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本文為阿松先生的二次創作同人,主CP:四男X長男。

2.第9話小短劇延伸(人物性格以短劇角色和原本參半)、背景架空、成人描寫、OOC有、很雷。

 

 

 

 


    長夜漫漫,細雪紛飛。

    深夜的山裡寂靜得除了落山風外只能聽見柴火燃燒的劈啪聲響,本來昏暗的小屋內被火光給照亮,被控制得恰到好處的火舌跳著舞熬煮鍋內的湯。

 

   嘟波、嘟波。

   或許再等候一下,晚膳就要煮好了。

 

    一松稍稍挪開蓋子後看著翻滾的湯面下了判斷,他將木製的鍋蓋闔上後便正坐回原來的位置上,薑黃毛色的貓因寒冷而跳上他的大腿後蜷曲成一團,當飼主將寬大的手掌輕撫貓的背後時牠的喉嚨發出幸福的低吟。

    然而今晚與平時不同的是,往昔以來都是獨居一人的他此時卻有了來客──一名自稱是前幾日恰巧經過時他所解救的白鶴的青年,一松看向坐在隔壁那位衣物單薄的男子,雪白的頭蓋現正被那人披在肩上,青年似乎注意到他的視線後便對他回以微笑。

    本拒絕於對方表明報恩的好意,可最後居然心生憐憫的將青年追回後,向對方說明今晚風雪太大要不嫌棄的話可以借宿一晚。而一松對此做出的解釋是或許自身離群索居太久,心底也是期待有個來客可以陪他解悶。

    「那個,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青年接過一松將燉煮好的蔬菜肉湯後問,而一松交由給青年時仔細端詳他的容貌後,發覺他們的長相竟是如出一輒。「啊,這張臉嗎?因為你是我第一個看到的人類所以借來一用,望你不會介意。」青年面露靦腆羞澀的模樣,並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指按揉著臉頰說道。

    意識到自己不該如此失禮的一松則是不自然的往他處看去,低聲說句不會後便簡單的自我介紹,語畢便察覺到不能總稱呼青年為鶴,畢竟不管多古老的故事裡,動物也是有自己名諱的,總一直這樣稱呼對方也不太好。

    可疏於與人交際的他還沒想好如何開口詢問,正當苦惱之際青年說道:「我是阿松。」

 

 

    他懷疑耳中所聽見之名,於是抬頭望向不知何時面對他正坐的、自稱是阿松的青年,微微張開口後又再度闔上,他心底不知是否訝異於對面青年不愧為妖異,居然讀出他現下的心思、還是該反省不應將自身想法反映於臉上,苦悶許久終於才發出短促的音節回答。

    「今晚受您照顧真是感激不盡,稱呼我為阿松就好,一松先生,請多指教。」話音剛落一松就看見阿松迅速的對他行禮後恢復端正的坐姿,如同照鏡子般的面容依舊不減絲毫笑意。

    「這邊才是。」一松對他點頭後說完後兩人便專心進食。然而一松心裡卻緩緩掀起漣漪,萬縷思緒使他不得不走神去考慮其他,慶幸的是阿松似乎沒有打擾他的意思,還將碗中的小碎肉塊餵給貓吃。


  
     一松從旁觀察著阿松的側顏,心底指望方才是柴火太熾烈而導致眼花產生錯覺。

    

 

 

    飯後的收拾因多出一人幫忙而比平常還要快速,看著來客背影時一松總算想起家中寢具只有一套,既使慷慨的讓客人使用也必須考量自己是否可以撐得過這麼寒冷的冬夜──陷入兩難的一松開始後悔自己為何要將他留下,可事到如今要將他推入風雪之中心裡也會受到譴責,不願多想的他甩甩頭後便進房間鋪上棉被。


    只有一晚而已,大不了咬緊牙關忍耐就過去了。一松自忖。


    互道晚安後要退出房間時的一松就被客人冷不防的拉住衣角,光是想到自己將獨自面臨雪夜就心生不滿的一松並沒有好聲好氣的問對方有何需要,只是等阿松開口。

    「一松先生只有一套被褥嗎?」阿松問。

    嗯。一松應喏。

    「雖然有些唐突,能不能和我一起睡呢?」我的體溫很高,因為是鶴啊。阿松說。

    一松明白自己推不掉阿松的軟磨硬泡、更知道他抗拒不了溫軟被窩的誘惑,結果就成了兩個成年男性一起擠在被窩相互取暖的尷尬情景。他看向身邊緊緊傍著他的阿松,心裡也不知道要作何感想。

 

 

    好燙,但習慣後很溫暖。

    一松感受到自己的右手臂與阿松的皮膚表層接觸後,產生出這樣的感想。

    自從脫離孩童時代後有多久沒和他人這麼親近了呢?一松試圖回溯記憶。然而除母親外也沒有誰會與他這麼親暱了,自成長成青年以後他便開始離群索居,定期將砍好的木柴背到山下換取日常用品或金錢,說得上話的也只有交情算不上多好的幾個人、而唯一陪伴他身邊的只有貓而已。


    他轉頭看向阿松,青年身上沒有獸禽類特有的味道、甚至對方給人的感覺似乎也無雌雄之分,首先拒絕同床共枕的原因也擔心對方搞不好還真是女性──纖長的睫毛和女姿,難不成是從陰間茶屋逃出來的人?還是這是妖異變化失敗的成果?然而一松沒開口詢問。

    「一松先生還沒睡下嗎?」阿松與他四目對接時邊問邊將身子翻過來面對他,大抵是漸漸習慣一松少話的性格,他見對方默認後便繼續接話。「還會冷嗎?」

    「不會。」一松說。

    被窩裡傳來阿松的笑聲,正當一松不能理解他笑的原因時,前者便開口繼續詢問:「你都一直一個人在這居住嗎?一松先生的妻子呢?」

    「……我沒有娶妻。」畢竟牽涉到個人隱私,一松多少回答得不情不願。

    是嗎。阿松低聲回答,他沉默不了多久便開口:「吶,一松先生,我能留下來嗎?」

    「我說了不需要接受你的報恩。」一松說。

    「不是的,這跟報恩的事無關。」阿松頓了頓。「是我自己決定要留下,春天到來時我就會離開……果然還是不行嗎?」是不是另外有了心上人呢?不知是否有意,一松聽見他嘟囔著。

    平時不管如何都會推拒的一松,卻無法堅持自己的決定,他也不曉得這種時候該怎麼做,於是將手掌覆蓋上阿松的手後不發一語。

 

 


    肯定是孤身一人太久了,否則怎麼會做出這種荒謬的決定呢。

    一松邊看著對方逐漸展開的笑顏,邊沉入夢鄉。

 

 


    翌日一早,一松往窗外一看發現雪已經停下,而身邊的青年早就不知去向。

    難道昨晚遭到妖精捉弄?一松懷疑著昨夜發生的種種,心裡泛著酸意使他難受的咬了咬下唇。

    說得也是,怎麼可能會有人願意與他共處一室呢?他抱起在腳邊撒嬌的貓難過的心想。

    

 

 

    然而一拉開臥室的門就發現那抹雪白的身影披著頭蓋端正的坐在鍋爐前熬煮著昨晚吃剩的燉湯,本來還心裡難受的一松愣了下後便看向擺在阿松身邊的短刀──果然不是因為柴火太旺導致的幻覺,阿松本來就持有利器,只是昨夜被對方藏在身後並不讓他知曉罷了。

    方才的難受被一松給拋至九霄雲外,但此時要請對方離開也已是稍有難度的事了。

    再觀察看看吧。一松試圖說服自己,並接受阿松的招呼坐在他的對面並接過飯碗並咀嚼裡頭的內容物。

    阿松則是沒注意到他的異常般,一如昨晚般談笑風生,他對於短刀的事閉口不提,而提出想要使用自從一松母親離開後就等同棄置的織布機。

    

 

 

    兩個月後,一松帶著木柴和幾匹阿松織好的布趁著天氣晴朗時下山,阿松織的布換取了不錯的價錢,於是回程的路上一松再添置了一套新寢具。

    喔,一松,真是難得光顧啊。一臉正經相的老闆推了推眼鏡招呼道。「今次是需要什麼呢?」

    一松示意要一套寢具後便坐在玄關等待,並開始與對方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來。

   「看來這次的柴火賣得不錯的樣子,真是太好了。」老闆說。「當初你說要去山上獨居時我和幾個表兄弟都為你擔心得不得了,尤其是唐松,你不是不知道他老是瞎操心。」

    一松不好意思的看向別處,「聽說他要結婚了。」

   「是啊,日子過得真快。」老闆沉吟道。「我的妻子來年也要臨盆了,那你什麼時候要娶妻?一個人住在那種地方很寂寞吧。」

    一松搖搖頭,兩個月前的確如此,然而如今卻不再有這樣的念頭了,可他沒說出口卻開口恭喜了身為表兄弟之一的老闆。

    「話說回來你知道你住的那座山上本來是有山賊在的對嗎?」真虧你命大從沒遇到過呢。老闆接受了表兄弟的好意後提起這件事。「這陣子以來都沒再聽到有人遇害的消息了,莫非是金盆洗手遁入佛門了、還是預計要再幹一票大的呢?不管是哪種,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說完他拍拍一松的背部,而一松愣了下,然後背起寢具道再見後便踏上歸程。

    

 

 

    他知道啊,他早就發現了卻還是假裝視而不見。

    一松當然知曉那自稱為鶴的青年真實身分為何方神聖,這就是為什麼當初拒絕對方登門的原因──然而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待在他的身邊,然而一個月下來也沒見到對方身上那襲白衣出現任何暗紅的血腥或有特別的異處,幾乎是與他朝夕共處的阿松平時要不是做著家務、就是待在織布機前工作到夜深為止。

    「一松先生,歡迎回來,晚餐已經做好了喔?」一回家就見到阿松開心的對他說,是說這個人都是這樣的性格嗎?一松自忖。「一松先生一直都沒回來讓我擔心是不是被熊給吃掉了呢,太好了。」他哈哈笑著。

    「不會這麼簡單被殺掉的。」一松回敬道,臉上浮現了連他都沒注意到的笑容。

    阿松彷彿看到什麼奇景般的直視一松,直到一松覺得被看得有些難為情時才開口說:「你笑起來很好看啊。」阿松打從心底這麼認為的發出感嘆。

    一松不習慣被人稱讚,他紅著臉將背上的寢具取下後交給阿松,而接收到東西的那人腦袋空白了幾秒後便將寢具放置到一邊。

    「你不喜歡這種款式嗎?」一松皺起眉頭問,「如果不喜歡也沒關係,我會再幫你換一套。」  

    「不是的!」阿松突然音量放大,而一松也被他突如其來的舉止而受到驚嚇,但還未反應過來便被對方抱個滿懷,他都能感覺到阿松吐息於頸間的氣息。

    阿松的力氣之大讓他都覺得隱隱生疼,然而他沒有推開阿松,只是隨著本能回抱對方輕顫的身軀、抬起對方的臉後便吻上去──明明是如此戒慎恐懼著對方、為什麼沒有辦法理性的回絕、甚至還要去碰觸呢?

 

 


    這一定是、孤身一人太久的緣故吧。

    一松心底說道。

    

 

 

    他關上房間的門後掀開阿松那宛如新嫁娘般的頭蓋,並褪去他的白衣。

    與被清純無暇白服所掩蓋的男身女形毫無關連,阿松那瘢痕累累且帶著扭曲傷疤的男性身軀就這樣毫無隱蔽的出現在他的眼前,一松冒著隨時被短刃捅穿的恐怖,深吻和自己有著同樣臉孔的男子,習慣對方的溫度後便張開口,冷不防地啃嚙對方的肩頸。


    外頭開始飄著細雪,木造的臥房將他們與世隔離。

    

 


    「你是來殺我滅口的,對嗎?」一松完事後看著背對他穿上衣服的阿松問道,聲音低啞。「假借飛禽的名義不惜追殺到這裡來,你就這麼害怕我去通報官府嗎。」每說一字,一松彷彿見到那觸目驚心的火紅血液濺淌於潔白雪地上,那日只是碰巧救下被獵戶陷阱所困的白鶴後抬眼望去卻是慘絕人寰的修羅場景。

    「……那隻白鶴呢?」沒有正面回應他的問題,阿松與他一起耽溺於回憶。

    「死了。我發現時就已經是為時已晚。」一松突然覺得連日來的恐懼煙消雲散,眼前之人有甚麼可害怕?方才都已毫不保留的將一切賦予他。「那你打算怎麼做?」

    「既然你都發現我的真面目了,此地已不能多留。」如同換了個人般……,不,或許這才是阿松的真正面目吧──一松看著披上白服背對著他的男子,聲音語調已不再如這兩個月以來那般。「你明明知道那扇門是不可以打開的。」他煞有其事的模仿古老故事的台詞,宛如是真正的鶴般說道。

 


  一松的視線緊抓著阿松不放,兩人距離只消一松手臂不到,也就是說如果被襲擊的話他是無法閃避的,然而一松卻沒有要逃避的意思而是一直待在原地。

    他也不打算白白送死,長年鍛鍊出的力氣讓他多少有些底氣能夠應付對方的攻擊,何況情事過後阿松的動作比平時還要慢些──所以說到底他想要什麼呢?為自己的行動尋找正當性的原因追根究底難道只是不想死嗎?一松自嘲的笑了。

 


    當然還是不想死啊。

    但比起這些還有更得要辦的事情吧?

    人心艱深難測,必須要在對方反悔前搶先一步不是嗎?

    

 

   「你已經哪裡都去不了了不是嗎。」一松冷酷的闡述事實,他滿意的看著對方的身軀僵硬。「如果不打算殺我的話,你打算去向何方?哪裡都不會比這裡更溫暖、更能讓你安心了不是嗎?」還是說這座山的哪裡的哪個人可以讓你投奔依靠呢?一松的雙手環住阿松冷卻的身軀,隔著薄薄的皮膚與肌肉他甚至能感覺到後者的心跳,他將臉埋進那人的肩頸。

   「……看來一松先生就是他人口中說的“山賊”吧。」背後所承受的重量讓阿松無奈的苦笑道。「真是誤入賊窟了啊。」他看著離自己只有幾呎的短刃而無所作為。

   「沒錯,所以你打算用我的名義殺人,再將罪名冠在我頭上的事情我也知道。」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啊。一松輕輕的低語。「那個人是誰?被你殺掉的那個人。」

   「是誰已經不重要了。」阿松將手輕按上擄獲他的手臂上如此說道,雙眼閉上。

  

 

    多言只是徒增罪孽。阿松對此再清楚不過。

    如果多看一眼傷疤都感到心驚膽顫,那就不要再回頭看顧。

    『你年邁得跟被蛀爛的朽木一樣,而我卻是比你更加年輕。』他跨坐在邁進初老的中年人身上顫抖著聲音並將白刃送進後者的胸腔,虛張聲勢的話語因抱持著恐懼興奮顫抖著。

    如同洩憤與消滅不祥物般的多送上幾刀後,他總算明白自己終於從漫長的脅持中獲得解脫──可如今腦中沒有回家的地圖,那他將往哪去?不如周遊列國去吧,打定主意的他被瀕死的鶴唳驚動,目送男人逃跑的背影時他便明白要出發前必須要做何準備。

 

 


    要是當初沒有動此妄念,現在他肯定在溫暖的南國花街盡情揮霍巧奪豪取的金錢吧。

    然而現下被這男人所縛困於被雪山環繞的雪國,似乎也不是什麼壞事。

    在這裡的生活比以往那顛沛流離且在刀口上跳舞的日子要強上許多,那就留下來吧。

 

    那就留下。

    

 

    會做出這種決定,肯定也只因不想再獨身一人了。

    阿松自忖。

 

 

    翌年春日晴空萬里,櫻花紛飛。

白日的山裡喧鬧得除了蟲鳴鳥語外也能聽見潺潺流水的聲響,一松結束一天的伐木工作後回到家門前,隔著木板便聽見織布機運作的聲響,他拉開木門後對裡頭嶄露出少見的笑容,抱起在腳邊磨擦身體的貓後便踏入家裡後將門拉上。

    織布聲停止,門內傳出笑語。

    皆大歡喜。

   

 


-END-

 

 

★設定如下:

1.時代背景被設定為大正時期以前、江戶時代之後,但沒什麼路用的時代設定。


2.陰間茶屋:

陰間(かげま)是江戸時代在宴席上、(通常是歌舞伎表演者)販売男/色的美少年的総称、也被称作高級色子、而陰間茶屋則是這些人工作的地方。二次大戰後就宣布法律禁止了。


3.一松和除了阿松以外的其他人在這裡全是表兄弟關係。(戴眼鏡的寢具店老闆是輕松,妻子是喵醬(?!))


4.私心是向善END,但實際如何可以腦補。

 

★後記:


大家好,這裡是Tobacco.


不知道這樣的故事大家覺得怎麼樣?

聽完恐山ル・ヴォワール之後就想說來寫寫看這樣的文章吧,於是就出現了這篇東西。(順帶一提另外一首則是林原めぐみ「薄ら氷心中」)

但老實說這發展怎麼這麼出我意料啊?就算沒有特別設計什麼,但這個......雖然很好玩沒錯啦,啊算了好玩就好、那下次再來這樣玩好了。

然後本篇劇情諸多不合理之處還懇請各位多多包涵。(土下座)

接下來會在這裡放上文章(大多是舊有的)!請多指教!


2016/1/22 Tobacco.
再上傳時期:2017/0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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