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白痴,总是会忘记自己的职责是什么。

 

怎么会有广告公司的业务,跑去建设公司的工地,以一句「搏感情」带过自己不经大脑、会让自己受伤的行为?就算是「金牌业务」,也不应该是这样当的。刘羽谦要送咖啡、当司机、帮客户的小孩买刚上市的反乌托邦小说,都在可以理解和预期的范围内--但是去工地,跟工头哈拉,偷渡不被老板允许的啤酒,自以为举手之劳地搬砖头、挑水泥,做事不经大脑的门外汉当然会让自己受伤。

 

刘羽谦以为他自己是广告的主角吗?

 

就算戴了安全帽又怎样?难怪医疗会是一个长青的产业。话又说回来,哪一个医师看到别人受伤、生病会觉得痛快?

 

都几岁了,还要别人替他操心?

 

「江江江,你会担心我?」江晋伶拿出医药箱,帮他包扎伤口的时候,刘羽谦故作轻浮地问。

 

江晋伶没有回答。

 

SCDP,她以为就是一面之缘的合作对象,却让它的员工纷纷渗入了原本平静的生活。

 

初恋、好像等了彼此一辈子的五个知己、一些既活跃又平凡的朋友,当然还有面前这个最不称头却最契合的--

 

什么?

 

「我跟夏侯权分手了。」她自顾自地说,没有看著他。

 

她都不知道自己该多烦恼自己的事,还是多多关心宋艾宁都让刘羽谦到底接了什么莫名其妙的案子。

 

到底怎么弄来这个这么深的伤口的?

 

她控制自己的情绪,好控制自己的力道,避免不必要地让刘羽谦又痛了起来。

 

「不会有事的。」沉默了一会,刘羽谦才接话,「连我都看得出来,他还是很喜欢你。你们会和好,然后一起走下去的。」

 

「你是这样想的?」江晋伶问道,语气凝重,可听不出是为什么而凝重。

 

「嗯。任何笨蛋都会知道要挽回你,要好好爱你。」刘羽谦笑著说,他并不晓得他的笑容可以安慰到江晋伶。

 

他开始叙述他是怎样为了隐匿堆在角落的啤酒,而撞上了某个尖锐的器具。万幸,这当然也让来监工的头头们,没空检查违禁品。

 

毕竟,他可是合作起来最愉快的对口业务。

 

宋艾宁这一次一定要好好感谢他,这绝对会是电视广告史上,首支把镜头深入最前线,捕捉一个堡垒有起、有承、有转、有合的故事的杰作。

 

如果表特医美决定跟SCDP二度合作,绝对不是因为他们的维纳斯经理的感情生活--绝对、一定、只有可能是因为SCDP有他刘羽谦这个客户至上、使命必达的王牌业务员。

 

「你真的希望我跟他复合吗?」他们聊了很多闲话后,江晋伶又把话题拉回令她踟蹰的问题。

 

「你们之间的事,重要的不是我怎么想,是你怎么想。」刘羽谦展现出难得的理性,平淡地说。

 

事后,他曾解释,他也不是早料到江晋伶会怎样想,只是宁可赌输在她手里。让她去为她自己做决定,做出只为她自己设想的决定。

 

他无论如何都会祝福她--那也是另一个,可以继续徘徊在她生命里的方案。

 

「我知道,我只是暂时不想想。」江晋伶低著头,幽幽地呢喃道。

 

当感觉已经不在,身在其间的人是会知道的。至于,要不要说给旁人听,江晋伶和多数的人一样对此却步。

 

何况,有些话不说的话,就还能勉强保持摸索的空间。

 

「等你想通了,可以告诉我答案吗?」刘羽谦看著江晋伶问道,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那种凝神而攫火的视线。

 

没等她答腔,他紧接著说。他要说的话如果不马上说完,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开口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不想跟他复合,我-我是不敢说你-我是不敢问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啦,但是你知道,这里有个刘老谦,会-会是-会是陪你聊心事、逗你开心的那个人。」

 

沉默的时间刚刚好。如果太冗长,会让刘羽谦有足够的时间离开江晋伶的生命;如果太短暂,会让江晋伶无法从自己的生命里空出足够的时间给刘羽谦。

 

沉默的时间不冗长,也不短暂。沉默的时间刚刚好。

 

「呓,还是你问那个问题吧。」江晋伶给刘羽谦一个几乎没有隐藏的要约之引诱。

 

「你要跟我在一起吗?」刘羽谦爽快地说,带著他那一种在契约书到手之际,兼具亲和与自信的神情。

 

「要。」江晋伶的答案当然不出刘羽谦所料,正是他所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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