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最初發表於1999年,後收錄於作者本人的短篇集《2018》中,以下是題目所指的內容:

  7月10日,義大利,北約南歐盟軍司令部

  在一切都結束之後,周未舞會又恢復了,終於可以脫下穿了三個多月的迷彩服,換上筆挺的軍禮服了。在這個文藝復興時代建成的大廳中,在豪華的大理石立柱間,在巨大的水晶枝形吊燈的光芒下,將官的金星和校官的銀星交相輝映。義大利上流社會的女士們不僅外表美艷動人,而且談吐機智博學,如一朵朵鮮花點綴其間,加上流光溢彩的葡萄美灑,使這個夜晚如此醉人。現在,所有人都慶幸自己參加了這場光榮而浪漫的遠征。  當威斯利。克拉克將軍在他的一群參謀校官陪同下出現時,大廳里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這掌聲並不僅僅是對他在這場戰爭中功勛的頌揚。克拉克將軍身材析長,一派孺雅風度,同上次戰爭中的斯瓦茲克普夫形成鮮明對照,深得女士們的青睞。

  兩曲華爾茲後,開始跳方塊舞,這是在五角大樓中流行的一種舞,女士們大多不會,於是年輕軍官們便熱情地教她們。克拉克將軍想一個人出去散散步,就走出了大廳的側門,來到一處湖邊的葡萄園中。有一個人從大廳中跟了出來,同將軍小心翼翼地保持著一段距離。將軍沿著幽靜的園中小路來到湖邊,彷彿陶醉於這傍晚的湖光山色之中。

  但他突然說:「你好,懷特中校。」  懷特沒想到將軍的第六感這麼敏銳,趕緊快步上前立正敬禮,「您還認識我,將軍?」  克拉克將軍仍沒有回頭,「對你這三個月的工作我印象很深,中校,謝謝你,以及作戰室所有的人。」  「將軍,請原諒我的打擾,有件事想同您談,這基本上是一個……私人事件,如果現在不談,以後可能沒有機會了。」  「請講吧。」  「在攻擊開始的幾天里,目標區氣象情報有些……不穩定。」  「不是不穩定,中校,是完全錯誤。連著三四天的陰雨和大霧,給我們帶來很大被動。如果預報正確,我們會推遲首次攻擊的。」  現在日落已有一段時間了,西方的天空還有一點暮光,遠方的群山呈黑色的剪影,湖面如鏡子般平靜,湖中的什麼地方,傳來了優美的義大利船歌……在這樣的時刻,他們的談話實在太不協調了,但中校沒辦法,這是他唯一的機會,只好硬著頭皮講下去。  「可有些人抓住這事不放,參議院軍備委員會質問過去三年空軍氣象情報系統那二十多億美元預算是怎麼花的,他們還組成了一個調查組,還要開聽證會,好象想把這事鬧大。」

  「我想鬧不大的,但總要有人對此負責,中校。」

  懷特汗如雨下,「這不公平,將軍,誰都知道,氣象預報是一件隨機性很大的事,大氣系統是一個超複雜的混沌系統,精確地預測它的行為幾乎是不可能的……」「中校,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負責目標甄別工作的,同氣象並無關係。」  「是的將軍,但……負責巴爾幹目標區氣象情報的是駐歐空軍司令部氣象中心的戴維。凱瑟琳中校……嗯……您見過她的,她常到作戰中心來。」  「哦……我想起來了,那個麻省博士,」克拉克將軍高興地轉過身來,「高高的個子,棕色皮膚,細長的腿,典型的地中海型美人兒。」  「對對對,將軍,我……」  「中校,記得你剛才說過這是一個私人事件。」  「……」  克拉克將軍一臉嚴肅,「中校,我不但記得你的名字,還知道你已結了婚,還知道,嗯,你的妻子不是凱瑟琳中校。」  「是的,將軍,可……這兒也不是美國啊。」  克拉克將軍想放聲大笑,但忍住了,他實在不願意破壞這幽靜的美景。


最後的對話是一種強烈對比的諷刺。亞歷山大是一名傑出的氣象學家,擁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戰爭發生在他的祖國,他想通過對大氣敏感點的作用來改變自己祖國的大氣,避免轟炸。科學上的「蝴蝶效應」沒有最後成功,但人類的「蝴蝶效應」發生了,本不應該炸到他妻子的炸彈,卻因為他改變的大氣推遲,擊中了取葯回來的妻子,進一步導致女兒的死亡。他找到了自然中的蝴蝶效應,卻沒有發現人之間的蝴蝶效應。而他巨大犧牲換來的結果,到頭來造成的影響僅僅是氣象部門的預測事件,一個情人的求情,極其諷刺。總之,世界就是一個大混沌,每個人都可能只是其中的蝴蝶。可憐的亞歷山大以為撲動蝴蝶的翅膀可以拯救國家,而真正的混沌效應卻給了他如此的結局。當他認為自己是主的時候,其實他已經變成了一隻蝴蝶。

請注意一下中校的工作,是負責目標甄別工作的。


很有意思的筆法。故事主線里的亞歷山大無疑是英勇而悲壯的。他的努力最終得到了什麼樣的結果呢?美軍需要一個中級軍官的情人來背這個鍋。你的名字無人知曉,你的功業與世長存。

謝邀,請讓我分析一下:

  「可有些人抓住這事不放,參議院軍備委員會質問過去三年空軍氣象情報系統那二十多億美元預算是怎麼花的,他們還組成了一個調查組,還要開聽證會,好象想把這事鬧大。」

  「我想鬧不大的,但總要有人對此負責,中校。」

氣象預報出差錯很正常,但是這次戰爭的預報出錯太頻繁,所以可以肯定是人為原因,不過美軍明顯腦細胞不夠(實際上真實世界裡不可能存在一打一準的氣象敏感點,小說中是誇張的演繹),上級為了推卸責任,一定會讓氣象部門的負責人背黑鍋。將軍的潛台詞就是這個。

  懷特汗如雨下,「這不公平,將軍,誰都知道,氣象預報是一件隨機性很大的事,大氣系統是一個超複雜的混沌系統,精確地預測它的行為幾乎是不可能的……」「中校,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負責目標甄別工作的,同氣象並無關係。」

  「是的將軍,但……負責巴爾幹目標區氣象情報的是駐歐空軍司令部氣象中心的戴維。凱瑟琳中校……嗯……您見過她的,她常到作戰中心來。」

這下重點就出來了,好好一個氣象部門的幹部,怎麼就老是往中校的作戰中心串門?依照老美開放的性子,大家都該懂中校和這位小姐是什麼關係了。

  「哦……我想起來了,那個麻省博士,」克拉克將軍高興地轉過身來,「高高的個子,棕色皮膚,細長的腿,典型的地中海型美人兒。」

  「對對對,將軍,我……」  「中校,記得你剛才說過這是一個私人事件。」  「……」  克拉克將軍一臉嚴肅,「中校,我不但記得你的名字,還知道你已結了婚,還知道,嗯,你的妻子不是凱瑟琳中校。」  「是的,將軍,可……這兒也不是美國啊。」  克拉克將軍想放聲大笑,但忍住了,他實在不願意破壞這幽靜的美景。

將軍自然地察覺了這種關係,於是揶揄了中校一下。

===============以下總結==============被入侵國(南斯拉夫)科學家的混沌蝴蝶行動干擾了天氣,阻礙了美軍正常的進攻計劃,美軍自然毫不知情,美軍氣象部門的負責人就被牽連為替罪羊,相當於躺槍了。而這位負責人的姘頭正好是主戰單位的中校,所以她讓姘頭利用職務之便向上級將軍求情,就這麼簡(sān)單(sú)。

高贊回答認為是諷刺,諷刺的內容是人的渺小而不自知:「當他認為自己是主的時候,其實他已經變成了一隻蝴蝶。」我不太贊同。

大劉對亞歷山大這個人物的感情,更多是對那種明知其不可為而為之的努力的欽佩。他努力的方向是可控的大氣蝴蝶效應,成功的希望本就渺茫,最後的失敗,也是先受制於執行的難度(地理距離遙遠),後毀滅於克雷計算機的停用。從小說看,他的妻女之死其實是這一努力失敗的結果(因為成功了也許轟炸行動會長期延遲以至於取消),而不是努力本身的結果。而人類的蝴蝶效應一直在發生,也不是亞歷山大做或者不做什麼能夠控制的,那隻能叫做命運。故事悲劇的內核,還是科技落後就要挨打。要說諷刺的話,集中炮火的對象當然是美帝了。

文末的點題之句就是:「這兒也不是美國啊。」小說不長,要素極多:核心技術封鎖與巴統禁運、衣索比亞乾旱與盧安達大屠殺、波黑戰爭與穆塞血仇、琉球歷史與第一島鏈、馬島戰爭與南極競賽——你看,美國的全球擴張、割羊毛、經濟殖民不都在這兒了嘛。出了國的軍人,連家庭道德感都會截然不同,找個當地情人,理所當然耳。試問為何如此雙標?因為「這兒也不是美國啊。」


  這支由瑞特。唐納森上尉率領的美國海軍陸戰隊「海豹」突擊隊的一支小分隊,謹慎地靠近庫房。當唐納森和兩名陸戰隊員越過那名中國中士的屍體,踹開門衝進帳篷時,發現裡面只有一名年輕女軍官。她坐在他們的目標——「洪水」遙控儀旁邊,一支被打斷的手臂無力地垂的控制台上,對著顯示屏上映出的影子,她用另一支手整理著自己的頭髮,不斷滴下的鮮血在她的腳下積成了小小的血窪。她對著衝進來的美國人和那一排槍口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唐納森長出了一口氣,但這口出來的氣再也沒有吸回去:他看到她整理頭髮的手從控制儀上拿起了一個墨綠色長圓形的東西,把它懸在半空中。  唐納森立刻認為了那是一枚氣體炸彈,由於是裝備武裝直升機的,體積很小。那東西由激光近炸信引爆,在距地面半米處發生兩次爆炸,第一次擴散氣體炸藥,第二次引爆炸藥霧,他現在就是一支箭也飛不出它的威力圈。  他朝她伸出一支手向下壓著,「鎮靜,少校,鎮靜下來,不要激動,」他朝周圍示意了一下,陸戰隊員們的槍口垂了下來,「您聽我說,事情沒您想的那麼嚴重,您將得到最好的醫療,您將被送到沖繩最好的醫院,然後,會做為第一批交換的戰俘……」少校又對他笑了一下,這使他多少受到了一些鼓勵,「您完全沒必要採用這麼野蠻的方式,這是一場文明的戰爭,它本來是會很順利的,這一點在幾天前登陸時我就感覺到了。當時岸上大部分的火力都被摧毀,只有零星的機槍聲恰到好處地點綴著我們這場光榮而浪漫的遠征,您看,一切都會很順利的,沒必要……」「我還知道另一次更美妙的登陸,」少校用純正的英語說,她輕柔的聲音如來自天堂,能讓鋼鐵變軟,「美麗的沙灘,有棕櫚樹,樹上掛著歡迎的橫幅;到處是漂亮的姑娘,留著齊腰的長髮,穿著沙沙做響的絲褲,在年輕的士兵群中移動,用紅色和粉紅色的花環裝點著他們,並羞怯地對著目瞪口呆的士兵們微笑……上尉,您知道這次登陸嗎?」  唐納森困惑地搖搖頭。  「這就是1965年3月8日上午9點,在峴港,美國首批海軍陸戰隊登上越南的土地情景,也是越戰的開端。」唐納森覺得自己一下子掉進了冰窟窿,剛才的鎮靜瞬間消失了,他的呼吸急促起來,聲音開始顫抖,「不,別這樣少校,你這樣對待我們是不公平的!我們沒有殺過多少人,殺人的是他們,」他指著窗外半空中懸停著的直升機說,是那些飛行員們,還有那些在很遠的航空母艦上操作電腦指引巡航導彈的先生們,但他們也都是些體面的先生,他們所面對的目標都是屏幕上漂亮的彩色標記,他們按了一下按鈕或動一下滑鼠,耐心地等一會兒,那些標誌就消失了,他們都是文明的先生,他們沒有惡意,真的沒有惡意……你在聽我說嗎?

  少校笑著點點頭,誰說死神是醜惡恐怖的,死神真美。

  「我有一個女朋友,她在馬里蘭大學讀書,她象您一樣美麗,真的,她還參加反戰遊行……」我真該聽她的,唐納森想,「您在聽我說嗎?您也說點什麼吧,求求您說點什麼……」  美麗的少校最後對敵人微笑了一次,「上尉,我盡責任。」——————————以上引自大劉的《全頻帶阻塞干擾》。由於現代軍事技術的高速發展,強國完全可以通過遠程打擊技術進行一邊倒的屠殺,士兵們不必看到殘肢和鮮血,不必感受戰友和敵人的死亡,只要在屏幕上點幾下就夠了。一邊是貝爾格萊德的人們時刻暴露在死亡威脅下,每時每刻都有人痛苦地死去,一邊是北約軍隊的軍官們儒雅紳士地陪同上流女性們開舞會,為了風花雪月找領導說情,這就是現在的不對稱戰爭。最後我同樣想放上《全頻帶阻塞干擾》的結尾,為了避免我們重複《混沌蝴蝶》的結局,就必須提高科技水平和軍事實力,即便我們會戰敗,也要讓敵人付出同等的代價,而不是像塞爾維亞一樣任人宰割,把希望寄托在混沌蝴蝶這麼微小易變的條件上。————————————  「定標2000米,放!」  ……

  帕克慢慢地轉過身來,面對著他面前的一群前線指揮官,「請你們向堅守陣地的美軍部隊傳達我下面的話:我們並非生來就是一支只能靠電腦才能打仗的軍隊,同對面的敵人一樣,我們也來自一支莊稼漢的軍隊。幾十年前,在瓜達卡那爾島,我們在熱帶叢林中一個地洞一個地洞地同日本人爭奪;在朝鮮的砥平里,我們用圓鍬擋開中國人的手榴彈;更遠一些的時候,在那個寒冷的冬夜,偉大的華盛頓領著那些沒有鞋穿的士兵渡過冰封的特連頓河,創造了歷史……」

  「定標1500米,放!」  「我命令,銷毀文件和非戰鬥輜重……」  「定標1200米,放!」  帕克將軍戴上鋼盔,穿上防彈衣,並把他那隻9毫米手槍別在左腋下。這時榴彈炮的射擊聲沉默了,炮手正把手榴彈填進炮膛中,接著響起了一陣雜亂的爆炸聲。  「全體士兵,」帕克將軍看著已象死亡屏障一樣在他們面前展開的中國坦克群,說:「上刺刀!」  從戰場的濃煙後面,太陽時隱時現,給血戰中的雪野投上變幻的光影。

很簡單,不要忘記文中多次重複的那句話「為了苦難中的祖國,我扇動蝴蝶的翅膀!」

對比南斯拉夫用盡全力也無法擺脫被肢解蹂躪的命運,對比主角用盡全力也無法拯救祖國的悲愴,突出美國及西方國家的傲慢(原文「這場光榮而浪漫的遠征」)和虛偽(你的妻子不是凱瑟琳中校)。

推而廣之,劉慈欣幾乎所有帶現實背景的小說都會有一個或明或暗的呼喊——「救亡圖存」

經歷過90年代和世紀初我國屈辱年代的人都能理解這種心態。


亞歷山大擾動了敏感點--&>南斯拉夫陰雲密布--&>美軍氣象部門預測出錯--&>女負責人頻繁出入情人住所求安慰--&>中校沉迷女色導致目標鑒別出錯--&>美軍用戰斧炸了一座大橋(這種目標主要用激光炸藥)--&>艾琳娜在拿葯途中死亡--&>卡佳死於排異反應

這悲劇結局大概就是大劉真正想表達的蝴蝶效應吧。


戰士軍前半死生,美人帳下猶歌舞
最簡單的,就是前後對映,或者說反襯——前面篇幅所描繪的一干場景——非洲,沖繩,南極(阿根廷)以及主人公的家鄉貝爾格萊德

劉慈欣一度充滿了樸素的同情被壓迫人民的情懷,這是毫無疑問的。

所以他會用這樣一個黑色幽默的結局。

仔細想了想還有一點,這篇算是架空歷史,以科索沃戰爭為背景,我們都是知道結局的,南斯拉夫被肢解。架空題材最感性的地方在於,我們都知道結局,我們最想觀察的是在命中注定失敗之下主人公的掙扎。

但從註定失敗這個角度看,無論如何,亞歷山大也無法運用混沌拯救他的國家。他所有的努力和犧牲的結果也只是讓一個中校為了小三給將軍求情,多麼的諷刺。

文中反覆出現:"為了苦難中的祖國揮動蝴蝶的翅膀...."可憐的亞歷山大以為自己擁有了掌握了氣象學混沌的能力,成為了救世主,可到頭來他那費盡千心萬苦揮動的那幾下翅膀並沒能掀起拯救南斯拉夫的風,在氣象學之外的世界依然混沌,依然不可掌握!

亞歷山大擾動了敏感點--&>南斯拉夫陰雲密布--&>美軍氣象部門預測出錯--&>女負責人頻繁出入情人住所求安慰--&>中校沉迷女色導致目標鑒別出錯--&>美軍用戰斧炸了一座大橋--&>艾琳娜在拿葯途中死亡--&>卡佳死於排異反應,這是整片的蝴蝶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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