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笔好的,什么类型都可


《南风过境,你我皆客》

孕期:六周

看到B超报告的时候,我被这四个字惊愣在原地,才一次,怎么就怀上了?

现在要怎么办?

告诉傅慎言,他会因此不离婚吗?不会,反而会觉得我卑鄙无耻,用孩子来要挟他。

压下心中的郁结,我将B超报告单塞入包中,随后出了医院。

医院大楼外,耀黑色的迈巴赫里,车窗开了三分之一,从外看隐隐能看见驾驶位上男人清隽冷冽的眉眼。

豪车美男,自然是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眼球。

有钱有颜,是傅慎言的标配,这么多年,我已经见怪不怪了,忽视了路人的目光,我上了副驾驶。

原本闭目养神的男人察觉到动静,只是微微蹙眉,并未睁眼只是声音低沉道,「处理好了?」

「嗯!」我点头,将同医院签好的合同递给他,开口道,「陆院长让我带他向你问好!」今天的合同,原本是我自己过来签的,但途中遇到傅慎言,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会顺路送我过来。

「这个案子接下来你全程负责!」傅慎言向来话少,没有接合同,只是淡淡交代了一句,便启动了车子。

我点头,不多言。

沉默久了,除了听话和做事,其他的我似乎不会了。

车子开往市中心,此时已经是傍晚,他不回别墅,打算去哪?心里虽疑惑,但我向来不会主动追问他的事,索性便沉默了。

想起那张B超单,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向他开口,侧目见他双眸看著前方,目光凌厉,一如既往的冷冽。

「傅慎言!」我开了口,拽著包的手心有些潮湿,想来是紧张,所以出汗了。

「说吧!」冷冰冰的两个字,没有多余的情绪。

他一向对我如此,时间久了,我也释然了,压下心中的忐忑,吸了口气,我道,「我……」怀孕了。

最多不过三个字,但此时他的手机响了,这话硬生生被吞回去了。

「欣然,怎么了?」有些人的温柔,注定只会倾覆于一人,或深情,或欢愉,最后都是给予一人。

傅慎言的温柔是为陆欣然准备的,听他和陆欣然的对话便知。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陆欣然说了什么,傅慎言突然踩了刹车,对著电话安抚道,「好,我一会过去,你别乱跑。」

挂了电话,他恢复了满脸的冷厉之气,看向我道,「下车!」

毫无余地的命令。

这不是第一次了,我点头,将所有的话都吞回肚子里,开了车门,下车。

我和傅慎言的婚姻,是意外,也是命定,但都与爱无关,傅慎言心里放了陆欣然,我的存在只是摆设或者说是障碍。

两年前傅老爷心肌梗塞,在病床上逼著傅慎言娶了我,傅慎言虽然不情愿,但碍于老爷子,还是将我娶了回去,两年来有老爷子在,傅慎言只是当我不存在,如今老爷子断了气,他便迫不及待找律师拟写了离婚协议,就等我签字了。

回到别墅,天色已暗,偌大的房子里空荡得像鬼屋一般,大概是怀孕的关系,没有食欲,我便直接回了卧室,洗漱睡觉。

迷迷糊糊还未睡熟,便隐隐听到院子来传来车子熄火的声音。

傅慎言回来了?

他不是去陪陆欣然了吗?

未及多想,便见卧室门被打开,他一身湿意,未曾看我一眼便直接进了浴室,随后便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他这一来,我是没办法继续睡了,起身将衣服穿好,从衣柜里将他的睡衣取出,放置在浴室门口,随后我便去了阳台。

已是梅雨季节,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天色已暗,隐约能听到雨水打在砖瓦上的滴答声。

听到身后有动静,我回头,见傅慎言已经出了浴室,下身披著浴巾,头发湿湿的,有水珠顺著他健硕的身体滴落,男色惑人,莫不过如此了。

大约是察觉到我在看他,他瞧向我,俊眉微蹙,「过来!」毫无情绪的语调。

我是听话的,走至他身边,见他将手中的毛巾丢给我,声音低沉,「帮我擦。」

他向来如此,我早已习惯,他坐在床沿上,我爬上床,半跪在他身后给他擦著头发。

「明天是爷爷的葬礼,要早些过去老宅。」我开口,倒也不是故意和他扯话题,只是他一心都在陆欣然身上,若是不提,只怕他早已忘记。

「嗯!」应了我一声,他便再无其他。

知道他不愿意与我有过多交流,我也不多说,替他擦干头发我便再次躺在床上,准备入睡。

兴许是怀孕的缘故,总是觉得困得厉害,往常傅慎言洗完澡都会去书房待到半夜,不知今夜为何,换了睡衣,他便躺了下来。

虽然奇怪,但我也不多问,只是他突然将我搂住,拉入怀中,随后细碎的吻落下。

我不明所以的抬眸看他:「傅慎言,我……」

「不愿意?」他开口,一双黑眸漆黑如夜,凌冽又带著野性。

我垂眸,是不愿意,可由不得我。

「可以轻一点吗?」孩子才六周,若是不小心,会有危险。

他敛眉,未语,只是翻身,随后并不温柔的开始这一切,我疼得卷了身子,只能尽可能的保护孩子不受伤害。

伴随他的凶猛,窗外的雨也越下越猛,一时间竟打起了雷电,灯影起伏,许久他起身进了浴室。

我疼得直冒冷汗,原本想起身吃些止疼药,顾忌到孩子,便也放弃了。

「呜……」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傅慎言的,我抬眸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11点了。

这个点会给傅慎言打电话的,也只有陆欣然了。

浴室里的水声停下,傅慎言裹著浴巾出来,擦开手接起了电话,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

见傅慎言微微蹙眉,开口道,「欣然,别胡闹!」

说完,他便挂了电话,准备换衣服离开,若是以往,我可能会假装视而不见,但此时我猛地拽住傅慎言,软了声求他道,「今晚不走可以吗?」

傅慎言蹙眉,俊朗的脸上浮现出几分冷冽和不悦,「刚吃到点甜头,就开始放肆了?」

这话冰冷且讽刺。

我愣了神,一时间不由觉得好笑,仰头看他道,「明天是爷爷的葬礼,你就算再放不下她,是不是也应该有个分寸?」

「威胁?」他眯起黑眸,猛地掐住我的下颌,声音低沉冷冽,「沈姝,你长本事了。」

我清楚的知道,想要留下他,根本不可能,但有些事总要试试,抬眸直视著他,我道,「我同意离婚,但我有条件,今晚你留下来,陪我参加完爷爷的葬礼,葬礼过后我立马签字。」

他眯起了眼,漆黑的眼睛里噙著讽刺讥诮的笑意,唇角微动,「取,悦我。」他松了手,眯了眯眼睛,凑到我耳边,「沈姝,任何事都要靠自己的本事,光靠嘴没用。」

他的嗓音很清冷,带著一丝撩饶低沉,我知道他的意思,抬手环住他的腰,仰头尽量靠近他,两个人的身高差距过大,这样的动作,让我显得滑稽又可笑。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滋味,用这样的方式留住喜欢的人,还真是.....可怜。

我凭著直觉想要滑动我的手,猛的手被他按住,我抬眸,见他目光漆黑隐约带著几分不可窥探的撩绕,「行了!」

淡漠冷冽的两个字,我愣了愣,有些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见他扯过床上的灰色休闲睡衣优雅的套在了身上。

一时间愣了愣,随即便反应过来,他这是……留下了?

还未来及高兴,便听到窗外伴著雨声隐约传来的女子声音,「慎言……」

我一愣,不及傅慎言反应快,见他几步跨到阳台上,随后见他一脸阴沉的扯了大衣便出了卧室。

阳台外,陆欣然站在大雨下,穿著单薄的衣裙,任由雨水肆意,原本就病娇的美人,此时在雨中更加显得楚楚可怜。

傅慎言将带下去的大衣披在她身上,不及责怪她,陆欣然便猛的抱住了他,在他怀里低声啜泣。

看著这场景,我突然明白,为什么我陪了傅慎言两年,但依旧比不过陆欣然的一个电话了。

傅慎言拥著陆欣然进了别墅,带著她上了楼,我站在楼梯口,垂眸看著被雨淋湿的两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让开!」傅慎言开口,音色冷厉阴戾,一双黑眸厌恶的看著我。

难过吗?

我也不知道,但比心更疼的是眼,它亲眼看著心爱的人是如何宝贝别人,践踏自己的。

「傅慎言,当初结婚的时候,你答应过爷爷,只要我沈姝在这里一天,你就不会带她进这里一步。」这里是我和傅慎言仅有的共同生活的地方,我将他的无数个夜晚都让给了陆欣然,为什么最后还要污染这一步属于我仅有的地盘。

「呵!」傅慎言突然冷笑,一把将我扯开,冷声道,「沈姝,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多么讽刺的一句话,看著他拥著陆欣然进了客房,我终究只能当个旁观者一样看著。

这一夜,注定不安定。

陆欣然在外面淋了雨,原本身体就虚弱的她,一场大雨让她发起了高烧,傅慎言宝贝她,一边给她换了衣物,一边用毛巾给她物理降温。

可能看著我在一旁碍眼,冷冷看了我一眼道,「你回傅家老宅住吧!欣然这样,今晚是回不去了。」

这个时间点让我回傅家老宅?呵呵……

是我碍眼了。

看著傅慎言良久,我居然不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来提醒他,老宅离这里有多远,现在多晚,我一个女人过去,有多么不安全。

但,这些他根本不在乎,他在乎的,是我在这里会不会妨碍到陆欣然休息。

压下心中的酸涩,我终究还是平静道,「我回卧室就行,现在过去老宅……不合适!」

他不爱惜我,我总不能也随著他糟践自己。

转身离开客房,在走廊上遇到匆匆赶来的程隽毓,见他修长的身上还穿著黑色睡衣,可能来得急,没有换鞋,衣服也湿了大半。

走廊并不宽敞,狭路相逢,他微微一愣,正了正衣襟开口道,「沈小姐,我过来给欣然看病。」

陈隽毓是傅慎言的生死之交,有人说,一个男人有没有把你放在心上,你只要看看他身边的兄弟对你的态度就知道了。

不用看态度,就听听称呼就知道了,我沈姝似乎永远都只有一个称呼——沈小姐。

多么礼貌又生疏的称呼啊!

人不能抠太多细节,否则会心生郁结,扯了抹笑,给他让了条道,我开口道,「嗯,进去吧!」

有时候我是真的特别羡慕陆欣然,她只要掉几滴泪,就可以拥有我花半生努力都得不到的温暖。

回了卧室,我找了一身傅慎言没有穿过的衣服,抱著出了卧室,下了客厅。

程隽毓给陆欣然看病很快,量了体温,开了退烧的药,便准备离开。

下楼见我站在客厅了,他疏离一笑,「时间不早了,沈小姐还不睡吗?」

「嗯,一会睡!」我将手中的衣服递给他道,「你衣服湿了,外面还下著雨,换身干净的再走吧,以免著凉。」

大概是意外我会给他送衣服,他愣了愣,俊朗的脸上扯出几分笑道,「不用,我身强力壮,不影响!」

我将衣服放在他手中,开口道,「这衣服傅慎言没有穿过,吊牌还在,你们身形差不多,你将就著穿!」

说完,我便上楼,回了卧室。

我没有那么好心,当年外婆住院的时候,是程隽毓做的主刀医师,他一个国际名医,若不是傅家,他不可能会同意给我外婆做手术,那衣服算是报恩。

翌日。

一夜暴雨后的清晨,阳光里透著泥土的芬芳,我习惯了早起,洗漱完下楼的时候,傅慎言和陆欣然都在厨房里。

傅慎言身上围著黑色围裙,修长的身躯立在灶台边煎鸡蛋,身上凌厉冷酷的气息散去,透著几分烟火的气息。

陆欣然一双亮晶晶的黑眸一直在他身上打转,似乎是高烧刚退,精致小巧的脸蛋上还透著嫣红,可爱又令人著迷。

「慎言哥,煎鸡蛋我想吃焦一点的。」说话间,陆欣然朝著傅慎言口中塞了一颗草莓,继续道,「但也不能太焦,不然带苦味。」

傅慎言嚼著草莓,一双黑眸看了她一眼,虽无半点言语,但只是一眼就含有最够的宠溺。

俊男美女,郎才女貌,他们真的很配!

这样的场景,温馨又烂漫的互动,挺甜蜜的。

「他们很般配,不是吗?」身后传来声音,我一愣,回头见是陈隽毓,我倒是忘记了,昨夜雨大,陆欣然又发高烧,傅慎言自然不会让他回去。

「早!」我开口,扯了抹笑,目光落在他身上的衣服上,这衣服是我昨夜递给他的。

注意到我的目光,他挑眉一笑,「这衣服挺合适的,谢谢你。」

我摇头,「不用!」这衣服是我给傅慎言买的,但他从来不屑于碰。

兴许是听到动静,陆欣然朝著我们叫道,「沈姐姐,隽毓哥,你们起来了,慎言哥哥煎了鸡蛋,过来一起吃吧!」

这语气,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做派。

我浅笑,「不用了,我昨天买了些面包牛奶放冰箱里,你身体刚好,多喝点。」这里毕竟是我住了两年的地方,房产证上有著我和傅慎言两个人名字。

我纵然再软弱,也不愿意,让别人鸠占鹊巢。


1.《冷月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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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匪我思存

简介

十六岁前,她,是首辅的掌上明珠,满门权贵。十六岁后,她,一夕之间,家破人亡。

凭借帝王最后一丝悯爱,慕如霜终于站在了六宫之上。阴谋、猜忌、离间,

她除去后宫朝野之中一个一个的敌人。

机关算尽,却没有最后的赢家。

悲情天后匪我思存变装古代,煽情热浪再度来袭。

错误的时光,错误的地点,错误地爱上那个他;青梅竹马,家仇国恨,阴谋与爱情的纷繁纠葛……

本年度最诡谲复杂、最冷酷绝情的宫廷复仇爱情。

2《香寒(出书版)》

作者:匪我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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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一颗泪珠般晶莹剔透的印信,一张年代久远的洒金笺,诉说两段至死不渝的悲欢离合。

深爱的男子,手挽著的美丽新娘却是她的妹妹。本以为,心如死灰,可亲人的血海深仇让她不得不与爱人为敌。然而,那个突然闯入、俊美如魔魅的男人,是救赎她的解药,还是爱情的毒药?

当她再次归来,竟然与他盟约,化身为美丽的复仇女神,手刃共同的仇人。可是,她终究不过是十丈红尘中的俗人,忘却前尘往事,却跳不出爱恨贪嗔。而他,撒旦的爱情会得到祝福吗?

惜花人走花无主,那明艳不可方物的香寒,那悲恸绝望的宿世孽缘,百年之后,是否仍焕发著熠熠光彩?

他是复仇而来的金融巨子,她心甘情愿含笑饮鸩;她是瑰丽带刺的商界蔷薇,他却让她成为锦上花。

为了相同的敌人、刻骨的仇怨而结合在一起的他们,最终会选择爱情,还是背弃? 官洛美与何宛夕自幼在同一间孤儿院长大,同时考取常欣企业奖学金,得以出国留学。从国外归来后,又同时进入常欣企业工作。在这间大公司里,复杂的人事关系,勾心斗角的经济的利益,两个人截然不同的人生态度,终于使她们分道扬镳,走向各自的目的地。

单纯执著的何宛夕,最终在倾轧中被无情吞噬。而官洛美在金钱与利益的驱动下,嫁给了她不爱的容至正,她与容至正合作,不择手段地击垮了把持常欣企业的言氏家族,获得言氏家族秘密基金的印信——碧玉玺。

牺牲了爱情、友情,她最终除了金钱,失去了一切……


《皇女》【古言权谋】

01

大懿十四年,二公主亲征西境,于城墙之上千人之中,一箭取得敌方头领首级,敌军士气大败,尽数被俘。

同年,朝中传来三皇子病重的消息,二公主班师回朝,朝堂百官街坊黎民皆热议——这天下,怕不是要落在二公主的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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硕和初见度云舟,是在大懿盛京的牢狱里。

彼时见他第一眼,硕和就觉得这不是个该待在沙场上的人。

同西境那些蛮族不同,度云舟长了一张汉人的脸,虽饱经边境风沙之苦,可眉眼间的藏书作画却未曾消匿,刻著汉人的风骨。

纵然身陷囹圄,满身血污,面色惨糊,可他身上隐约的书卷气,硕和一眼便能看出。

「西州副将?」硕和走近了被捆在十字木架上的度云舟,打量著他的五官身板,指间老茧——倒确是个多年纵横沙场之人会留下的身体痕迹。

「是。」一个字,有气无力,可度云舟抬头望向硕和的眼神,却是清晰如许,不似被酷刑折磨得意志模糊。

「二公主屈尊来此……是想要西州都城的布防图?」他已经被用了好几道酷刑,身上偶感彻骨之痛,言语也有些断续。

硕和不施粉黛的脸上如寒月冰面,双目蕴利剑,身敛锋刃之气,她不喜欢打哑谜:

「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当真以为自己守口如瓶便能护得了西州国运?若当日我真的挥师而下,那如今的西境早已国破尸横,西州百姓皆是灭族之祸。」

那一战硕和原本已快要直入西州都城,只是前方敌对的军事布防尚未明朗,若是强驱直入,伤亡牵连的怕不只两家三户,其中多少无辜平民?

她停战不前,借著弟弟病重的由头举兵归朝,带回了西州俘虏,惹得朝中百官异议。

天家贵女也是女子,持剑舞枪已是不妥,孩童时仗著皇帝的宠爱肆意些也就罢了。

可当硕和年纪渐长,开始著手学习沙盘演化,开始对政事有自己的见解,那些殿下臣子就耐不住了。

此次亲征出军西境,一路连捷,朝中声议也连沸,就此有机可趁却不破敌国之事,硕和已身处朝堂的风口浪尖上,那些臣子就差把误战祸国的妖女之名扣在她头上了。

度云舟连咳了好几声,脸上沾著凌乱的发丝和著血,看向硕和的眼神却清明而柔和:「殿下心系苍生,绝非……穷兵黩武之人,度云舟愿为大懿效力。」

硕和微微皱起了眉头,双眸深黑不见底,牢狱里的灯火如豆照不清她的情绪。

「放了他。」

02

朝堂上近日可谓是鸡飞狗跳,几个老臣就差要在殿上以触柱相要挟,跪求陛下赐罚二公主。

当今皇帝唯有皇后一位发妻,子嗣单薄,大皇子幼年早夭,唯余一对子女承欢膝下。

可三皇子自幼体弱,骑射不良,书文不精,唯有一位二公主,虽为女儿身,心智见地却毫不逊男子,饶是世家同龄贵子中述文论武,都不见得能有出其右者。

大懿国运经年日益昌盛,仅西境一方有蛮族常年侵扰,西州小国蛮荒且难缠,而大懿多年来崇尚法理文治,眼下竟无一人可堪大将之用。

二公主挺身而出,权当那些臣子的话都是放屁。

她堂堂一个天之娇女,尊享天下百姓之养,如今只愿行尽所想,倾力繁盛父皇治下的山河,竟还要被那些迂腐的臣子以死相逼地反对,只因她是女儿身。

皇帝是偏心二公主的,满朝文武皆可眼见。

可二公主自西境回朝,带回了敌国两千俘虏和一位副将,本该严审以探敌情,二公主却私放了副将,让其有了可趁之机,自皇城中逃了出去,还挟持了三皇子。

眼下朝中大乱,皇城中怕是要变了天。

「二公主到!」

硕和身著淡青宫裙,头戴金钗步摇,略施粉黛,行步如风,身无兵刃却身似锋剑。

战场的风沙和腊月的寒霜仿佛都刻在了她的脸上,一时间堂上百官竟被那气场压得静了下来。

「父皇。」硕和屈身行了礼,她的父皇高坐至尊之位,面色如常,看向她的眼神如同素日在书房里等著她交上功课。

「女儿前来请罪。」硕和低著头:「西州副将假意投诚,实则图谋皇弟为筹码,幸得女儿也早有准备,已从那人身上得了西州都城的布防图。」

语气身姿却不卑不亢:「西州意在以皇弟相要挟图我朝钱财城池,女儿手握其都城布防图,愿再次亲征,出兵西境,带回皇弟,不达此愿誓不还朝。」

「誓不还朝?」右相出言质疑:「二公主怕不是想要拿了兵马转头就剑指我大懿江山吧?」

「三皇子如今被挟持去了西境,生死不明,二公主的野心就这般急不可耐地显现了!」左相附和。

「陛下!臣等跪求陛下赐罚妖女,早立宗室贤能为储啊!」

「陛下!妖女祸国之心已现,乃意在图谋陛下的江山啊!难不成陛下真要见这万里锦绣社稷落入他人之手吗?」

「他人之手?」一向默不作声的皇帝眯起了眼睛,喜怒不测。

顿时满朝文武百官「扑通」跪了满殿,只听左相之言——

「陛下,西境一战二公主弃大好战机徒留祸患,回朝私放敌军俘虏将三皇子陷入险境,如今当著我朝众臣的面讨要兵权,肆无忌惮,其狼子野心昭昭可见,陛下难道还看不清吗?」

这话很重,稍不留神就是灭族之罪,可这些臣子们都自认为忠君爱国,维护社稷,只是看在硕和的眼中,根本就是百无一用的笑话。

弟弟体弱,每每家国政战大事出现,父皇捉襟见肘之时若非她挺身而出,大懿何来如今的国泰民安?

说她意图江山至尊,就算她图了又如何?如今的满朝宗室贵胄甚是大懿四方名士,又有谁能比她更配那个位置?

在其位谋其职,可朝臣需谋的从不只是朝堂皇家之利,该是天下百姓之安。

光凭她是女子便否了她满身才华,不许她步入政权朝堂,不顾她能为苍生做多少有利之事,鼠目寸光,迂腐至极,这些人的圣贤书都读到猪脑子里去了。

可她的父皇却是个耳清目明的人,听出了脚下臣子话里话外的意思,也看得出自己一手宠爱教养长大的女儿的心思。

「朕许二公主四千军士,半数羽林卫,亲伐西境,无旨不得反朝;立储之人朕心早有所定,密旨已下,众卿不必多言。」

大懿军士五万,羽林卫三千,拨给二公主的人马不算多,朝中无一她的党羽,若她真的起兵剑指皇城,纵然结合了西境的兵力,胜算也是微乎其微。

且皇帝已言明立储之事,众臣虽心有疑虑,但同为男子,他们还是信这江山之位绝不会落入一女子手中。

硕和才不会和这些事计较,她要做的事情,还在后面。

03

西州城破,众数军将被困城中,徒劳困兽之作,大懿军队奉二公主之命——凡投诚者皆留性命,不诛连家人,归入大懿军中,享国朝之粮。

众将士纷纷归顺,可深入西州王城的硕和被死士困在了里面。

度云舟与硕和两背相依,四手各持长剑,随时准备著应付暗处的袭杀。

「我弟弟呢?」硕和低声惶惶地问了一句。

「三皇子一切安好,如今该被送上马车,由臣的人暗中护至大懿境中了。」度云舟的嗓音沉稳而清和,给人一股黑暗中的心安。

硕和在此刻,竟能毫无保留地安心将背后交给他。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利刃破空之响!硕和正想抬起手臂持剑出招,却在暗中被一只手掌握住了自己的手腕。

那么有力且带著脉搏温热的一只手,硕和觉得自己被扯到了一个人身后,那个人用自己当了肉盾挡在自己面前。

王城破,天光乍亮,数名死士横尸眼前,度云舟手握染血长剑,剑尖挑血,铠甲猩红。

硕和身上却一滴血都没有,就连度云舟握住她手腕的那只手都是干净的。

「你不信我?」硕和没有被保护的感激,反而有种被背叛的恼怒——并肩作战的战友只是把她视作柔弱的花瓶?

可度云舟脸色不变,依旧一副淡然的模样,说出的话却是重如九鼎:「公主乃千金之躯,是操棋之人,杀人染血这样的事,棋子来做就足够了。」

硕和心里忽地一愣——棋子?这个人,只是把自己看作她手中的一枚棋子,且这般甘之如饴。

在度云舟的眼里,硕和就该永远是如此干净凌冽的模样,翻手可化云覆手可为雨,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配得上她的唯有高堂明殿,宫裙细软,而不是刀光剑影,腥风血雨。

二公主凯旋归来,将西州军士尽数收入大懿麾下,西境国土划入大懿版图,从此,大懿真正实现了天下一统!

度云舟封镇国大将军,统领大懿兵马。

皇帝颁密旨,立皇太女,赐下皇城羽林卫的统权。

天下哗然,自此,人们才看清眼前的局势——这位皇帝年少成家,位至九五尊高也只独宠发妻一人,这样心性执著的帝王,心里对于权势的筹谋、天下的定夺从来都有自己的法则。

二公主从一开始,就是他按著江山继任之人来养著的。

而镇国大将军本就是汉人出身,早年在西境位至副将,被大懿所俘后「挟持」了三皇子,再得了西州国主的重用,得以深入王城,最后却是助大懿一举灭了西州,回朝成了二公主最得利的辅臣臂膀。

这一步棋,想来是经年累月的功夫!

二公主回朝第一件事,抄了左相的家——左相早与宗亲信王有勾结,想著扶一个草包上位,实权自控。

硕和当日故意当著满朝文武的面同父皇讨兵,为的就是逼出左相的狐狸尾巴,果不其然,他急不可耐地借势发挥,要立宗室为储。

度云舟是一把好剑,硕和所指之处,他剑光必到——左相斩首,族中男丁十岁以上皆发配漠北为奴,十岁以下男丁及女眷贬为庶人,三代之内不得入仕。

如此一来,朝中便干净了不少。

04

「阿姐。」硕清私下是不喊硕和「殿下」的,自小便互称「阿姐」「阿弟」的两人,并没有自古历朝历代中宫墙里的兄弟阋祸。

或是父母恩爱,这样长大的姐弟并没有对江山政权有多少争夺的念头,就如硕和,初始也只想来日辅佐弟弟便好。

可如今,最重的担子,却是落在了她的头上。

「云舟哥近日来颇受弹劾,阿姐可听闻了?」这位三皇子很是喜欢镇国大将军,一口一个「云舟哥」地叫。

硕和正在帮著父皇批阅奏折——自她被立为皇太女以来,大懿的百姓都炸了天了,女子当权凌驾于男子头上,天家如此,百姓皆有效仿。

如此一来,夫妇和离、女子参军、女子从商……千百年来人心里根深蒂固的习俗并没有那么容易被颠覆,但那块被绑在女子身上的大石,至少肉眼可见地松了一点。

可随之而来的便是巨大的社风争议,多有所谓文人墨客名士下场痛批此举颠覆古礼古法,颠乱人伦,言其为光天化日之下的大不堪!

而度云舟的立场和经历,也成了满朝之中被抨击的众矢之的。

但令人未料到的是,自立皇太女后,朝中曾有些出身寒门的子弟却力挺硕和一方——

相比高门显贵的世家之子,寒门出身的子弟多与母亲亲近,受其悉心之养的同时,家族中的条框之矩并非森严分明,父权至上却不至尊,他们更愿为生养自己的母亲来多争得一份权益。

这场吵闹以硕和与度云舟为暴风眼,经久不息,直至老皇帝退位,贯穿皇女登基掌权的整个时代。

「阿姐,云舟哥也该是成亲的年纪了,若阿姐不想让他娶别人,就该派他戍守边疆,为我大懿镇守边境。」

许是见阿姐出了神,硕清换了一个话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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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懿二十年,皇太女登基。

在女帝的励精图治下,大懿河清海晏,文有名士掌朝堂,武有强兵镇四方;但也有不少至死不愿屈膝于女帝殿前的文人名将选择隐归不出,一生不仕。

大懿二十二年,新雪初晴,硕和身披貂裘站在城墙上看雪景,目所能及之处,万里银装素裹。

街市上熙攘的人群,女子不再戴上帷帽,捶丸叫卖,经商来往皆有妇人身影……

这天盛之象,如她所愿。

硕清的话回响在硕和的耳边,伴著身后来人的脚步声。

度云舟今日是披著她钦赐的那件雪山白狐裘来的,白衣卿相,缂丝的青山长衣衬得他郎艳独绝。

此人正气之中自带风流,披甲时是满满家国情怀凛然自持,卸甲时是茂林修竹性灵所钟。

硕和只看了一眼,就把视线挪回远眺他方。

「陛下,今日大雪,臣冒昧来讨一杯热酒。」度云舟站在她身后两步远之处,四下无人也秉著君子之礼,他们之间,从未逾矩过。

「你想请命戍守漠北?」这些年来只要他离开皇城,临行前总是要来同硕清和她讨一杯热酒喝的。

他们之间的默契,谁都能看清楚谁的心思。

「陛下英明。」

硕和的眼睛不知是否盯著雪景看了太久,有些刺痛,忽而就脱口而出道:「爱卿也是该成家的年纪了,可有心仪的女子?朕可为你赐婚。」

此言一出,仿佛连皇城上的风都寂静了几许。

沉默良久,硕和听见身后的度云舟用她不曾听过的温柔语气道:「臣已有心上人,其胸怀天下,志若鸿鹄,袖中可扭乾坤,眉目可定江山,担得起万民之君,配为天下之主,坐拥山河万里,手握雄师百万,是个至尊无上、世无其二的金枝玉叶。臣只愿一生护其高坐明堂之上,不受风霜血雨所扰,全其所念,九死不悔。」

大雪之日的寒风吹过,凌乱了硕和的三千青丝,她却一眼都没有回头。

有些时候的不作为并非绝情,只是不知所措的逃避。

他们之间是个无解的结,千丝万缕的关系太多,对帝王、朝臣、天下百姓,最微妙平衡的关系就是如今这样。

纵是硕和大胆任性了这一路,这件事,她却依旧不敢轻易尝试。

既如此,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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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懿七年,度云舟的父亲下海经商出了意外,寡母被族中叔伯诬陷勾引外男,连带著度云舟也成了私生子,眼看著就要被一同浸了猪笼。

彼时扮作小男孩偷跑出宫的硕和路见不平,拔刀划伤了那些大人,惊动了背后护著她的暗卫,这才救起了度云舟,可他母亲就此身死塘底。

这世间女子的艰辛,其中种种度云舟再清楚不过,硕和要走的路荆棘丛生,长夜无光,于是他决意成为她路上的一豆灯火。

他不求功成必定在己,只求功成必定有己。

世人皆说他是先帝为女帝埋下的棋子,其实,这棋局之上的步步为营,都是他自己走出来的。


殇璃


emmmm,抗虐能力比较强吧,要说戳我泪点的这么多年看了无数小说只有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遇蛇还有188啥的都说虐看了后真的毫无波动但是剧情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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