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十七年,奉系軍閥“老帥”張作霖在皇姑屯被日本人炸成重傷,回到瀋陽官邸後當夜死去。“少帥”從京畿喬裝祕回瀋陽,主辦喪事,憑弔之日,各界人士送輓聯上百幅,多阿諛之詞。唯有一新附參議楊雲史潑冷水:“義師寡助,孤德天鄰,每爲明公太息;內有大喪,外有強敵,此非將軍哭時。”此副輓聯也算是給奉系軍閥蓋棺,北洋三大軍閥中曾經如日中天的奉系軍閥,在張作霖死後波瀾詭譎,結果數十萬奉軍背井離鄉,喪師失地。要說楊雲史這位亂世才子,確實也夠虎,早在民國九年,他曾入幕江西督軍陳光遠,這位“長江三督”中的元老,聽聞楊雲史的才名,重金聘他出山擔任幕僚長。

但是,陳光遠好大喜功,當時草包軍閥張宗昌帶着一幫烏合之衆盤踞在江西袁州,陳想動武,將張趕走。在幕僚開會時,楊雲史卻表示反對,說兩軍交戰,只是害了無辜的老百姓。陳光遠認爲楊雲史犯書呆子氣,不聽其勸,揮軍向張宗昌壓過去。張宗昌確實不經打,幾場仗下來果然被趕出了江西。大軍旗開得勝,陳光遠很是興奮,爲了緬懷此戰陣亡的士卒,他下令弄了個相當隆重的追悼會。楊雲史深感士兵們死得不值,寫了一副輓聯道:“公等都遊俠兒,我也得幽燕氣,可憐北去滯蘭成,聽鼙鼓連聲,愴然出涕;醉後摩挲長劍,閒來收拾殘棋,慚愧西來依劉表,看春江萬里,別有傷心!”

其後,陳光遠麾下的臧倉,看到楊雲史的輓聯後,便向陳告狀,說楊雲史恃才傲物,將大帥比作三國時的無能之輩劉表,陳光遠怒不可遏,楊雲史也感覺自己玩笑開大發了,心知自己留不住,便寫了一紙華麗典雅的信,向陳告辭,這封信寫得情文並茂,說家裏的梅花開了,自己動了“見梅思婦”一時播爲美談,那陳光遠知其不可留,叫人送上一千元做路費,送到時,楊雲史已飄然過江走了。然而楊雲史回到家鄉後,很快又有說客上門,來者是時任“兩湖巡閱使”的吳佩孚的門客。

在北洋赳赳武夫中,吳佩孚可謂是鶴立雞羣,他原本是秀才,一手字寫得相當飄逸,填詞賦詩也很顯才情,這自然與楊雲史志趣相投,此時直係軍閥入主中樞,吳佩孚更是直係軍閥頂樑柱,被“保定王”曹錕引爲心腹,吳大帥如此擡愛,楊雲史推辭不過,到其軍中擔任了機要祕書,期間直奉戰爭,吳佩孚幾度浮沉,楊雲史均不離不棄。民國二十八年十二月,吳佩孚病死,當時北京城幾千人爲之送葬,送到靈堂的匾額輓聯不計其數,楊雲史的挽句掛在正中間,頗有知己風範:“本色是書生,未見太平難瞑目;大名垂宇宙,長留正氣在人間。”

參考資料:《菜根譚》、《北洋軍閥統治時期史話》、《文史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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