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旗下敬禮的杜富國



這是一雙榮耀的手。


5月16日,人民大會堂裏,受到接見時,他舉起右臂,向習近平、李克強等黨和國家領導人致以無手的軍禮。空蕩蕩的衣袖,莊重的神情,讓億萬觀衆感動流淚。


這是一雙堅強的手。


2019年4月,他用紗布層層纏繞,將硬筆綁於殘臂,在白紙上艱難寫下“涼山無情火  人間有大愛”10個字,向撲救四川木裏森林大火犧牲的消防員,以及這些消防員的家屬,表達敬意和慰問。


這是一雙勇敢的手。


6個多月前的10月11日,他奮戰在中越邊境生死雷場,將埋藏土地30多年的地雷一顆顆取出。一聲巨響,他付出雙手雙眼,排除了3年來自己排除的2400多枚爆炸物的最後一枚。


他叫杜富國,陸軍某掃雷排爆大隊戰士,一名來自紅色遵義的90後士兵。


6個多月來,他排雷負傷前對戰友艾巖說的那句“你退後,讓我來”,和他的名字一道,印在了中越邊境掃雷戰場,印在了獵獵飄揚的八一軍旗,印在了“感動中國”的豐碑,印在了人們的心中。



短片《排雷英雄》


明明知道離死神最近,你爲什麼執意來掃雷?

“讓我來”,是爲了還邊疆人民一片淨土


杜富國8年多的軍旅,有三次重要選擇。


第一次,是參軍來到雲南某邊防團,他原本可以成爲一名優秀的邊防戰士,卻選擇了參加掃雷。第二次,是來到掃雷隊後,隊長髮現他炊事技術不錯,有意安排他當炊事員,他選擇到一線掃雷。第三次,是排雷遇險時,他選擇了讓戰友退後,自己獨自上前排雷。


排雷兵,是和平年代離死神最近的人。杜富國明明知道,這一次次選擇意味着一次次接近死神,爲什麼仍然這樣選擇?


答案,寫在他的請戰書上。2015年6月,杜富國當兵第五年。當統帥簽發的中越邊境第三次大面積掃雷任務下達,他立即報名參加掃雷。在給連隊黨支部遞交的請戰書上,他這樣寫道:“正如我五年前來到中國人民解放軍這個光榮集體時的想法一樣,那時的我思索着怎樣的人生纔是真正有意義有價值的。衡量的唯一標準,是真正爲國家做了些什麼,爲百姓做了些什麼……我感到,冥冥之中,這就是我的使命。一個聲音告訴我:我要去掃雷!”


杜富國在排除一枚反坦克雷後合影


答案,寫在他對戰友的話語上。2018年9月,滿服役期的戰士竇希望打算退伍,而杜富國12月份也面臨退伍。竇希望問杜富國“走不走”,杜富國道:“活沒幹完就退伍,誰來掃雷?”竇希望從此再未提退伍的事。


答案,寫在邊疆人民的淚水中。杜富國負傷後,猛硐鄉鄉長盤院華流着淚說,在當地,“87個村民炸剩78條腿”的“地雷村”比比皆是,掃雷隊來了後,猛硐鄉再也沒發生人員和牲畜觸雷事件,“杜班長是替我們冒風險,替我們受的傷!”麻栗坡縣的村民李雲孝、鍾仙紅、鍾仙豔、馬麗、周裕鳳等人,穿上最隆重的民族服裝,帶着自家的土雞蛋,在大雨中顛簸7小時趕到醫院。看到杜富國身上纏滿紗布,鄉親們心疼得直掉淚:“您是我們的大恩人!”


2018年11月16日,在杜富國負傷的老山雷場,他的戰友以中國軍人特有的“手拉手”方式,將最後一塊雷場移交給邊疆人民耕種。至此,歷時3年多的中越邊境第三次大面積掃雷任務宣告結束。


當天,隊長李華健給杜富國打了電話,告知這一消息。杜富國很激動,他知道,這意味着祖國的土地多了一片美麗田園。負傷前,他和戰友沿着雷場登上主峯,左邊是異國,右邊是祖國,遠山鬼斧神工,美如仙境。想想戰後30多年來,自己站立之地無人站過,眼前風景無人看過,“國家”這個詞語是如此的貼近,他和戰友們感慨萬千:“真想把這片美麗山河畫成一幅畫啊!”


移交最後一塊雷場的戰報報到了北京。2015年,杜富國和戰友們踏入雷場。3年來,統帥賦予的使命在心中,可愛的中國在心中,人民的矚望在心中,掃雷兵們用青春、汗水、熱血乃至生命,踐行“爲人民掃雷,爲軍旗增輝”的誓言,清除113塊共計57.6平方公里的雷區,排除地雷和各類爆炸物19.82萬枚,交出了一份優異的答卷!



明明知道前進一步危險,你爲什麼總是搶在前?

“讓我來”,是把生的希望留給戰友、把死的危險留給自己


“艾巖怎麼樣……傷得重嗎?”重症監護室內,剛剛醒來的杜富國雙手已截肢、雙眼被摘除,卻仍惦記戰友的安危。


杜富國和艾巖是同年兵,也是雷場上的生死搭檔。艾巖來到掃雷隊後,一直是杜富國手把手地教他排雷。每次有險情,杜富國都讓他退到安全地域,自己獨自上前處置。“如果不是富國主動上前排雷,如果不是他下意識一擋,致殘或丟掉性命的就是我。”回憶那天的爆炸,艾巖眼眶溼潤,“富國總是讓我退後,就是不想讓我冒險。”


艾巖還記得第一次進雷場的忐忑。那是2016年12月,艾巖分到杜富國帶的小組,杜富國讓他踩着自己的腳印進雷場。作業時,艾巖探到一枚防步兵地雷,既興奮又害怕。“讓我來,離我遠點!”杜富國給艾巖作實地排雷演示,讓艾巖至今難忘。


杜富國在雷場搬運物資


在殺機四伏的雷場,誰多排一顆雷,經受的危險就多一分。杜富國經歷的危險高於其他戰友,原因無它:他總是搶着上。


在馬嘿雷場,杜富國曾經排除1枚臉盆大小的59式反坦克地雷。顧名思義,反坦克地雷是反坦克的。大山密林,人都很難上來,爲什麼會埋反坦克地雷?杜富國知道這顆雷的危險怪異,把同組作業的班長許猛甩一邊:“班長,讓我來!”排除後才發現,這個“大傢伙”的頂端凹陷,這是一枚精心佈設的詭計雷!


在四號洞雷場,戰士唐世傑探到10多枚引信朝下、高度危險的火箭彈。“我技術比你好,讓我來”,杜富國讓小唐退到安全地域,獨自上前處理;在八里河東山某雷場,班長劉貴濤探到1枚罕見而危險的拋撒雷。沒等劉貴濤命令杜富國撤下,杜富國已匍匐到地雷前,“班長,這種小事,讓我來就行了。”


已經轉業的掃雷四隊原隊長龍泉,聽到杜富國負傷的消息很難過,“既意外,又不意外”。意外,是杜富國排雷技術好、心理素質好,“怎麼會是他?”不意外,是因爲杜富國排雷時總是“讓我來”,經歷的風險比別人高。


至今,龍泉還記得隊裏發展第一批黨員時,杜富國彙報入黨願望說的話:“隊長,我入了黨,就有資格帶頭幹了。”回想這番話,這位老黨員很感慨:“我們究竟爲什麼入黨?富國的話很簡單,卻值得每一名黨員對照思考。”


杜富國負傷後,有人問:“你爲什麼會用身體爲戰友擋彈片?”杜富國說:“我和戰友是以命相托的兄弟,換了是誰,都會這樣做。”



明明知道可以少些苦累,你爲什麼總是停不下?

“讓我來”,是“我多幹一點,大夥就能好一些”


話少、靦腆,卻有一副熱心腸,這是鄉親們印象中的杜富國。

說起受傷的大侄子,姑姑杜靜忍不住流淚:“富國在幾兄妹中是老大,在家的時候什麼活都搶着幹,是一個男子漢。”


童年時代,杜富國的父母在外務工,他揹着弟弟妹妹放牛、砍柴、幹農活,從小擔起家庭重任,他的堅韌、懂事,鄉鄰們人見人誇。

“喫得虧、打得堆”,是黔北人教育孩子的俗語,意思是做人要大氣、懂奉獻,杜富國的父親常常對孩子們講這句話。


別人家的剷車“趴窩”了,學過維修的杜富國主動幫忙,從下午5點搗騰到凌晨;村裏人家辦紅白喜事,杜富國不用人喊,總是會去幫忙端茶、送菜、擺放桌凳、收拾碗筷。


到了部隊,杜富國把這種熱心帶到軍營。他利用休息時間,爲隊裏修水電、修門窗、修設備,成爲出色的“三小工”;雷場上,他把自己的乾糧,分給飯量大的戰友,分給山裏的困難羣衆;戰友有困難,他時常拿出300、500元乃至上萬元支援;在駐地,他常常爲鄉親鋪路坑、搬物資、修水電。他說:“活總要有人幹,我多幹一點,大夥就好一些。”


二班戰士詹程說,富國總是閒不住,忙不完,也從不嫌麻煩。有一天,從雷場回來,大家很疲憊,大多在休息娛樂,杜富國的“休閒方式”則是到處轉,看水龍頭是否漏水、澡堂的燈泡亮不亮、椅子腿是不是鬆了。


在雷場,杜富國乾的活也總是最多,背的裝備總是最沉。隊長李華健說,“‘杜富國’這三個字,是對講機裏呼叫頻率最高的。他總是忙不完,大家都叫他‘雷場小馬達’。”


馬嘿雷場山高坡陡、荊棘密佈,來回有6公里山路,掃雷兵得揹着爆破筒一步一步往山上挪。一個彈藥箱27.5公斤重,每次杜富國都要爭着扛兩箱,有時候還後面背兩箱,前面再抱一箱。他的肩膀被揹帶勒出一道道血印,腳底也磨出了血泡。戰友心疼他:“少扛點,時間長了,鐵打的身體也喫不消。”杜富國笑道:“沒得事,我身體好。”


2018年9月2日,駐地猛硐鄉發生百年不遇的泥石流災害,掃雷隊凌晨出動救災。看到十幾名學生被困在二樓。杜富國第一個攀上一輛衝翻的皮卡車,借勢爬上二樓陽臺,將學生逐個抱下,遞給戰友。


在敬老院,衝入街道的山洪將19名老人困在對岸。杜富國又是第一個拉着繩子,跳進山洪趟路。而後,和戰友站在水中組成人牆,將老人逐個揹回。從洪流裏出來,杜富國的腿上、膝上,被洪水中的木頭雜物撞得淤青,卻很開心:“這是當兵的本分。”


負傷後的杜富國失去了雙手雙眼,很多戰友難以接受:“富國平時坐不住、愛動手,卻失去了雙手!”杜富國卻依然開朗,對陪護的班長劉貴濤說,今後他要裝上“智能手”,這樣就能多做一點事,做一個有用的人。



明明知道沒天資,你爲什麼總是那麼拼?

“讓我來”,是“不做就不做,做了就做好”


在戰友們印象中,只有初中文化的杜富國並不聰明,甚至有些笨拙。


第一次專業理論考試,他考了32分,全隊墊底。很多漢字不會寫,他用拼音替代,考卷上拼音連着拼音,戰友調侃他是用“英語”答題。一個知識點反覆背幾遍,他仍然記不牢,熄燈後只好搬個小板凳,在走廊燈下學到深夜。


“笨鳥先飛。”杜富國知道雖然並無天資,他只憑着一種執着,努力將本事學好練好。成績從32分到70分,再到90分,甚至有時候考滿分。掃雷四隊教導員凌應文說,將杜富國的分數按時間軸連成線,就是一個士兵的成長曲線圖。


成績單會說話,書本也會說話。杜富國的父親杜俊清楚地記得,他來部隊探望時,看到兒子的幾本掃雷教材被翻得捲了邊,裏面滿是紅、藍、黑圈圈點點的痕跡,開玩笑說:“你讀書的時候要有這麼用功,早考上大學了。”杜富國對父親說:“這個不一樣,我讀書成績不好,也就考不上大學。掃雷要學不好,就沒資格去雷場,真有事的時候命都保不住。”


臨戰訓練中,爲練強探雷針手感,杜富國每天練上萬針,像繡花一樣將草皮翻了個遍,胳膊酸得擡不起。分隊長張波說,有段時間每次中午喫完飯,都會看到杜富國一個人在外面“戳”地雷。


他還請戰友隨意埋設鐵釘、硬幣、彈片,通過斜放、深埋、混合、纏繞增加難度,以此訓練“聽聲辨物”本領。經年累月,他熟練掌握了10多種地雷的排除法,將探雷器練成了“第三隻手”。在綜合性考覈中,杜富國所有科目全優。


杜富國還創造了一些提高掃雷效率和安全性的小發明:琢磨“田”字分割法,把大塊的雷場分割成小塊,便於多個作業組同時作業;爲提高轉運爆炸物的安全性和工作效率,他製造10多種存放爆炸物的沙箱……


杜富國在製作轉運箱。


新到掃雷隊的戰士,每天排了多少雷,常在本子上畫“正”字計數。對杜富國這樣的排雷老兵來說,已不在意也不統計自己排了多少雷,但戰友們都說,杜富國是排雷最多的人之一。


“優秀的戰士不是天生具備的,而是在不斷學習、不斷改造、不斷創新以及實踐中,通過總結提高才能形成。”杜富國的學習筆記本寫着這麼一句話。事實上,從入伍那天開始,這句話就貫穿了杜富國的軍旅。


來掃雷大隊前,杜富國是一名邊防戰士,他所在的邊防團有條巡邏路十分艱險。由於危險係數高、體能消耗大,連隊規定只有幹部和老兵才能去,列兵不能去。


前兩次請戰,杜富國被連長拒絕,理由是他體能不行。2個月後,杜富國在體能考覈中成績優異,讓連長無話可說。杜富國終於爭取到了參加巡邏的機會,成爲團裏唯一走過這條巡邏路的新兵。


武藝練不精,不是合格兵,這是杜富國恪守的“信條”。入伍8年,杜富國被5個單位爭先選調,先後從事4個專業,他始終幹一行、愛一行、鑽一行、精一行,每一個角色轉換都認真對待,多次獲嘉獎,曾被表彰爲“優秀士兵”“優秀士官”。


失去雙手雙眼的杜富國,將面對另一種人生,他有了新的目標:“雖然沒了手和眼,耳朵受了傷,但我還有嘴。如果可以,我想做一名播音員,把掃雷故事講給更多的人聽,讓更多的人瞭解掃雷戰士。”


每天除了做康復治療,杜富國會花2個小時練習普通話,妻子王靜陪他一句一句學教學錄音。吐字、發聲,一字一句,杜富國學得很認真。“播音員就要有播音員的樣子。”在杜富國看來,自己的普通話和發音離播音員的要求差得還很遠,但他相信,就像當初學掃雷時一樣,自己一定能進步。



明明知道失去雙手雙眼,你爲什麼不喊一聲痛?

“讓我來”,是不想讓家人戰友流淚


“飛飛,堅強點。”杜富國清醒後,這是父親杜俊對他說的第一句話。“爸,我沒事,放心。”杜富國的聲音很虛弱,卻平靜。


杜俊沒想到,傷情如此重的兒子還會安慰他寬心。在杜俊的印象中,兒子負傷後,無論是手術還是換藥清創,從來沒叫過一聲疼。

杜富國不是不疼,是不想讓親人和戰友們心疼流淚。


由於雙手被炸飛、雙眼被震碎,杜富國在搶救中被截去了雙手、摘去了雙眼。他甦醒後,戰友們面臨一件極爲困難的事:如何告知杜富國真實傷情。


10月21日凌晨,病牀上的杜富國疼得難以入眠,斷臂上的繃帶被血浸紅,他擡起雙臂想要觸摸,少了一截的斷臂老是碰不到一起。


“我的手是不是沒了?”杜富國問陪護他的分隊長張波,張波不敢如實答,說 “可能是繃帶綁太緊,所以沒知覺,明天我問問醫生,瞭解清楚再告訴你”。黑暗中,杜富國沒再問,一夜輾轉。


張波趕緊給大隊領導和醫生髮了信息,說“富國情緒激動,應該察覺自己手沒了”。翌日一早,時任大隊長陳安遊、時任政委周文春和醫院領導商量後,決定先告知杜富國失去雙手的消息。


“富國,加重手榴彈近距離爆炸,爲了保命,手沒保住。”陳安遊說。


周文春說:“希望你堅強,你是我們掃雷大隊的英雄,也是人民的英雄。”


杜富國語氣平靜:“首長,請放心,我一定會堅強。”


“隱瞞真實傷情越久,越不利於治療。”按照主治醫生陳雪松的意見,大隊隨後決定告知杜富國全部傷情。11月17日,病房再次站滿了人。領導、戰友、家人、護士都來了,還特意請來了心理幹預專家。


副大隊長田奎方說:“富國,爆炸太劇烈,手沒保住,兩個眼睛也沒保住。”


病房裏,靜得呼吸聲都能聽到,心理醫生蹲在旁邊觀察杜富國的表情,醞釀着幾套心理幹預方案。


幾秒鐘的沉默後,杜富國聲音有些抖:“首長,我知道了,您放心,請大家給我點時間。”


當晚,大家擔心杜富國想不開,陪護人員從1人加到2人,由親人和戰友輪流守夜。意外的是,杜富國第二天起來一切如常,開始鍛鍊身體,還主動和大家聊天,偶爾開開玩笑,所有人懸着的心才落地。



杜富國在排雷現場


杜富國負傷的消息,唯獨隱瞞了腦溢血才痊癒的奶奶。但老人從電視上,知道了孫子受傷的消息,流着淚來看望。


“飛飛!”老人在家人攙扶下來到病房,叫杜富國的小名,忍住了哭聲。


“奶奶!”想到以後難以爲奶奶盡孝,傷後從未喊痛、從未流淚的杜富國,用殘臂抱着奶奶,哭得像孩子。


受傷之初,杜富國的手臂常有“幻覺痛”,感到手還在,偶爾“手指頭”會痛,“這種痛是一種折磨,一不注意就會出現這種幻覺”。旁人不可能切身體會這種痛苦,杜富國也從不跟父母說自己的難受。杜媽媽抹着淚說,兒子從小受苦受累,都不願和別人說,永遠是報喜不報憂。


2018年12月14日,杜富國迎來自己27歲生日,雲南新聞廣播主持人李丹來幫他圓“播音夢”。李丹爲杜富國戴上耳麥,傳授他播音知識,隨後帶他朗誦《老人與海》。看到這一幕,身旁的人落淚了,大家爲杜富國找到新的價值感而高興。


康復中的杜富國還喜歡唱歌。他給前來祝賀生日的醫生護士們唱了一首《壯志豪情在我胸》,感謝大家對他的幫助,也爲自己加油鼓勁。


歌聲在病房迴盪,病房門口的陽臺上擺滿了鮮花,有一束花上插着卡片,上面寫道:

“向日葵說,只要你朝着陽光努力向上,生活便會因此而美好!祝願你早日康復,在未來的日子裏平安順遂。”



張首偉  歐陽治民  記者:黃黔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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