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由於工作和學習的原因,中國的南方和北方都有住過,我發現不論是南方還是北方,都有很多地方的方言把「鞋」的音發成「孩」,即使是兩個相隔數千公里的,方言體系完全不同的地方,這是一種巧合嗎?還是有更深層次的原因在裡面?


謝邀。首先要恭喜題主,能夠想到「有更深層次的原因在裏(里)面」,許多不了解音韻學的人都想不到這一點。

除了閩語(閩語支)以外的大多數漢語方言,都可視為中古漢語「通語」的直系後裔,絕大多數字的讀音都由中古漢語時的通語讀音演變而來。許多地方不約而同地把「鞋」讀成hái的原因,是在這些地方的方言中,「鞋」的讀音從古到今遵循類似的演化規律,因此讀音相似。

雖然漢字不是拼音文字,但《切韻》和其後的《廣韻》記錄了南朝-隋的中古漢語(通語)音系(在此不攷慮是否「某時某地完整存在這個音系」的問題),因此我們可以通過攷察「鞋」字在《切韻》/《廣韻》中的音韻地位,推測「鞋」的中古發音(視需求可簡化),進而根據某地方言的演變規律,折算出「鞋」在今日某地方言中的讀音。

大多數方言中的「鞋」字,讀音都來自「戸皆切」。這個讀音的音韻地位為「蟹開平皆匣」,「皆」表示鞋字在中古時的韻母,「開」表示無圓唇介音(開口呼),二者一起摺合到今天的普通話讀ai(多數)/ie(少數);「匣」表示鞋的聲母,摺合到普通話讀h/x。

而「二」則表示鞋是一個二等字。現在一般認為,中古時期的二等字有個「二等介音」,這個介音在後世方言中要麼消失,要麼變成i。在北京話代表的部分方言中,iai的讀音是不穩定的,在普通話中變為ie(部分地區未發生此變化,因而存在iai);而包括北京話在內的許多方言中,h+i會齶化成xi。

因此,「鞋」字在部分方言中讀「孩(hái)」是因為「鞋」的二等介音直接消失,匣(h,中古全濁)+皆(ai,平聲)→hai陽平(平聲遇中古全濁聲母讀陽平);在普通話中讀「xié」是因為二等介音變為i,i+ai→ie,h(全濁)+ie→xie陽平。


首先中古蟹攝開口二等的字普通話和很多方言讀ai。喉牙音拼開口二等後來產生i介音,中原音韻皆來韻就有iai這個韻母。iai介音韻尾都是i不穩定,有兩種演變方向:變成ie與麻三合流,變成ai與咍韻合流。普通話的鞋變成ie,後來i介音又導致聲母h齶化成x,xie就是這麼來的。方言變成ai,hai就是這麼來的。

其實普通話也有相當一部分讀ai的。比如骸鞋本來是同音字,骸仍然讀ai。芥有jie gai的異讀也是這個道理。

普通話讀ie的字有:街解(jie xie)皆介鞋蟹邂諧械

普通話讀ai的字有:芥揩楷矮隘骸駭

這些字讀成gai kai hai是一點也不奇怪的。


「鞋」的中古音是匣母皆韻二等開口字,二等字一般認為在中古有個?介音。我們知道現代方言是對古漢語繼承並演變的結果,有些方言保留了?介音,最後演化成了i介音,產生齶化,就變成了xiai(拼音)之類的音(普通話xié是母音高化的結果)。另外有些方言丟掉了?介音,就變成了hai之類的音。


最近我在看中原音韻,我說一下吧,中原音韻是元朝北方的通語,也就是現在官話的形成早期狀態

鞋,聲部曉母,韻部皆來,齊口呼陽平,拼作hiái同音的還有諧,普通話拼音xie。

皆階街解戒誡界介,聲部見母,韻部皆來,齊口呼,拼作giai,普通話拼音jie,

崖厓捱啀嘊,聲部影母,韻部皆來,齊口呼,拼作iai,普通話拼音ya


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對吧?

其實古語是:捨不得鞋(hai)子套不著狼。

另外再送一個: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

古語是:三個丑裨將,頂個諸葛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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