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游戏室等著,约莫过了十分钟,一位我不认识的老师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说力强不愿意过来,希望我过去处理。这样的状况并不陌生,而案主不愿意来的原因也各有不同,很难说是否一定要过去处理。然而,看著这位老师似乎一筹莫展,辅导老师们似乎也都不在,为今之计,就是我过去处理。

 

抗拒是对某种状态的自我意志表达,也就是在关系上一种power的展现,而多数都是处于弱势地位者,害怕自己意志不被理解、接纳,而采取的保护措施。我常认为「人不自私,天诛地灭」的意思是,人想要保护自己是种本能,我们怎么因为人保护自己的行为而苛责对方呢?所以面对抗拒,最好的方式就顺著个案的抗拒、理解抗拒的背后的担心、看到对方想要保护自己的用心。

 

老师将力强叫出教室,身高几乎与我同高,身材稍胖,体格比我好的他蹲在地上,不愿意去。老师苦劝了一下仍无效。教室内的上课声持续,偶有几个同学转看窗外。我离他约莫一公尺半,轻轻地说:

「真的很不想去!又不知道去那里干嘛。而且又不认识我,感觉很奇怪。」

力强没有回应。没有回应却比刚刚直接了当拒绝老师好。所以我继续说:

「这样好不?你可以去那边看看,如果你觉得不好玩,你可以直接回来。」

此时老师半推之下,力强起身了。就在此刻,老师又出招,建议他整理书包带过去。我心里OS:「天啊!不要。这岂不是替他做了决定,而且进去教室后出来的机率就更低了。」我立马表示「书包就留在这里,因为你搞不好马上就回来。」幸好老师没有坚持。于是老师「携」了他一段路后,他就自己走向游戏室,而我跟在后面一步,开启了我们第一次的互动。

 

力强一进游戏室(老师离开),马上就告诉我说他每个星期二都会来,我反映他比我更熟悉这个地方。他马上去找个了玩具橘子说要打棒球,几球后,我担心这橘子太硬会打破窗户,建议用另一颗软球,他接受了。就在与他边玩时,我介绍了自己,以及保密的协定。

 

我投给力强打,当他没有打到时,并没有用手将球抛回来,而是用棒子把球打回来,力道很强,我显出害怕的样子。又有一次,他不小心丢到我鼠蹊部,之后就故意要丢我的生殖器官,我表示「我知道你觉得这样很好玩,但我这里不是用来丢的。」意料之外,他接受了。

 

我想他接受到游戏室与我玩,以及接受我的设限,都是他读到了我的态度。显然,这孩子是可以读到态度的,而他所意识到周遭的环境,对他而言可能都不是他所愿意接受的态度。也因此他采取了强硬的因应措施:力量。

 

钟声响时,导师出现了,口气强硬地要力强帮忙关窗户,我看到他不情不愿地配合了。但是基于尊重当前他所处的生态文化,我并没有给导师建议,而是对他说「哇。老师说了,你就肯愿意照著做。谢谢你帮忙关上窗户。」我看见他脸上小小的微笑,显然这孩子只是需要鼓励。导师要力强在外面待著,我认为他的自尊心强,不宜听到导师说的话,因此建议让他在办公室等导师。

 

力强离开后,导师就开始抱怨力强如何让她头痛。力强的父母没有功能,阿嬷与爸爸则又溺爱他,导致他人际关系不佳,功课没有人约束。三年级时情况更加恶劣,常与任课老师冲突,导师表示自己几乎天天带著他去跟许多老师道歉。爸爸都不愿意来学校处理,且不愿意回应学校。四年级冲突增剧,会动手打老师,也因为这样而我就出现了。我对导师坦承功课不是我的专业,这方面是老师们的专业,我可以协助的是他的情绪以及暴力行为。导师是位明理的人,而且对力强真的用心,我相信只要他行为上有所不同,导师不会吝惜称赞他的。至于家庭方面,后来发现家庭的确呈现失联状态,因此,我就不考虑这一块,而著眼于力强在学校的人际关系,而这得从我与他的关系开始。

 

第二次的咨商,力强下课就跑来,直嚷嚷说我像谁。我没听过这个人,后来才知道是某个艺人。他的到来显示他认为我算是个好玩的人,也没有因为我没有替他反抗导师而拒绝我。哎!也许他习惯了吧!也或许他认命吧!或许我是那少之又少不会对他说教,且还能看到他其实愿意遵守规范,只是需要一点鼓励的人。

 

我们的社会充斥著各种规范,但往往却只传达规范,而没有传达背后的善意,久而久之就变成教条,要求人们照著做。其实规范就是界限,界限存在的目的是希望人们能彼此相处愉快。想像一下,如果有个人脸靠你的脸非常近,那种感觉压力很大,于是我们希望对方退开一些,让我们彼此都有呼吸的空间。因此,我们要求对方后退,却常常没有告诉对方这么做是希望彼此能更舒服地相处。当人们无法明白背后的善意,而只被要求时,内在会有被拒绝的感受,而引发羞愧感:我不够好,进而为保护脆弱的自我,因而生气。当人们理解这么做是为了彼此更进一步或更长久的相处时,就会为关系而愿意忍受相隔的空间所带来的焦虑。

 

所以,关系取向在进行设限时,会尽力传达背后的善意,而非只是告诉对方不行这么做。事实上,我们会发现,其实我们无法要求别人,只能邀请别人,因为他人的行为并不掌控在我们手里,而我们只能邀请他与我们互相努力,达到彼此滋养,而非伤害的关系。

 

力强再拿出那颗玩具橘子,要玩打棒球的游戏。我跟他说我担心太硬会打破玻璃,他说不会,然后就要继续。

「你可能觉得不会,但我蛮担心的ㄟ。万一打破了,我们两个都要赔钱修理,我可能会被校长骂,以为我没有好好地跟你说,然后不让我跟你玩。但我觉得跟你玩很好玩,不想就这样不能来了。」他不说话,也不愿意为打破玻璃要付钱承诺,一直在闪躲,只强调不会、不会。然后不管我就开始用棒子打橘子,我则显出害怕被打到的样子。他打了两次,我建议用上次的软球,他表示星期二与认辅老师,把那颗球打不见了。我们花了一些时间找到,此时,力强表示要关窗,怕球打出去,我谢谢他想得周到。于是,我们开始玩打棒球的游戏,过程中,我不断肯定他投打的能力,也肯定他不断用各种方式尝试的能力。还有,向他表示这样玩很好,因为我不用担心会打破玻璃,可以玩得很放心。当案主以适切的行为表现时,我会让案主知道这样的方式是让我舒服的;所以我是一面镜子,让他知道甚么样的行为是在关系中滋养的。当然,咨商师就必须厘清自己的议题,否则很有可能剥削个案,满足自己的需求,而非真正地滋养关系。

 

因此,我必须示范。因此,当他拿软的玩具蛇当棒子时,我觉得不可能打出去。

「如果打出去怎么办?」

「不可能。」

「打出去,你就拜我为神。」

结果他打出去了。我二话不说,就跪下来拜他为神,他可神气了。换我用蛇打,他表示,如果我打出去,就拜我为师(我当下觉得这是双关语,他借此拉近与我的关系)。结果我也打出去了,他也立刻实践诺言,跪下来拜我为师。我马上肯定他说话算话。

 

力强的身材壮硕,丢出的球也很有力。当我被他的球打到时,他会眼睛看别的地方,假装没有发生甚么事。第一次发生时,我手摸著被丢到的手说: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怪你。但如果你可以说声『对不起』,然后过来帮我呼呼ㄟ,我会觉得好过些。」

「噢!」眼睛瞄了我一下,但没有动作。

「我知道你不习惯,没关系,我知道你准备好就会的。」

就这样,我被丢好多次,他偶而会道歉,而当他道歉的时候,我会谢谢他愿意这么做。

 

承认错误是件不容易的能力,那必须我们的内在有足够的自信,知道我们是美好的,不会因为犯错而不够好,别人会不爱我们。这样,我们才会愿意承认错误,愿意道歉。因此,内在愈不安全,愈觉得不被爱,愈匮乏的人,愈不愿意接受 (自己或他人) 犯错,愈会因羞愧感而生气(恼羞成怒)别人指出自己的不是。因此,当力强愈是能够承认自己的错误,就显示他内在愈有力量承接不被爱这个风险所带来的焦虑,也更有空间同理别人的状态。

 

此外,力强因为内在的高羞愧感,所以为了维持自己厉害的形象,所以也不会去赞美别人,总是想要赢过别人。在玩棒球的过程中,他不断地强调自己多厉害。当我表现得不错,请他赞美我时,他就以讽刺口吻说「是啦!好……好笑。」我不以为意,但在后来时,我没有夸奖他,而是呛他时,他脸色显出不高兴,但没有任何暴走行为,而我则点到为止,让他感受一下我可能有的感受。

 

学校一直广播,我问他是否下课了?力强频频说还没,一直想继续玩。钟声响时,他表示这样玩很爽,我也表示喜欢与他玩。他询问我是否可以拿罐矿泉水,我谢谢他的询问,并同意他拿一瓶。案主等待我锁门后,陪著我一起走回办公室才离去,我在他离去前,谢谢他陪我走回来。他是个贴心的孩子,我心里很明白。

 

「咨商师」力强一下课就跑过来并且愉快地叫我。他缺乏耐心地看过许多玩具,最后玩炒菜游戏,他是大厨,我是客人。他夸张地炒,我则夸张地点菜与吃菜。当这个游戏结束在收拾时,力强不愿意好好地收拾,而是随意地丢。我露出非常头痛的表情,请他能够好好收拾,但他并没有听。在这个时刻,我并没有设限,而是让他做出选择。也就是说,我仍在收拾时,他开始去拿手铐与枪要来跟我玩。

「我也很想跟你玩,但我得专心收这些东西。」

「随便丢一丢就可以了啦!快点啦!」

「不行啦!如果随便丢一丢,万一学校觉得我们都没有遵守规定,不让我来玩跟你玩,我会很难过。」

「喔!」他走开去看别的东西。我继续收拾。

「汤圆老师看。」

「我没有办法一边收东西,一边看ㄟ。我得专心把这些收好,才能赶快跟你玩。」

他跑过来协助收拾,而且没有乱丢。

「谢谢你,两个人真的比较快。」

收拾完。他快乐地说:「我们来玩吧!」我也愉快地回应「好」。

 

他要我当犯人,被关在牢里,旁边有斧头,让我逃脱。但不管怎么样,我都是那个被打死的,即使角色交换,我变成警察,他是犯人,死的还是我。类似的游戏,不管形式是如何的,结果都是他赢我输,即使他愿意输了,最后又会死而复活,打败我。输赢这回事反映著关系的变化,内在愈是被滋养的,就愈能接受失败。内在愈是不足,就愈想要从外在的输赢来肯定自己,无法接受比别人差,因为那会触及内在的羞愧感:我不够好。而一旦引发羞愧,就容易恼羞成怒而暴走,很难有好的人际关系。因此,我必须示范接受失败,示范如何处理失败的情绪,接受对方赢了,并且展现这样的我并非没有价值。而当他愿意失败时,他的失败被我接纳,并且没有攻击他或指责他,同时肯定他的价值,以及肯定他承认失败的勇气,加上他在被滋养的扶持环境下,他就会愈来愈愿意承认失败,可以同理别人失败的心情,愿意退让。

 

力强帮我锁上门,然后陪我走回去。

接下来的咨商,力强多选择具有攻击性的游戏,例如与我打斗、打棒球、堆积木然后用东西摧毁等等。我认为情绪记忆在身体,而遇见具有暴力的孩子,身体也都累积许多的情绪记忆,所以多选择具有可让情绪记忆宣泄的游戏。他们需要这样的游戏,让情绪的能量得到疏通。然而,正因为他们常采取这样的方式,而无法控制其力道,所以常产生冲突。因此,我一方面让力强能透过这类游戏让情绪能量流动,另一方面,我需要协助他控制力道,也就是对于冲动的抑制。

 

婴儿都是冲动的。除了睡觉外,婴儿都是动个不停的。如果婴儿不动,那我们就担心了。因此,冲动是重要的探索能力,以此,我们开始与世界互动。然而,世界并非绕著我们转,还有别人存在,因此当我们的冲动逾越了界限,就会产生困难。抑制冲动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处罚,例如上课讲话会被打,我们因为害怕被打,所以抑制我们想讲话的冲动,这就是道德发展所提到的他律。另外一种是因为滋养的关系,回想我们过去的经验,我们会因为喜欢这个老师,而抑制我们想讲话的冲动,因为当我们这么做的时候,关系增进的结果也为我们带来滋养,因此我们主动地抑制这样的冲动,这就是道德发展提到的自律。我不认为人会直接从他律转成自律,缺乏滋养的关系是无法让人主动合作,而且以处罚方式抑制的冲动会造成怨怼,终究会将这股怨气投射在更弱势的生物上。例如扮演老师处罚苍蝇,将牠们的翅膀拔掉,然后说是因为牠们不乖。

 

因此,当力强每次无法控制他的力道时,我并不责怪他,因为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而且也不要求他如何,因为我知道我们无法要求别人,只能邀请别人。因此,有次我是这样开始的:「力强,今天可以不要让我受伤吗?我老婆每次都问我怎么会这样,我很难交代ㄟ。」他很阿莎力的保证。我发现他逐渐地开始控制他的力道,但有时候仍然会不小心(谁不是?),然后很快地跑来跟我道歉,几乎用整个身体在说对不起,可见他很重视他的承诺以及我们的关系。我常常谢谢他试著不让我受伤,同时肯定他掌握强大力量的能力。而我没有受伤时,我好好地谢谢他让我没有受伤。例如有次我们用音管当作剑对打,结果我比较占优势,他不服输,拿鎗,我抗议,结果他说因为担心让我受伤,所以不敢太用力。听到这,我有深深地感触,我好好地谢谢他,而且第一次结束时给他拥抱,这孩子需要的。

 

这样的孩子常会与他人发生冲突,常常情绪暴走,也常被贴标签,久了就会认为自己是这样的人。对我而言,从来就没有生气一直持续24小时的人,因此,让案主知道自己有调节情绪的能力是重要的。力强找到两包积木,说要堆积木。我们各自堆各自的,他要我照他的方式堆,我说我有自己的想法,请他让我用我自己的方法。他同意了。

「哇!谢谢你没有生气ㄟ。果然是四年级。有些小朋友这样就会生气,那时候我就觉得很难玩。你怎么没有生气啊?」他笑一笑。

我让他知道他不是随时都在生气,而且表彰他长大具备自制的能力。

又有一次,我不同意他的方式,他显得不太高兴,就跑去自己玩自己的,不太理我。我反映他的状态:

「我没有同意你,你觉得不太爽,所以不想理我。很ok的,你可以生气的。」

过了一阵子,他拿扑克牌要与我玩手飞镖,我回应:

「谢谢你还愿意跟我玩,我觉得很高兴。你刚刚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和地方让你自己好过一些,我觉得很好。当你觉得好点了,你就可以跟我玩了。」

 

当我们关系更信任后,我觉得与他谈谈课堂上与老师的冲突。我用戏剧化的方式呈现:

「我听说你会呛老师ㄟ。真的假的?」

「会。还会打老师。」

「哇!那你什么时候会打我?」(假装害怕,身体后仰微缩)

「不会,那是我受不了才会。」

「就说嘛!从玩就知道你很有耐心啊!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会受不了?」

「就是被骂啊!老师超白目的。」

我点点头。「那过程中,我有没有骂你?」

「没有。」

「有要让我知道嘿,我很怕被打。」

「不会啦!」他笑著说。

「为什么被骂啊?」

他有些不好意思,有些吞吞吐吐,「做错事啦。」

至此,我知道极限了。他愿意承认自己做错事,已经非常了不起了,我决定给他空间。

 

再一次又一次,看似每次都在玩,但藉著这样的游戏,力强逐渐因为关系而控制自己的冲动,并且同理心日增,愿意退让。此时,游戏不再重视输赢,而是两人的关系。例如我射飞镖射不好,表现出对自己的生气,用手去搥布偶,借以示范人都会有情绪,以适切的方式抒发情绪,只要不伤害自己与他人就可以了。好几次力强看到我的生气或沮丧,就会放水(随便乱丢),希望我的分数能赶上他,甚至有时候让我超越他。

「你希望我好过一点,谢谢你。不过,我可以自己来的,你不需要放水的。我想光明正大地打败你,因为你很厉害。」然后示范不屈不挠。但最后同时示范愿意服输,向力强说「你赢了」。

 

到了下学期,力强持续在情绪调节、自我控制、以及人际上持续进步。而且愿意等待与体谅我。他总是一下课就来,然后嚷嚷著要开始玩,虽然我设限,但还是不断打扰。下学期开始,他下课就来,看到我就说:「你可以瞇一下」(之前我好几次都跟他说我需要瞇一下才有精神玩,这次是他主动表示),并且离开游戏室,直到上课再回来。我谢谢他,询问他刚刚去哪里?他说他去和同学玩鬼抓人。

 

下学期,因为我女儿在英国要开刀,所以我请了两次的假。他询问了原因,有些失落,但接受了。回来后,这个贴心的孩子询问了我女儿的情况,这在一般小四男生不常见的举动,让我更确定这孩子是愿意在关系中彼此滋养的。

 

好景不常,辅导组长告诉我,力强上周与科任老师有肢体上的冲突,详细情形不清楚,但力强一直记得要咨商(返国后的第一次咨商),早上还提醒组长。我询问了他,他起先有些不愿意谈,但我表达自己的担心后,他说他拿尺威胁同学借他铅笔,此时老师冲过来推了他,他才生气地推回去。显然他不愿意说是因为他知道威胁同学是不对的,而且他已经好久没有动手。我明白回应事件,他说他知道威胁是不对的,我同理他当时不舒服的情绪,也谢谢他愿意跟我说,并表示没有因此对他失去信心,也没有因此不喜欢他。会后组长也确认了力强所说的,的确是老师先动手,所以导师也没有告诉组长,并且肯定这孩子进步非常多。

 

咨商接近尾声了,后来的下课,案主就没有过来,而是上课钟响才过来。是次,协调上出了问题,游戏室没开。他跟著我到处去想办法,从办公室到游戏室,再从游戏室到办公室,又再到总务处,毫无抱怨。总务主任拿了两次钥匙让他去试试看,他都很乐意跑去开开看,然后拿回来。看著他满身大汗跑来跑去,心里过意不去,但也发现这孩子长大了。我能做的就是两次都谢谢他。但后来,连络上特教老师,又再去取钥匙。终于进入游戏室。

 

下课时间,我透过窗户从游戏室看著他在操场旁看著别班小朋友玩躲避球,他虽然试图加入,但没有被接受。但他并没有因此有情绪,或是故意作弄别人。上课钟响,他看到朋友,从后面拍了一下鹏有,然后朋友追他,拍了回来,一路玩到游戏室。进入游戏室,他说要把握最后一次与我游戏的机会,我们好好地盖了城堡,然后摧毁。

 

我和他拥抱后离开。

谢谢你力强,让我看到关系的力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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