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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新京报》报道,武汉理工大学三年级的研究生陶崇园日前坠楼身亡,事发前他曾向家人抱怨研究生导师王攀对他各种控制。这位王攀导师居然让学生管他叫“爸”,还得说“爸我永远爱你”。而在一篇疑似王攀回应的文章中,这种做法被解释为“我们的语言系统”。

北京时间“锐评”想提醒一下:猪八戒也有自己的语言系统,但问题在于也要看别人是否愿意认同。

西游记里猪八戒要跟唐僧取经,临离开高老庄的时候跟高老汉说:“丈人啊,你还好生看待我浑家,只怕我们取不成经时,好来还俗,照旧与你做女婿过活。”

在猪八戒口中,他把自己叫成了“女婿”,高翠莲是“浑家”,高老汉则是“丈人”,但其实在后两位看来,他就是妥妥的妖怪,而之前那套称呼显然就是他自己的“语言系统”了。

猪八戒之所以使用这套“语言系统”,首先是出于自认于高家有些恩情的,“虽是吃了些茶饭,却也不曾白吃你的。我也曾替你家扫地通沟,搬砖运瓦,筑土打墙,耕田耙地,种麦插秧,创家立业”;其次,一开始这门亲事也是高老汉同意的,只是一开始对方不知道他是个妖怪;关键是,当他坚持这样的“语言系统”时,高家人是无力反抗的。

而从《新京报》的报道看,首先王攀老师于陶崇园也算是有些恩情的,“确实把陶崇园当成入门弟子培养”;其次,陶崇园一开始读他的研究生也是自愿的,只是一开始对方以为他会推荐自己出国读书;关键是,当他坚持这样的“语言系统”时,陶崇园同样无力反抗。

当然,正如猪八戒不觉得管高老汉叫“丈人”有问题一样,王攀导师显然也不觉得自己让陶崇园叫自己“爸爸”称呼有什么问题,像《新京报》所引述的“他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

而从锐评君角度看,猪八戒的问题在于,他对高家的那些恩情还不足以让对方接受自己是一个妖怪;而王攀的问题同样在于,他对于陶崇园的培养,也不足以让对方管自己叫“爸爸”,更不能让对方接受自己全部的人生被其操控。显然这里存在一个认知问题,但高家和陶崇园都不敢反抗罢了。

高家不敢反抗,是因为猪八戒作为妖怪有法力;而陶崇园之所以不敢反抗,甚至叫出“爸爸”,说穿了无非是王攀作为导师,有能力影响他毕业乃至进一步求学的成败,这种影响力也可以看成是一种“法力”,因此才让陶崇园隐忍了许久,直到最后说出“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摆脱老师”这种话,可见他内心压力之大。

当然,对于陶崇园是否因此自杀,包括王攀导师是否违背“推荐出国留学”的承诺等一系列问题,目前看仍然各执一词。王攀在一个群里回复时称这些是不属实的,究竟如何还需要王攀导师拿出证据来。

不过锐评君认为,对于所谓的“语言系统”,假如王攀导师真的觉得是正常的,觉得让自己的学生管自己叫“爸”没有问题,或许也同样值得反思。

目前看,国内大学的导师并不是没有约束机制,教育部曾划出针对高校教师的师德禁行行为“红七条”,其中就包括“对学生实施性骚扰或与学生发生不正当关系”等内容,但对于导师如何正确使用权力,其实相应规范较少。

而国内大学普遍实施的是行政化管理,这样对于导师的监督往往是流于表面的,很多是程序性的非专业监督,而对于影响学生毕业等方面的权力行使,很多情况下缺乏有效的制约。于是这种权力就必然会发生寻租现象,只不过有的表现成收钱,有的表现成不正当性关系,有些表现成所谓的“语言系统”,本质上都是对学生的侵害。

正如制服猪八戒需要靠孙悟空的金箍棒,防范这种伤害学生的行为,显然也需要学校拿出“金箍棒”来,而相比起收钱、性侵等比较容易辨识的问题,更需要学校方面有足够专业的“孙悟空”,比如国外学校的专业委员会制度就是一个不错的借鉴。相信各位高校的负责人更明白其中的利弊,就不用锐评君来多支招了。

当然,锐评君并不是说所有的导师都是猪八戒,更不是妖魔化中国的导师群体。但一个队伍里有些人是唐僧、有些人是沙悟净、有些人是孙悟空,总难免有些人要成为二师兄的。而二师兄如果没有孙悟空管束,就难免成了云栈洞里的妖怪,而不是取经路上的功臣,那么如何让导师们成为功臣而不是妖怪,或许比外界评价更重要的是高校的管理水平提升,只有高水平的管理才能让整个导师队伍看上去更规范,也避免个别导师受不了权力寻租的诱惑。

希望导师里多些功臣少些妖怪。

文/北京时间评论员 佘友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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