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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世惡鬼命聽過么?

中咒者男為奴,女為娼,永不入天道。

商隊運木乃伊過森林,一夜間森林變成了屍山!

「擎蒼皇女辛霖,奪人福緣,百世惡鬼,不得善終。擎蒼一族生生世世,男為奴,女為娼,永不入天道!」

  男人的眸幽暗深邃,五官立體宛若刀刻般俊美,火紅色的喜袍在獵獵的風聲中,不斷跳動,猶如一簇簇焰火,自他身上散發出一股威懾天下的皇者之息。

  冰冷的宣判聲,伴隨著八方雷劫,驚然落地。

「秦蝕,你負我!」

  女子聲音泣血,直透雲霄——

  辛霖猛然坐起。

  她,還活著,她是一名異能者,自小被黑暗組織囚禁,作為小白鼠試驗。

  為了幫她逃出來,家人被殘忍殺害,她花了數年時間,成長為最強女兵王,為了報仇,她啟動了黑暗組織寶庫里的某台神秘裝置,將組織徹底摧毀……

  本以為自己死定了,卻沒想到,她又活了。

  百世惡鬼之命,這並不是夢境,她被人詛咒了。

  辛霖身上冷汗濕透了衣裳,濕漉的紗衣貼在一具小身板上,還有縮小了幾號的手、腳。

  一個濃妝艷抹的矮胖婦人拽起辛霖就往外走。

「死丫頭,還在那裝死,起來接客。」

  在碰觸到婦人的一瞬,辛霖的腦海中,多了些記憶。

  這裡是龍騰國白鳥城,身體的原主的名字也叫辛霖,今年十四歲,她此刻置身的地方,名叫天香樓,是白鳥城裡最大的風月場所。

  她有個青梅竹馬的戀人司空燃,兩人四年前從偏僻的故鄉來到了白鳥城。

  這四年,兩人一直相依為命,司空燃喜武,一直醉心武藝,可他不擅營生,虧了辛霖在天香樓打工當清倌才在城中活了下來。

  大概是十天前,十五歲的司空燃前去鄰城應試,被發現體內有強大的真氣,他從一名落魄的武徒,成了人人羨慕的玄武者。

  這本該是人人稱羨的事,聽上去辛霖的苦日子也到頭了,可是……

「死丫頭,司空燃已經把你賣給我了,外頭的大爺正等著你。」

  柳三娘眼底閃過了一絲狠毒。

  這小丫頭身子有些特殊,這些年,一點都沒有長大,依舊是一副幼齒蘿莉的模樣。

  她模樣青澀,又很木訥,好在五官清秀,長得也白白凈凈,雖然不能當頭牌,可也很符合某些達官貴人的特殊喜好。

  柳三娘身材肥胖,辛霖這副身子又是大病初癒,眼看就要被柳三娘強拖出去。

  辛霖深吸了一口氣,眼前詭異的閃過一幕。

  柳三娘打開門,門外,一名色慾熏心的客人正等著她,沒有人會救她。

  廂房的另一邊,是一條臨窗的熱鬧街道,停靠著一輛馬車。

  眼前這些,並不是辛霖的幻覺。

  這是辛霖上一世天生具備的異能,從小她就有神奇的預見能力,雖然每次預見的時間只有十分鐘左右,且每天至多只能使用一次。

  可正是因為這份特殊的能力,讓辛霖一次次死裡逃生最終搗毀黑暗組織。

  雖然托生在弱女身上,體力為零,攻擊力為零,好在異能還在線。

  哪怕只有一線生機,她也要試試。

  正當柳三娘轉身開門時,辛霖看準了時機,舉起案上的一個瓷瓶,毫不遲疑砸下,花瓶應聲碎裂。

  柳三娘眼前一黑,倒在一片血泊中,不省人事。

  沒有半分遲疑,辛霖搜了搜柳三娘的身子,在柳三娘身上摸出了幾張紙和一個錢袋子,迅速躥到了窗戶邊,推開了窗。

  窗外,是白鳥城的鬧市,人來人往,沒有人留意到房中發生的事。

  辛霖往下一看,發現自己身在二樓,樓下停靠著輛馬車。

  眸光一閃,辛霖迅速在心中算好了角度和高度,以及自己落地時的安全姿勢。

  她的身影一躍而下,落地時一個屈伸,雙臂抱住頭部,準確落在了馬車背上。

  兩名趕車人恰好在這時走了過來,駕著馬車就城門行去。

  就在辛霖逃脫的下一刻,有道人影一逝進了天香樓。

  那是名身著黑衣的陌生男子,看到昏死過去的柳氏,那人眼底詫光一閃而過。

「白師姐說的沒錯,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這個辛霖,必須得死。不過,她還不配我輩出手。」

  來人反掌一揮,卻見其掌心一片火紅色,猶如火燒般,廂房迅速淹沒在一片火海中。

  夕陽餘暉,染紅了白鳥城大半的天空。

馬車正行駛著,前面坐著一老一少,他們正聊著,沒有留意到馬車背上多了個人。

  辛霖手腳並用,一雙黑眸四下打量著。

  馬車有些古怪,先不說拉車的兩匹馬俱是黑不溜秋,連一根雜毛都沒有。

  馬車從頭到腳黑漆漆一片,就連車廂也是用黑布包裹著,只有左側開了窗。

  辛霖死死拽住了馬車頂端的繩索,聽到有一老一少兩個聲音從下方傳來。

「時辰到了,也該出城了,這玩意必須在明日日落之前,運到黔村後山。」

  黔村,有些耳熟地名,那是「辛霖」的老家。

「辛霖」的殘留記憶中,她還有個娘辛氏,就住在白鳥城外十幾里的黔村,幾日前辛氏託人送來了封家書,只可惜,「辛霖」沒能見上她娘最後一面,就……

「辛霖」和司空燃來白鳥城前,還有自己的家人,她的娘親辛氏住在家鄉,至於她的爹爹,從她一出生時,辛氏就從未提起過。

  為了司空燃的抱負,辛霖瞞著娘親,兩人偷偷到了白鳥城。

  辛氏一氣之下,和「辛霖」斷絕了母女關係。

因為辛霖沒有點贊,看到一個好回答,想點贊又嫌麻煩,可以雙擊屏幕自動點,既能鼓舞答主,又能方便自己下次再看。我用這個辦法,已經快速標記了10來個好答案了。

  整整四年,辛氏都沒有聯絡過「辛霖。」

  面色蠟黃,容貌清秀的布衣婦人的影像閃過,那張臉,觸動了辛霖心底某一處。

  辛霖的娘親,早在她十歲時,慘死在黑暗組織的屠戮中。

  她上一世的娘親的臉和「辛霖」記憶中的娘親的臉,重合在一起,竟長得一模一樣。

  那張臉,讓辛霖很是觸動。

  也罷,就回黔村看看。

  辛霖初來乍到,知道了自己百世惡鬼的命運後,頓覺身如浮萍,無處可去。

  既然原主還有個娘,她得去探探。

  馬車的速度放緩了些,原來是車馬已經到了城門口。

  城門口,有大量的官差來回走動,似在搜捕什麼。

  想到柳三娘,辛霖暗叫不好,趁著馬車排隊出城,兩名車夫下車的功夫里,辛霖迅速鑽進馬車裡。

  一進馬車,辛霖眼前登時一抹黑,這馬車,不僅是外部黑漆漆一片,就連裡面也是黑晃晃的。

  辛霖抬起頭,入目的一幕,讓她不由倒吸了口冷氣。

  車內陳列著一口青銅古棺。

  棺木上,雕刻著似龍似鳳的古老生物,棺材靜靜躺在那裡,幾張描繪著古老文字的符灑落在車內。

「出門遇棺材,大吉大利,裡面的兄弟姐妹,我不是故意衝撞你的。」

  辛霖雙手合十,做了個拜拜的動作,正想縮到角落裡。

「車上裝的是什麼玩意?」

  幾個官差的聲音從外傳來。

  辛霖一個警覺。

「官老爺,是口棺材,要運到黔村去。」

  趕車人回道。

  官差一掀開車簾,裡面果真只有口棺材,他們沒有再多說什麼,揮揮手,讓趕車人快走。

  等到馬車重新開始趕路,棺材內,辛霖鬆了口氣。

  腳下一顛,還未站穩的辛霖踉蹌著坐在了棺材裡。

下方,有種異常。

  辛霖嚇了一跳,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馬車顫動得更加厲害,行駛到了一段更加陡峭的道路上。

「什麼聲音?」

  車外,兩名趕車人聽到了異響。

「可別是鬧屍變了?」

  那年輕點的聲音有些發抖。

「八成是那隻不長眼的老鼠鑽進去了,那是從地下挖出來的千年古棺,要屍變也早就鬧過了。去打開車門看看,棺材上的那幾張符籙還在不在。」

  老者沒好氣道。

  馬車被打開了,見棺材上的符籙還在,年輕的趕車夫關上了車門。

  馬車繼續顛簸前行。

  馬車內,棺材內辛霖大氣不敢出一聲。

  千年古棺,這裡面真要有屍體,只怕也早就已經變成了乾屍了。

  尋常人,躲進棺材裡必定嚇得半死,可辛霖作為女兵王,腥風血雨,什麼場景沒見過。

  棺材並不寬敞,多了個辛霖後,愈發狹窄。

  為了避免被趕車人發現,辛霖一時半會兒不好爬出去。

  她用手摸了摸身下,入手有些不對勁。

  屍體上裹著屍體布,材料是絲綢之類的上等布料。

  她手又稍稍用了幾分力,布下的屍體的觸感不像是有千年歷史之久的乾屍。

  這應該是某戶有錢人家的棺木。

  摸到臉部位置時,可以感受得到,乾屍有一副深邃的輪廓。

  再是肩……屍體的原主應該身材高大,骨骼健壯。

  手繼續往下摸索,這時,辛霖摸到了什麼,辛霖下意識,又摸了一把。

  這一摸,她忽覺得屍體有了溫度,溫度還越來越高,不僅如此,她甚至還感到了肌肉的溫度。

  不對這塊肌肉有點不對……

  辛霖想當場暴走。

  還是不對!

  屍體怎麼會……死了一千年,全身上下應該都成了一層皮了,這是要詐屍耍流氓的節奏?

  辛霖不敢再用手去屍體,方才她明明留意過,屍體的心口處、脈搏處,沒有半點動靜,可見,這確確實實只是一具流氓屍!

棺材內,辛霖和屍體始終保持著曖昧的姿勢,餘下的路,顯得漫長而又詭異。

  長時間的保持一個動作,加之早前天香樓的風波,辛霖又困又餓,不知不覺竟睡了過去。

  等到她醒來時,馬車已經停靠在旁。

  外頭,一片寂靜,辛霖琢磨著,已經入夜了。

  馬車趕了一天一夜的路,如果記憶沒出錯的話,車輛已經到了黔村附近。

  辛霖爬出了棺材。

「我倒是要看看,這流氓屍到底長什麼模樣。」

  辛霖想了想,摸出個火摺子,悄悄點燃。

  火光一閃,敞開的棺材內,一具木乃伊映入眼帘。

  原來早前辛霖摸到的布帛,是月白色的裹屍布。

  辛霖早前的摸索並沒有錯,屍體很是高大,哪怕是成了木乃伊也看得出,他生前一定非常健碩。

  辛霖目光不覺往下移,留意到男人身下的那一處觸目驚心的凸起處時,辛霖不免心跳加速。

  遠方,一聲獸吼,辛霖一驚,腳下一不留神,身子往前一傾,再度滾入棺材內。

  辛霖的眸縮了縮,她的嘴下,一陣冰冷冷的柔軟。

  一陣夜風吹過,敞開的棺材內,那具屍體上的裹屍布不知何時被吹散了。

  那冰冷的柔軟,卻是男人的唇。

  一個死了千年的男人的唇。

  光是嘴下的觸感,辛霖就可以斷定,那是一張飽滿而又性感的唇,弧線優美。

  辛霖一臉懵,可下一刻,她忽覺得喉嚨間微微一涼,似有什麼東西鑽入她的咽喉里。

  那玩意冰涼沁人,一瞬就滑入她的胃。

  她一躍而起,趴在棺材邊,乾嘔了起來。

  口中,什麼都沒有,彷彿方才發生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覺。

  詭異,真是太詭異了。

  辛霖看了看棺材內,屍布上密密麻麻寫著金紅色的文字,那些文字辛霖並不認得,想來並非是龍騰國的文字。

  不知為何,辛霖看到那些文字,會感到心魂一顫,下意識感到很危險。

  夜色中,林中一片靜謐,只能聽到嗶嗶啵啵火燒柴木的聲音。

  辛霖閃身出了森林,朝著官道走去,遠處,是層巒疊嶂的山林,山林間,有星星點點的燈火,那是山中的村落。

  夜深沉,兩名趕車人呼呼大睡,躺在不遠處的樹下。

  馬車停靠在一處森林外,三面都是森林,正對著官道。

  兩位趕車人睡得正酣,這一帶靠近官道,趕車人特意選了此處,就是想避開森林內的野獸,熟悉這一帶的人都知道,這一帶野獸不多,夜間一向安寧。

  待到辛霖離開後,森林的深處,一陣沙沙作響。

  一雙綠色的眸,出現了。

  先是一雙,再是兩雙,再是三四雙,大量的綠光猶如螢火般,冒了出來。

  牛犢子大小的黑脊狼王率著一群野狼躥了出來。

  它渾身披著剛硬的毛髮,四肢上的肌肉鼓囊囊的,額骨微微凸起,眼底有精光閃爍。

  黑脊狼王並非是這一帶的野獸,而是為了躲避忽然進山的一群修鍊者,被迫逃亡到這一帶。

  它和它的手下都已經飢腸轆轆。

  狼王嗅到了活人的氣息,口中涎水滴答,眼中綠光閃動,朝著目標最近的馬匹奔去。

  狼群不斷逼近,兩匹黑馬焦躁不安,馬蹄蹬踏。

  馬車內,那口千年棺材內搖來搖去。

那層布滿了古怪文字的裹屍布下,有一縷縷黑色氣息,化為了大量絲髮大小的黑色小蛇,從棺材裡不斷攀爬出來。

  那氣息,順勢蔓延開。

  數量驚人的小蛇,梭梭作響,以驚人的速度蔓延開。

  黑色的小石順著馬韁繩,攀爬到馬背上。

  兩匹健壯的黑馬,身上的肌肉眨眼間乾癟,皮毛脫落,血管枯竭,眨眼之間,只剩了兩具醜陋骸骨。

  馬車附近,綠意蔥蔥的草木,枝葉迅速枯萎發黃,森林間,淙淙流動的溪水也漸漸乾涸,就連肥沃的黑色土地也一瞬就成了荒蕪的沙土。

  黑脊狼王剛奔行到前,看到這一幕,驚了驚。

  野獸的本能告訴它,這一幕很不尋常。

  那雙幽綠色的眼底,閃過一絲悚意,它調頭就想跑,可四肢卻被死死釘在地上。

  它的身後,數十匹餓狼發出隱隱嗚嗚的聲響,如同啼哭聲,再看它們的四肢上,纏滿了黑色的小蛇。

  黑色的小蛇,昂起頭來,大口吞噬著狼群的血肉,狼王的眼中滿是絕望,只差幾日,它就能成為玄獸了……

  當東方出現第一縷晨曦時,那些黑色的小蛇吃足喝飽,每一條都有蚯蚓粗細,一見天光,它們迅速往回遊動,再度鑽入棺材內。

  裹屍布下的木乃伊,裹屍布下的屍體,發生了些許的變化。

  片刻之後,兩名趕車人醒了過來。

  他們醒來時,看到眼前的一幕,頓時嚇得臉色蒼白。

  森林消失了。

  高大的樹木,已經枯死,草地消失了,土壤完全沙化,目光所及出,全都是累累白骨。

  森林成了屍山,一切生機都消失了。

  不過一夜之間,森林一下子成了人間煉獄。

  唯獨那輛黑色的馬車,還停在原地。

「撞邪了,老李頭,我們撞邪了。」

那名年輕的趕車人看到滿地骸骨,嚇得兩腿發軟,不住打顫。

「我們怕是遇到什麼髒東西,好在棺材還在,馬車是不能用了,我們把棺材扛進山!」

註:本文為小說,非真實事件,為了避免對您造成誤導,請謹慎甄別

原作者: MS芙子

書名:天命凰謀

轉載自:微信公眾號【蒼野故事城】(已完結)


《黑暗鬼校》(轉載自網路)

我是一名師範大學畢業的學生。

一日,經過一面老牆。上面粘貼著招人啟示:高中教師,高薪。如安全教滿十天。即付10萬。聯繫電話:########.聯繫人:王校長。明南高中。

當下心想。這種事情都被我碰上了。10萬,鬼才信。我轉身就走。忽然,聽到背後兩個女生議論。

一個說:哎呀,這就是傳說中的明南高中。聽說那裡鬧鬼,很兇的。

一個說:真的有那麼高的薪水嗎?

一個回答:有,據說很多人都去了。只是……

一個再問:只是什麼?

那個女生回答:只是,據說,只有一個女老師拿到了那10萬。那個女老師是個瞎子。聽說,很多人失蹤了。有幾個跑出來的人都被嚇成了神經,只會說:鬼,鬼,不要過來……於是,這就傳開了。這麼幾年,都沒有人敢再去呢。

另一個尖叫道:哎呀,別說了,別說了。

我從小就被人誇膽大。聽到這樣的事情,加上豐厚的獎金。不由地躍躍欲試。

我對面坐著那位王校長。看起來有四十多歲了。一個乾瘦的男人。看上去讓人有種馬上拔腿想逃的陰森。

他說:關於我們學校的事情你都聽說了嗎?

我回答:聽說了。那麼,真有鬼嗎?

他忽然笑了。看起來陰陰的。說道:你可以去問問那位唯一拿到獎金的老師。她叫伏清。這是她的地址。還有,如果,你真的準備來上課的話。明天下午三點再來這裡。眼前是一個安詳的女子。清秀且蒼白。

只是,她是個瞎子。我不由地嘆息。

問道:真的有鬼嗎?

她哀愁的笑了。回答:不知道,因為我看不見。看不見的事情我不會枉下斷語。只是……

她輕輕的皺了皺眉頭,欲言又止。

只是,我勸你還是不要去的好。因為,我感覺到了很多的……

她的臉上忽然露出了恐怖的表情。忽然將話剎住。沒有再說下去。

我回過頭去。看到了王校長。他向我點點頭。坐了下來。

他說:我來看看伏老師。

伏清的眼睛這時忽然睜大,我看見了她向我搖著頭。一個勁的搖著頭。我知道她勸我不要去。但是,這樣讓人好奇的事情,我怎麼可以止步不前?

臨走之前,我再回過頭去深深的看了伏清一眼。她低下了頭。像是很難過的樣子。

下午三點,我站在了王校長的辦公室。

他向我宣讀老師的規則:每天下午七點到凌晨二點上課。只要在這段時間裡在教室里。其他的,隨我自己安排。

在這段鬼時間。嚇都會嚇死。還不定是給人課呢。想到這果,我忽然打了個冷戰。想起了伏清低垂下去的頭。

跟我一起應試的還有五個人。我們一行六個人被帶進了校園。

大大的校園一片荒蕪的景象,一點都沒有生機。

我們走進各自的教室。

這時已經七點鐘的。外面的天全都黑了下來。教室中只開著一盞昏黃的燈。學生們靜靜的在下面看書。不懂的互相的詢問著。我這才明白沒有老師他們是怎麼學習的。

十分的滿意,我開始點名。

張若水。

到……一個臉色慘白的少年緩緩站了起來。低著頭。

他是這個班的班長。

秋芳。

到。一個美麗的女孩站了起來。這班同學中我就覺得她最正常了。一個個的同學站起來應到。

到了最後一個。

王劍。

沒有人回答我。四下一片安靜,然後,秋芳站了起來。

說道:老師,王劍他可能沒有來。

我開始上課。這一晚上課時間過的非常的快。馬上,就到了下課的時間。

凌晨二點。學生們默默的收拾好書包。慢慢的走了出去。我心中疑雲密布。這麼晚了。他們回哪呢?

我跟在他們的後面。看見他們走進校園北面的一座寢室一樣的大樓。我還想再跟上去。被一個人攔住了。

張若水。他低著頭。我只看見他慘白的臉頰。

他慢慢的說:老師,在這裡,好奇心不要太強……

等我回過神來,他已經消失在黑暗之中了。

這個學校,處處透露著詭異,恐怖壓抑著我。

好像一團亂麻。

我回到了教師休息室。這裡有著一套套很周全的設施。我洗過澡後,躺在床上。沒有關燈。便慢慢的陷入夢鄉。

在夢境之中,恍惚有著一個很重的東西壓著我。不能夠呼吸。又睜不開雙眼。

我使勁的用力掙扎著。

最後,猛地醒過來。四周的燈不知道什麼時候關上了。到處一片黑暗。我靜靜的坐在床上。忽然,好像有一樣東西碰到了我的脖子。那是一樣冰涼的僵硬的東西。像是,死人的手。馬上又縮了回去。

心臟劇烈的跳動著。然後,久久的都沒有動靜。我又慢慢的睡了過去。

次日起來。已是中午了。出去遇到了另外的幾位老師。

我數了一數。除我之外,只有四個。

我清楚的記得,進來的時候,是有著六位老師的。

其他的老師也發現了這點。臉色馬上都變的煞白。這時,王校長走了進來。他像是知道我們的心思一樣的。

陰陰的說道:忘了告訴我們。這裡每次進來的老師,都只要夠出去一個。其他的,都會失蹤。你們,好自為知吧。

三個月。漫長的三個月。都會呆在這個鬼地方。而且,還會面臨著失蹤。

那四個老師面面相視。最後,不約而同的向校門方向跑去。

我沒有跑。站在校上看著他們。看見他們沒有打開校門。驚恐絕望的在門邊敲打著。

這個恐怖的校園,已經成了一個牢籠。囚徒就是我們。

本是正午大太陽的天氣。忽然,烏雲密布。天又黑暗了下來。我慢慢的坐在沙發等著。四下又是一片黑暗。

這個學校,彷彿和黑暗有著很深的關係,自始到終都在黑暗中間。

然後,我聽見了打鬥的聲音。是那四個老師。他們相信始終能夠出去一個。於是,愚蠢的希望倒下的是別人。

他們邊打邊進入了我所在的房間。我靜靜的坐在沙發上。

靜靜的數著進來的人數。

一,二,三,四,五……

心慢慢的下沉。這次,進來的人中間。腳步聲有五人。但是……呼吸卻只有著四人。

還有一個……我不知道是什麼……

在一片黑暗中間,不知道該怎麼辦。在這個不是你倒下就是我倒下的時候,被其他的人抓住。那就意味著……死。

我靜靜的坐在沙發上。屏住呼吸,盡量使自己一動不動。

耳邊先是安靜著。忽然,從我的左邊,傳出了一聲慘叫。一個軀體倒下的聲音。

還有四種腳步聲,三種呼吸聲。

漸漸的。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耳邊慢慢的只剩下二種腳步聲。一種呼吸聲的時候,我被一雙冰冷僵硬的手拉住了。就是昨晚的那雙。

剎那,恐懼,絕望抓緊了我的喉嚨。但是,我始終,沒有出聲。也盡量的屏住了呼吸。

許久,那雙手放開了我。我暈了過去。

老師,老師,你醒醒。

我被一陣搖晃晃醒。周圍圍滿了我的學生。秋芳關切的看著我。

我還是在那個沙發上。四下有了一點點的燈光。奇怪的是。地上沒有死去的老何的屍體,沒有血跡,什麼都沒有。就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只是我做了個夢一樣的。

看看錶。已經到了上課的時間。和昨天一樣的我上了課。

再睡了一覺起來。心裡想,已經是第三天了。

走了出去。沙發上只坐著一個臉色慘白的老師。

只有一個。

我們默默的坐在一起。她是一個女子。名字我記不起來了。只是中間有一個玲。

玲忽然哭了。我抱住了她。在絕望中間,兩個人的距離變的很近很近。

我們拿著蠟燭走進那幾位老師的休息室。只見被褥整整齊齊的放著。像是根本沒有人睡過的一樣。

他們,徹徹底底的消失了。像是以前那些人一樣。

消失的無影無蹤。

玲崩潰似的灘倒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哭了起來。

她說:我昨天殺了一個。殺了一個。將水果刀捅進他的軀體。但是……

她抬起雙手。

但是,卻連血都沒有……

我無聲地抱住了她。在這個時候,我實在不忍心再責怪她的罪行。

她狂野的吻住了我。我沒有動。任她近似瘋狂的扯開我的衣服。然後,她抬起一雙淚眼看著我。她說:我怕。

在恐懼和絕望的深處,我別無它法。於是,只好用慾望來抒發著一切壓力。期冀可以平靜的面對即將到釆的一切。

包括,死亡。

我和玲深深的糾纏。

第四次上課,我平靜的將課上完。

然後,我背負著手看著他們收拾好書包。魚貫而出。我發現,每次都是張若水走在最後。

在凌晨四點的時候,我和玲走進了那座寢室一般的大樓。

陰森的樓道中。我們沒有點燃蠟燭。只是手拉著手在黑暗中摸索著。我們決定一定要找出事實的真相。這是我們能夠活下去的唯一出路。

忽然,我感覺到了一陣冰冷的氣息來臨。心中一下驚冷。馬上貼著牆壁而立。果然,一陣腳步聲從我們的身後而向前走過。沒有發現我們。所以,繼續向前走。走了很久。

才來到一個個類似宿舍的門邊。門上都掛著班級的名稱。我們找到了我所在的班級的門前。

小心的看著四下無人。於是,往裡面一看。什麼異常的情況都沒有發現。學生們都在裡面熟睡著。

忽然,聽到了耳邊傳來了沙沙的聲音。

回過頭來。張岩水的慘白的臉面對著我說道:老師,你的好奇心太重了……

他的雙眼流出了血來。身後是一群鬼魅一樣的低垂著頭的學生。

玲就一聲尖叫暈了過去。

越來越多的學生四面八方的聚集了過來。都是低垂著頭。

只有腳步聲,沒有呼吸。

這時,忽然學生們讓出一條路來。走來了一個臉色鐵青的瘦瘦的學生。

胸前的校牌上寫著兩個字:王劍。

就是那個一直沒有來上課的學生。看著他的臉,我想起了王校長那張乾瘦的臉。想必,是父子。

我忽然覺得很熟悉他身上的氣息。我想,那雙冰冷僵硬的手應該就是他的。

他冷冷的看著我和我懷裡的玲。

忽然開口:老規矩,只能活一個。

學生們慢慢的圍了上來。這時,他們近的我都能夠聞到他們身上的腐臭味。一塊塊腐爛的軀體掉落下來。

我默默的閉上眼睛,開口:選我吧。放過玲。

一雙雙手將我和玲拖開。那些手中國,有著枯骨一樣的。有著腐爛的。只是在那個時候,我的心裡已經一片平靜,玲,我希望你能夠活下去。

在它們開始掠奪我的生命的時候,我和前次一樣的陷入了昏迷。

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正午。

摸摸自己的心臟,依然在溫熱的跳動。

看看錶。已經是第八天的正午。我昏迷了三天三夜。

只是,玲已經不知去向。

我直接走進王校長的辦公室。他正坐在沙發上等我。

他開口:我知道你會來。

我問道:你是人是鬼?玲在哪?還話著嗎?

他忽然大笑起來。笑過後用依然陰森的眼睛看著我。說道:你想知道一切事情,都等到上完十天的課後。那時,一切都會揭曉。

這天晚上。我帶上了一副隱形眼鏡,它能夠使我看不到一切。就像伏清一樣。成為一個不是瞎子的瞎子。

我聞到了一陣陣腐臭味從我飄過。依然是只有腳步聲沒有呼吸。它們已經不用在我面前用障眼法了。全都露出了原形。

只是,我現在是個瞎子。

就這樣我壓下了全部的恐懼上完了第十天的課。

在最後一節課上完以後。我取出隱形眼睛,看到了所有的學生都和預料一般的是行屍走肉。他們向我鞠了一躬。然後,都化成了一灘灘的膿水。匯聚到了一起。然後,都消失不見。

我走出了校園,校門敞開著。

門前放著一個黑包。裡面裝著一匝匝的錢。

10萬。

為著這個。我嘆息著。多少人消失的無影無蹤。其中,包括我剛剛愛上的玲。

我始終記得,她在我懷裡的樣子。我醒來後沒有看到她時心中的疼痛,我想我愛她的。只是,我不知道她在哪裡?

我失去了她的蹤影。

我抬起頭來。看到了伏清。她靜靜的站在那裡。

我們相對無言。

回過頭來,沒有看見明南中學。只看到一個陰森的墓園。上書:明南墓園。

旁邊有著簡介:於1998年食物中毒。全校師生無一倖免。下面是長長的名單。

名單里有著王校長,王劍,張若水,秋芳。

還有那四位失蹤的老師。還有我看見了一張熟悉的笑臉。那是玲……

我驚恐的回過頭來。

伏清已經無影無蹤。

我的背後,最後的一排人名里。赫然有著兩個名字。

伏清……南。

一陣大風吹過,鬼氣森森。天忽然黑了下來。

黑色的皮包被打開,漫天的紙錢亂飄。

這時,我忽然又感覺像是回到了那個充滿了黑暗的校園。

……

忘了說一聲,我的名字,就是南……


我的女鬼女友告訴我,鬼沒法直接傷人,鬼打牆這種招數已經是最高形式了。但影響人的心智,把人嚇成瘋子,的確是惡鬼的拿手好戲。


小時候有個算命先生說我是天生陰陽眼,我不信,可十八歲生日那天,我吹了蠟燭,真的見到了鬼。


她十七八歲上下,背著手站在我面前,睫毛很長。


她說:能看見我了?


我說:我爸是道士,識相的趕緊走。


她說:你爸是包工頭,一年就回來仨星期。你媽改嫁了。


我說:大膽妖孽!阿彌陀佛邪靈退散阿瓦達索命!


她說:呵。


我有點尷尬,笑了一下。然後起身就往屋外跑。


可是剛跑出門,就發現自己又坐到了椅子上。


那少女仍然在我面前,白皙,半透明。


我拍手叫好:這手鬼打牆可真棒!


她說:辣雞。


我說:行了,要多少錢直說,幾百億我還燒得起。


她搖了搖頭,笑,有梨渦。


「要命就過分了啊。」


她又搖了搖頭,說:劉小千,我要和你結婚。


01


少女叫小遙,死的時候 17 歲,還沒成年。但畢竟到了那邊,不怎麼在乎陽間的法定年齡。


我問:所以你不會殺我?


她說:不會,幹嘛殺老公。


我說:婚姻是墳墓啊。


她說:你比我懂墳墓?


我說:圖我給你燒錢?


她說:你把女鬼群體看俗了。


我說:單純圖我帥?


她嘆口氣,說:這小城裡天生開陰陽眼的,除了你就只剩一條黑狗了。


我說:那我確實比它好看。


她說:你沒有,選你,是因為你是個人。


我說:合理,但我不娶。


說實話,她這樣的,要是活著,多少彩禮我也娶不到。但我為什麼娶個鬼呢?


她說:劉小千,你的人生都過成這個鳥樣了,還挑三揀四的?


她說得對,自從我爸媽離婚之後,我是過得挺差的,比如六科成績加起來沒過二百,比如每個月被班裡的老大換著花樣欺負,比如高三快畢業了,仍然不敢跟妍妍表白。


但這不怪我,如果我過得好,是不是就說明,我爸媽離婚是對的。


他倆就會說,孩子,我倆離婚,可全是為了你啊。


便宜他倆了。


我就是要沒出息,天天躺屍,打遊戲,按月管他倆要錢。


一想起電話那頭他倆搖頭嘆氣的樣子,我就爽得要死。


我望向窗外,像個哲人,說:鳥樣人生不也是一種人生么?


小遙:別廢話了,娶么?


我:不娶。


她站起來,說:行吧,既然我談不攏,那就讓我的馬仔們談吧。


我:馬仔?


小遙抬手,擊掌三次,突然,整個屋子立即布滿了鬼魂。


其中不乏一些四肢不全的,胸口插刀的,持續嘔血的,只剩半個頭的……


「你看你你看你!」我跪在地上,掙扎了半天都沒站起來。


「堅持不娶是么?」


「……親愛的你看西式婚禮行么?」


02


那神父是個上弔死的,舌頭半尺來長,宣讀誓詞的時候一直在噴口水。


神父:里願意起小遙為妻 mia?誒呀咬舌頭哪……


這就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婚姻。


太特么兒戲了。


所以,為什麼要和我結婚呢?


小遙的回答是:結了婚,就能大白天出門逛街了。


她說雖然鬼在陽間有很多限制,但和凡人結婚之後,她只要呆在凡人陽氣的範圍之內,連太陽光都不害怕。


我揮了揮手臂,想要感受一下「陽氣」在哪。


她說:陽氣你摸不到,只能聞,具體範圍……和汗味差不多。


我說:我天天洗澡。


她說:總有一點的,不然吸血鬼幾十里外咋找你?


我說:咱這個設定里還有吸血鬼?


她搖了搖頭,說:我就舉個例子,吸血鬼和咱不是一個體系。


04


之後,我,劉小千,每天帶鬼上學。


不過,只有我能看得到她,所以前幾天一直相安無事。


直到遇上方健本學期第 27 次欺負我。


中午,在食堂,他把可樂倒進了我的炒飯里,逼我吃下去。


我說:健哥,您這畢竟是新花樣,能不能讓我緩一緩。


方健:給你兩分鐘,辛苦了。


此時,小遙就站在方健的背後,只是方健看不見她。


方健往炒飯里倒可樂的時候,她都看傻了。


小遙:你還真吃啊?


我說:應該不難吃吧。


方健:肯定不難吃啊。


小遙:你還要臉么?


我說:方健跆拳道黑帶,我要命。


方健回了下頭:你跟誰說話呢?


我說:你身後的鬼。


方健一愣,抬手把可樂泡飯掀在了我臉上。然後扭頭走了,走到幾步開外,渾身抖了一下。


小遙:你讓我附身,我揍他。


我說:算了算了。


沒凡人的同意,鬼附不了身,這是陽間的規矩。


小遙:快點!


我說:附身也行,但我臉上現在全是可樂炒飯,就像有人吐臉上了一樣。


小遙看向我,眼神充滿鄙視,終於作罷。


可是下午,小遙找到了復仇的機會。


打籃球的時候,她說自己技癢難耐,逼著我讓她附身。


那感覺,就像天靈蓋抹清涼油又遇上涼風,一個激靈之後,你的所有感官都還在,但整個身子已經不受控了。


但好在,小遙把這副身子操縱得很好。


整一節體育課,她搶斷了方健兩次,蓋了他四個帽,還當著他的面投進了六個三分。


體育老師讚歎:小千你打球是真娘啊。


方健起鬨:來小娘炮,給爺樂一個。


小遙則操縱著我回了個中指:娘炮你打得過么?


05


果然,放學我就被方健堵廁所了。


我跟他深深鞠了一躬:健哥,今天的事是內人過分了,我在這跟您陪個不是。


方健:內人?


我說:對,女鬼,中午站你身後那個。


高三放學嘛,已經九點多了,廁所里燈光昏暗,又陰又冷。


方健急了:小子,唬我?


他迅速左右轉頭。


方健:鬼呢?有種出來單挑!


小遙:也行。


然後,方健在鏡子里看見了小遙。


他哭了。


跪在地上,半天站不起來。


但小遙玩 high 了,又把他困在廁所里整整三個小時。


第二天,我成了方健的大哥。


06


方健:大哥,我這個月收了 200 保護費,你六我四?


方健:大哥,這是明天模擬的卷子,教務處偷的。


方健:大哥,那小子看你的眼神不對,我已經幫你揍了。


我說:健哥,你以後別做這些事了。


方健愣了,說:大哥,那我該做什麼呢?


我說:用功讀書。


方健:大哥你說這話合適么?我只是全班倒第二,但你可是倒第一啊。


我說:也對,那保護費,我八你二行么?


07


成績倒數第一是我的底線,因為我不能讓爹媽覺得我變好了。


方方面面,我都不能過得好。


考試時,小遙想要幫我作弊,但我堅持寫下了錯誤答案。


晚上小遙想要讓我吃點好的,但我堅持煮泡麵,一邊吃一邊和爹媽視頻。


早上,小遙為了不讓我遲到,就找幾隻最噁心的鬼來嚇醒我,但這招在用了一星期後,我免疫了。


現在我把鬼片當相聲看。


小遙:你真想一輩子這樣?


我:鳥樣人生也是人生……


小遙:你當廢人有癮是怎麼著!?


我:矢志不渝。


「好!好!」小遙拍手讚歎,「那趙妍妍你永遠也追不上!」


08


趙妍妍,我班的班花,我過生日時候許下的唯一願望,就是追到她。


我:你他娘還會讀心術!?


小遙:天天跟你一起上課,誰看不出來?今天你偷瞄了她一千零四十三次。


我嘆氣:比以前少了一半,果然還是淡了啊。


小遙垂下眉眼,聲音有些沮喪:跟你說了,咱倆結婚不耽誤你追陽間的妞……


我:好啦,不和你結婚我也追不上人家。


小遙:你現在能了。


我:為啥?


小遙:她被鬼纏上了,放眼全城,只有你能幫她解決。


09


說起來,妍妍最近確實有點奇怪,黑眼圈濃重,頭髮毛躁,上課昏昏欲睡,總往校醫室跑,我找她講題的時候,還時不時沖我發脾氣。


當然,我一直以為,她只是來事了。


我說:我也被你纏著,我咋沒事?


小遙:不一樣,纏她的,可能是惡鬼。


10


小遙跟我說,鬼沒法直接傷人,鬼打牆這種招數已經是最高形式了。但影響人的心智,把人嚇成瘋子,的確是惡鬼的拿手好戲。


她說妍妍現在肯定在徹夜失眠,長期精神緊張,每一個晚上都活在恐懼之中,再這樣下去,妍妍跳樓也不是不可能。


我咬牙切齒:敢欺負我的人,不要命了。


小遙愣住了。


「怎麼了?」


「想不到有時候,你還挺像個爺們。」


之後的幾天,我拖方健打聽到,妍妍之前一直和外婆一起住,但一個月前,她外婆去世了。


我:惡鬼是她外婆?對自己外孫女下手不合適吧?


小遙:不知道,不是所有鬼在死後都能維持心智的。


我:誒隔壁小區有個扎紙人的,聽說是個道士,找他做個法?


小遙:做個法?你想讓我也死?


於是,我和小遙決定,夜闖妍妍家,一切靠自己。


方健幫我探了虛實,說妍妍的父母周末才會回來,所以能確保這是一場單純的熱血的少年捉鬼,英雄救美。


然後,他逃了三節課教我開鎖技術。


當我親手用一根鐵絲撬開教導主任的辦公室後,心潮澎湃。


裡面的教導主任瞬間關了電腦屏幕,咬牙切齒:你倆這處分絕對跑不了!


11


當天晚上凌晨兩點,我帶著小遙,撬開了妍妍家的門。


迎面就是一陣陰風。


我怯手怯腳走進去,看見妍妍正站在客廳的角落裡。


她穿了一件睡裙,站在鏡子前,緩緩梳著頭髮。


而她的身後,站著十幾隻鬼。


我進門時,妍妍和那些鬼都回過頭來,看向我和小遙。


我全身都繃緊了,畢竟撞見一屋子鬼,下場什麼樣真不一定。


我:妍妍,這…這麼晚還沒睡呢?


妍妍:你快走,這裡不幹凈。


說著,那些鬼都緩緩向我走來。


我:小遙,把你那群馬仔叫來打群架!


小遙:不用,他們不是惡鬼。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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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選專欄

民間驚悚故事:命案、靈異與人性至暗之地

劉小謙 編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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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佈於 2020-09-28繼續瀏覽內容知乎發現更大的世界打開Chrome繼續魅影小神狸魅影小神狸信仰科學

鬼故事?沒有。講幾個民間巫術吧。

1、有人說,擔心家裡面鬧鬼,想求個東西辟邪。網上有道士出餿主意,用雷擊木吧,下雨天被雷劈過的木頭。

這不全對,會打雷的,不一定是雷神,所以雷擊木,不一定能辟鬼。有種鬼叫雷鬼(民間傳說和志怪小說上都有),專好下雨天打雷,用雷擊樹底下的活人,劈死後,以活人生靈為食。如果用這種雷擊木辟鬼,只能招來雷鬼。

什麼雷擊木是雷公打的呢?看顏色。樹木雷擊過後,內瓤雪白一片是雷神打的,如果焦黑,就是雷鬼所作,用之不詳。

除了雷擊木,被雷擊活下來的人也可以辟鬼,只要他身上帶有雷擊紋。雷擊紋分兩種,一種是雷鬼所作,赤色,樹枝狀,這種人常有雷鬼尾隨。另一種是雷神所作,紅褐色,外形閃電狀,古代叫天紋,也叫天錄,意思是上天的語言。可以辟鬼。

2、夜半有人敲門,懷疑是鬼怎麼辦?用鏡子照?那得白天有陽光才行。用狗血,雞血淋?誤會了豈不糟糕。還有一種方法,用老柳樹枝子點火堆,邀請對方烤火,對方如果是鬼,那麼地上便沒它的影子,如果對方是妖,地上就會顯出它的真形。

3、夜半不是敲門,而是撞門,這種就不是鬼,也不是妖,而是活跳屍。碰到活跳屍怎麼辦?活跳屍力大無比,刀槍不入。只有一隻辦法能夠制服它。取酸棗木枝條一對,陳醋一壺,將酸棗木燒成火炭,撒向活跳屍,然後潑以陳醋,中了招的活跳屍,渾身就會像氣球似的渾身漏氣,乃至完全乾癟、消散,直至剩下一對衣物。

4、家人夜半歸家,撞鬼了,嘴唇發紫,全身顫抖,四肢冰冷,言語不清怎麼辦?取一盆清水,裡面放半袋鹽水,攪勻,化凈。然後朝撞鬼者身上潑撒。凡是爬、騎、依附的鬼物,都可驅除。不過,潑灑過鹽水還是不好,那就是鬼物入腹了,只好蒸烏桕飯吃。摘一籃新鮮烏桕葉子,搗碎,絞汁,放在白米裡面活勻,蒸飯。蒸好後,取一碗烏桕飯給撞鬼者吃下,吃掉烏桕飯,不出一刻鐘,肚內必定翻江倒海,作嘔欲吐,家人要把持著他,儘力讓他嘔吐,嘔吐出來的東西,應該是一團團黏濕像黑泥一樣的東西,切開黑泥,裡面就會飄出一個小的人形黑影,漸漸漲至常人一般大小,隨後逃脫。這種鬼就是專門鑽入人肚腹作怪的倀鬼。


(聲明:以上純屬民間傳說,不足取信,相信科學,反對迷信。)


鬼故事?沒有。講幾個民間巫術吧。

1、有人說,擔心家裡面鬧鬼,想求個東西辟邪。網上有道士出餿主意,用雷擊木吧,下雨天被雷劈過的木頭。

這不全對,會打雷的,不一定是雷神,所以雷擊木,不一定能辟鬼。有種鬼叫雷鬼(民間傳說和志怪小說上都有),專好下雨天打雷,用雷擊樹底下的活人,劈死後,以活人生靈為食。如果用這種雷擊木辟鬼,只能招來雷鬼。

什麼雷擊木是雷公打的呢?看顏色。樹木雷擊過後,內瓤雪白一片是雷神打的,如果焦黑,就是雷鬼所作,用之不詳。

除了雷擊木,被雷擊活下來的人也可以辟鬼,只要他身上帶有雷擊紋。雷擊紋分兩種,一種是雷鬼所作,赤色,樹枝狀,這種人常有雷鬼尾隨。另一種是雷神所作,紅褐色,外形閃電狀,古代叫天紋,也叫天錄,意思是上天的語言。可以辟鬼。

2、夜半有人敲門,懷疑是鬼怎麼辦?用鏡子照?那得白天有陽光才行。用狗血,雞血淋?誤會了豈不糟糕。還有一種方法,用老柳樹枝子點火堆,邀請對方烤火,對方如果是鬼,那麼地上便沒它的影子,如果對方是妖,地上就會顯出它的真形。

3、夜半不是敲門,而是撞門,這種就不是鬼,也不是妖,而是活跳屍。碰到活跳屍怎麼辦?活跳屍力大無比,刀槍不入。只有一隻辦法能夠制服它。取酸棗木枝條一對,陳醋一壺,將酸棗木燒成火炭,撒向活跳屍,然後潑以陳醋,中了招的活跳屍,渾身就會像氣球似的渾身漏氣,乃至完全乾癟、消散,直至剩下一對衣物。

4、家人夜半歸家,撞鬼了,嘴唇發紫,全身顫抖,四肢冰冷,言語不清怎麼辦?取一盆清水,裡面放半袋鹽水,攪勻,化凈。然後朝撞鬼者身上潑撒。凡是爬、騎、依附的鬼物,都可驅除。不過,潑灑過鹽水還是不好,那就是鬼物入腹了,只好蒸烏桕飯吃。摘一籃新鮮烏桕葉子,搗碎,絞汁,放在白米裡面活勻,蒸飯。蒸好後,取一碗烏桕飯給撞鬼者吃下,吃掉烏桕飯,不出一刻鐘,肚內必定翻江倒海,作嘔欲吐,家人要把持著他,儘力讓他嘔吐,嘔吐出來的東西,應該是一團團黏濕像黑泥一樣的東西,切開黑泥,裡面就會飄出一個小的人形黑影,漸漸漲至常人一般大小,隨後逃脫。這種鬼就是專門鑽入人肚腹作怪的倀鬼。


(聲明:以上純屬民間傳說,不足取信,相信科學,反對迷信。)


民間有四大絕活,算命鐵嘴吹,盜墓燈下黑,畫棺月照人,陰陽斷宅門。

這畫棺月照人,說的就是我們秦隴古彩畫棺師的獨門絕技:午夜月照人,蒙眼畫彩棺。

我家世居隴西,屬隴西李氏大族,我們家祖上,那可是宮廷御用畫棺師。

想當畫棺師,可沒那麼簡單。

很久以前,在我們李家有一個奇怪的習俗,那就是除夕守歲!

在除夕之夜,家族裡凡滿十三歲的男性,統統去祖墳,點著燈籠守一夜。

我曾多次問過老太爺,為什麼除夕要到墳頭守歲?

他每次都是咧嘴一笑,呲著一口大黃牙說:「賊娃子,你打聽著做撒呢?」

這個秘密,不光我好奇,就連土匪盜賊也感興趣。

我家祖墳隔三差五被賊人光顧,來來回回不知道被挖了多少次。

直到我十三歲那年,親身去墳頭守歲,才知道了墳頭守歲的秘密……

那個冬天格外的冷,大雪覆蓋了整個黃土高原。除夕那天,三哥、五叔、九爺等人從各地趕回隴西老家。吃完夜飯,眾人來到客堂,小輩們依次給幾位老人敬過茶,家裡的老太爺發話了。

老太爺捻著山羊鬍,道:「準備齊活了,就趕緊閃。」

九爺道:「爸,老七還沒到呢!」

老太爺一瞪眼,罵道:「挺屍啊,死哪裡去了?」

眾人都打了一個哆嗦。

這時,只聽門外傳來七爺艱澀的聲音:「哈哈哈,福星高照,鴻運當頭啊……」

七爺一進客堂,看老太爺臉色不好,縮了縮脖子。

我和三哥私語著,不知不覺到了掌燈時分,外面天已經擦黑。張伯進來說去妙娥山的馬車備好了。

妙娥山在城東十五里處,形如蛾眉,圓整秀媚,山上古木蔥翠,奇珍異獸甚多。

祖墳就妙娥山上。

老太爺起身整了整衣襟:「動身吧!」

一出堂門,寒風撲面,大雪還在下,院子里一片銀白,樓閣和走廊間的大紅燈籠亮著,到處透著春節的喜慶。

我隨眾人出了大門,見五輛馬車裝扮一新,車轎的飛檐上掛著貼紅剪紙的風燈。

一切準備停當後,馬夫打了一個呼哨。五輛馬車沿著東街緩緩而行,車碾的積雪咯吱咯吱叫,從轎窗看去,各家各戶的大門上都掛著紅燈籠。

我們這邊有除夕祭奠祖先的習俗,一路上,鞭炮聲不斷。路兩邊有不少人在燒紙錢,一堆堆火焰在夜幕下跳躍,紙灰和沒燒完的紙錢在風中打著鬼旋兒……

馬車過了景家橋,出東門後往妙娥山的方向駛去。

我和三哥同坐一輛馬車上,三哥問我:「瓶子,你知道棺材獸嗎?」

瓶子是我小名,我的本名叫李瓶仙。

棺材獸,那是什麼動物呀?

聽我這麼問,幾人都臉色鐵青,大哥瞪了一眼三哥讓他別胡說。

我好生奇怪,難道棺材獸不是動物?可是不管我怎麼追問,他們就是不告訴我。

幾個時辰後,馬車停在了妙娥山下。我打起轎簾一看,四野漆黑,轎子四角的風燈將馬車周圍照亮了一圈。已是半夜,山風吹的荒草哀鳴不已。眾人下車後,一邊掃雪一邊往山上走,只留下車夫看守。

冬夜,寒風夾著雪片子,刮在臉色如刀割一般。

我掖了掖斗篷的罩帽,故意拉著三哥走在最後,小聲問他棺材獸到底是什麼?三哥眼神中透著恐懼,看了一眼走在最前的老太爺,悄聲道:你就是棺材獸。

我心裡咯噔一下,感到頭皮一陣發緊,趕緊說,騙人的吧?

三哥板著臉說,誰騙你了,等一會兒你就知道了。我呆了一下,卻見三哥已經快步向前走去。我是棺材獸?一絲不好的預感爬上了心頭,讓人渾身不適。貓頭鷹在樹梢咕噥著,沙沙的掃雪聲起伏,一隻只燈籠在山道上晃晃悠悠。我後背一陣發涼,挑著雕花小木燈趕緊跟了上去。

不久,當眾人來到墳地後,吃驚地一個個大張著嘴巴,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原來墳地的那片只有一個大坑,雪地上散落著斷裂的墓碑。

我心裡吃驚,不知道什麼人乾的,也不怕遭報應?其他人看著斷裂的墓碑,也是臉色發白。

老太爺怪叫一聲,一手掐腰,一手指著大坑邊跳邊罵:「那個賊日的,三番五次挖我家祖墳不算,還炸墳……」

九爺趕緊上前拉住老太爺,道:「爸,您消消氣,彆氣壞了身子。」

我們幾個孫子也上前,好說歹說,這才把老太爺給勸住了。

三叔上前問:「爺爺,你看都這樣了,還守歲嗎?」

「墳頭都沒了,還守個蛋!」老太爺吹鬍子瞪眼道:「都滾回去睡覺吧!」

三叔大喜:「太好了。」

老太爺哼了一聲,照準三叔的小腿就是一腳,痛的三叔直吸涼氣。

老太爺嘆息道:「社會變了,皇帝倒了台,以後啊,這墳頭守歲的習俗就廢了吧!」

眾人都一臉吃驚。這可不是老太爺的辦事風格,他一貫主張:老規矩,不能破!

三叔一拍大腿,笑道:「美得很,我早就想和大家商量改掉這陋習了……」

還不等他說完,老太爺就是一記飛腳,正中三叔的胸口,踢的三叔嗷嗷直叫。

我們李家,上到九十九,下到剛會走,人人都習武。老太爺人老不服老,那腿上功夫,也是了得。

三叔咧著嘴直揉胸口:「爺爺,你這下腳也太狠了,我還是你的親孫子么?」

老太爺沒理會三叔,轉頭對眾人說:「除了瓶仙和銅仙,其他人都回去吧!」

銅仙是我三哥李銅仙。我們這一輩是『仙字輩』,名字里都帶一個『仙』字。

三哥臉色發白,偷偷看了我一眼,神色中帶著驚恐。

「爺爺,我和老三也留下來吧?」我爸道。

老太爺擺擺手:「不用,都回去吧。」

我爸鐵青著臉,臨走拍了拍我的肩膀,看起來好像在擔心什麼。

眾人離開後,三哥罵道:「那個狗日的,膽敢炸我家的祖墳,讓我捉住非扒了他的狗皮不可!」

老太爺哼了一聲,照著三哥腦瓜子就是一個爆栗。

三哥嘶嘶吸著涼氣:「太爺,你彈我做撒?」

我奇怪,看老太爺的臉色怎麼有些不對勁。

老太爺一瞪眼:「這祖墳是老子讓你七爺炸的!」

這下,我和三哥都驚呆了。

老太爺看著大坑面沉似水:「七爺之所以會遲到就是我讓他炸墳去了,天要變了,從今以後我們不用再守這座虛冢。」

原來祖墳是一座虛冢,別說金銀細軟,連塊爛棺材板都沒有。虛冢就是假墳。既然是假墳,那為什麼還要在除夕之夜,一大家子冒著嚴寒守它呢?

老太爺卻說,假墳在山頭,真墳在心頭。這是一種信仰,也是一種傳承!

我和三哥對視一眼,都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我嬉笑道:「太爺,守墳的規矩都破了,就給我們說了撒」

老太爺沉吟片刻,問:「你知道我們家做的是什麼行當嗎?」

我說:「那誰不知道,古彩畫棺嘛!」

自古至今,但凡王侯將相諸侯貴族,死後都要厚葬,畫棺師專門負責陵墓和棺材的彩繪。

當今天下,我們李家的秦隴古彩畫棺工藝,天下一絕。

凡是李家人,從小就要學習彩繪、雕刻、銷器、武術等,還要研讀四書、五經、六藝、七謀、八略,為的就是傳承古彩畫棺的技藝。

「不錯!」老太爺道:「我們畫棺師吃的是死人飯,走的是陰陽路,這除夕守墳就是為了等棺材獸的到來。」

「棺材獸是什麼?」我問道。

老太爺一言不發,鐵青著臉眼睛死死盯著我看,我渾身發冷不由自主後退了兩步。

突然,就見老太爺手一甩,一團黑影向我罩來。

我怪叫一聲,頓時眼前一黑被麻袋套住了。

「叫個屁!」三哥一腳將我踹倒在地,扎住了麻袋口。

我急的哭了出來,驚恐地大喊:「三哥,太爺,你們做撒?」

「不許哭!」三哥又踢了我幾腳,我哭的更凶了。

「帶他去棺材洞吧。」老太爺招呼了一聲,又對我說:「瓶子,你出生在陰年陰月陰日陰時陰地,五陰俱全,是棺材獸的命,別記恨太爺……」

「放我出去,我不要當棺材獸……」我大哭大鬧,可是不管我怎麼掙扎,他們就是不放我。三哥扛起了麻袋,踩的雪咯吱脆響,沉重的腳步聲不斷敲擊著我的神經。

老太爺嘆息道:「我們李家世代守墳,為的就是在歲末夜觀天相,察看災星,如今災星最亮……」

「災星關我什麼事啊……」我哭喊道。

老太爺說:「災星偷天,山河變色,天下將要大亂。你是棺材獸,要守天下最重要的十二口棺材……」

麻袋不斷顛簸著,晃得我頭暈目眩。

不久,麻袋扔在了地上,摔得我膀臂發麻。

「解開吧!」老太爺說。一聽要打開麻袋,我喜極而泣,罵道:「爛人,你們終於想通啦?」

奇怪的是,外面沒有回應。隨即,一聲巨響震得地面顫了幾下。

我打了一個冷顫,揉著發麻的胳膊從麻袋裡爬了出來……

見到眼前的場景,我渾身如澆涼水。

我正趴在一口大紅棺材上,雕花小木燈放在棺首。

這是一個巨大的洞窟,昏黃的燈光下,密密麻麻的棺材,橫七豎八的堆積如山。

「三哥,太爺……」我全身發抖,哭喊聲在洞窟里回蕩著。

這時,腳下的棺材發出了『咔嚓』,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啃棺材板,很快周圍的其它棺材也發出了那種啃噬的聲音,咔嚓聲越來越密集。

我嚇得滾落在地,摔得眼冒金星。

黑暗中傳來老太爺的聲音:「瓶子,快往前去找大槐樹,在棺材蛛出來前不跳入樹洞你會沒命的……」

見那邊一道石門,我衝到了石門前用力拍打著。

三哥喊道:「狗日的,趕緊去,你想被吃掉嗎?」

我號啕大哭。

棺材裡的咔嚓聲不斷,突然,旁邊的棺材縫裡跳出一隻饅頭大的五彩花蜘蛛……

我尖叫一聲踢開花蜘蛛,挑著雕花小木燈,在棺材間邊哭邊往前跑。

棺材間窸窸窣窣聲響成一片,地面上爬動聲不斷……

我跑掉了一隻布鞋,腳丫子踩在了一隻棺材蛛上,焦黑的粘液飛濺,腳底板兒一片冰涼。

我用小木燈往身後一照,密密麻麻的花蜘蛛如潮水般涌動著……

我連哭帶跑,見前方有一棵枯死的大槐樹,一口氣衝到了大樹下。

我心急如焚,繞著槐樹轉了三圈兒也沒找到樹洞,翻滾的棺材蛛已經涌到了樹下。

一隻棺材蛛爬的我的光腳面上,我怪叫一聲甩開,扔掉小木燈潑命往槐樹上爬。

我還沒爬幾下,一低頭,小木燈已經被花蜘蛛淹沒。

黑暗中四處都是爬動聲,我摸黑剛爬到樹杈,突然,抓樹榦的那隻手掌心一軟。

同時,黑暗中一隻棺材蛛沿著手臂爬來,還不等我甩手,脖子上傳來一陣刺疼……

我心頭一顫,腳下一滑踩空,狠狠往下落去。

「完了,摔不死也會被棺材蛛吃掉」我頓時萬念俱灰。

突然,我看到下方一片幽藍。不對,難道樹洞在樹杈處,我陰差陽錯落入了樹洞里?

不等我過多思量,只聽撲通一聲。我渾身一片冰涼,一股辛辣的液體陰寒的瞬間灌入了口鼻之中,整個人往液體中沉去。恍惚之間,我發現自己落入一口豎立的水晶巨棺之中,冰藍色的液體散發著幽光,一具美貌的女屍正仰頭看著我……

我大驚,憋住氣想要往上游,卻被那女屍手上的銀色指甲套掛住了衣服。

這時,頭頂水花四濺,一隻只棺材蛛落入水晶棺中,很快便覆蓋了頭頂的水面,還有更多的棺材蛛不斷落下。我胸口發悶,嘗試數次都沒能脫出,一張嘴,冰藍色液體灌入腹腔,頓時手腳冰冷,身子不由自主往棺材底部沉去。

你們,你們都在騙我……

不會被棺材蛛吃掉?然而,然而……

我心裡難過極了,意識越來越模糊,眼前無數紅棺材在跳格子,一張張怪臉裂著血盆大口狂笑不已,彷彿自己瘦弱的身子,正在扭曲變成了一隻血紅的怪物……

我醒來的時候依然躺在冰冷的水晶棺中,四周一片幽暗……

奇怪的是,水晶棺好像平放地上,裡面的冰藍色液體也不見了。

看來一定是水晶棺倒地撞裂,液體都流出去了,我心底這樣想著。

可是,為什麼我的衣服是乾的,還有那些可怕的棺材蛛跑哪裡去了?

我的身子好像不是自己的了,根本動彈不得,渾身冰冷如封在寒冰中一般,只能感覺到自己的呼吸聲。

這時,幽暗中亮起了刺目的白光,一道門緩緩打開。

我想伸手遮擋,這才記起身體不能動。

我微眯著眼睛,只見一個苗條的身影走了進來,好像是個女人……

許久,我適應了光線,發現這裡不是樹洞,而是一個幽暗的房間。

這是什麼地方?

我雖然還躺在水晶棺中,但這口棺材似乎不是樹洞里的那口,比那口要小得多。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心裡疑問重重。

這時,嗒嗒聲響起,那個白色的身影向水晶棺走來。

她是人是鬼?

我感到一陣恐懼,呼吸也急促了起來,急忙閉上了眼睛。

她不會是我在樹洞水晶棺里見到的那具美貌女屍吧?

我心裡胡思亂想著,只聽水晶棺的棺蓋發出嘎嘎聲。

我感到頭皮一陣發麻,腳底板兒直冒涼氣,心裡五馬六道的。

我深呼吸一下,偷偷打開的眼瞼。

頓時,我的心突突亂跳,如小鹿亂撞一般。

女人俯身看著我,精緻的瓜子臉,皮膚雪白,一頭金色的長髮散落在肩上,玫瑰般的紅唇嬌艷如火,淡藍色的眼睛如海水一般溫柔,香氣撲面,讓人鼻息發癢。

沒想的竟然是個金髮碧眼的西洋美人!

天吶,這一切是怎麼回事兒?

隴西這地方雖然不甚繁華,但由於處在絲綢之路帶上,時常異國馬幫過路時,偶爾也能見到洋妞。

可是,這個洋美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時,女人伸手捏了捏我的胳膊,然後來到棺首,雙手捧著我的脖子揉來揉去,長發拂動,發梢掃的我的臉痒痒的。

女人豐滿的胸部在我面前晃來晃去,不停顫動著,波濤洶湧。

我的心狂跳不已,感到口乾舌燥。

她的手非常柔軟,暖暖的,揉捏的力道把握的很好,我渾身舒服的都快睡著了。

隨後,她揉了我的雙肩,腰部,雙腿,全身的穴位都給揉了一遍,活動了我的四肢,然後轉身去拿什麼東西。

真是個奇怪的女人,她到底在要幹嘛?

就在我猜測的時候,女人走了回來,手裡那個半截透明的管子,頂端有一根雪亮的鋼針。

我肚臍眼兒一涼,整個人都感到不好了。

女人晃了晃透明管里的淡藍色液體,然後將管子尾部輕輕一推,鋼針上噴出了水花……

我的心拔涼拔涼的,好像掉入了冰窟窿一般。

女人握著透明管,鋼針往我脖子上刺來。

我急忙睜開眼睛,大叫一聲:不要啊……

可是卻根本喊不出來,那聲音只是在我的腦海里迴響。

脖子好像被馬蜂蜇了一下,隨即就是一陣酥麻,清涼的液體流入了脖頸。

我圓睜著眼睛,狠狠瞪著女人。

那是我第一次見打針,著實被嚇得不輕。

女人拔掉鋼針時見我大睜著眼睛,一臉的驚訝,微微愣了愣,很快恢復了原來的冰冷,快步往外走去。

這時,一陣困意襲來,我昏睡了過去。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時,房間里站滿了人,一個個圍著水晶棺盯著我看。

「瓶子,你醒啦?」我媽摸著我的臉,滿淚流滿面地說。

我想說話,但是卻開不了口,只好眨眨眼睛。

大嫂、二阿姨,三阿婆等人都拉著我的手,哭成了一片。

這才許久不見,三阿婆比之前老了許多,就連我媽的鬢角都有几絲白髮了。

眾人見我還活著,一個個哭成了淚人兒。

見她們都哭,我也忍不住哭了出來。

我轉著眼珠子看了看,不見三哥和老太爺,而且,家裡的男人一個都沒來。

我心裡發誓,等我好起來,非擰下他倆的狗頭當夜壺使。

那個西洋女人再次走進房間,我媽哭著就要跪下去。

女人急忙扶住我媽,安慰了幾句,讓眾人都別打擾病人休息。

「愛絲醫生,真是太謝謝你了。」我媽抹著眼淚說。

女人用不太流利的漢話說:「您客氣了。」

眾人和我說了一會兒話,愛絲醫生拿出懷錶看了看,催促著讓病人安靜療養。

三奶奶、我媽等人雖然不舍,但還是含淚離開了。

原來這裡是醫館。

隨後的許多天,我一直躺在床上,我媽和家裡的女人們天天來看我。

一件極其詭異的事,讓我心裡發慌。

這麼多天了,別說老太爺和三哥,家裡的男人沒一個露面的,就連我爸也沒來看我。

幾周後,我恢復了一些,我媽和大姨娘來看我。

「媽,我爸他們呢,怎麼都不來看我?」我問。

我媽看了一眼大姨娘,眼神中帶著憂傷,拉著我的手說:「瓶子,他們都忙的脫不開身,過幾天就來看你。」

見她不願說,我更加迷惑了,但也沒有多問。

我媽和大姨娘離開後,我嘗試著看能不能下床活動。

我挪動著身子,雙腳落在了地上,雙手抓著床頭走了兩步。

我咬了咬牙,放開手剛要邁開步子,結果雙腿完全使不上力,一個狗啃泥栽倒在地。

「你怎麼自己跑下來了……」愛絲醫生聽到聲音跑了進來,她冷冷地看著我,隨後將我拖到了床上。

我苦笑:「一直呆在床上悶得慌。」

「你怎麼不早說呀,算了。」愛絲聲音冰冷,說完快步離開了。

我搖了搖頭,看向醫館的花窗外。

天藍如洗,陽光分外明媚,春風吹的白楊樹葉嘩啦啦響。

不久,愛絲回來了,她推著一個椅子,椅子腿上裝著四個小輪子。

「這什麼椅子,好奇怪。」我看著椅子不解。

愛絲說:「輪椅。」

那年月皇帝剛倒台,西方思潮傳入中國,人們開始剪辮子,穿西服。

但輪椅我還是頭一回見,看著稀罕,也不知道怎麼用。

愛絲將我扶到了輪椅上,推著我在醫館的院子里走著。

春風拂面,一切都是那麼自然,但總是覺得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出來。

三個月後,我的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了。

那天中午,趁著愛絲醫生不在,我摸出了病房,偷偷跑出醫館大門。

我回頭看了一眼『和平醫館』,一陣寒意襲來。

這個位置的地皮,以前不是陳記棺材鋪嗎?

大街上人來人往,這才幾個月的工夫,街道兩邊的建築怎麼大變樣了?

一路到景家橋,遇到不少遊行隊伍和發傳單的學生,到處都是革命口號。

我的腦子裡嗡嗡響個不停,感覺天快要塌了一般。

陰鬱和詭異將我團團籠罩,我深一腳淺一腳走著,都不知道怎麼到家門口。

我用力敲著大門。

「來了,來了。」院子里傳來我媽的聲音。

大門吱呀一聲打開後,我媽呆了一下,「啊呀,你怎麼自己跑回來了,不是說好了再休養幾天嘛……」

「媽,我已經好了。」我說著,問道:「太爺爺呢?」

我心說老不死的,今天讓我逮住非拔光你的山羊鬍不可,害我躺了好幾個月。

我媽一臉憂鬱,說:「餓了吧,快進屋吧。」

她說完,拉著我往院子里走。

見我媽眼神躲閃,我問:「媽,家裡是不是出事了?」

我媽嘆息一聲說:「瓶子,你太爺爺早在五年前就去世了。」

「什麼?」我停住步子,難以置信得看著母親。

母親嘆息道:「五年前除夕守墳回來不久,你太爺爺一病不起……」

聽到這個消息,我猶如遭到五雷轟頂,整個人僵在了院子里。

五年前?

怎麼可能,我明明昏睡了幾天,然後在醫館休養了三個月……

「那次除夕守墳,你三哥背你回來後,你就昏迷不醒,一直高燒不退。後來你太爺爺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口水晶棺,讓你躺在水晶棺里才退燒。但還是沒能醒過來,一睡就是五年……」母親說著又哭了起來。

我實在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那天找來水晶棺後,你太爺爺就得了怪病,全身皮膚潰爛流膿,沒多久就過世了。」母親紅著眼圈說。

我腦海閃過無數畫面,棺材洞,大槐樹,水晶棺……

難道醫館的那口水晶棺,就是太爺爺從槐樹洞里找來的?

之前覺得醫館的水晶棺不是槐樹洞的,是因為它比槐樹洞的那口小得多。

看來不是水晶棺變小了,而是我長大了……

我看了看母親鬢角的白髮,是的,我現在比母親高出了兩個頭。

先前老覺得哪裡不對勁,原來是自己的身體發生了變化。

我死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昏睡了五年。

怪不得陳記棺材鋪變成了『和平醫館』,大街上的建築物也換了樣,人們的穿著打扮也是不同往日。

這時,一個小女孩兒從堂門裡跑了出來。

我媽說:「這是你三哥的女兒桃子,你三嫂去看病人,讓我帶著呢」。

我的心顫了一下:「三哥的女兒?」

「是啊,你三哥在四年前就結婚了。」母親笑著說:「你也該抓緊了。」

這一切恍如隔世,讓人一時間無所適從。

「大阿婆,他是誰呀?」桃子盯著我眼睛滴溜溜直轉。

「叫十三叔,你看這孩子。」母親笑著說。

我父親兄弟四人,我們這一輩兄弟姐妹十三個,我排行老幺,年齡最小。

我暗嘆一聲,這一覺睡過頭,都成叔叔輩人物了。

「快叫十三叔,叫了給你買糖人。」我打趣道。

「啊,真的嗎?」桃子看著我,一點兒也不怕生。

我點點頭:「是啊,叫不叫?」

「十三叔,十三叔……」桃子跑了過來,撲進我懷裡嚷嚷著:「我要豬八戒的小糖人,還要美猴王的,還要何仙姑的……」

母親哄著桃子:「你先去屋裡玩兒,一會兒我帶你去買,好不好啊?」

「不嘛不嘛,我現在就要去,十三叔,你不會騙我撒?」桃子嘟著小嘴說。

「哎呀,桃子這麼乖巧,十三叔怎麼會騙你呢!」我說著,往口袋裡一摸,一分錢都沒有。

母親給了我幾個銅元,我帶著桃子在街上逛了一會兒。

我心裡記掛著父親和其他人,回到家,我問母親:「媽,我爸和三叔、九爺他們呢?」

母親哦了一聲說現在世道亂了,你爸他們都跟部隊走了,已經好幾年沒音信了。

我頓時啞口無言,怪不得在醫館那麼多天,他們都不來看我。

但是我隱隱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看著母親鬢角的白髮,我心裡不是滋味兒。

吃過夜飯,桃子鬧著要去看皮影戲,幸好三嫂來及時接走了,不然還真拿她沒轍。

「瓶子,你跟我來一下,你太爺爺給你留了東西。」母親說著往祠堂走去。

昏暗的祠堂里,一排排祖先牌位整齊的擺放著,黑字在燭光里忽隱忽現。

我祭拜了祖先,給太爺爺上了香,磕了幾個頭,心裡感慨萬千。

人生真是瞬息萬變,彈指剎那,往事如雲煙。

守墳之事,恍如昨日,但三哥已經結婚生子,而太爺爺也不在人世了。

「你也別太難過了,人總會老,總會死,有一天,我們也會一個個離你而去……」媽說道。

聽到母親的話,我心中五味雜陳。

「搬開供桌吧!」媽對我說。

我搬開了供桌,母親蹲在地上摸索著,將一塊地磚揭了起來。

地磚下面是個半尺見方暗格,放著一隻古樸的青銅匣子,表面布滿了詭異的符文,鐫刻著龍鳥海獸。

母親小心翼翼地捧出青銅匣交到我手上,道:「這是你太爺爺的遺物,他讓你好好保管,再給他磕幾個頭吧!」

我點點頭,手裡的青銅匣分外沉重,遠遠超出了它原本的分量。

當我磕完最後一個頭起身時母親已經離開了,幽暗的祠堂里,只剩我孤零零的一個人。

香爐中的煙氣升騰著,看著太爺爺的牌位,我的眼眶濕潤了,眼睛越來越朦朧……

隨後,我打開了青銅匣,裡面有一本書,一支筆,一隻鼎,一把刀,還有一封信。

我打開信封,裡面有一枚翠綠的戒指,通體潤澤剔透,但卻透著金屬的陰冷,不是青銅戒指,也不像是綠翡翠的。

這戒指是老太爺的,之前一直戴在他左手的中指上。

我取出信件,只見上面用墨字小楷寫著:

人世間,錢權名利熏人心;

紅塵中,愛恨離愁悲人意;

嘆今生,枉費這副好皮囊;

念來世,投胎花草也淡然。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幾多繁華,到頭來,也還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我這一生,畫了不知多少口棺材,只在做被埋葬的藝術。

今日我油盡燈枯,駕鶴西去,望你繼承古彩畫棺工藝,多行善事,不論窮人富人,都要以禮相待,走藝拿工錢,一定要心輕,切莫貪財。

走藝之人,要重口碑,講究細水長流,多一點兒人情味,也就多一條門路……

看完太爺爺的信,我悵然若失。

太爺爺在信中說,這枚翠綠的戒指叫『綠環』,是秦隴古彩畫棺世代傳承的信物,也是族長的象徵……

除了綠環外,還有一根御龍筆,一隻盤蛇鼎,一把雕神刀和一本《十二棺陵譜》,都是古彩畫棺的傳承之物。

《十二棺陵譜》是古彩畫棺的獨門秘術,涇渭分明,橫向記述了十二種不通等級的葬法和陵墓棺槨的畫法,縱向記述了十二個不同朝代的墓葬結構,乃是千古奇書。

此外,書中還涉及遠古祭祀、神秘宗教、星學數術、占卜預知等,可謂是包羅萬象。

「老傢伙,你就在那邊安心享福吧!」我將綠環戴在左手中指上,捧著青銅匣離開了祠堂。

老傢伙在信中交代,讓我銘記《十二棺陵譜》後立即焚掉,萬莫落入歹人之手。

我心裡清楚,此書絕非凡物,只一個『星學數術』就可以演星辰定龍脈,若是落入盜墓賊手中,那天下的王陵大墓和遠古遺迹可就要遭殃了。

隨後的一個月里,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心研讀《十二棺陵譜》。

以我年輕的記憶力,一月工夫足矣,只要不失憶,就不會有遺忘的問題。

而且,給棺材繪畫是門手藝活,勤動手,絕對忘不了。

在這期間,我熟練使用了御龍筆、盤蛇鼎、雕神刀,不斷在木板上雕刻作畫。

因為自小就學雕刻、繪畫、臨摹等技法,上手的很快。

我尤其擅長雕刻,書中的那些技法,對我來說根本不算個事兒。

一月後,我在祠堂焚掉了《十二棺陵譜》,祭拜了太爺爺,也算是給他老人家一個交代。

我剛走出祠堂,見母親拎著一個布袋匆匆出門了。

這些天忙著研究古彩畫棺的工藝,沒有留意到家裡的變化。

這一閑下來,才發現院子里的盆景和名貴花卉都不見了。

我四處轉了轉,房裡的老傢具也少了很多,古玩字畫之類的藏品,一件也沒留下。

這些天,都是母親一個人忙裡忙外,沒見到一個僕人的影子。

偌大的宅院,和太爺爺在世時的繁盛相比,而今只有凄清。

不久,母親回來了,手裡拎著幾盒點心和果品。

「媽,我不吃甜食的。」我笑著說。

「不是給你買的。」她笑著遞給了我,說:「你昏迷的這幾年,多虧了愛絲醫生悉心照料,你去好好謝謝人家,也帶個問個好,真是個好姑娘吶。」

想起愛絲醫生那張冰冷的臉,我心裡就發怵,趕緊道:「不用了吧。」

我媽白了我一眼:「這是什麼話,什麼不用了,趕緊去。」

實在推拖不過,我只好硬著頭皮,拎著東西往和平醫館走,心想一會兒見愛絲醫生怎麼說好。

我剛走到和平醫館門口,就聽愛絲冷聲道:「我這裡不歡迎你,請你離開。」

我打了一個冷顫,將東西藏在身後,探頭往門裡看了看。

只見醫館院子里,一個白胖子捂著肚子,皮笑肉不笑地說:「愛……愛絲醫生,我真的有病,你快給我看看吧,不……不行了,我快要死了。」

「神經病,再不走我要叫了人。」愛絲氣的小臉發紅。

白胖子嘴裡怪叫著:「哎喲,我的心疼的受不了……」

我算是看明白了,這死胖子,是打著看病的幌子找人麻煩啊。

「你這人怎麼回事?」我說著,大步走了進去。

白胖子一回頭,然後站直身子瞪著我:「你誰啊,我看病關你屁事兒?」

「想鬧事怎麼滴?」我道,心說自小習武,這兩天拳腳正痒痒呢,要是你小子不開眼,我就先拿你練練手。

白胖子挺了挺胸膛:「想打架,你敢嗎?」

我把點心和果品放在石桌上,走上前說:「今天不把你打得滿地找牙算我輸。」

白胖子微微一愣,這傢伙估計看我長得清秀,可能好欺負,沒想到我會這般強硬。

「好,有種!」白胖子說完,活動了一下手腳,捏的指關節嘎嘎脆響。

他『嗨嗨』兩聲,提了一口氣向我衝來,嘴裡喊著:「找死!」

我腳下拉開了步子。

白胖子一拳照我面門砸來,勁風撲面。

「去你的!」我一個撤步,腳尖勾住白胖的腳踝,一巴掌拍到了他背上。

白胖子一頭栽倒在地,啃了一嘴泥,他爬起來呸了幾口,啊啊叫著又沖了上來。

我心說真是給臉不要臉,猛地一腳蹬在了他的胸口。

白胖子倒著飛了出去,一屁股摔在地上疼的齜牙咧嘴,叫嚷著:「奶奶個熊,看胖爺我今天不弄死你。」

他一個懶驢打滾爬了起來,又要撲過來。

這時,愛絲一臉冰冷道:「夠了!」

白胖子停住身子,看了看我,就坡下驢道:「今天算你撞大運,看在愛絲的面子上就放你一馬,有下次,老子非打得你認不出姥姥家。」

「可別下次呀,就現在吧!」我一本正經地說。

「你等著,你等著。」白胖子說著,一邊拍土一邊往外小跑。

「你的東西。」愛絲說完,將一個絲綢小袋扔了出去。

白胖子撿了東西,一邊跑一邊回頭看,生怕我追上去似的。

「你也走吧!」愛絲說著,指了指石桌上的點心和果品:「都帶走!」

我笑道:「我走可以,不過這東西我是不會帶走的,你看著辦吧,要扔要留,你隨意。」

我說完不等她回話就急急往外走,出門後見沒扔出來,這才擦了一把冷汗。

閑來無事,我在大街上亂逛,見戲園子門口堵著不少人,一打聽才知道是京城來名角了,不少老爺坐著轎子都來聽戲。

我對京戲是一竅不通,而且也聽不大懂,就沒去湊熱鬧。

逛了一圈後,我發現開源茶館『勿談國事』雖然還在,但和五年前相比簡直冷清的不像樣子,福雲煙館倒是人流涌動。

當然,生意最好還要屬胭脂樓,在主樓旁還擴建了兩座小閣樓。

胭脂樓的姑娘們一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披紅掛綠穿金戴銀的,在樓上賣弄風情招攬客人。

從胭脂樓前走過,脂粉香撲面而來,我不由得連打了三個噴嚏。

一路上,賣香煙的,剃頭的,補鍋的,耍把戲的,叫賣聲不絕於耳。

回到家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老太爺在信中囑咐我接手『古彩齋』。

古彩齋是我們李家古彩畫棺的祖傳老店鋪,老字號的名頭,那可不是吹出來的。

凡是家裡需要給棺材繪畫的,都會首先考慮到古彩齋找畫棺師。

不過,這也就是現在,擱在早些年,平明百姓是不準畫棺材的,只有皇親國戚達官貴人,才能享受彩棺厚葬,老百姓若是擅自畫棺材,那可是犯了殺頭的死罪。

吃夜飯的時候,我問母親:「媽,我們家的古彩齋是誰在看管?」

母親苦笑:「瓶子,古彩齋如今已不是我們家的了。」

「怎麼?」我有些震驚。

「你昏迷這幾年,需要大量的醫藥費,家裡的盆景、老傢具、古玩字畫都賣掉了,古彩齋也易手了出去。我尋思著,若是你的情況再不好轉,就賣掉這老宅。」母親勉強笑著說。

原來老傢具、藏品連同古彩齋,都抵了我的醫藥費。

看著母親鬢角的白髮和臉上的皺紋,我心裡清楚,她這幾年一定過得很苦。

那一夜,我翻來覆去睡不著。

那些盆景、傢具、古玩字畫等,十有八九是不知所蹤了,

不過,古彩齋耗盡了幾代人的心血,是我們李氏古彩畫棺的根基,無論如何都得收回來。

第二天趕早,我隨意吃了一點兒,打算去古彩齋看看。

母親正在打掃院子,見我要出去,問:「一大早出門,有事急事嗎?」

為了不讓她擔心,我沒提收回古彩齋的事,只說是出去轉轉。

從南街直走過了鐘樓,左拐順箭道走到腰門街,再沿著腰門街走幾十步就是古彩齋了。

我一口氣跑到了古彩齋門口,卻見昨日那白胖子正在哪裡伸懶腰。

見這孫子扭腰擺腿的,我就氣不打一處來。

白胖子也一眼認出了我,臉上白一陣青一陣的,還虛張聲勢:「好小子,我找了你十條街,算你識相,主動送上門來了,快洗乾淨脖子讓老子弄死你!」

不過,現在也沒時間理會他,還是先打聽一下古彩齋現在的掌柜是誰。

我剛要往古彩齋里走,白胖子卻閃身堵在了門口,伸手攔住我道:「你想幹嘛?」

我指了指古彩齋的匾額,道:「給你畫一口棺材,免得一會兒把你打死沒棺材裝,扔在街上讓野狗啃了。」

白胖子罵道:「奶奶個熊,看老子今天不把你的腦袋擰下來當板凳坐。」

看這陣勢,不先放倒這白胖子是不行了。

我剛準備動手,古彩齋中傳出一道清冷的聲音:「九宮,誰呀?」

聽到詢問聲,白胖子強盛的氣焰瞬間蕩然無存,恭敬地回道:「雪爺,是一個毛頭小子,專門來找茬的。」

雪爺?

看來古彩齋現在的主人,八成就是他了。

未完待續,後面更加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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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鬼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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