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如柳

自詡五百年來白話文第一人的臺灣作家李敖去世了，終年83歲。關於李敖的文章、思想，爭論的很多，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說說他的愛情故事吧。

李敖的愛情故事很多，據李敖第二位妻子王小屯講，李敖一生經歷過一二十位女友，可謂艷遇不斷。但李敖最喜歡津津樂道的女人還是前妻胡因夢，雖然與胡因夢的婚姻只持續了三個月，但三十年來李敖無數次把胡因夢拿出來冷嘲熱諷，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李敖甚至在自己的脫口秀電視節目裏，有70集都是在貶損胡因夢。

1.因文結緣 胡因夢，臺灣電影明星，20歲時因出演電影《雲深不知處》而走紅影壇，被譽為上世紀70年代臺灣第一美女，是千萬男人的夢中情人。先後就讀於臺灣輔仁大學德文系，美國新澤西西東大學大眾傳播系，紐約模特學校，拍攝40餘部電影、電視作品。35歲告別演藝圈，專事有關身心靈探究及翻譯與寫作，首度將克里希那穆提的思想引介到臺灣，並致力於推動「新時代」的意識革命及生態環保等議題。 胡因夢出生優裕，父親是臺灣立法委員，從小養尊處優，讀最好的學校，接受最好的教育，學舞蹈，學繪畫，學德文，又去美國讀大眾傳媒和模特學校。由於太優越太順利，胡因夢大膽叛逆，還有些憤世嫉俗，從小就崇拜李敖這樣離經叛道的才子。終於，在1979年6月17日臺灣影響最大的報紙《工商時報》上刊登了這樣一篇文章，《特立獨行的李敖》，作者就是胡因夢，那時，胡並沒見過李敖，只是他的粉絲。 文中寫到： 「李敖又公開露面了，不但公開露面，還出了一本新書，不但出版了新書，並且又在創作一本「最偉大的小說」；這是繼中美斷交後最驚人的消息。 在一陣「尋根」、「自我肯定」、「老王賣瓜」、「鄉土」這雖正確卻不甚精彩的開倒車潮流中，捲來了「李敖逆流」，使得睏倦的讀者們再度被驚醒，在拍案叫絕聲中又年青了十歲。人性中最具破壞性也最具建設性的寶貴特質——不滿現狀，因為這陣再起的逆流而得到共鳴與抒發……」

當無數人崇拜的大明星、大美女胡因夢公開撰文聲援自己，李敖那是受寵若驚，在好事者的介紹下，當時島內第一美女、第一才子終於見面了。才子美女見面的故事自然按套路演下去，由相識而相戀，由相戀而同居，「最聰明的頭腦配最美麗的臉」，一時間，李胡戀轟動海內外。

他們剛交往時，與李敖同居的女友是劉會雲，胡因夢曾經問劉該怎麼辦。李敖說：「我會告訴她，我愛你還是百分之百，但現在來了個千分之一千的，所以你得暫時避一下。」 熱戀中，李敖曾寫下了「如果有一個新女性，又漂亮又漂泊、又迷人又迷茫、又優遊又優秀、又傷感又性感、又不可理解又不可理喻的，一定不是別人，是胡——因——夢。」 剛開始交往時，胡的媽媽舉雙手贊成，認為臺灣配得上自己女兒的只有李敖。 李敖拿出210萬新臺幣補償前女友劉會雲，後來李敖又心疼起自己的錢來。 有一天胡媽媽和他們在聊天時，李突然對胡媽媽說：「我已經給了劉會雲210萬，你如果真的愛你的女兒，就該拿出210萬的相對基金纔是。」 胡媽媽一聽臉色大變，撂了一兩句話轉頭就走。第二天，胡媽媽對女兒說，李敖明擺著要騙我們的錢，你不能和他結婚。

但是胡因夢一慣叛逆，本來此前對與李敖的婚事很猶豫，剛開始贊成的也是媽媽，現在反對的也是媽媽，媽媽越反對，胡反倒意志堅定地非嫁不可了，於是1980年5月6日，胡因夢穿著睡衣蹺家跑到李敖住處，在李敖家的客廳，以睡衣為婚紗的她和李敖舉行了一個簡單的婚禮儀式，對外宣佈兩人結婚了。

2.同居摩擦 結婚當天，李敖坐在馬桶上指使胡因夢：「你現在約已經簽了，我看你還能往哪兒跑，快去給我泡茶喝！」胡因夢以為他是鬧著玩的，看他的表情非常認真，就把結婚證書拿出來撕成兩半：「你以為憑這張紙就能把我限制住嗎？」 他們的婚姻生活開始就不順利。 他們的生活方式並無交集。胡因夢曾留學美國，喜歡穿迷你裙跳舞彈吉他唱歌，喜歡派對，作風新潮開放，而李敖的生活方式像一部精準的機器，在例行公事中規律地運作著，他不抽煙、不喝酒、不聽音樂、不看電視、不打麻將，可以說沒有任何娛樂活動而只有工作。他可以足不出戶，窗簾遮得密不透光，連大門都不開，甚至曾經在牆壁上打過一個狗洞，讓弟弟李放按時送報紙和糧食，過著自囚的生活。他的才華和精神狀態令胡時常在崇拜和憐憫的兩極中擺盪。 他們的性觀念不合拍。胡因夢在自傳裏很詳細剖析了這種不合拍，「我的幸與不幸都在於我很早就性解放了」，而李敖抱持的是傳統未解放的男性價值觀，把女人當做物化的戰利品。「他需要女人完全臣服於他，只要他的掌控欲和征服欲能得到滿足，他對於那個關係的評價通常很高，這點你可以從他的回憶錄中飽覽無遺」，胡因夢說。

他們的家庭生活也不協調：李敖有潔癖，包容性差，對人苛求。胡因夢喜歡光腳丫走路，因此腳底經常是灰黑的，李敖對這件事的反應就非常強烈。灰黑的腳底對他來說簡直是一項不道德的罪名，連離婚後都時常向人提起，當做打擊她的話題。另外他對別人的排泄物要求也頗高，如果上大號有異味，又是另一項值得打擊的罪過。 不會做飯的胡因夢不懂得熬排骨湯的程序，李敖氣急敗壞地發怒：「冷凍排骨是要先解凍的，不解凍就丟到開水裡煮，等一下肉就老得不能喫了，你這個沒常識的蠢蛋！」 胡因夢後來感慨：「偶像是隻適合遠觀的，一旦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所有瑣碎的真相都會曝光，因此在同居者的眼中既沒有偉人，也沒有美人。」 3.羅生門官司 葬送李胡三個月婚姻的導火索源於一場財產侵佔官司。蕭孟能是李敖的朋友，據胡因夢在自傳裏說，蕭出國期間，把自己的財產委託給李敖管理，蕭回國後，認為李敖侵佔了自己的家產，把李敖告上法庭。

胡因夢認為李敖趁蕭孟能出國期間，侵吞了蕭的古董和傢俱，拍賣了蕭在水晶大廈的房子，退租了花園新城的房子，並且把與蕭共有的天母「靜廬」的房產換到了胡因夢的名下…… 胡因夢認為，「我『幻想』中的李敖，是個具有真知灼見而又超越名利的俠士，而不是一個多欲多謀，濟一己之私的智慧罪犯。」她決定大義滅親，幫理不幫人，站在蕭孟能一邊，也打定了與李敖分手的主意。 經過幾個回合的鬥爭，1980年8月28日（他們結婚3個月22天），李胡二人終於簽訂了離婚協議。 離婚後，李敖開始控告胡因夢偽造文書，胡不得不上法庭面對與她毫不相干的官司。他們之間的官司持續三年。那場曠日持久的財產侵佔官司後來成了羅生門，各執一詞。 李敖認為自己因為政治迫害受到了誣告，胡因夢作為妻子卻站在陷害一方，背叛了自己，胡因夢則認為李敖愛財如命，自己不過是秉持公正。

4.恩怨情仇三十年 離婚8年後，胡因夢徹底退出演藝圈，開始悶著頭做研究工作，進行身心靈探究及翻譯與寫作，2006年出版了自傳《生命的不可思議》，書中用一萬多字對與李敖的過往進行了追憶。42歲時，胡因夢未婚生女，一直獨自撫養，拒絕再次走入婚姻。 李敖後來娶了小自己三十歲的王小屯，但內心還會念念不忘曾經的前妻，幾十年如一日地在自己的著作中、電視節目中消費著、揶揄著、羞辱著胡因夢。 有個流傳頗廣的「便祕梗」。一次記者問李敖：胡因夢那麼美，對你又那麼癡心，為什麼你捨得離棄她？

李敖回答：我是一個完美主義者，胡因夢在我心中宛如童話仙子，不能忍受半點瑕疵，有一天，我無意推開沒有反鎖的衛生間的門，見蹲在馬桶上的她因為便祕滿臉憋得通紅，實在太不堪了。此外李敖還在書中含沙射影地寫道：美人便祕時，與常人無二。

李敖不僅罵胡因夢，還連同丈母孃、老丈人也一起罵，在自己電視節目裏，有70集都是在貶損嘲諷胡因夢。 03年，胡茵夢50歲生日時，李敖送去50朵玫瑰。有傳言稱胡茵夢很高興，但李敖卻說「只是為了提醒她，你再美，也已經50歲了」。 李敖時不時又拿胡因夢作為自己炫耀的資本，2007年李安導演的《色戒》上映，李敖公開表示：「湯唯有什麼好看的，我前妻胡因夢那才叫美。」 多年來，李敖不厭其煩地冷嘲熱諷胡因夢，時不時拿來消費一把，博取眼球，賺取流量。相對於李敖的刻薄與高調，胡因夢低調客觀得多，她對記者回應道：「多年來，他這樣不斷地羞辱我，對我，是一個很好的磨練。」

她在自己的自傳裏很冷靜地剖析了二人的關係，並總結：仇恨的背後永遠有相反的情緒，好像他還是難以忘懷或仍然在恐懼著什麼；「只有恨的本身才是毀滅者」。

5. 崇拜偶像種下的因 胡因夢在自己的自傳裏，也剖析了自己為什麼會結上李敖這個因，成為自己人生中最大的轉折，而且幾十年恩怨情仇糾纏在一起。對李敖的癡迷的崇拜是自小種下的因。 「我一向有搜奇傾向，愈是矛盾、複雜，愈是像謎團一般的人，我的興趣愈大。當然貓通常是被好奇心害死的」。 「李敖以他的文筆、才華、博學和發展到某種程度但離究竟還遠的觀察及強勢推銷，成功地在自己身上鑄造了一個神、一個時代的叛逆英雄、一個五百年來的白話文豪，於是如我等意志薄弱、叛逆、自認為獨特又心懷救贖之夢的讀者，便如他所願地把他當偶像一般開始崇拜。然而偶像是隻適合遠觀的，一旦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所有瑣碎的真相都會曝光，因此在同居者的眼中既沒有偉人，也沒有美人。 」

胡因夢的泣血反省很值得今天喜歡崇拜偶像的小女孩們借鑒，在擇偶時以平常心平和心對待纔是最明智的，如果以追求偶像的心態擇偶，最後結果大都是悲劇的，一如胡因夢。

（本文根據胡因夢自傳及公開報道資料編寫，照片來自網上）

作者介紹：

如柳，資深記者、編輯。既較深入研究過關係修身齊家的中醫、人生命運婚姻情感方面的祕密，也較深入研究過關係天下事的中西文化、國際戰略等宏大問題。 希望藉助文字把自己的研究心得奉獻給有緣人，提供真正有內涵的文字和有價值的信息。個人公眾號：如柳說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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