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以葯成,證即證候。證候是癥狀寒熱虛實屬性的歸類。方證相對是中醫臨床要因證用藥,達到藥方與證侯完全相符。因證用藥,葯證相符也是中醫方證相對觀的具體體現。近代中醫界有經方派與時方派之爭,我想無論何派方證相對也是中醫處方用藥的準繩。在仲景《傷寒論雜病論》處處體現方證相對,葯證相符的無懈可擊性。如317條「少陰病,下利清谷,里寒外熱,手足厥逆,脈微欲絕,身反不惡寒,其人面色赤,或腹痛、或乾嘔、或咽痛、或利止脈不出者,通脈四逆湯主之」「……面色赤者,加蔥九莖,腹中痛,去蔥加芍藥二兩,嘔者,加生薑三兩,咽痛者,去芍藥加桔梗一兩,利止脈不止者,去桔梗加人蔘二兩,病皆與方相應者,乃服之」。主要癥狀下利清谷與身反不惡寒,用通脈四逆湯溫陽驅寒通脈,與或然症對應「或然葯」的葯證相符是針對不同的兼症隨時調整處方,最終達到方證相對、葯證相符。最後的一句「病皆與方相應者,乃服之」是張仲景《傷寒雜病論》畫龍點睛之筆,證明了仲景時刻不忘方證相對的原則性。再看桂枝湯,12條「太陽中風,陽浮而陰弱,陽浮者,熱自發,陽弱者,汗自出,嗇嗇惡寒,淅淅惡風,翕翕發熱,鼻鳴乾嘔者,桂枝湯主之」。服用桂枝湯需服熱稀粥,古今醫家多認為熱粥是助汗之用,我想沒有哪么簡單,白開水不也可助汗嗎?陽浮而陰弱即邪氣強而正氣弱,本條汗出是因正氣弱在表衛氣匱乏不能固攝汗孔所致。營衛之氣俱弱,營衛之氣化源於水谷精氣,筆者認為熱稀粥是補中氣益營衛而設,宗《內經》「五穀為養」,飴糖就是米粥加麥芽發酵而成,仲景的小建中湯用飴糖可為佐證。大棗味甘入脾胃,《本經》「 補少氣少津液。」96條「傷寒五六日,中風,往來寒熱,胸脅苦滿,嘿嘿不欲飲食,心煩喜嘔者,或胸中煩而不嘔……或咳者,小柴胡湯主之。」小柴胡湯方除了柴胡,炙甘草外,余葯都可因兼症而去之不用。柴胡是針對少陽郁滯而設,主要解決往來寒熱,胸脅苦滿,嘿嘿不欲飲食這個主要癥狀。炙甘草重用三兩是補脾胃強內,防止病邪傳入太陰。小柴胡湯的或然證有7個,難道臨床遇到小柴胡湯少陽病就沒有兼咽痛嗎?小青龍湯、真武湯都有或然證,這也正說明仲景是以發展變化的眼光看待疾病,其審疾識證的精細入微,處方用藥的靈活多變,真令我輩嘆為觀止!從另一方面可以看出仲景通達藥性而不注重方劑,方無定體、葯有定性,方隨證侯及各種癥狀而立,而葯的性味是靜止不變的,所以我認為學葯重於學方,特別是死背方劑的人拿方套證與臨床有何益處?但葯的配伍原則蘊含方劑中,在方中體會藥性是學葯的最高境界!如35條「太陽病,頭痛、發熱、身疼、腰痛骨節疼痛、惡風無汗而喘者,麻黃湯主之」。若不喘,麻黃湯中杏仁可去之,麻黃桂枝甘草不一樣疏散風寒嗎?18條「喘家作,桂枝加厚朴杏子佳」,小青龍湯的或然證「若喘者去麻黃加杏仁」佐證了杏仁在方中只有平喘作用。若太陽病傷寒鼻鳴而不喘,鼻鳴較重,若麻黃湯去杏仁加辛夷或蔥白,是不是更能提高療效嗎?記得02年冬季,因受風寒我四肢酸痛,無汗,鼻寒而流涕,我開了麻黃湯原方,服了一劑,四肢酸痛好轉,但鼻塞較重,通不過氣來,我就用辛夷15、蔥白20、麻黃6、甘草3、桂枝10,水煎服,服後鼻塞明顯減輕,二劑,徹底全愈。04年臘月因受風寒而四肢酸痛惡寒,我用麻黃15、桂枝10、炙甘草5,水煎服後一時辰身見微汗惡寒體痛消失,若是以前肯定使用杏仁以麻黃湯原方套之。今年冬天四九,我的一位親友因感冒風寒、咳嗽、流鼻涕,在門診輸了4天阿奇黴素、口服甘草片,咳嗽雖止,但鼻流清水、鼻塞較重,乃求我開付中藥,我告她先不用喝葯,用蔥白5根與土豆燉湯吃,次日來我診所告曰,服後鼻塞好多了,此方真靈!04年3月我表姨類風關在盤錦久治不好,後來表哥告其母,很多醫生都說治不好,只能吃止痛藥維持,此乃「不死的癌症」,從此表姨躊躇度日。7月在表姐的挽扶下,坐車來到我家,見表姨手指腫脹不能伸直,疼痛靠吃雙氯滅痛,大小便要人陪同,我還從沒接診過如此重的痹症,但信心實足,安慰她類風關不好治但有希望,因得病時間較短。診脈沉弱,舌淡苔白滑,疼痛陰雨天重加劇,手指、腳趾關節腫脹望之明顯,此乃陽虛寒濕痹證,擬溫陽散寒化濕之劑。炙甘草15、乾薑15、炮附片15、肉桂30、細辛10、白朮15、防風15、獨活15。 水煎服,一周後明顯減輕,從吃藥一直沒吃止疼葯,腫也漸消,二周後,手指以上翹,而且能掰黃瓜,三診後,原方加仙靈脾,當歸,以善後。回家後表哥及表姐見其療效甚好,囑在多吃幾付,以鞏固,就這樣服用一月余徹底全愈。而且愈後鞋大以不能穿,因腳趾腫全消。此方看著平常,能有如此效果不就是葯證相符嗎?附片、細辛、肉桂、乾薑、大辛大熱溫陽散寒,通絡止痛,白朮燥濕消腫、獨活、防風化濕消腫,炙甘草調和諸葯,乾薑治痹證今已不常用,但《本經》雲「逐風寒濕痹」,《珍珠囊》「發諸經寒邪」,故而用之。05年我縣楊樹村任艷靜女士類風濕關節炎,生活不能自理的情況下也是在仲景方證相對觀指導下,葯隨證轉治療3個月而痊癒。我縣三中韓X春老師尿頻、眼皮與下肢浮腫,形體肥胖,胸悶。脈按沉細,證屬少陰心腎陽虛,氣化不利。用肉桂、甘草、黃芪、炮附子、麻黃、茯苓僅僅6味藥水煎服,半個月後取得顯著療效。此方因證自擬,無經驗可循,但沒離葯證相符的準繩,故得效明顯。漢代距今已有2000餘年,但張仲景的《傷寒雜病論》仍是古中醫理論的「金礦」,怎麼「開採」需要醫家的智慧!筆者每年都研讀仲景醫書,探秘仲景用藥心法。覺得這樣讀仲景書能走出套方套葯的誤區,離一人一方境界近些。有些名醫說經方藥物不可加減,也有的說經方藥量比例不能變,否則療效不好,我想是沒有用好,出於我們自己的原因吧!此文筆者2005作,一共寫了5篇文章,春節後給何紹奇老師香港回京過年時審閱,恩師讀後寫下了「辯證論治」四個字。是呀,真正的「中醫」只有一個,那就是「辯證論治」!禪宗虛雲長老走後留下一個字「戒」,佛家以「戒」為師,醫家以「辯」為師。2012年 12月7日張雷修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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