購了一組大組的樂高)後,他們回到221B的家中。到公寓後John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幫Hamish把他的海盜船、鯊魚、大炮樂高組在他的房裡全部倒成一堆。在那之後他立刻又回到Sherlock也在的廚房,像平常一樣的開始準備晚餐。摒除掉他剛剛幫兒子買了一組他基本上,老實說,從來沒給他買過的大組樂高這點小事之外,一切都正常的一如往常。

 


 

 「我們應該外帶中國菜的。比起那些你在廚房裡瞎忙弄出來的東西,他還比較喜歡中國菜。」 Sherlock輕蔑的哼道。他正坐在廚房的桌子上用筆電瀏覽著一些他宣稱是內臟摘除術的圖片。但當John 偷偷瞥過去時,他可以看見一些文章的標題,像是《神經母細胞瘤的病源學》或是《小兒癌症的痊癒率》反射在他身後烤箱的玻璃上。John選擇性的忽略這些事實並開始攪拌瓦斯爐上冒著泡的通心粉。


 

 「我們應不應該通知」醫生噘起嘴,因為某些明顯的原因他不喜歡提到她的名字。

 


 

Sherlock重重地嘆了口氣並在重新專注於他的研究之前檢查了一下他的手機,又把它放回桌上。「儘管你總是不停暗示我是一個徹底不負責任的家長,這次我已經先你一步在回來的路上完成這件事了。沒有先天性的基因異常,沒有家族遺傳病史,沒有過敏史及其他在手術前需要注意的事──完全健康。」


 

「你,」 John 邊戳著逐漸變軟的通心粉邊咬著牙說,「的確在大多數的時間裏十分不負責任。需要我提醒你上週進行的小小氯酸鉀實驗嗎?我一連好幾天從Hudson太太的地毯纖維裏找出那些小結晶體,Sherlock,一連好幾天都清不完。」


 

「這完全是兩回事。而且Hudson太太出門渡假去了。技術上來說那並不是她的地毯。實驗很成功不是嗎?」 

 

John在通心粉裏瞎攪完最後一圈後用木匙敲了下鍋子的邊緣。他向下望著通心粉,希望能在裡面找到一個他其實不是很想知道的答案。

 


 

「既然你明顯不打算開口問──她的確還待在美國,」Sherlock 邊再次擺弄起手機邊安靜的回答了John腦袋裏的疑問。「而且,不,我已經告訴過她如果她腦裡產生任何一點關於出現在這裡的想法,我就會立刻砍了她腦袋。」

 

John點了點頭,看起來還是不太滿意。他再敲了下鍋子的邊緣後開始喊著Hamish喫晚餐。一切都正常的一如往常。

 


 

「很諷刺對吧?」 Sherlock 問道,在桌下伸了伸腿。他們聽見他們的兒子正一路吵吵鬧鬧的穿過走廊。


 

John 將手叉在臀部上吐了口氣。「是有一點。但也並不表示我哪天會轉而接受。」


 

Hamish 悄悄的走進廚房,手上拿著一塊灰乎乎的不明樂高物體。Sherlock 的脣抿成半個掩蓋起來的微笑,他在看到Hamish時就立刻快速的蓋起了筆記本屏幕。

 


 

「你在看什麼啊父親?」

 

「內臟摘除術,」 Sherlock 用手指壓了壓眼角,他持續說道,「如果你表現好的話也許之後我們可以一起看看。」

 

「不,想都別想──Sherlock,別在晚餐桌上搞謀殺那一套,我們已經討論過很多次了,」 John邊在水槽裏濾通心粉邊警告道,聽起來異常嚴厲,「Hamish,把你的玩具放下坐好。」

 

Sherlock 的椅上在他傾身將筆記本放好時發出吱嘎的聲響。「具體來說你手上拿的是什麼?」

 

「一隻大白鯊」我自己做的,你要看看嗎?」小小的聲音聽起來十分驕傲。 

 


 

「嗯哼,看起來也像是如此。先告訴我他的學名。」

 

「老天,Sherlock,他才六歲,」John 的聲音越過他的肩膀。他已經準備好在這個主題進行另外一場爭吵,「六歲——

 

——正是大腦皮質達到發展巔峯的年紀,John —— 

 

——就讓他好好當個六歲小孩!我甚至都不知道你還記得什麼是學名,我以為那些都被你刪除了——

 

——坦白說,我把它們放進思維宮廷裡了,John—Hamish,請示範一下你並不是個全然的白癡或某個普通的六歲小鬼,告訴我們大白鯊的學名。」

 

Hamish的回答充滿著得意:「噬人鯊,Carcharadon carcharias。我們昨天晚上有讀過。」

 


 

「非常正確。」醫生邊聽著Sherlock 笑嘻嘻的表揚他兒子邊從櫃子裡取出一罐意大利麪醬。如果他們的兒子不在現場,他會考慮把手上的罐子往Sherlock臉上的笑容狠狠的、用力的砸過去。「看來即使是有著 ‘樂高這種名字的荒謬玩具還是有點什麼教育目的的。」 Sherlock評論道。

 


 

儘管如此,當John終於回頭把他兒子裝滿了通心粉的盤子從餐桌上滑過去時,Sherlock已經離開了。偵探當晚並沒有跟他們一起喫晚餐。


 

但是其實,他從來就沒有。


 

一切都正常的一如往常。

 


 

 



 

John Watson正被眼前的情況給小小逗樂著:他的人生現在已經到了一個階段,在這個階段他得一手抓著企鵝另一手捧著猴子(並且穿著睡衣)的站在他兒子樓上微暗的房間裡。這間房間原本是他的,直到七年前一個突如其來的吻在一場爭吵中(事關培養網狀孢子樣本的正確地點)忽然落下為止。當John正思考著自己兩手抓著的兩個選擇時,他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好像他開口詢問他兒子的問題很有可能就是所有人生課題共享的潛在關鍵一樣。

 

 

 「你明天想要帶那一隻動物呢,Hamish?你的企鵝還是猴子?」 

 

有著深色頭髮的男孩在牀上動了動,眨眼望著他,他的輪廓被夜燈染上了一層朦朧的橘黃色。


 

「父親每次都說那是隻狐猴,」他用一種六歲小孩的堅決說。

 

John假裝大聲哼著並用一種軍人的精確度把猴子丟到了房間中間男孩打包好的揹包上方。他躡手躡腳的走到他兒子的牀邊,非常謹慎的不去踩到那些四散各地的樂高(他們現在一塊塊的拼在一起看起來像是一艘半完成的海盜船)。Hamish無法避免的也繼承了他另外一個父親極端缺乏的組織整理能力。「喔,當然,真抱歉,那就帶上狐猴吧。畢竟你只有七隻絨毛猴子,我想大概很難一隻隻去辨別他們。」

 

 

「沒關係。有時候我也叫他猴子,但是不要跟父親說喔。我知道他們每一隻不同的名字,從他給我的書裡讀到的你想要聽聽看嗎?我們上個星期在我睡覺以前讀完了所有的靈長類動物跟猴子。」


 

「我聽說了老實說,聽起來你現在已經認識很多不同動物的學名了。」醫生露出了一個在目前的情況下他所能展現出最輕鬆的笑容。他坐在Hamish的牀沿,伸手用棉被裹好男孩已經略顯虛弱的身體。「不如我們明天再來聽聽那些名字?你今晚需要睡個好覺。」 

 

「父親他?」

 

John 傾身在男孩的額頭落下一個柔軟的穩。他嘆了口氣,「不,他今晚不會上來了,但這並不是你的錯,Hamish,他只是又一次的沈浸在他那些莫名的情緒當中而已。」 

 


 

特別是在經過今天之後。他在心裡加註,像平常一樣把話吞了回去。小小的男孩伸手環繞著他父親的脖子不肯鬆手。就這樣過了六秒後,John終於開口問他怎麼了,即使答案對他來說十分的明顯。

 


 

「爸爸,一切都會沒事的,」他聽起來充滿自信,吐出的氣息弄得John的臉頰直發癢。他的聲音聽起來比地球上其他任何一個六歲小孩都小的多,而John開始思考他什麼時候允許過Sherlock教他兒子如何從別人的肢體語言中讀出他們的情緒──因為在他看來這真的,實在不是個好主意。「我知道你在擔心,但是一切都會沒事的。」


 

「你說的完全正確,」 John 在那雙緊摟著他的小小臂膀松開時微笑著響應道。當那雙小手放開時,醫生試著也去接受他兒子明顯擁有著的盲目信心。他輕輕的摸了摸Hamish的臉頰並仔細的端詳著他淺藍色的眼眸,那對懾人心神的複製品已經逐漸變得跟那個現在正藏在樓下某處的男人如出一轍──那個佔據了他另外半顆心的男人。

 

 

 

半晌過後,John終於找回了他的聲音,「都會沒事的,寶貝。」 

 

 


 

Sherlock終於從那一團堆在他們牀上的毛毯山下面開口說話時,John 正一手夾著枕頭一手努力的把一張摺好的羊毛毯從他們主臥室的上層衣櫃里拉下來。他的聲音悶在棉被裏,臉也藏在一球被子下。John剛走進來時還不太確定Sherlock是不是躲在房間裏直到他嘗試在牀上坐下時那團毛毯山移了開來並且罵他白癡。不管怎樣,其實這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了,他應該要感到習慣了纔是。

 


 

 「他今晚不會想要你睡在他房間裏的。」

 


 

在一個小小的跳躍了之後,John 終於成功的把毯子拉了下來。它掉到了地板上化為一堆米色布料。醫生邊思考著Sherlock的話邊盯著它瞧。

 

「這是因為他真的不想?」句子的另一半被晾在空氣中(還是因為你想要我留在這裡?),但是一如往常的,不論是他們之中的哪一個都不會將剩下的那一半說出口。 


 

Sherlock在嘆氣之前往旁邊移開了一點空間,而 John 將這個舉動視為兩者都有的無聲回答。John隨著也嘆了口氣,因為Sherlock一如往常的總是正確。醫生將毯子再次折了起來隨手放在一邊,打算之後再找時間收回櫃子上去。 


 

「你心煩的很明顯,所以我想我應該要問一下 John聲音沙啞的吞嚥了下。他將枕頭丟上牀,拉開起皺的羽絨被,鑽進Sherlock身旁。他舔了舔嘴脣後再度開口,「哪個讓你更煩?是因為Hamish生病了,還是因為你忽略了他生病的跡象直到現在?」


 

「我並沒有忽略任何事情。如果你還記得的話,一開始認為有什麼不對勁的人是我。你是一個醫生,John,察覺這些事情也是你的工作。」

 

毛毯山尖酸的反擊回來,但卻再度向旁邊移了移好給John更多的空間。兩秒之後John感覺到Sherlock的手指們正輕輕的勾勒著他睡衣腰帶底下髖骨的柔和線條;十秒過後他在心裡默默的希望他們今晚不會再多做什麼了,因為今晚絕對不是適當的時機特別是在得知了那種消息過後。通常來說,John當然希望可以繼續做下去,上帝啊當然好──但是他今晚不行,就是不行。


 

 「不,──你不能把矛頭都指向我,Sherlock。而且上帝知道他上個月的確感染了流行性感冒所以胸腔的疼痛十分有可能是因為流感造成的。Hamish的復原機率十分良好,百分之八十五。我們現在必須相信一切最後都會沒事的,畢竟,他剛剛才告訴我會沒事的,而且這也提醒了我我該死的什麼時候同意過讓你教他如何進行演繹了?我以為我們該要等他大一點的。」

 


 

「你沒同意過。你那週末去Portishead看你姐姐了。再提醒你一點,那種程度的盲目自信,什麼一切都會沒事,絕對是被Watson家基因所影響出來的。」


 

John想要指出他們的兒子技術上來說其實並沒有任何他的基因組成,但那團毛毯山繼續喋喋不休:「統計上來說,你應該也知道你的話有百分之十五的機率是完全錯誤的。」

 


 

醫生並不想讓自己去思考任何那百分之十五的可能性。他伸手拍了拍身後的枕頭並再次躺好。他的頭因為長時間想著許多明天即將要面對的事而隱隱作痛,因此他只是再次說出了他認為最直接的事實──

 

「聽著,他是你的兒子,Sherlock。即使你認為你們兩都比那顆該死的希望鑽石還要特別,但我想你將會非常失望的發現在這件事上面你兒子其實跟常人一樣普通到令人厭惡。」

 


 

這讓毛毯山安靜了一會,直到──「你明顯還有其他的事想說。」


 

醫生伸了伸腿,轉了轉他不好使的左邊腳踝,並猶豫著應該怎麼接下去。他的左腳好幾年前在阿富汗曾骨折過,當時他在二十英尺左右的高度從直升機上跳下,試著想救援被暴亂者炸傷的情報部隊成員(事後證明這是全然的徒勞無功)。幾乎無人倖存,只有一名士兵當時還活著。John還記得那個士兵,24歲,淺金髮色的Bryce,他的血迅速的從大腿的傷口上汩汩流出,John(他的腳踝此時正隱隱作痛)甚至來不及幫他按壓住傷口血就已經漫過了他的指間。在臨死之際,士兵要John承諾他會幫忙轉達給自己在家鄉的妻子那三個字,那三個在這種情況下經常被說出口的字。John希望說出那三個字真的有那麼容易。他們,他跟Sherlock從來不說那種話,從來不說,就好像只要說出那三個字就違背了‘SherlockJohn這一對在過去七年所制定的兩人間的不成文規定一樣。但是即使如此,對John來說,今晚似乎是個對此做出改變的好時機。他猶豫的深吸了一口氣,「不管怎麼樣Sherlock,這並不會改變事實上我──

 

「不,John Sherlock在把頭更深的埋進枕頭之前打斷了他的話。他把手從John的髖骨上移開,把自己跟毛毯滾成一球。顯然他們之中再沒有人在經歷過今天一整天後還想要做點什麼了。「你應該知道我們不說那些話的,即使是現在也一樣。」

 


 

不,我們的確不說。」 John同意道。他轉過身去背對著偵探,這樣Sherlock就無法對他做出任何演繹了:John的眼睛開始發熱,而不管背後的原因有多少,他都只會承認那只是因為他今天已經累壞了。

 


 

有些事永遠都不會改變。現在,即使到了現在這種時刻它們可曾變過?

 

 


 

沒有,有些事永遠都不會改變。

 

 

 

 

 

 

TBC

 

*註:聶魯達( Pablo Nerudal, 1904-1973),智利著名詩人,諾貝爾文學獎得主。



http://www.poemhunter.com/poem/i-do-not-love-you-except-because-i-love-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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