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流新闻网记者何豪毅/台北报导

总统府日前收到一封投书,一名驻泰国曼谷的越南籍记者Linh Nguyen写信给总统蔡英文,叙述自己在去年搭机赴台,在桃园机场遭受疑似移民署官员不当对待的惊恐过程,强调自己再三确认未触犯法律,却因为护照名字在台湾电脑系统无法辨认,被当成罪犯对待,质疑自己遭到歧视,官员处理方式与蔡总统推动的「新南向」政策未能一致。

这名记者自称服务于英国广播公司BBC,Linh Nguyen为英文名,含越南中名(middle name)之全名为Nguyen Thuy Linh,但在电脑上输入护照名时却出现错误讯息,导致她去年七月被我国海关扣留七小时,今年一月初欲赴台采访总统大选却遭到拒绝。

她质疑自己与一半越南人同姓,她的越南名男女皆可能使用,却在台湾申请签证时频频碰壁,「我认为这是一个强烈的歧视案例,尤其是针对越南国民的歧视。甚且,它如何与您的『新南向政策』保持一致?」

此信寄到总统府信箱,并由公共电视新闻议题中心刊出全文。移民署尚未对此事做出回应。

以下是Linh Nguyen投书全文:

尊敬的总统蔡女士:

首先,我要恭贺您连任成功,并祝新年快乐。

在过去的4天 (编按,1月9-12日)中,我能够亲身见证台湾民主的实践,也了解到台湾年轻世代对贵国政府充满信心。因此,我决定就去年7月在桃园机场从一名台湾官员那里所领受的对待,写这封正式投诉信给您,来寻求如同台湾人民对您一样的信心。

在这次我首度前往台湾的旅途中,我被这位官员当作是罪犯。一开始只是个文书作业的小问题,竟然演变成7小时的监禁和精神凌迟。

7月7日,我和最要好的友人,在从亲友那边听到台湾有多么美丽、友好和文明后,决定前往旅行一周。

我们两人都去过美国或欧洲,因此都有有效的签证,得以事先申请免签证的旅游许可凭证。这个申请程序要求输入姓氏和名字,于是我如同在美国时一样,分别输入「Nguyen」和「Linh」。凭证通过了,我们列印出来,并对即将成行感到兴奋。

7月7日上午11点,当我们到达桃园机场时,我的朋友首先通关。但轮到我时,海关人员决定将我带到一边。我等了一个小时,一位女警官告诉我得重新申请凭证,因为我护照上的姓名有中间名「Thuy」,而原先申请的凭证却只写著「Nguyen Linh」。

我们去了长荣航空柜台,那里有电脑萤幕和印表机。我信心十足地按照要求输入中间名,结果萤幕却跳出错误讯息,并显示:「请联系中华民国 (台湾) 当地使馆申请签证 (2006) 。」

我一遍又一遍地重新申请,试了15分钟,但一直行不通。这位女警官带我回到海关部门。与同事们一番讨论后,她告诉我,因为没有适当的证件入境台湾,我必须返回越南或泰国。

我说:「好吧。」我看过一些被困在机场的人的报导,以为自己可能不得不在机场的沙发上等待返航班机。然而,她却把我带进一个高度戒备的房间。当我一进门,一个坐在办公桌前的男性官员就站起来,用中文对著我吼叫。

我很礼貌地回说,我知道我的凭证没有通过,所以台湾拒绝我入境,但是,我没有做任何让自己感到羞辱的事情,需要受这个甚至没有穿制服的陌生人的情绪虐待。我问了替我们翻译的女警官,这位男性官员为何态度如此奇怪,但她没有回答。

他显然知道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所以我认为这是一种威胁和恐吓。

他要求我交出手机和护照。我问为什么?这里并没有「禁止摄影、禁用电话」等标示。他再次大喊。

我说我必须先打电话给我的朋友和家人,让他们知道我在哪里。

女警官说,我的航班将在隔天下午3点出发。但我问曼谷的一个朋友,他说其实当晚8点就有班机,为什么我要在那里待上超过24小时?

我争辩说,如果他们希望我尽快离开这个地方,那么让我自己订机票,我会在数小时内离开他们的视线!经过15分钟的来回回话,他们终于让步,让我预订那趟航班。然而,那名男子仍在大喊大叫。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立即把手机交给他,我不会知道那天晚上有飞往曼谷的航班。而且,如果我一开始就与他们配合,我的命运将完全掌握在他们的手中。他们可以将我留在那儿,只有他们知道会持续多久,而我的朋友和家人会一直为我的下落感到担心。

一走进那间房间,我是否就失去了所有权利?

那名男子不停吼叫,并开始表现出一些暴力倾向。我也注意到,在房角墙上的一根金属杆上,挂著一双手铐。

我告诉女警官,我跟这个男人单独待在这个房间里并不安全。他似乎很生气、带有攻击性。我没有在房间里看到监视器,如果他袭击我该怎么办?我说,上机前,我愿意在机场的其他任何地方受他们监视,但不要待在这里。

那名男子拍了拍桌上的一张文件,并丢下一支笔,要我签名。而我阅读的文件显示,签署人承认违反台湾《入出国及移民法》的规定。我拒绝签名,也指出那张文件并没有提到要交出手机等任何内容。

这个人变得更加气冲冲。我问女警官我是否违反任何法令?我是罪犯吗?她说都没有。那么,我就不该像囚犯一样交出电话,并被关在这里。

我请她转告,我是一名记者,服务于英国广播公司BBC,并不是非法劳工或罪犯。我应该受到尊重,我有我的权利。

她一直点头,好像能理解,但我不确定她是否真的把这句话翻译给了他,因为他持续大吼大叫。

一个小时左右后,他用力把手铐摔在桌子上,用手指著我,并用最大的声音大吼。

她请我照他说的去做。我当时又怕又累,只好屈服,决定等待有关航班的消息。接下来那个男人告诉我要去一个比较小、看起来是女性专用的房间。

小房间里有五张床和肮脏的床垫,没有床单。右边的角落,有一个柜子,里头放了一些已经变色的枕头和毯子。左侧是一间有两个洗手间和淋浴设备的浴室。这显然是为了得在此待上几天的人们而设计的。

我睡到下午5点左右,一位长荣航空的年轻人敲门,想确认我的航班情况,并说晚上7点左右,他们会带我去登机门。我请他给我买点东西吃,结果我首度品尝到台湾知名的牛肉面,竟是一边看著台湾电视新闻,一边瞄著离我不到一公尺远的一双摇摇晃晃的手铐。

最终,在晚上7点,我得以飞回曼谷。

无法进入台湾并享受我的旅行是一回事。遭到愤怒的台湾官员像罪犯一样的对待又是另一回事。我以为我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岛上了。

然而几个月后,我听说台湾即将举行总统大选,我决定计划去那里采访作报导,再次尝试到台湾。

我刚拿到新护照,所以我想可能会有所不同。我小心翼翼输入我的名字、我的新护照号码。我甚至在还没按下「提交」键前就检查了3次。然后,我心头一沉,因为同样的错误讯息再次出现,要求我申请签证。

我意识到这个错误发生在很多越南人身上,因为有很多名字相似的越南人。也许有与我同名的人被列入黑名单。这种情况经常发生,以至于旅行社甚至发布有关为了因应这个情况如何申请签证的说明。

我与一半的越南人口同姓,而我的名字既可以用来命名男孩,也可以用来命名全国各地的女孩。如果这发生在我身上,我不禁想知道有多少人可能遇到这个问题并遭到虐待?

美国、英国、纽西兰可以告诉我其他方法,台湾不能吗?你们在旅游凭证上的「姓」、「名」设定,对于不总是使用中间名的人,可能会造成真正的混淆。你们的移民控制系统可能存在严重缺陷。

我忍不住想知道,如果我是白人还是持有另一本护照,我是否会受到这种对待?

我可以大声说出来、为自己奋战,因此得以尽快摆脱这种局面,但是不谙英语或中文的其他人呢?

我认为这是一个强烈的歧视案例,尤其是针对越南国民的歧视。甚且,它如何与您的「新南向政策」保持一致?

总统女士,我希望我的信能真的送到您手中。

我唯一要求的,是那个男性官员的道歉。我希望他只是一个「坏苹果」,不能真正代表台湾人。我也希望在台湾,无论种族、性别、国籍如何,都不会有人受到这种对待。

原文看这里

照片来源:桃园国际机场官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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