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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上神下凡历劫的第一百年。

  我拿出本本划下最后一个横,然后跟在一群宫女后面任劳任怨的进了浣衣局。

你一定想不通,为什么他下凡历劫,我也要跟著他一起。因为在历劫前几天,天上的那群老头轮番去我的小阁给我洗脑,美名其曰让我多学习学习,说为我以后渡劫打下坚实的基础。于是我脑子一抽就屁颠屁颠跟著下来了。

  上神第一世出生在一个农户家,他是农户的宝贝儿子,我为了好好观察他历劫就附身到了他家门口的核桃树上。

  待了没两年,农户把核桃树砍了,上神也被人贩子拐了,因为不老实撕票了。

  于是第二世我学聪明了,变成了活物。还是个可爱的狗狗,谁能拒绝可爱的狗狗,没有人!

  上神也很给力投了个富贵的小商人家。

  结果上神前脚刚和一个书香门第的小姐成了亲,后脚她就把我做了狗肉火锅。

  上神气得一病不起,半个月以后也一命呜呼了。

  然后就第三世第四世第五世....每次都是我先哏屁然后上神过了几年也重新入轮回。

  这是上神在渡劫么?我怎么觉得这是我在渡劫。

  我第九次去阎王老头那里报到的时候,我抱著他的大腿哭的稀里哗啦。

  「我不想再跟著上神遭罪了。」

  阎王老头瞥见不远处的白色衣角,连哄带骗的和我说:「菀婉呀,这次我一定让你活到九十九。」

  于是趁著上神还没来,急急忙忙地把我推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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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那个小宫女,你哪个宫的?怎么这么多破衣服啊。」拿著棒槌的嬷嬷朝我吼道。

  「回嬷嬷,是栖嫔娘娘的。」我低眉顺眼地回到。

  「那还算个娘娘?」

  确实,栖嫔娘娘不算是娘娘,但是在我看来她是为数不多活得自在的娘娘。

  原本阎王和我说这次给我投个好胎,我还以为我也可以吃的上山珍海味了,结果现在看来是我看著别人吃山珍海味。

  上神就很好了,他这次投到了帝王家,干回了老本行,我之前偷偷摸摸翻了翻那本司命簿,反正不出意外上神这次应该能活到九十九。

  不过阎王之前说我也能活到九十九,搞笑,我才不乐意呢,等今年过完我就随便寻个理由离开这里,谁爱观察上神谁观察吧。

  送完衣服我又去御膳房取今天的食盒。栖嫔娘娘之前顶撞了皇上的宠妃,这才被发配到了冷宫。但其实我还蛮喜欢栖嫔娘娘的,观察她比观察上神有趣多了。

  我刚拿著食盒准备回去,结果就被一个小太监撞到了。

  谢天谢地,冷宫里不配拥有热乎的饭菜还有三菜一汤,要不然我现在大概会直接破了相。

  我急忙把掉在外面的冷馒头捡起来,然后就准备凶他,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了观察了好几世的那张脸。

  我看著穿著小太监衣服的上神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上神,你这个癖好还挺奇怪哈。

  和我不一样,上神每次渡劫都会喝好几碗孟婆汤,好把记忆封锁的干干净净。孟婆还和我吐槽过,上神喝不了苦每次还得给他定制才行。

  所以现在,上神先是一脸懵的看著我,然后发现我只是个小宫女以后便恶狠狠地威胁到:「不许和别人说见过我!」

  啧,凶什么啊。

  我点了点头,把馒头放了回去,不准备理他。经过几世轮回我也发现了,不能离上神太近要不然死的会很早也会很惨。

  很显然,上神被我的乖巧懂事很满意,于是结结巴巴地问道:「你就吃这个?」

  嗯?要关心我?

  我虞莞婉对天发誓,如果是在天上的时候上神这么问我,我一定会痛哭流涕觉得是自己修了好几辈子福气,但是现在,我看见他就有点来气,甚至觉得我这样都是拜他所赐,于是。

  我:「是呀,饿死了,我有好几年都没吃口热乎饭了。」

  我敢这么说完全就是仗著他历劫完要喝孟婆汤,所以才敢这么没大没小。

  我巴不得让他行使自己太子的身份给我和栖嫔娘娘来桌满汉全席呢。

  结果没想到,他的脸皮厚的不像话。

  他:「是吗?我好久没吃馒头了。」末了还加了一句,「冷的也好久没吃了。」

  这什么这什么,司命!你给上神拿的是落魄太子逆反记的剧本吗?


《入知相思苦》

冷傲痴情小老虎x冷心薄情美上神

性向BG,姐弟恋虐文,非双洁,HE

年龄差大概有几十万吧(……)

这是上神下凡历劫的第一百年,按理来说已是三世中的第二世。伏羲山下,浓雾四起,七和瞧著这异样似有蹊跷,就下山查看,远远地便看见浓雾缭绕间有一个身影若隐若现。「是谁?」七和开口询问,来人的身形僵了一瞬,随即向他走来。明眸善睐肤白若雪。是个女子,穿著一袭红衣就像在林间的一抹明火,但却意外得有些冰冷。凤目流转,她看向七和的眼神好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水,和她对视竟有些失神。看这气质想必是天上哪位上仙吧。七和就这么看著她,并不打算主动开口,而这名女子在离七和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停下了脚步,朱唇微启:「我叫……闻人朝歌……你呢?」

一.

「……上神。」

朝歌稍稍侧过了脸,示意身后的人继续说。

「干灯……出现了异象。」

闻言朝歌的眉峰微挑不再理会那名仙娥,径直越过她出了大殿,匆匆赶往偏厅。

干灯摆在偏厅正中央的圆台上,不知何种原因散著异彩。

朝歌稍稍偏了偏头,走向一旁的铜镜,轻轻挥袖拂了拂镜面就好像荡开了水一样渐渐浮现出画面。

伏羲山上一个少年,拿著坤灯小心翼翼地护著火苗。

「这是谁?」朝歌蹙著眉头,空荡的偏厅内并没有人回应她,许久之后她叹了口气,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干灯面前。

强风刮过,七和反应迅速地用身子护住了火苗,再缓缓回身时朝歌正站在面前看著他。

朝歌歪头打量著他想要在他身上看出什么特别之处,这小子生的模样十分俊俏,一头黑发额前还带著一缕白丝。七和盯著她出了会儿神随即突然两步上前扑过来把朝歌抱在了怀里,轻轻唤道:「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突如其来的怀抱让朝歌僵了一下,随即下意识地挥手将他震了出去。

七和毫无防备的挨了一掌,在原地缓了很久复又抬起头看向朝歌,没再开口,而后者向他走了两步:「你是谁?为何手持坤灯?」

七和闻言皱了皱眉头,沉默了一下反问:「你不记得我了?」

朝歌也皱了皱眉头:「我为何会记得你。」

七和没再继续话题,他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坤灯,用手碾灭火苗后把灯拿起给秦南初看:「这是姐姐你给我的。」朝歌愈发诧异:「我给你的?」

「十万年前。」七和敛眸看著灯芯,用不大不小的声音一字一顿道:「你给我的。」

朝歌没有搭话,七和便继续说到:「你把坤灯的火苗熄灭,并施了咒法就离开了。」七和抬头看了看朝歌,她眼下情绪难测。

「走前你告诉我如果有一天我修炼到可以点燃坤灯,我拿著燃起的灯你就会回来找我,就算你不记得我了也没关系,坤灯此后只有我可以点燃,你只能将我留在身边。」

朝歌如梦初醒般接过坤灯,抬手捏了个决试图点燃却失败了,随即她又检查了一遍灯芯,确实有自己施下咒法的痕迹,而且是没有解法的咒。随后朝歌又将灯递了回去示意七和点灯,七和轻轻打了一个响指灯芯就燃了起来。

朝歌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抬手掌心微微一握坤灯便飞回自己手中,七和欲上前一步,朝歌抬眼间便将他定在原地:「你究竟是谁?」

话音未落,七和在威压下显现了原形,后者眉头轻挑:「原是一只彪。」

「虎生三子,必有一彪。」朝歌在原地转起了圈,一边把玩著坤灯一边像是在自言自语道:「听说彪一向被视为不祥之子,降生就要处死,更何况是一只浑身乌黑的彪……不过近几百万年也不曾听闻虎妖一族有彪降生,你又是哪家私自留下的呢。」

七和似是被戳到痛处,低吼了一声,颈间露出隐约亮白毛发。

朝歌收起了灯上前一步蹲下仔细瞧了瞧:「细细看来你长得还是很好看的。」言罢又伸手摸了摸他脖间,七和瑟缩了一下,朝歌又在他额上点了一下,他便又变回了人形,耳根子有些飞红:「……做什么。」

「如你所说,我现在是不得不把你带在身边,你生得如此好看……」朝歌吹了一口气把七和额前几缕白发吹了起来:「正好我身边缺一只宠兽。」

七和有些抗拒,朝歌却在他开口之前又出了声:「你若想跟著我,便只能接受,不然……这灯我不点也罢。」

七和瞪著眼看了她半天,最后只得妥协地卸劲点了点头:「我只要求不要让天上的人看出我的原身。」朝歌抬起手,掌心幻出了一条红绳,绳上栓了两个铃铛,反手铃铛便飞出,挂在了七和手腕的银环上:「这铃铛只要在你身上,就没人看得出你的原身。」

二.

七和随朝歌回到天宫时,天宫正是一派热闹的景象,自南天门起一路上都是来来往往的神仙。

进了凌虚殿,殿中正大摆宴席,席间已坐得满满当当,众仙家瞧见了朝歌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弓背行礼:「见过朱雀上神。」

殿上的天帝白祁也起身走到朝歌身边,引著她坐在了自己身侧的席位:「侄儿还以为姑姑不会来了。」那坐席虽然不是正座,却比正座更有排面,摆了一张溢著梅香的长榻,榻上搭著软毯,榻前的桌上也摆了独一份的酒和果子糕点,好不舒适。

「侄儿媳生产,自家人的事情自然是要来的。」朝歌笑著摆手示意让众仙家落座,自己也坐好了理了理衣衫后示意七和坐在了身旁:「这是我在伏羲山捡回来的小老虎,日后便跟在我身边修行了。」

此言一出席间有些哗然。

「说起来已有三万年没见过上神出云落宫了……」

「收了个小兽?上神不是……不是早就……」

「老虎?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

朝歌懒懒地倚在榻上,玩著自己的手指,抬眼间席中的神仙都感觉到了一股威压。朝歌笑了笑,嘴角眉梢尽是寒意:「三万年没出云落宫门,倒是不知道你们的舌头都多长了一截,仔细统统将你们舌头都拔了去,本神岂是你们能嚼舌根的?以及——」朝歌牵过七和的手,低头轻轻弹了一下他腕上的铃铛,伴著铃声叮当,淡然的声音响彻大殿:「本神的人,不要乱看,小心瞎眼。」

话音一落,整个大殿鸦雀无声,本在起舞的仙娥也都跪伏在地。

「姑姑,这群小辈不识礼数是侄儿束下无方,侄儿先向姑姑认错了,」白祁转头劝慰道:「您看在侄儿媳的面上也收了神威吧。」

「天帝的面子自是要给的。」朝歌轻咳一声,席间众仙才松了口气。

三万年不见朱雀上神现身,他们差点就要忘了,这位可是四海八荒出了名的脾性大,不好惹。

「这是怎的了?好好的宴席……这气氛不对劲啊。」远远的殿外传来一个清亮的男声,随后便见一个人影晃进殿内,朝歌歪头望去,看清来人后眉目间的烦躁缓和了些许。

那人一袭灰色衣裳,一双狭长凤目似春水微漾,修耳隆鼻,俊朗非常。众仙又再次行礼:「白虎上神。」

「越泽,你可迟了。」朝歌支著下巴,笑得开心:「你如何教习的这群小辈,刚刚可惹得我不高兴了。」

武越泽坐在了正座另一侧的席间,拿著扇子一边轻轻敲自己的手背一边笑道:「我当是什么事,惹得席间氛围这般沉重,我罚下五杯酒于你赔罪,可以了吧?」

朝歌扬了扬下巴对殿下仙娥道:「继续跳吧,免得白虎上神恼我扰了他看美人的雅兴。」

仙娥继续起舞,武越泽拿著杯子起身走到朝歌榻边坐下,拿过朝歌的杯子就倒了满满一杯。朝歌气极反笑:「我道是今日为何这么容易认错,原是惦记我的桑露酒。」

「四海八荒就你会酿这酒,我当然得逮住机会喝个够。」武越泽十分享受地饮著酒,不经意间瞥见了一旁的七和,眉头似乎拧了一瞬:「这是……」

「哦,我在伏羲山捡来的小老虎。」朝歌随意地回答,武越泽却是不相信这个答案:「随便捡来的?可我总觉得他十分熟悉……」

七和十分警惕地看著武越泽,朝歌伸手将他拽到了另一边,另一只手拿起酒杯怼到武越泽嘴边:「同是蠢笨的老虎,熟悉些也不奇怪。」

「我蠢笨?那天底下怕是没有聪明人了。」武越泽翻了个白眼,还要再说些什么,却听见一声惊呼,一个仙娥跌跌撞撞冲了进来跪在座下:「天帝不好了……娘娘、娘娘难产性命濒危啊!」

白祁闻言即刻离席向著披香殿匆匆赶去,武越泽挑了挑眉看向朝歌:「那可是你的侄儿媳侄儿孙,你不跟去看看?」

「无需你多言,喝你的酒。」朝歌瞪了他一眼,随后向七和招了招手:「你同我一起。」

.

披香殿的仙娥一波又一波地来回进出,殿内传来一阵阵凄厉地喊叫,一会儿又没了声响。朝歌到殿外的时候,白祁正面色凝重地在门口踱来踱去,一旁不断有声音喊著天后娘娘快不行了。白祁瞧见朝歌后心中一喜:「姑姑可是来救怀欢的?」

朝歌面色平淡地看著白祁,并未回答,白祁的情绪霎时又跌了下去,颤著嗓音又唤了一声:「姑姑?」

「怀欢只是一只白鹤妖,由我点化才得以升仙,妄想生龙子定会危及性命,这些我早就告知过你们。」朝歌垂著眼眸,神色难辨:「如今遭了难,又要来求我。」

朝歌这番话无疑像把尖刀刺进了白祁心里,他咬了咬牙,单膝跪地垂著头哀求:「求姑姑救救怀欢,若没有了怀欢,侄儿也绝不想独活……」

朝歌闻言瞪大了眼,随即震怒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白祁,我费心将你拉扯大,不是为了听你反过来拿自己的命威胁我!」

白祁不言语,依旧半跪在朝歌面前。他自小死了爹娘,是朝歌将他抚养长大,朝歌无法不管他,最终还是拂袖踏进了披香殿。

.

怀欢正躺在床榻上,塌边有个婴儿的摇篮。

朝歌没有去看满孤,而是先走到摇篮旁伸手掀开小被褥看了一眼。

「陛下?」怀欢听见声响,掀开了床边垂下的薄纱,濒死的虚弱让她的声音有些缥缈的。看见来人是朝歌后,怀欢咬了咬下唇又将薄纱放了下去:「原来是姑姑,原谅怀欢无法下床迎接了。」

朝歌轻轻笑了笑:「我倒不在意这些。」说著又往前走了两步,懒懒抬手将薄纱隐去,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瞧著怀欢:「是个男娃娃,能顺利生下来已是不易,我刚刚瞧了瞧,见了人不怕反笑,健康得很。」

「你真是一次次出乎我的意料,」朝歌言语间多了一丝戏谑,眼神也不再看著怀欢,而是在房间里转了几圈:「当初看你可怜,才将你收为坐骑,没想到竟是捡了个天后回来。我早就告诉过你们,龙只能与凤或龙结合,其他种族妄想生龙子,九成会没命活。不想你还是个不怕死的。」

「姑姑,你进来就是为了在我死前说一番话讥讽我吗?」怀欢打断了朝歌的话,语气很是悲伤:「我爱白祁,我想生下和他的孩子,如果这孩子能健康长大,怀欢万死不悔。不过……现在的姑姑大概是不会懂这种感觉了。」

「我可没那么无聊。我是来救你性命的。」朝歌从窗前柜子上的花瓶里掐了片花瓣,屈指将花瓣弹出,缓缓落在怀欢眉间化作了一缕青烟:「你猜怎么著?白祁为了你,当著众人跪在我面前拿命威胁我。」

怀欢得朝歌续了一口气,面色缓和了很多,她没有对朝歌的话作出反应,而是歪过头看著摇篮轻声道:「姑姑为他起个名字吧。」

「我一会儿会叫神农氏女过来,」朝歌捏著怀欢的腕子把了把脉,随后转身向殿外走去,就当怀欢再一次失望时,又听见从殿外远远飘来一声:「白太初。」

怀欢原本已暗下的眸光又亮了起来:「太初……白太初……」

【世界背景是结合资料自己构思的,别杠我别杠我别杠我】

【又挖新坑……不会被打吧……】

【因为这篇文章是很早以前就想写了,正好看见一个合适的,干脆写出来吧】

未完待续


这是上神下凡历劫第一百年。


他投生成一个和尚,却生平第一次,爱上了一个女孩。

「小和尚,你身上好香。」她话音刚落,我的唇上就映上一片柔软。


桃花的香气掺著蔷薇花香将我重重包围,我乍然睁开双眼。


眼前是她那张艳若桃李的小脸,以及那双亮晶晶的眼。


她眼中似有呆怔错愕之色,而我,正和她唇瓣相贴——


我的脑子轰然炸开。


我生在寺庙,长伴孤灯,立志便是皈依佛祖,她,怎么能?


我如遇洪水猛兽,再顾不上风华气度,连忙手脚并用地从蒲团上爬起来,在她的注视下落荒而逃。


一地落花被我惊起,我打开院门,匆匆往人迹鲜至的后山奔去。


她的笑声从我身后传来,肆意无忌,满满的都是恶作剧得逞后的欢脱。


我通读佛法心经二十载,这一刻,我便知道,六千大道,极乐净土,从此与我绝缘。


因我,佛心已乱。

1


十岁那年,我在后山拾柴,与她初相识。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我注意到她的时候,她正歪著头打量著我。


她看起来十三四岁,容颜姣好,明眸生辉,似一朵沾染著露华的桃花,生动鲜活,尤胜春色。


三清山风景秀美,香火也旺,偶尔会有香客在山间行走赏玩。只是,像她这样的妙龄女子,身边至少会有两三个丫鬟婆子陪伴,而她,却是孤身一人。


在我忍不住第三次看向她的时候,她试探性地喊了我一句「大师兄」。


我是生在寺院的僧人,自幼所见皆是剃度男子,与她更是素不相识,怎么都不可能是她的大师兄。


我放下手中柴火,双手合十,微微低头念了一句佛号。


我唤她施主,告诉她我法号青临后,她蹦蹦跳跳向我走了过来。


她奔向我的时候,眼角眉梢俱是温柔笑意,全然不顾男女之防,在这荒僻乡野。


那一刻,我被她笑容感染,竟觉得心里很是欢喜。


她告诉我她叫莲生,来自一个很遥远的地方,想来看看我过的是什么日子。


这话好生奇怪,遥远,有多遥远,她又为什么要好奇我的生活?


只是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跟女子对话,说得磕磕绊绊,半天也没表达清楚意思,引得她前俯后仰,乐不可支。


她越笑,我便越不好意思开口,越来越沉默。


她也不强求我理她,只在我边上摘些花花草草,编了个花环。


她不走,我也不好催促她离开,却又担心她安危,只能默默地将附近的柴火拾了个干净。


我却忘了,我一个十岁的孩童,又无拳脚功夫傍身,若真有歹人作恶,我能做得了什么。


师兄青彦来寻我的时候,我回头找她,却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


要不是空气中残留的淡淡桃花香气,我会真的怀疑自己遇到了山间精魅。

2


我第二次见她,是在一个镇上。


那是我第一次下山化缘,却被几个乞丐联手驱逐。


方丈命我酉时回山,这才巳时,我自然不能提早回去。


我与他们好言好语商量,甚至愿意将化缘来的食物交给他们,他们仍一心赶我离开。


或许是见我年幼势孤好欺负,他们从推推嚷嚷,逐渐变成了拳打脚踢。


我自幼受到的教育是以德服人,感化为先,这种情况分外棘手,我不知道怎么处理。


就在我老老实实挨打的时候,她从天而降,只用了简单几招,就将那几个乞丐打得无还手之力。


再然后,我呆立一旁,听她以「武」服人。


她警告那几个乞丐,要么打过她,要么以后乖乖讨饭不生是非,不然以后她见一次揍一次,见一个揍一个,绝不会心慈手软。


我第一次看到她这般彪悍的模样,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帮我解决了麻烦,我谢过她后,继续挨家挨户化缘。


她不远不近地跟著我,我只要回头,就能看见她兴致盎然的样子,也不知她是觉得我好笑,还是觉得化缘新奇。


或许是我满脸青肿的模样看起来惨兮兮的,那日的化缘成果特别好。


我带著满满一布袋干粮回寺的时候,她在山下拦住了我,替我的胳膊上了伤药。


她动作不甚温柔,指尖划过我手臂的触感,却一路烫到了我的心里。

3


我第三次见她,她为我带来了两颗野果。


那日我做完早课,在院中劈柴,她推门进来的时候,神采奕奕,满面红光。


「我在山上发现了一棵果树,果子极甜,你要不要尝尝?」她将手伸到我面前。


她皮肤白皙,手指纤长,掌心托著红艳艳的果实,煞是好看。


三清山上果树极少,这个时节,只有山腰的一棵果树结果。只是那果树的果实长的很好看,果肉却极其酸涩难咽。


我不问她是哪里的果树,只是拿起了一颗果实,咬了一口。


只一口,我就确定了,就是山腰那棵涩果。


口感,跟甜字不沾一点边。


她歪著头看我。


我面不改色,一口一口,将那个果子吃了下去。


「好吃,多谢施主。」吃完,我微笑著夸赞。


她拿起一颗果子反复打量,最终忍不住咬了一口。


只一口,她就勃然变色——


她将含在嘴里的那小片果肉吐了出来,然后将咬了一口的果子扔出了老远。


「你你你……」她气得跳脚,「大师兄,你变坏了!」


这一句大师兄,我心中顿生空落之感,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后来,我拾柴、担水、打坐、抄写经文,只要独处的时候,经常会看到她的身影。


然而,承光寺弟子二三十,除我之外,竟无一人见过她,也无一人知晓她的存在。


她像是这山间的风,来时无声,走时无息,却只围著我一个人打转。


如果说我的生活是一摊静水,她一次又一次出现,渐渐让我的心湖起了涟漪。


见不到她,我会想念;见到她,我便满心欢喜。


随著年龄渐长,我的心中亦有疯念在长。


我打小研读佛法,方丈多次夸我是整个寺院中最为聪慧的弟子,他还给了我一个独立小院。


我深知佛门子弟须戒爱恨贪嗔痴恶欲,却画地为牢,在心中种下了一个女子的身影。

4


我生辰那日,她半夜鬼鬼祟祟地潜入我院中,在院中那棵高大的菩提树下种了一株蔷薇。


师兄们看见蔷薇花苗的时候,以为是风行十里带来的花种,因缘际会在此地生根。


方丈知道这事后,也没有要求我将花株铲除。


见无人阻拦,我便顺应心意,留下了这株蔷薇,每年细心修剪。


三年后,蔷薇花树枝繁叶茂,不仅将菩提树绕了个结实,还顺著菩提树延伸到院墙的枝丫开枝散叶,最终铺满了院墙。


当年五月,我的院中开出了一大片粉色花朵,似她朱颜明媚笑靥。


按说,佛门净地不该有这等娇艳花色,而这株蔷薇,却开在了我的院里,每年花季,夜夜都有花香伴我安眠。


花开盛极的那日,她坐在花墙上,挥手间,花瓣纷纷脱离花枝,在院中旋转飞舞。


满院纷纷扬扬,似下了一场蔷薇花雨。


她的手似有魔力,这些新鲜花瓣在她的牵引下,无一瓣掉落在地。


我在蔷薇花树下看著她,被这无边花色惊艳。


我没有听她说过家人,也没有听说哪家丢了女儿。


我心想,她若不是这山间精灵,便是那天上仙子,误落在这凡尘,点缀了我这悠悠岁月。


就在我走神的时候,她将所有花瓣收拢一处,然后用了一夜时光,酿了一坛蔷薇花酒,埋在了蔷薇花树下。


我生在佛门,一生都不能饮酒,也猜不透她此举的含义,却由她酿,由她埋。


只因她认真的模样,极为惑人。

5


埋下蔷薇花酒后,她再也没有出现,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我独处的时候,总觉得她在身后笑盈盈看我,可当我回首时,身后却空无一人。


我心知,我只有断情绝爱、六根清净,死后才能荣归极乐世界,皈依我佛。


而她豆蔻年华,会嫁一个与她比肩的男子,相夫教子、美满一生。


分开,才是我和她各自要走的路。


她有她的王权富贵,我有我的戒律清规,她与我本不应有任何交集。


从前不应,现在不应,往后亦不应。


幡然醒悟那日,我去主殿对著佛像,跪了整整三日三夜。


我在佛像前参拜,但长夜清冷,佛祖无声,无人能解我心中所惑,亦无人能安抚我这颗不安分的心。


佛心不稳,我只得更加用功地诵戒礼佛,想借此消弭因果业障,心中罪孽。


那些早已篆刻在我心间脑海的佛法梵文,一遍又一遍被我诵念,我嘴上磨出火泡,都不敢停歇半分。


十五岁,我受方丈所托,开始主持承光寺的所有道场、法会和斋会。


声名渐起,在方丈一次又一次盛赞中,不断有旁的寺院请我讲经布课。


我来者不拒。


只有忙碌,才能麻痹我自己的内心,稳住我一颗佛心,我如此劝慰自己。


十八岁那年,我正式成为一名法师,并接掌了承光寺住持之位。


十八岁的住持太过年轻,却无一人说我德不配位。


他们都不知道,佛法,我一看就懂,心经,我一点就通,但我心中除了佛祖,还有一个俏皮小姑娘——


我,根本就不是他们口中的得道高僧。


花树年年生长,已然和菩提树纠缠不清,但是,每年蔷薇花开,我还是会忍不住想起她。


即便如此,我仍舍不得铲除这株花树。


这株花树开在了菩提树下,又何尝不是开在了我的心间。


我只能在每年花开时节,在禅房四角点燃檀香。


我想借袅袅檀香,掩盖花香阵阵,亦是规劝自己——向佛之心不可更改动摇。


然而,我所有的坚持,都在重新见到她那一刻土崩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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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姻缘录:我的仙君才没这么好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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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姐死了,她到阴曹地府时才知晓,她的未婚夫是一位下凡历练的仙君。》

作者|七了个九

林小姐死了,她到阴曹地府时才知晓,她的未婚夫是一位下凡历练的仙君。

牛头马面与她说,「姑娘,你这一世本该荣华富贵儿孙满堂,皆因仙君历练,扰了你的命数。仙君归位后特交代我们,好生送你去轮回转世。」

「那,他呢?」林小姐攥著手帕,小心翼翼地问。

牛头马面互相对视一眼,只讨好地笑著回道:「姑娘,你可别让我们难办啊!」

林小姐听闻这话,神色微怔,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了,是我强求了。」

林小姐笑著笑著,泪水不知何时从眼眶滑落,正好掉到牛头的手背上,霎时间让他的肌肤一阵刺痛。

「抱歉。」林小姐满怀歉意的将眼泪抹去,而后将手帕围在牛头的手背上,「或许这能让你好受些。」

做完这些,她眼睛微闭,像是断了念想一般将孟婆汤一饮而尽。

而后,她的身影缓缓消失在奈何桥上。

见她离去,牛头马面身子缓缓合拢,最终竟成了一个青衣男子的模样。

「人长得俊俏,心思纯净,性格也极好。」

男子解开自己手背上的粉嫩手帕,看了半响,准备丢却又鬼斧神差的收入怀中,同时啧啧两声盯著奈何桥说道:「这等女子,仙君都不要,也难怪九重天人人都说他眼瞎心盲。」

「得,收了你这礼,我就好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男人说完这话飞身而起,看样子竟是要往人间去。

林小姐这一世虽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父母疼爱,家庭和睦,还有一个健康身体。

男人是在她五岁那年出现的,那时林小姐正爬树去抓蝉。

她胖嘟嘟的小手抓著蝉身,抬头一看,和站在树杈上的男人对上了眼。

男人一袭青衣,手中晃著一把白羽扇,眉目如画,仙气飘飘,他正等著这小丫头喊,「神仙哥哥。」

谁料人林小姐抓著鸣叫不停的蝉,大眼睛盯著他,问了一句,「你是蝉精吗?」

男人脚底差点一滑,他用扇子挡著气鼓鼓的脸,落到林小姐面前伸手捏她的小胖脸,恶声恶气的说,「对!我是蝉精!专吃你这种小胖丫头的!」

「哦。」林小姐似懂非懂,「你是吃不饱饭饭吗?」

「要不要来我家吃饭?」

男人狠狠地敲了一下她的头,低声骂了一句,「小笨蛋。」

林小姐自小聪慧,十五岁那年,她瞒著父母,用自己多年积攒下来的银钱开了一家胭脂铺。

男人没有帮她,胭脂铺的生意是她一手操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家铺子生意是极好的。

那一年,林小姐学著穿衣打扮,但她不爱涂那些胭脂水粉。

青衣男子还曾问过她,「你卖这些胭脂水粉,怎么自己不用上些许。」

说到这里,林小姐便会从账本中抬起头来,用一副近似纯良的模样反问,「我这样还不够好看吗?」

男人看著她灵动的模样,笑著摇摇头,然后他说,「你这小丫头片子,能好看的过我?」

「嘿,你这人!」林小姐用笔扔他,惹得他哈哈大笑。

不过后来,她也亲口承认,「你确实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男人侧头看她,嘴角微弯,就连眼神中都带著点笑意。

随著林小姐慢慢长大,前来说亲的媒婆络绎不绝。

那天,又有一人来说亲,林小姐忙完店里的活,又要应付媒婆,实在是累得慌。

她到院子里透气时,正巧遇见了站在凉亭中的青衣男人。

那时,男人低头看著手里的那一方粉色丝帕出神。

「这是人家姑娘的贴身手帕吧,你可真是好福气呀。」林小姐走到他身侧,她自个都没发现,她说这话时,语气藏著一股酸涩。

男人抬眸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回话。

林小姐反应过来自己的不对劲。

她有些慌张,又怕男人生气,只能忍著心里的不甘和难受强撑著解释道:「抱歉,刚刚见了媒婆,气有点收不回来。」

「对,对不住,我先到旁边去冷静一下。」林小姐觉得自己快要克制不住眼眶中的泪水了。

说完这话,她拔腿就要走,刚走没两步,忽的被人拽住。

「我晓得我没资格管你,是我越矩了。」林小姐低著头道歉,说这话时,鼻子里还带了点鼻音,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一般。

可青衣男人却并不在意这些,他抓著林小姐的手腕,问她,「小丫头,你想不想同我一起修仙?」

【未完待续】

公众号:【睡前小甜饼】已更完~


《林小姐死了,她到阴曹地府时才知晓,她的未婚夫是一位下凡历练的仙君。》

作者|七了个九

林小姐死了,她到阴曹地府时才知晓,她的未婚夫是一位下凡历练的仙君。

牛头马面与她说,「姑娘,你这一世本该荣华富贵儿孙满堂,皆因仙君历练,扰了你的命数。仙君归位后特交代我们,好生送你去轮回转世。」

「那,他呢?」林小姐攥著手帕,小心翼翼地问。

牛头马面互相对视一眼,只讨好地笑著回道:「姑娘,你可别让我们难办啊!」

林小姐听闻这话,神色微怔,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了,是我强求了。」

林小姐笑著笑著,泪水不知何时从眼眶滑落,正好掉到牛头的手背上,霎时间让他的肌肤一阵刺痛。

「抱歉。」林小姐满怀歉意的将眼泪抹去,而后将手帕围在牛头的手背上,「或许这能让你好受些。」

做完这些,她眼睛微闭,像是断了念想一般将孟婆汤一饮而尽。

而后,她的身影缓缓消失在奈何桥上。

见她离去,牛头马面身子缓缓合拢,最终竟成了一个青衣男子的模样。

「人长得俊俏,心思纯净,性格也极好。」

男子解开自己手背上的粉嫩手帕,看了半响,准备丢却又鬼斧神差的收入怀中,同时啧啧两声盯著奈何桥说道:「这等女子,仙君都不要,也难怪九重天人人都说他眼瞎心盲。」

「得,收了你这礼,我就好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男人说完这话飞身而起,看样子竟是要往人间去。

林小姐这一世虽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父母疼爱,家庭和睦,还有一个健康身体。

男人是在她五岁那年出现的,那时林小姐正爬树去抓蝉。

她胖嘟嘟的小手抓著蝉身,抬头一看,和站在树杈上的男人对上了眼。

男人一袭青衣,手中晃著一把白羽扇,眉目如画,仙气飘飘,他正等著这小丫头喊,「神仙哥哥。」

谁料人林小姐抓著鸣叫不停的蝉,大眼睛盯著他,问了一句,「你是蝉精吗?」

男人脚底差点一滑,他用扇子挡著气鼓鼓的脸,落到林小姐面前伸手捏她的小胖脸,恶声恶气的说,「对!我是蝉精!专吃你这种小胖丫头的!」

「哦。」林小姐似懂非懂,「你是吃不饱饭饭吗?」

「要不要来我家吃饭?」

男人狠狠地敲了一下她的头,低声骂了一句,「小笨蛋。」

林小姐自小聪慧,十五岁那年,她瞒著父母,用自己多年积攒下来的银钱开了一家胭脂铺。

男人没有帮她,胭脂铺的生意是她一手操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家铺子生意是极好的。

那一年,林小姐学著穿衣打扮,但她不爱涂那些胭脂水粉。

青衣男子还曾问过她,「你卖这些胭脂水粉,怎么自己不用上些许。」

说到这里,林小姐便会从账本中抬起头来,用一副近似纯良的模样反问,「我这样还不够好看吗?」

男人看著她灵动的模样,笑著摇摇头,然后他说,「你这小丫头片子,能好看的过我?」

「嘿,你这人!」林小姐用笔扔他,惹得他哈哈大笑。

不过后来,她也亲口承认,「你确实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男人侧头看她,嘴角微弯,就连眼神中都带著点笑意。

随著林小姐慢慢长大,前来说亲的媒婆络绎不绝。

那天,又有一人来说亲,林小姐忙完店里的活,又要应付媒婆,实在是累得慌。

她到院子里透气时,正巧遇见了站在凉亭中的青衣男人。

那时,男人低头看著手里的那一方粉色丝帕出神。

「这是人家姑娘的贴身手帕吧,你可真是好福气呀。」林小姐走到他身侧,她自个都没发现,她说这话时,语气藏著一股酸涩。

男人抬眸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回话。

林小姐反应过来自己的不对劲。

她有些慌张,又怕男人生气,只能忍著心里的不甘和难受强撑著解释道:「抱歉,刚刚见了媒婆,气有点收不回来。」

「对,对不住,我先到旁边去冷静一下。」林小姐觉得自己快要克制不住眼眶中的泪水了。

说完这话,她拔腿就要走,刚走没两步,忽的被人拽住。

「我晓得我没资格管你,是我越矩了。」林小姐低著头道歉,说这话时,鼻子里还带了点鼻音,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一般。

可青衣男人却并不在意这些,他抓著林小姐的手腕,问她,「小丫头,你想不想同我一起修仙?」

【未完待续】

公众号:【睡前小甜饼】已更完~


这是上神下凡历劫的第一百年。

「这是最后一劫。」他心中响起了一个声音,这是他师傅的声音,「这一劫渡过,你便可重新做回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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