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後來的表現看來,趙奢是把兵權騙來的。

因為他根本沒搞什麼「狹路相逢勇者勝」,他是有另一套方案的,只不過那個方案可能搞不定大領導投資方,所以就編了一個融資標書。

趙奢率軍出了邯鄲三十里就歇了,一步也不往前走了。

此時的秦軍在圍困閼與的同時,已經作了防止趙軍出兵救援的準備。他們發兵一支,向東直插武安,以成犄角之勢,牽制趙軍行動。

武安在閼與的東南,邯鄲的西北,離邯鄲僅僅八十公里。

趙奢在歇了之後,就幹了一件事,搞工程。

在軍中不斷加固營壘,在營區周圍修築了許多屏障,那架勢根本就不是去救援,反而大有「有本事你打我來」的意思。

在搞好軍中工程的同時還對所有的軍中將領、參謀說:「有敢跟我提軍事的人死。」

很快就等到了一個樹立典型的,有一人建議火速去救武安,趙奢立即把他殺掉了。

就這樣,趙軍長,不對,趙工頭一直在增築營壘,一干就是28天,終於等來了秦軍的間諜。

趙奢任由他各種打探,觀察,在秦軍間諜走了以後,趙奢突然下令集合部隊,全軍工程隊變長跑隊,卷甲而趨,向西急進100公里,僅兩日一夜便抵達距離閼與50里的地方。

距離50公里後,趙奢再次下令全軍打住,繼續干工程,修建營寨。

本以為趙奢目的是保衛首都的,被拋在武安的秦軍聽說趙奢一個沒看住巳經偷跑到了閼與。

武安秦軍如夢方醒,知道前面這一個月趙奢是在裝蒜,慌忙調集兵力奔向閼與。

閼與的秦軍在得知趙奢星夜前來後也緊急調集軍隊向趙奢殺來,準備打趙奢一個立足未穩。

兩方面秦軍開始強行軍,前來夾擊趙奢。

綠線是趙奢行軍路線,黑線是兩部秦軍行軍路線。

從這次戰役就可以看出來,趙奢一定是《孫子兵法》的資深讀者,剛剛華陽大戰說白起的時候,我們就講過,急行軍一百里前去殺敵,那就是找死。

趙奢之所以狂奔二百里後選擇了這個離敵五十公里的地方又歇了,就是為了讓自己歇口氣,同時讓你跑這一百里。

秦軍的大將胡陽就沒看過《孫子兵法》,所以就著了趙奢的道。

趙軍有一名參謀叫許歷,建議趙奢立刻發兵萬人搶佔北山制高點,說完就等著領死。

趙奢馬上就聽從了他的建議,拿下了北山。

許歷問:啥時宰我?

趙奢說到:少廢話!趕緊幹活去!

秦軍趕到後,上氣不接下氣,想爭奪北山卻根本打不上去,擁擠于山下。

趙奢看準機會,打了秦軍一個立足未穩,利用有利地勢,居高臨下,俯擊秦軍。

秦軍大敗,四散潰逃,但逃跑還跑不過已經歇過來的趙軍。

十萬大軍幾乎全軍覆沒,閼與之圍也隨之解除。

這一戰,意義非同小可。

趙軍打破了秦軍不可戰勝的神話,秦軍吃到了罕見性的大敗仗,世界各國紛紛將期待的眼神看向了趙國。

比如已經被打成二鬼子的韓國人就再次站隊,團結在了以趙國為中心的三晉周圍,表態再也不讓秦國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了,拿我們當什麼了!

這還只是當下的影響,其最深刻的影響,在於趙國戰略眼光的升級。

此次大勝的實在是太險了!如果不是趙奢態度堅決還抖機靈,閼與早就不姓趙了。

這一切的根源,都在於韓國這貨讓出了上黨高地!

對上黨開始重新認識的趙國高層,最終左右了十年後的那場巔峰之戰。

趙奢班師回朝後,趙惠文王封趙奢為馬服君,也因此其後世子孫以馬為姓,漢族中的「馬」姓也是由此而來,後來東漢名將伏波將軍馬援即為其後人。

姓趙和姓馬的同志們見面要感到親切,因為兩千年前是一家。

閼與這邊雖然大敗了,但誰家過年不吃頓餃子,而且這一年,老天還補償給了秦國一個關鍵性的人才。

又一個魏國人來到了秦國。

新來的這個人成為了繼商鞅,張儀後,魏國又一次的人才助攻。(魏國多才,簡直就是各國的人才儲備庫)

這個人的到來,幫助秦昭王解決了貴族權重的重大威脅,同時也成為了戰神白起的命中苦主。

正所謂一物降一物,滷水點豆腐,萬事萬物終究不可能永遠無往而不利,情花雖毒,七步內的斷腸草就是其剋星。

這個人,叫做范雎。

關於范雎,要從田單復國說起。

齊國復國後,魏國打算修復兩國間的關係,於是,魏王派中大夫須賈出使齊國,議和修好。

去了以後,齊襄王對魏使臣須賈很不禮貌,責問魏國反覆無常,早幹什麼去了,我爸爸的死就跟你們有關係!

由於魏國是樂毅滅齊的第二大分贓者(瓜分了宋境),須賈讓人家問的很沒脾氣。

但這時,須賈身後站出一人,義正辭嚴地辯駁道:「齊湣王當年暴虐,五國同仇,豈獨魏國!今大王光武蓋世,應思重振齊桓公、齊威王之餘烈,如果斤斤計較齊湣王時的恩恩怨怨,但知責人而不知自責,恐怕又要重蹈齊湣王的覆轍了!」

齊襄王聽完後,不但沒有發怒,反而心中暗自讚歎此人的膽識和辯才。他仔細地打量了一番眼前這個年輕人,什麼也沒有說。

這個人就是范雎。

齊襄王退朝以後,腦子裡滿是這個小夥子的雄辯,揮之不去,派人去找范雎,賜給了他很多禮物,想讓他留下來,但范雎卻言辭拒絕了。相反,對於正使須賈,反而沒怎麼受齊國待見。

回到魏國後,須賈對這事越想越生氣,他把這次出使齊國之所以受到冷遇的原因全部歸罪於范雎,並把范雎在齊國受到齊王厚賜的情況報告了魏相魏齊。

魏齊大怒,命人將范雎抓來,嚴刑拷打。把范雎打得遍體鱗傷,血肉模糊,肋折齒落,慘不忍睹。

范雎眼看就要被打死了,於是屏息僵卧,直挺挺在血泊中不動,佯裝死去。

看守誤以為范雎已死,便去稟告正在飲酒的魏齊。這時,魏齊正喝得面紅耳熱,便命僕人用葦席裹屍,將范雎棄於茅廁之中,讓家中賓客輪番向席中撒尿,故意凌辱范雎。

忍辱未死的范雎後來在好友鄭安平的幫助下他藏匿了起來,並偷渡來到了秦國,終於在面見秦昭王的時候閃閃發光。

范雎見面後抓住了秦昭王最痛的難言之隱:現在外面人只知道宣太后和魏冉,根本就不知道您的威名。

咱得想辦法讓世人知道知道誰才是當家的!

瞅瞅戰國一條街,打聽打聽誰是爹!

秦昭王開始重用沒有根基的范雎,打壓傳統的實權派貴族們。

范雎在幫助秦昭王完成分權的職能時,還提出了一條非常具有實用性的戰略方向——遠交近攻。

離著遠的咱跟人家客氣點,專門薅近的國家揍。

因為離你遠的國家你給他打殘了也是便宜別人,你有沒有飛機,你的戰略投放能力根本就達不到嘛!

范雎用這個最質樸的戰略方向開始把魏冉主導的「跨過韓魏,出擊中原」的思路進行糾偏。

秦國的主要眼光再次瞄準了東出中原的咽喉,韓與魏。

這回,三晉徹底跑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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