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德國之聲報道,2018年適逢歐洲文化遺產年,爲促進歐盟諸國青年對歐盟的認同感,當年內年滿18週歲的青年均可申請參加“發現歐盟”項目,入選者可以免費乘坐火車、輪渡以及公交,食宿則需自理。不須羨慕他們,這只是一種“錦鯉”福利,前後只有幾萬人中彩,不比我們從18歲讀大學就普遍享有的火車票優惠。


此刻,享受完“五一”假期的你,在往返的列車上,會讀着什麼樣的故事呢?今天,我們來聊一聊火車和閱讀的小歷史。



撰文  | 新京報記者 何安安 實習生 王塞北



狄更斯

差點因火車出軌斃命


2007年的春運,一位梳着滿發、身穿黃袍,自稱多爾袞後人的廣州阿伯因爲沒買到火車票,大鬧火車站,並稱其他乘客和鐵路工作人員“都是奴隸”,對火車有意見的不止這位“王爺”。


1850年代,英國藝術評論家約翰·拉斯金(John Ruskin)義憤填膺地寫道:乘坐火車,我根本不能把它視爲旅行;那只是被送到另一個地方,與包裹並沒有什麼兩樣。這位出身優渥,在牛津大學接受良好教育的藝術家,壓根接受不了一羣羣經由火車這個黑怪物“打包”而來的鄉下土包子對着歷史古蹟、藝術珍品指指點點、評頭論足。


這位藝術家還在沿用前輩如歌德等貴族的遊歷方式,處處有僕人陪同,車馬舟船自僱,住宿自然也是在鄉間貴族的古堡,而非跳蚤臭蟲亂蹦,由過度熱情的胖姑娘招待飲食的小旅館。


利物浦到曼徹斯特的火車開通,1830年, A.B. Clayton畫。


但總有人能站在時代發展的潮頭,看清歷史前進的方向。喜歡搭乘火車的海涅在《馬與驢》(Pferd und Esel )中分別把貴族和平民比作白馬和驢子,面對風馳電掣、呼嘯而過的火車“馬兒深深嘆息哭訴着/驢子在這當中已/氣定神閒地/喫了兩顆薊草球根”,貴族馬瑟瑟發抖,擔心自己被火車取代而被人類驅趕,失去糧草,即將被社會淘汰。平民驢則氣定神閒、毫不在乎,任憑世界風雲變幻,總能靠勞動賺碗飯喫。遠在美洲大陸的馬克·吐溫在《傻子出國記》(The Innocents Abroad,詹宏志將其譯爲《土包子放洋記》)中大讚這種能讓鄉下人以便宜的代價進城參觀水晶宮、開開眼界的發明。


不管貴族們多麼不待見這鐵傢伙,火車就這樣噴着濃煙,呼嘯着闖進了文學的世界。對火車沒好感的狄更斯在1865 年差點因火車出軌意外斃命,這段不快的經歷驅使他寫成短篇小說《信號員》(The Signal-Man),成爲迄今爲止史上公認的最佳恐怖故事之一。狄更斯將火車視爲吞噬一切的魔鬼,寫下了長篇故事《董貝父子》(Dombey And Son)。俄國大文豪陀思妥耶夫斯基和託爾斯泰,分別在作品《白癡》(The Idiot)及《克魯茲奏鳴曲》(The Kreutzer Sonata)中,安排長途火車爲故事揭開序幕。但託爾斯泰萬萬沒有料到,自己人生最終幕同樣與鐵路相關——八十二歲時,他爲逃避妻子而離家出走,最終死於火車站。


英國畫家Augustus Egg作品 The Travelling Companions(1862),描繪一列火車駛經法國南部時,一個頭等車廂內的風景。


伍爾夫

將火車視爲新文學的象徵


正如安娜·卡列尼娜在前往聖彼得堡的列車上,凝視着其他旅客出神地想到:究竟我是什麼?我是我自己,還是別的什麼女人?當我們坐在火車上,看到由連續的瞬間組成的畫面,我們變得多愁善感,或發思古之幽情,或起怨女曠夫之恨,或是研究起人類的過去和未來,或是思考生命的存在與虛無。看到鐵路邊田裏的水牛農夫,正在門口吃飯的老人,我們常常會想,他看到我了嗎?他在想什麼?他知道我在看他嗎?多年以後,我會記得這個車窗外一閃而過的眼神接觸嗎?在某個瞬間意識到車窗外不斷後退的不僅僅是風景,也是我們正在流逝的生命啊……


這種不間斷的變換流動的景象引發的思考,正對準意識流的口味。1923年,伍爾夫發表了一篇關於現代小說的宣言——《本涅特先生和布朗太太》,在點明現實主義已經不能滿足當時人們的表達需要之後,爲新文學做了一個範式:有一天晚上,她趕火車,車廂裏有面對面坐着的一對老人,姑且稱這位老太太爲布朗太太吧!假如讀者與布朗太太作伴,聽到斷斷續續的談話,那麼,一天中千萬個念頭閃過腦中……在伍爾夫看來,火車儼然是新文學的象徵了。


火車旅行

促生新的閱讀需求


漫漫旅途,車窗外再美的風景也會叫人覺得乏味,在疾速行進的列車上,如果沒有旅伴聊天消遣,又不願和陌生人交流,唯一能做的就是閉眼假寐,以期避開和對面旅客的尷尬對視。


德國學者沃爾夫岡•希弗爾佈施(Wolfgang Schivelbusch)在他的《鐵道之旅:19世紀空間與時間的工業化》中,收集了乘客對此種情況的投訴,有位乘客投書《鐵路時報》(The Railing Times),要求改裝座椅:“說起鐵道車廂的內部安排……我懇切地……向公衆建議,在每輛車上都能夠讓一些車廂裝合在一起,從而使乘客能夠背靠背地坐着……這會比連續坐上三四個小時一直研究別人的面相,又找不到更好的消遣,要舒服的多”。


《鐵道之旅:19世紀空間與時間的工業化》

作者:[德]沃爾夫岡•希弗爾佈施(Wolfgang Schivelbusch)

譯者:金毅

版本:世紀文景 | 上海人民出版社 

2018年7月版


這位自稱爲“債務禁錮與旅行監禁的敵人”的乘客沒有達成他的目標,倒是後來的地鐵改成了平行座椅,但是大家還是面對面的相看兩厭。不像我們的年代,大家戴上耳機,沉浸在手機裏,基本上就可以與周圍的人隔絕。那時還在純真年代的英國人習慣於平靜寧和的鄉村,生活在以教堂爲中心的村子裏,在西風帶氣候滋養下的一望無際的草地上散步,看雪白的羊羣滾動,一派鄉村牧歌的生活圖景,壓根不知道如何自然舒適地和陌生人共處在狹窄封閉的車廂裏,更別提三言兩語之後加微信賣面膜之類的了。


所以,在旅途中,一本適合消遣的書是必須的,新的閱讀需求由此產生。


敏銳的商人嗅到了其中的商機,最早的是W.H.史密斯(W.H.Smith)公司於1848年在倫敦的尤斯敦火車站(Euston Station)開辦了第一個火車站書報攤,全稱W.H.史密斯書報訂閱圖書館(W.H.Smith&Books Subscription Library),精英書報的售賣和徵訂業務,依據流傳下的書頁廣告來看,銷售範圍包括藝術、傳記、旅行、小說、詩歌、科技類等重要作品,還有主流的雜誌和評論。


W.H. 史密斯在倫敦國王十字車站(King’s Cross Station)的書報攤,時爲1910 年。圖片來源:《書的演化史》。


以一本流傳至今的1861年出版的德國小說家恩斯特·菲利普·卡爾·朗伊(Ernst Philipp K. Lange)以筆名菲利普·蓋倫(Philip Galen)所寫的《聖詹姆斯的瘋子》(The Madman of St. James)爲例,書前書後都有許多分種類的新書資訊,最佳作家最佳作品銷售榜,封底是大仲馬小說的推介廣告。據書中分店情況介紹,伴隨着鐵路在英國的鋪設,在當時已經有超過160家連鎖書報攤了。並且發展海外業務,在愛爾蘭都柏林的Principal火車站設有分店。


W.H.史密斯的成功引起了其他人的效仿,出版商羅德里奇(Routledge)緊隨其後,創辦了羅德里奇鐵路圖書館(Routledge's Railway Library),開展圖書售賣和出租業務。在1850到1860年代,是其輝煌時期,當時發行的黃皮書系列(Yellow back)包括了從簡·奧斯汀到艾德蒙·亞特斯(Edmund Yates)等120位作家的作品。在1853年,該公司以兩萬英鎊買下愛德華·布沃爾·立頓(Edward Bulwer Lytton)作品平價版的發行權,第一年僅《愛德華小說自選集》就賣出了兩萬六千冊,作家和出版商都獲得了很好的利潤,鐵路在其中可算居功至偉。


由羅德里奇發行的《愛德華小說自選集》右上角標價兩先令。圖片來源:British Library。


在法國,1852年路易·阿歇特創辦了名爲鐵路圖書館(Bibliothèques des Chemins de Fer)的書店,並在法國政府的許可下壟斷了全國火車站的圖書經營生意,直到今天,阿歇特仍然持有連鎖書報攤“赫雷”(Relais)


推理作家

熱衷於渲染車廂裏的侷促不安


高鐵讓大家實現了說走就走的願望,但是你卻難防說不挪窩就不挪窩的霸座博士,任爾憑票就坐,我自巋然不動。還有那忘我嗨歌的大媽;熱心分享劇集的外放小哥;高仿港臺腔撒嬌發嗲的直播黨……火車之旅就像一盒巧克力,不到上車那一刻,你永遠不知道是什麼“奇葩”坐在你的隔壁。而維多利亞時代的火車乘客,可能比你更擔驚受怕,因爲他們還要面對隨時發生的狂躁病患——甚至可能是他們自己。


火車站(The Railway Station),威廉·包威爾·弗里斯(William Powell Frith ),1862 年。最右側兩名頭戴禮帽的警探抓住企圖乘火車逃走的嫌犯,雖然衣着整齊,但是鞋子上的泥巴露出了破綻。畫家將前景接近90個人物分爲三個大羣描繪在畫面中,每個角色都有自己的階級、個性,不同的目的地,當然,還有不同的故事。圖片來源: Royal Holloway, University of London。


當時一些醫生認爲,快速運行且晃動的車廂有損健康,容易引起精神上的狂躁。自1860至1870年代,報章雜誌開始出現關於火車乘客怪異行爲的報道,通常是描述看起來很鎮定的人搭乘火車後,突然身體不受控制,狂躁症發作,甚至於要跳出車窗。當時的醫學期刊非常關注這種現象,並希望找出檢測潛在火車瘋子的方法;媒體也相當熱衷新鮮聳動的消息,並開始大篇幅地報道,讓“不列顛火車狂人”的故事飛到大洋彼岸。一名“美國旅行者”於是攜帶左輪手槍乘坐火車,原因是害怕遇到瘋子。


有人在火車上狂躁症發作,當然也少不了小偷小摸,還有密謀兇殺。在這樣的環境中閱讀偵探小說,身臨其境的刺激感一定很強。推理作家們纔不會放棄這絕好的素材,拼命地添油加醋,誇張地渲染這種陌生環境中的侷促不安。


1889年《警察新聞畫報》(The Illustrated Police)的插圖,描述一位狂躁症發作意欲跳下火車的乘客。圖片來源:British Library。


最傑出的推理小說家阿加莎·克里斯蒂,她的《東方快車謀殺案》是火車推理故事的經典,開往千年古都伊斯坦布爾的豪華客車上,看似毫無聯繫的乘客,離奇死亡的書商,大偵探波洛縝密的推理,本以爲即將真相大白,但卻愈加撲朔迷離,人人都有不在場的證據,人人卻都有嫌疑。


正如推理小說中的案情常常發生在海濱小城、荒村古堡、懸崖山莊,這些地方同車廂一樣,都是遠離主流社會的封閉空間,暫時避開了主流社會的法律和道德監管,犯罪容易滋生。也正是這種環境,才能讓波洛這樣退休又不受重用的偵探,得以放開手腳,在法律和道德的界限上游走。同時,這種情況也遠離了先進技術,偵探的細微觀察和縝密邏輯成爲破案的主要工具,情節上也更引人入勝。


在《她的藍色火車之謎》、《ABC謀殺案》中,火車都是其中的重要線索。亞瑟·柯南道爾筆下,火車旅行也時常是犯罪事件上演的地方,《巴什克維爾的獵犬》中是火車用來揭示或者隱藏罪惡的典型。《銅山毛櫸案》中,福爾摩斯要求華生查看案發當月全英所有列車記錄,犯罪與辦案都受到火車的影響。威爾基·柯林斯的不少故事中,火車也佔有喫重的角色。


《ABC謀殺案》中,貫穿案情的《ABC鐵路指南》,在1930年代是很流行的鐵路旅行手冊。


封閉的車廂

更有助於文學家揭露人性


2018年播出的電視劇《莫斯科行動》,讓觀衆瞭解了1990年代初,那些發生在中俄國際班列上駭人聽聞的犯罪活動,不少父母又一次給在外打拼的孩子講授出門在外,“防人之心不可無”的古訓。


不同於火車站的進進出出、人來人往的極大不確定性,雖然車廂是在移動的,但是在一定時間內,車廂是相對封閉的。一旦如“中俄列車大劫案”中,列車駛入蒙古國境內,處於沒有警力監管的法外之地;或者遇到緊急情況,比如荒漠脫軌、深山泥石流、荒原暴風雪等;再或者是電影《釜山行》那樣的喪屍入侵,極易形成道德和法律上的“無人區”。


馬克·吐溫《火車上的喫人事件》描述了一羣西裝筆挺的美國紳士,在因爲暴風雪停駛的列車上,爲了解決食物問題,在經過了題名、複議、修改提案、自由討論、表決修正案到投票選舉的嚴格的民主程序後,選出作爲食物的同伴——其本人也有權參與投票,面對這些食物,大家各自點評是否可口,自然有肉質不佳的犧牲者被嫌棄。讀完叫人毛骨悚然,驚懼不安。雖然作者意在嘲諷美國式議會民主,卻不由得叫人想起八年前,魯榮漁船2682號上的那句話“剩下的人想要活命,必須沾點血”。此外,託馬斯·曼恩《火車事故》,芥川龍之介的《橘子》、黃春明《看海的日子》都是車廂中人性刻畫的佳作。


1868年發表在Broadway Annual上的《火車上的喫人事件》。 圖片來源:Word Press。


近代中國

車廂中的社會圖景


飛馳平穩的高鐵不僅象徵着驚人的中國速度,也承載着中國人的自豪感。回顧歷史,近代以來,中國人對於鐵路的情感卻相當複雜。從中國第一條鐵路被清政府贖買後全部拆除和唐胥鐵路上馬拉火車,到詹天佑設計修建京張鐵路,挽回民族尊嚴。從保路運動促成武昌首義推翻清政府,到孫中山著《建國方略》,振興鐵路。火車就這樣和近代中國政治、社會糾纏在一起。


雖然作爲先進技術的火車是先賢們所期望的,但是這種技術的所有者也是欺辱我們的列強,在情感上當然也還有抵制。比如吳趼人的《後石頭記》中,“文明境界”裏的老少年對火車的按時開動,大加指責,認爲是不通人性,不能按人的需求隨到隨走,乍看之下,還以爲是某位力阻高鐵的壯士自白宣言呢。按時、守時是工業文明下人們生活必備的準則,正是爲了確保鐵路的準時,各地之間的時鐘也都統一了起來。追求進步文明的吳趼人卻借老少年之口稱之爲“野蠻辦法”,正如陳建華所說,是“仍有文化抵制心理”。陳蝶仙的《新酒痕》、孫俍工的《旅行》和馮沅君的《旅行》,分別呈現了火車在社會變化和女子解放上的象徵意義。


《新酒痕》,陳蝶仙著,連載於《小說畫報》,1917年。描寫民初老“滬漂”趙伯人在上海沒有混出名堂,乘火車回杭州“奔走救國”,以求在民初的混亂中撈取好處。列車開出,上車的有無恥吹牛的政客,冒充學生的妓女,自稱辛亥功臣的混混老太婆,還有報館編輯、商人、相士等各路人物,組成了民初社會的寫實劇。插圖呈現的是趙伯仁不捨得扔下兩塊錢新買的馬桶,就搬上車廂,帶回杭州老家使用。


改革開放後,不同社會羣體因爲經濟文化上的區別開始產生隔閡,阿城小說《臥鋪》中,善良淳樸、渴望文化的河南軍人,讀着詩集卻冷漠不尊重人的女文青,熱心的農村大爺,出差幹部的“我”。雖然同在一個車廂,但分明是四種不能互相瞭解的羣體,尤其是河南軍人與女文青的衝突情節,更顯得不同羣體間的隔膜與誤會在不斷加大,曾經農業社會的溫情,就這樣消失了。


詩人于堅的散文《火車記》刻畫渲染得十分精彩,真是高鐵未普及前,上世紀八九十年代中國人坐火車的最生動描寫。購票前的慌亂,出發前父母的過度緊張,車站的混亂,上車後複雜的人際關係——無端的熱情會引起猜疑,但是過分的疏離會引起衆人的孤立,後果更加嚴重:如果有人公然無視這種安全感的保護,拒絕加入這六個人的黨(指臥鋪車廂裏的六個人),自命清高,那麼該人立即會成爲公敵,被孤立起來;中午賣飯的車來了,不提醒他,由他餓着肚子呼呼大睡;有人翻他的財產,裝着沒看見;他上廁所,得提着財產去,沒人願意替他代眼……在一個遠離同鄉、熟人、同事、領導並且永不固定、永遠在流動的場合,人本來可以自行其事,卻發現他仍然不能放任自流,他在任何地方脫離羣衆都會帶來災難性的後果。詩人所描寫的人物、景物、情感都如此直接,如此真實。估計每一位有過綠皮車經驗的讀者都會擊節讚賞,追憶上世紀八九十年代改革鉅變中,紅紅火火的社會發展與緩慢轉變的人情社會。


火車上的閱讀,Edward Clark 攝 ,1949年。圖片來自:LIFE。


閱讀

就像一次鐵路旅程


作爲飛機乘客,受困在兩萬英尺高空的窄狹座位上,過於“離地”又難言“貼地”的真切感受;輪船隻會把你孤立在無邊汪洋;公交使人身陷車水馬龍的路面交通,欠了抽身的可能。


所以,在今天,我們仍然認爲,火車始終是閱讀體驗最佳的比喻。因爲火車足夠貼地,讓人飽覽窗外景色之餘,還能夠保持適度安全距離。正如讀者與書本的關係,再投入也不用爲角色承擔任何責任。很多作家寫作時,同樣追求這種亦近亦遠的距離,把自己鎖在房內振筆疾書,與角色發展一段親密關係。伍爾夫在 1919 年的短篇小說《弔唁》(Sympathy)中,便準確描述出這種微妙關係:


在一列特快列車上,我看到山丘和田野,看到一位帶着鐮刀的男人,在我們駛經的時候,隔着籬笆擡起頭來,一對戀人躺臥草地上,毫無避忌地盯着我。一些重擔由此放下、一些障礙由此掃除。


 

本文系獨家原創內容。作者:新京報記者 何安安  實習生王塞北編輯:安也;校對:薛京寧。未經新京報書面授權不得轉載,歡迎書友轉發至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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