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夜戰無敵神話的破滅」——痛擊日軍警戒隊

24日晚20時49分，日軍輸送部隊抵達布卡島。其中輸送隊開始卸載，警戒隊則在附近海域巡邏警戒。22時45分，日軍輸送作業結束，警戒隊與輸送隊合流後以間隔3-4海里的隊形開始向臘包爾返航。與此同時，急速航行的美第23驅逐艦中隊已經抵達布卡島與聖喬治島附近的海域。現在，雙方兵力對比是5：5，看似旗鼓相當，但是美國驅逐艦擁有夜戰的王牌裝備——雷達。伯克對此胸有成竹，下令艦隊航速降低至25節，並開啟雷達搜索周邊海域。

23時41分，第45驅逐艦分隊下轄的「戴森」號驅逐艦首先使用SG型雷達在20000碼距離上發現了二個目標、航向西北，這正是日軍警戒隊下轄的「大波」號與「卷波」號。伯克上校當即下令轉向東北航向接敵。當晚沒有月色，還下著濛濛細雨，天地之間是一片昏暗，日軍的光學儀器因此效果大打折扣，但美軍的雷達卻絲毫不受影響。於是乎，美軍最大限度地發揮了非對稱作戰的優勢，用了15分鐘時間逼近到了日艦左舷5500碼距離上——而日軍對此完全毫無察覺！

23時56分，伯克下令實施魚雷攻擊，第45分隊下轄的三艘驅逐艦根據火控計算機提供的射擊諸元分批發射了15枚Mk15型魚雷，呈扇面撲向日軍艦隊。接下來，第45分隊立即調整航向，轉向正南，將艦艉對準對方，縮小日軍反擊時的受彈面積。25日0時2分，一枚魚雷在「卷波」號艦體中部炸響。這時候的美軍魚雷已經不是開戰之初那種啞火率爆表的鐵疙瘩了，這發魚雷毫不留情地摧毀了鍋爐艙。隨著一聲巨響，一團橙黃色的火球在黑暗的夜空中升騰而起，海水迅速灌入艦體，「卷波」全艦傾斜20度陷入癱瘓狀態。

日軍編隊當即方寸大亂，不過，日本人絲毫沒有發覺距離只有5500碼的美軍驅逐艦。原本航行在「卷波」號內側的「大波」號判斷是遭到了美軍潛艇部隊的攻擊，立即機動到「卷波」號受到攻擊的一側使用聲納進行警戒搜索，同時準備救援友艦。就在此時，第二波美軍魚雷在夜色中悄然而至，2枚魚雷準確命中了「大波」號的艦首和艦舯。伴隨著兩聲巨響，彈藥庫和燃油艙先後被引爆，瞬間毀滅了這艘服役不到一年的新式驅逐艦。0時6分，「大波」號艦體斷成兩截沉入海底。包括香川清登司令、吉川潔艦長在內的230名艦員全部陣亡，無一倖存。

依據伯克上校制訂的新戰術，在第45分隊完成第一波攻擊後，第46分隊從另一個方向逼近「卷波」號，展開集中炮雷攻擊。0時54分，遭受重創的「卷波」號彈藥庫爆炸，翻沉入海，全艦最終僅28人生還。

五、「智勇兼備的進擊」——追殲「夕霧」號

在痛擊日軍警戒隊之後，伯克上校指揮第45分隊開始追擊日軍輸送隊，伯克下令各艦開足馬力加速到33節，用最快的速度朝敵人追了過去。此時，山代勝守大佐指揮的日軍輸送隊也觀察到了警戒隊附近海域出現了閃光和淡紅色火焰，於是各艦向右轉舵呈戰鬥配置接敵。美軍各艦一邊炮擊一邊突進，隆隆的炮聲響徹夜空。很快，日軍「夕霧」號驅逐艦被命中多發炮彈，「卯月」號也挨了一發啞彈。

不過，日本水兵們也沒有光顧著挨打，他們通過觀察持續射擊的火炮炮口焰，判斷出了美艦的大致方位。反擊的時候來到了，0時45分左右，日軍驅逐艦以美艦編隊的炮口閃光為瞄準點，發射了9枚威力巨大的93式氧氣魚雷，這些「暗夜殺手」呈扇面向美艦隊撲來。

萬幸的是，伯克上校此時展現出了驚人的預判能力。憑藉對日軍的研究，他竟然推算出了對方進行魚雷反擊的大致時間。於是，也就是在日本人的魚雷將要打過來的時候，伯克下令從原先的015度航向轉至060度航向並持續航行了約1分鐘後才轉回原航向。結果就在美軍的3艘驅逐艦完成轉向後不久，3枚日軍魚雷就先後撞到了「查爾斯·奧斯本」號的尾流上，發生了劇烈爆炸！可以說，如果不是伯克上校的英明決斷，當晚對決的勝負完全是個未知數！

伯克在戰後對此回憶道：「我們的編隊剛剛完成轉向，後方就響起了3聲巨響。爆炸如此之近，以至於我們的軍艦晃動不已，我不禁朝外望去，看看是否有損失。當時我的預感是，魚雷至少打中了我們編隊當中的1艘船。。。」

在躲過日軍的「暗箭」之後，伯克又調過頭來，率領他的驅逐艦繼續朝敵人發起追擊。此時，日軍運輸隊的指揮官——山代大佐已經瀕臨精神崩潰，竟下令解散了編隊，於是三艘日艦向三個不同的方向分頭逃竄。美軍雷達屏幕上，「夕霧」號的信號回波最為明顯，於是伯克集中全部兵力朝「夕霧」號追了過去。在追擊過程中，所有美軍驅逐艦使用雷達引導艦炮，不停地向「夕霧」號射擊。1時30分，屢遭打擊的「夕霧」號終於在大爆炸後沉入了大海，沉沒地點位於聖喬治角以北約60海里處。

至此，這場被稱之為聖喬治角海戰的激烈夜戰基本落下了帷幕，2時30分，「天霧」號與「卯月」號會合後脫離了戰場。美軍艦隊則在交戰海域搜索至2時5分，再無發現，也得勝凱旋而去。

六、「教科書式的戰鬥」——海戰後續

海戰結束後，日方宣稱又一次在夜戰中取得了「赫赫戰果」——擊沉大型驅逐艦1艘、魚雷艇2艘；擊傷魚雷艇1艘。但是，真實的情況則是美軍打出了一個漂亮的3:0，己方的5艘驅逐艦幾乎毫無損傷！美國海軍戰爭學院將此戰奉為經典，稱做「近乎完美的驅逐艦作戰戰例」。

阿利·伯克上校後來以准將軍銜迎來了戰爭的結束，並逐步升遷至美國海軍作戰部長的高位。1996年1月1日，一代海上將星病逝於馬里蘭州貝蒂斯達，享年94歲。按照其本人遺願，遺體被安葬於美國海軍軍官學校墓地。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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