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记》取材于宋代南戏《赵贞女蔡二郎》,但作者在用现实主义手法描写这个悲剧故事的时候,客观上揭示了科举制度对人们的伤害,统治阶级的专横不法、官场的贪污给人们带来的深重灾难;歌颂了劳动人民善良、坚忍、互助友爱的美德,有一定的进步意义。
在小说方面出现了罗贯中的《三国演义》与施耐庵的《水浒传》。文言短篇小说的创作则以瞿佑的《剪灯新话》与李昌祺的《剪灯余话》为代表,主要上承唐人传奇笔法而少创变。戏曲的创作则落入低潮,仅有邱濬jùn/xùn、邵璨等人可以一提,然其皆以剧载道,殊无艺术感染力。
此后又出现了以唐顺之为首的「唐宋派」(著名散文家归有光即被划入此派)和以王世贞、李攀龙为首的「后七子」,均带有复古倾向。这一时期戏剧的创作开始走出低谷,出现了徐渭的《四声猿》以及梁辰渔的《浣纱记》,后者专为当时经魏良辅改良的昆腔而创作。著名的长篇小说《水浒传》在这一时期开始流行,神魔小说《西游记》亦于此时问世。
在白话短篇小说方面,则有冯梦龙的「三言」与凌蒙初的「二拍」等相继刊刻流行。诗歌方面则主要出现了以「三袁」兄弟为首的「公安派」和以钟惺、谭元春为代表的「竟陵派」,提倡一种「独抒性灵」或「深幽冷峭」的风格。
晚明时期又出现了一种抒写情性的短小散文——小品文,其代表作家有「三袁」和张岱等人。(此概述参考了以下两种文学史:章培恒、骆玉明主编《中国文学史》、刘大杰《中国文学发展史》)
三国故事自晚唐时即已开始流传于民间,至宋时尤盛,金元杂剧中亦多演绎之。上个世纪二十年代日本学者发现了元刊《三国志平话》,从这部书中我们可以看到后来的《三国志通俗演义》的基本轮廓。
经过前辈学者的研究,《三国志通俗演义》的成书过程基本上为人们所了解:即它是在民间的三国故事、戏剧以及正史资料的基础上经过罗贯中的整理、加工而成。罗贯中是元末明初人,大概是一个不太得志的下层文人。《三国志通俗演义》现存最早版本是嘉靖本,以后各种本子都是在其基础上加以更动。
明末时出现了一个所谓的「李卓吾评本」,将嘉靖本的回目予以合并,并加入批语。清代康熙年间毛纶、毛宗冈父子则对此书加以整理,删掉了原来的评语后自行加批;其次又对该书的文字和情节都作了一些更动,这使原书的艺术性有所提高,但思想主题亦偏离原著,比如历史宿命感、历史循环论与正统观念的加强,对「忠」这一君臣伦理的宣扬盖过原书对「义」的强调。
关于《三国演义》的主题长期以来有各种不同的观点,比如封建正统说、拥刘反曹说等。这些说法都从各个不同的侧面发掘了这部小说的思想内涵。但是纵观全书,小说中除了对正、邪的截然区分,对忠、义等伦理价值的宣扬之外,实在很难说还有什么集中的主题思想。
在这部小说中,作者主要是描述了一个历史过程中的风云变幻,反映了政治与军事斗争中的波谲jué云诡,从一个更高的立场来表达对历史沧桑的咏叹。书中最为吸引人的部分也都是对政治军事谋略铺排描写,和对智慧与勇敢类型人物的集中塑造。
比如对赤壁之战的描写即体现出很高的叙事技巧(可参看林庚先生《中国文学简史》中的分析),对诸葛亮、赵云、关羽、曹操、周瑜等人物的塑造也十分成功。但书中对许多小规模战争或战斗的描写却之失简单和草率,对人物的性格塑造也有脸谱化、平面化的倾向,某些人物性格特征则有夸张过头的嫌疑。对此,已有许多学者指出,不必赘述。
《水浒传》成书的情形有类于《三国演义》。北宋末年发生了以宋江为首的武装起义,虽然起义最终被镇压下去,但关于这次起义的各种传说却开始在民间广为流传。到宋元之间的《大宋宣和遗事》中已经具备一个后来水浒故事的轮廓。元代戏曲中数量众多的水浒戏说明这一时期水浒故事日趋发达。
到元末明初先由罗贯中将传说、戏曲中的水浒故事综合、加工成一个本子,其后施耐庵对这个本子加以完善而成《水浒传》。《水浒传》的版本大致可以分为繁本和简本两个系统,现在一般认为繁本先出。此系统中所知之最早版本是《忠义水浒传》一百卷;其次则有嘉靖间郭勋所刻百回本。
现存较完整的百回本则有天都外臣序本。繁本中还有一种袁无涯所刻一百二十回本,但内容有所增饰。明末金圣叹又将繁本删削成一个七十回本,保留了最精彩部分,成为最流行的一个本子(以上参考章培恒主编《中国文学史》)。
《水浒传》是一部表现一百零八位好汉聚义梁山、替天行道的英雄传奇。这些人走上反抗道路的共同原因在于官府的黑暗,所以他们反抗的对象也主要在于权豪势要。其次,梁山好汉聚义的一个共同基础还在于侠义精神的感召,这便使梁山的英雄群体具有一种强烈的精神魅力。
另外,替天行道的主张也体现著黑暗政治中一种行动理想,并为他们的反抗提供了合法性。而反贪官不反皇帝的反抗方式与最终的招安结局固然说明了这种反抗的不彻底性,同时也表明了一种叙事策略(为了小说能够顺利地流传)。
这部小说在艺术上所取得的成就历来受人称道:首先,是其叙事及结构之精妙,对此金圣叹在其《读第五才子书法》中有精辟阐说;其次,是书中众多英雄性格的成功塑造,正所谓「人有其性情,人有其气质,人有其形状,人有其声口」;第三,是小说强烈的情节性,让人在阅读中获得欲罢不能而又痛快淋漓的审美感受;第四,是小说的语言生动活泼,极具表现力,堪称古典白话小说中的一个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