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再美，結局也不過是墜入凡塵
如果要聊起最近幾周遊戲圈的大事，無外乎這樣幾條。
第一個是成天令人失去理智，一旦失去源石就會讓諸位刀客塔如同黑暗之魂3中的遊魂那般狂躁的《明日方舟》的巨大成功。
第二個是《Sky光·遇》的開發者陳星漢表示騰訊的手游《拉吉爾》在一夜之間刷榜15000條，將評分從3.1刷到4.3。 有些黑色幽默的是，陳星漢這款遊戲的發行方網易因為害怕陷入和騰訊的相互舉報，拒絕向他提供幫助。
而第三個則是筆者今天想說的，還未正式上線，就已經在各家論壇與平台當中，爆發了數場PVP戰役的《原神》。
（一）「還原神作」？
關於《原神》這款遊戲，實際上早在大偉哥之前的採訪當中就已經隱約透露些許蛛絲馬跡，這無不讓人在開始猜測，米哈游真的要開始進軍主機平台了？難道是傳說當中的崩壞4？
這些疑問無不環繞在吃瓜群眾的心裡，但玩家們所能做的，只有等待。
當然，這份等待在六月七日得到了揭曉。米哈游在當天正式開放了《原神》的預約通道。
隨著預約數水漲船高，官方也在六月八日上傳了遊戲的PV，從中主要展示了遊戲的世界觀與交互場景，這讓不少人從中窺見這款米哈游全新IP的作品幾分樣貌。
剛開始米哈游發布的這款PV就已經讓不少玩家發覺到最直觀的一點：這實在太塞爾達了。
攀爬、游泳、篝火、滑翔翼……所有的一切都足以讓所有看過與玩過塞爾達的玩家產生十足的既視感。
畢竟PV欺詐的事件實在太多了，在實際遊戲當中這些東西或許會變成「不起眼」的小細節。比如《崩壞3》當中，月下初擁所使用的「超解」、冰卡攻擊動作的所產生的既視感……
但在當時並沒有多少人注意到《原神》上真正的問題——遊戲玩法與遊戲內核。
直到《原神》正式開始測試之前，大家更熱衷於玩玩「還原神作」的這個梗。
因為透過PV大多數人都還是能夠感受到米哈游作為一個「技術宅拯救世界」的遊戲公司的硬實力。
通透的配色，柔和的環境光照，角色經過時草叢的輕微晃動……都足以讓人對這款遊戲心生期待，因為像這樣配得上「眼前一亮」這樣詞語的遊戲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了。
在鵝豬大戰、遊戲之間套皮換皮以及版號寒冬當中，還能看到這樣完成度的作品實屬不易。
但隨著《原神》正式開始測試，玩家們開始發現這根本不是什麼米哈游的原創遊戲，而是一款近乎套皮塞爾達的手游，甚至已經到了拿來主義所能做到的極限。
除開之前的畫面與交互，還有耐力條、UI設計、環境交互、鏡頭轉換……似乎遊戲當中的每一個元素都在敲打著每一個看著這款遊戲直播的玩家的腦袋，把「我就是塞爾達……啊，不，林克的私生子」的稱號塞進所有玩家的腦子裡。
隨著測試的深入，細心的玩家們發現了更多其他遊戲的影子，包括《尼爾：機械紀元》在內的其他遊戲也成為了「學習」的對象。
期待越高，所帶來的失望也就越高。剛開始抱著熱切期待的玩家宛如掉入冰窟之中，輿論的反轉一時間將《原神》推上了風口浪尖。
有人認為這是米哈游的「反向營銷」，在後續的測試當中會對雷同的地方進行修正；也有人認為米哈游已經徹底淪陷了，和豬鵝兩廠沒有多大區別……
無論他們是否是米哈游的遊戲玩家，都趁著這個機會，用各種反串段子，將米哈游狠狠的批判一番。
而前日原神製作組發布的《致玩家的一封信》更是直接引燃玩家對製作組的怒火。
熱情洋溢的信件里，表達了製作組為了製作這款遊戲所付出的心血與努力以及對《原神》未來的展望。
而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們一直在迴避著這樣一個尖銳的問題：《原神》真的抄襲塞爾達了嗎？
2.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沒有人會喜歡吃屎，尤其是在嘗過玉食瓊漿之後，沒有人會想低下頭再嘗一口面前的屎。哪怕它用鑲金的餐盤端上來，周遭點綴著各色昂貴的白玉，但你能夠吃的，終究是屎。
雖然這個比喻略顯噁心，但這就是現在國內遊戲市場的現狀。
關於《原神》是否抄襲塞爾達這個問題，諸位看官早已經閱覽過無數的對比圖，能夠從每一幀的畫面當中，找出《原神》與塞爾達之間的聯繫。 但今天我想說說的，我們為何只對《原神》如此關注和嚴苛。
市面上換皮抄襲的遊戲數不勝數，即使是在版號寒冬與現有審查制度下，依然無法阻止這一現象的出現。
以筆者的經歷而言，我曾經去面試過數家或大或小的遊戲公司，當我問起貴司正在製作的遊戲是什麼的時候，有著這樣兩家遊戲公司，提出了完全一致「類FGO」的設定與機制。
而同時除開二者之間的畫風差別和UI差別，我幾乎看不出這兩家所做的遊戲之間，有什麼不同的地方。
這讓當時還在試圖朝他們的腦袋上丟出遊戲行業敲門磚的筆者不由在懷疑，這個行業的遊戲策劃難道都是連接著艾爾的星靈嗎？能夠有如此程度的心有靈犀，真是讓人嘖嘖稱奇。
不保護玩法的初心，很大程度上是為了防止某些惡意廠商依靠著玩法在版權作惡，形成壟斷市場。
關於利用遊戲內的專利版權碰瓷的案例，比較有名的就是《白貓計劃》通過將單指觸屏遊戲操作申請專利，試圖騎臉任天堂的事情。
當然，這種騎臉行為很快就被東半球最強法務部給一擊拿下，而任天堂則表示很早就放開了這項技術許可，可以讓各家公司自由使用。
雖然這看上去和發生在《原神》身上的事情關係不大，但很大程度上可以讓我們明白，玩法不受保護的主旨，是為了能夠促進整個行業發展。
讓我們回到《原神》的問題上，它當前所披露出的許多玩法，如果只是用「長得像」來解釋也顯得太過蒼白，越來越多的既視感，幾乎可以算是實錘抄襲塞爾達無誤了。
可在法律上，這是很難被判定為抄襲的。
更加卡通化的畫面，從崩壞3當中延伸出的，早已經成熟的角色系統，結合「八重村」等類開放世界的研發經驗的運用……這都讓《原神》似乎更像是一個崩壞3當中，「放大版」的類開放世界玩法。
儘管抄襲和借鑒是一件主觀的事情，就像原神製作組在《玩家的一封信》當中所說的那樣，他們所做的更多是借鑒，但他們並沒有意識到，玩家看待他們的目光始終是嚴苛與審慎的。
為什麼我們會對《原神》始終抱著批判的目光去看，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在其他方面做的十分精緻，反襯出在玩法與遊戲內核上的嚴重問題，如同一塊美玉多了瑕疵般刺眼。
一款首次測試的遊戲就已經展現出非常好的素質和完成度，精緻的畫面與場景互動都足以讓每一個沒有看過或玩過塞爾達的人發出驚呼，驚艷的讓人忘記了這是一款手游。
其中所蘊含技術力，從崩壞3誕生到現在，在接近三年的時間當中，無論是鵝豬兩廠，還是其他勢力，都無法研發出與之徹底匹敵的競品中就可見一般。
而就是這樣一家「技術宅拯救世界」的遊戲公司，卻在坐擁如此成熟技術的情況下，卻走了一條最保險的道路——對市面上已經成熟的玩法進行「復刻」
這無疑讓許多期待《原神》帶來一場《崩壞3》式玩法革新的玩家感到失望。
從商業的角度上來說，這自然無可厚非。用一句通俗的話來說，遊戲公司做研發，終究是為了賺錢恰飯。
在成熟的商業模式下，這種風險極低，不求出彩，但求保底的作風自然會讓整個項目組選擇走一條保守但是有效的道路。從TAPTAP上的預約數來看，說明就算《原神》一直在挨著玩家們的吐槽和怒噴，它依然能夠俘獲很大一批玩家。
既然這樣，我們為什麼又對《原神》的抄襲如此耿耿於懷？
我們更希望看到米哈游是從淤泥當中生長出的紅蓮，而不是泯然眾人的葦草；是一個黑暗時代帶來一點明光的王者，而不是捨棄「技術宅」名號，蛻變成一條惡龍。
或許他還沒有戴上王冠的覺悟，又或者現在的他還不足以承受上面所蘊含著的玩家們的期望吧。
3.惡龍以何為食？
筆者本是一個籍籍無名的運營人員，出於對用戶和風評的敏感，我對自己幾個群里的小夥伴進行了小調查，結合微博、nga、知乎以及其他一些遊戲論壇上的風向，將關注《原神》的玩家群體做了一個簡單的區分。
實際上在針對抄襲問題上，一正一反兩方正戰的不可開交，有相當一個比例部分的玩家站在了搖擺的立場上，大多數路人玩家的評判標準只有一個——這遊戲好不好玩。
時常被玩家們所忽略的是，《原神》本身的素質足以吸引很大一部分沒有玩過塞爾達，但卻對這一遊戲類型有興趣的路人玩家。
筆者並不知道《原神》項目組對目標受眾的定位，但如果他們一開始就是想吸引路人眼球，而非那些真正了解這一類型遊戲的中堅玩家，那麼他們至少在交給大偉哥的答卷上，擁有了一個及格的分數。
隨著《原神》的爭議不斷升級，也從中折射出當今國內玩家之間的現狀。
直播行業的發展以及主機平台與遊戲平台進入生活，越來越多的玩家開始知道和了解到世界遊戲的發展，每當有全新大作登錄遊戲平台時，都會引起巨大的關注度與話題度。
主機玩家認為PC玩家毫無信仰，PC玩家覺得手遊玩家只是氪金X豬，手遊玩家看哪個頁遊玩家都是傻X，體驗免費頁遊玩家反過來覺得花錢買主機的都是傻狗…… 每條鄙視鏈都是雙向的，而一部分別有用心的人刻意挑動玩家群體之間的矛盾，構成了一場又一場大戲。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玩家群體很難形成一塊鐵板去應對外界的壓力，而我們也必須承認，即使在這樣的發展趨勢下，仍然有不少玩家沒有能力，或者有這個能力，但沒有需求去追求更優質的遊戲。
筆者並不認為這些玩家是要被主流遊戲圈所笑話的，相反從遊戲公司的商業角度來看，這些人才是未被開發的市場，也是能夠從中謀取巨大利益的群體。
一如早前被人戲稱為「並夕夕」的拼多多，很多人都覺得這些低質低價的商品毫無價值，但它的確填補了無法看見的空白。
而遊戲行業也是如此，需求決定了生產方向。
如果你沒有能力去接觸到NS上的大作，那我就做一個相似的給你玩；如果你只想要玩的爽就行，那我只需要山寨創意，設計好氪金曲線，就能賺的盆滿缽滿。 既然跪著就能掙錢，為什麼要站著？
我想很大一部分玩家，都明白《原神》這種程度的「模仿」是不對的，至少作為一個標榜「技術力」為核心的遊戲公司，米哈游除了在商業利益之外，更多的考量或許該放在實現項目創意，提升玩家圈子品味，培養良好的用戶習慣上，而不是和換皮遊戲淪為一丘之貉。
可為什麼惡龍就能恰著爛錢吃到飽，而用心做遊戲的開發者卻只能變成人魚的泡沫，消失在遊戲行業的深海當中？當每次都在說「玩家會用腳投票」的時候，即使是筆者也難做到捫心自問，我們真的為自己熱愛的世界阻擋洶湧而來的黑暗之潮嗎？
而當雪崩發生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4.結語
大概除了《原神》項目組之外，沒有人知道這一款從上線測試開始就飽受爭議的遊戲會走向何方。
但筆者認為《原神》也已經不存在任何推倒重做的可能性，它最終會在玩家們的不屑與憤怒當中，取得巨大的商業成功，甚至可能成為米哈游新的台柱。
但在展望到如此光明未來的同時，筆者卻稍稍統計了一下，在《原神》製作組的那份《致玩家的一封信》里，在關於《原神》立項和製作過程的寥寥千字中，「學習」一詞出現了六次。
也許這算不上多高的頻率，但可以窺見《原神》項目組在擁有技術保證下，似乎對於自己的創意與遊戲內的文化輸出始終缺少了那麼一點信心。
這讓《原神》從自己的神壇上跌下，墜入凡塵。
在一個班級當中，自然有著成績優越的學生，自然也有成績不佳的學生。在分數至上的時代，有的人靠著自己發奮學習不斷追趕，也有人借著舞弊手段獲得更多的分數，獲得更高的排名。
那《原神》呢，它想成為哪一種學生？
-End-
感謝微博@前前漫畫社長 的圖片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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