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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Echo 编辑 | 范志辉

8月31日晚,五条人乐队在微博宣布淘宝店铺"五条人士多店"正式开业,并将该条微博置顶至今。

打开店铺的淘宝页面,一股浓郁的市井气息扑面而来。店铺背景是一张写著"开业大吉"的复古海报,产品由仁科和茂涛酷帅代言,装修风格十分简单。目前,淘宝店里只上架了5款商品,一套金属徽章、两件T恤、两套海报。第二批猛货——三款人字拖及经典老虎包尚在制作中。

粉丝们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没想到在爱奇艺捞了一个夏天的五条人,突然出现在了淘宝店。

从《乐队的夏天》第二季(以下简称《乐夏2》)开播到现在,五条人已经经历了三次淘汰,但人气却一路高走。从第一期因仁科阿茂的喜剧效果冲上热搜第一,以及三次被淘汰又三次复活的"一波三折"竞赛路,这个方言土味、地方性、散漫风的乐队终于算是风风火火地出了圈,也成功地将《乐队的夏天》变成了"捞五条人的夏天"。目前,#又得去捞五条人了#的话题阅读量已超5.7亿。

毫无疑问,《乐夏2》让五条人真正进入了大众视野并获得了巨大的话题和流量,仁科与茂涛的随性不羁、冥顽幽默也形成了他们在众多风格迥异的乐队中鲜明的辨识度。而话题和流量的背后,是所见所闻皆市井烟火,底层人民的故事是五条人的创作底色,也是他们自己的生活。

这半年,音乐人过得都不容易,五条人也声称"疫情期间把所有钱花光了",让本就没车没房的五条人"雪上加霜",调侃自己是为了"名和利"来到《乐夏2》舞台,而如今开起淘宝店,也顺理成章。

从"捞五条人的夏天",到五条人的士多店

回溯五条人的"出圈路",几乎始于一场意外。

《乐夏2》第一期,五条人的表现无法不让人记忆深刻。临场换歌只是因为感觉来了挡不住,并秉承著"问题出现我再告诉大家"的精神,把整个字幕、灯光、伴奏和导演,全都拖下了水。在乐队与主持人的对话环节,仁科戏称自己是"农村拓哉"、"郭富县城",爆梗不停。被淘汰后,还不忘一本正经地安慰工作人员说:"没关系,我觉得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

除了行为艺术般的反常举动,他们的"塑料味"音乐和清奇画风也让人印象深刻。当导演cue到五条人出场时,他们还躺在沙发上睡眼惺忪,紧接著就是茂涛脚踩人字拖、仁科一身短裤套皮衣出场的清奇画风。这支来自广东海丰小县城的乐队,人如其歌,诙谐、随意,又坚定,弹起手风琴和吉他的样子,像是在街头打了个响指那般惬意。

临时换上的《道山靓仔》全是听不懂的海丰方言,歌里不断被重复的那句 "老势势"在极具乡土味的伴奏中鲜活起来,表演古怪又充满场景感。像街头的一个红色塑料袋被海风啪地打在你脸上,海丰县城的故事就在这红色塑料感的滤镜下渐次展开。

五条人就这样带著生动的市井气与不羁的幽默感迅速破圈,接著就是铺天盖地的采访和《乐夏2》每播一期就霸屏热搜的"顶流"待遇。话痨体质的仁科乐此不疲地接受各家媒体的采访,不经意地流露出他们影迷与书迷的文艺属性,却又始终不放弃他的逗比属性,随时准备拆解采访者的一切预设。在倾情推荐电影《盛夏》时,采访者让仁科给一个安利的理由,他沉思一会,嘴里跑出一句让人忍俊不禁的话——"你看了以后工作会很顺利,会发财,然后一生……好吧,好运来!"

自由的性情加上低调的内秀,观众发现他们的搞怪表象背后有著发掘不完的宝藏内核,偶然破圈后,乐队的人气得以一路高走。参加节目前,五条人自嘲是为了名和利,在之后的专访里,他们又十分耿直地表示,目前"名是得到了,利还要再等等"。于是,他们走进了李佳琦的直播间,当场扔了拖鞋和房卡,在插科打诨间完成了第一次商业化尝试。在第三次被《乐夏2》淘汰后,索性开起了淘宝店——五条人的士多店。

"士多"是一个带著叉烧味儿的舶来词,音译自"store",个体户小卖部的意思,这是80年代香港街坊小店的流行叫法,后来传入珠三角地区。深夜下班后的打工仔尤其喜欢坐在士多门口,在大马路边的人来又人往中虚度一整个夜晚。在广州,士多门口的二三凳子是标配,"坐士多"也成为了一种关于广州人民屁股的条件反射。

但在瞬息万变的现代化进程中,"士多"很快就被甩在时代的背后,随著连锁便利店的浪潮一趟又一趟,广州城区的士多店关了一大半。而"士多"也逐渐脱离商店语境,进化为某种文化符号,指代广州地区一种随性、务实的街边文化。

"士多"予人的观感与五条人的气质很相似,肚子里藏了众多潮湿又闪光的故事,身上不乏可溯源的时光物件,却一句也不张扬。狭小朴实的门面,不施粉黛的装修,没有花言巧语,却默默地关心街头的每一个人,将一系列生活细节都考虑周到。五条人把"士多"从街头开到网上,把它的印记带进头也不回的时代里,让它的古早成为正在下沉的那一点经典基底,就像他们的音乐。

小小的一家士多,看似贩卖的是五条人的周边,实际上它们也承载著五条人这些年的音乐锚点。店里销量第一的T恤是售价169元的疯马绿T,上面的图案是一匹穿著手风琴、戴著草帽的妖娆黑马。2006年的时候,仁科住在石牌村,他因为著迷于吉普寨音乐里的手风琴元素而开始了自学之路。由于担心被邻居投诉,仁科就半夜跑到旁边马场路空旷的公交车停车场练琴。2015年,这只戴著草帽的"疯马"被印上了五条人台湾巡演的海报。现在,它被做成了T恤。

店里的另一爆款,则是以乐队logo ——"红色塑料袋"为标志性元素的系列产品。对五条人来说,"塑料是另一种赤裸裸的真实",而所谓的"塑料感"在我看来其实就是一种纪实风格。在五条人的歌里,处处可见草根的影子,有故乡、有生活,有每个县城都会出现的灯红酒绿与各式人物。他们用琐碎又细腻的方式展现著小人物的生猛,就好像那个在天上飘著,俯瞰城镇乡村的红色塑料袋。当它被做成了一系列的徽章和T恤,它们便成为了最直接的五条人精神的外化。

五条人的士多店里有两种海报,一个是"回到海丰"系列,一个是"巡演系列"。有网友说,五条人就算不搞音乐,设计海报也能出圈。对比强烈的色彩,极具地方性的标志性元素,这种融合了时代元素和乡土气息的海报,总是让人觉得似曾相识又与众不同。

"回到海丰"系列开始于2008年,那时候的五条人还没有正式发布过专辑,海丰没什么可以演出的场地,五条人找到一个画室,带了两把吉他和一台手风琴,就开始了他们的第一场"五条人回到海丰民谣音乐会"。后来,"回到海丰音乐会"变成了一个传统,每年过年的时候,五条人都会在海丰开唱,每年也都会配以一张新的海报。

看著店里的海报,就好像在看五条人这些年走过的路,他们音乐中的那种荒诞现实主义,也在视觉上得到了更加鲜活的体现。

开张3天卖了40万,五条人的士多店为何如此火爆?

据报道,五条人的士多店开张3天就卖了40多万,两千多个徽章和一千五百多件T恤一夜之间就被买空。目前,该店淘宝粉丝数量已近30000,除了海报,T恤和徽章都是预售状态,发货日期推迟到了9月15日和25日。

不过,与以往带有猎奇性质的网红不同,没有乐迷对他们在走红之后追求利益的方式反感。如果说鲜明的个性和独特气质是五条人出圈的重要法宝,那么在搞怪的表象背后,其实是严丝合缝的"天时地利人和"。两位没被现实驯服的野生艺术家,戳中了整个时代的嗨点,才让这么多人乐意为他们买单。

所谓"地利",当然是《乐夏2》这个吸引上亿人观看的综艺平台。从综艺人设所追逐的鲜明度来看,五条人的大热可谓意料之中。就外型而言,人字拖、皮衣、花衬衫、"郭富城时代"的发型,无一不带有与现代化格格不入的冲突感;就行事风格而言,他们打破一切预设的方式十分符合综艺节目所追求的"意外"这一题眼;就传播而言,戏剧性的 "三进三出"让"捞五条人"成为了一个网路知名梗,极大地提升了观众的参与度,使话题快速出圈。

所谓"天时",便是契合时代精神的土潮风格,也帮助五条人走上了差异化的决胜之路。从《乡村爱情》尼古拉斯·赵四到蝴蝶公主,Z世代极力拥抱著"土味"网路亚文化,从而诞生了一种"土到极处便是潮"的审美风向。再往深了说,则是草根标签之下的一种时代记忆的传承与演变,其文化脉络上可以衍生出关于当前社会的集体认知等一系列讨论。所谓的"土潮"神曲,其实是见证著城乡极速变迁带来的精神和物质冲击下的产物,在土气和俗气的喜感之中,是真实记录与艺术表达的戏剧性融合。

至于"人和",则是五条人音乐中的人文关怀,扎扎实实地被感知到的人反馈了回来。他们的音乐之所以具有时代感,是因为他们总是用艺术创作来细致入微、真实贴切地记录下时代滚滚洪流里溅起的点点泥星。

同时,他们的歌词和唱法都很辛辣,事实是他们的确经常在台上喝酒,那股粗粝感来自布满残屑与垃圾的小镇街头。于是,当五条人的音乐带著一股"塑料味"扑面而来,五条人用他们的作品提醒著我们,不要沾沾自喜于这个激情翻滚的时代,只是看到它流光溢彩的一面。

如五条人在《烂尾楼》里写广州"烂尾楼"这一时代进程里的特色事件,用极具诗意的语言作荒诞现实主义的描绘:"大楼结构像迷宫一样,里面的人都疯疯癫癫。酋长带领部落走出沙漠,他也消失在传说里面……" ;再如《梦幻丽莎发廊》,写同样具有时代特色的发廊妹,写不可能存在的拯救与爱情:"她来自梦幻丽莎发廊,她说她家里很穷很乡下,只有山和河没有别的工作,年轻的时候她被别人骗,被卖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他们对女性这类弱势群体的关怀不少,类似的还有《晚上好,春天小姐》,写的是天台下的站街女。同样,他们也写像我们某个同学的《道山靓仔》、像某个农村亲戚的《李阿伯》、《倒港纸》的古巴表叔公。五条人的歌,大多带著鲜明的阶级色彩,写的是生活底层的人,却把最美好、最浪漫的东西给了他们。著名艺术评论家陈侗说:"他们的歌通过叙事,把这种草根的、我们不要的东西变美了。"

五条人是反精英的,但他们姿态一点儿也不沉重,很幽默、还有点儿伤感,同时他们也很世俗,却世俗得特别可爱。一本正经搞笑的背后,透露出一种知识分子才有的强大自信。

他们在《问题出现我再告诉大家》里的冒险精神,其实就是对现代体制中的"成功学"所制造的焦虑感的一种消解。但五条人并没有直接谈论这么宏大的话题,而是从一个年轻人在生活中遇到的各种麻烦小事著手。如结婚那夜,朋友喝醉酒把别人车砸了,醒来后赔了一千五……这些看似不著边际、不值得一说的故事,其实就是生活中总会遇到的各种问题。所以年轻的人啊,放手去做,"问题出现我再告诉大家"。

在五条人的音乐里,人生的计划、社会的规则被部分消解,看起来没那么稳固,同时他们也以豁达幽默的生活态度以身作则。所以,五条人看似在带来欢乐,其实给予的是安慰,给到的是那些在琐碎生活中挣扎的无数普通人,让我们愿意视之为偶像并追随。

如鲍德里亚在《消费社会》中提到,认同与消费之间存在著一种辩证关系,为确认身份,表达认同,消费者选择进行消费,而当消费完成之后,又进一步加深了消费者对自己身份的认同。因此,五条人的淘宝店一开张,乐迷们便纷纷涌入,以实际的购买行动表达著对五条人的认同。

在这样的消费中,乐迷消费的是物品被赋予的符号象征意义。这种符号消费和社群文化特征,是粉丝经济得以运转的逻辑。从中我们也看到,独立乐队出圈之后,饭圈文化与乐队文化的碰撞与融合。而不论独立音乐圈的人多么不屑于饭圈文化,独立乐队想要高效地实现商业化,不可避免要依托于粉丝经济,即使是五条人这样的"文化流氓"也不例外。

自媒体时代,独立音乐人如何实现自我运营?

五条人的走红,不禁让人想起《乐队的夏天》第一季的冠军乐队新裤子。从节目开播伊始,彭磊就凭借真实又拧巴的性格圈粉无数,时不时的冷幽默中呈现著一种戏谑性的反差,其鲜明个性也让他在《乐夏1》结束之后成为了商业品牌的宠儿。而彭磊的咪咪与嘎嘎的系列周边,也与五条人的士多店多有雷同之处。

十年前,彭磊就创作了"咪咪和嘎嘎"的漫画形象,如今这个漫画形象正在成为他们音乐的视觉文化衍生品。新裤子乐迷可以花1000块在北京的情绪美术馆买到咪咪与嘎嘎的画作,也可以去到商场,在正版音乐周边IP运营商MAGICBUS的店里花200块买到彭磊同款T恤,还可以在微信表情包里使用这款形象,随意打赏。

而五条人的士多店,虽然开得较晚,但他们自出道伊始便有著的独树一帜的设计感,同样早早地为他们的IP化做了铺路。所有的海报、专辑,甚至是巡演舞台,从视觉表现到logo设计,都跟他们的音乐一样,有著一种怪诞的美感,以及永不缺席的土味元素,如人字拖、霓虹灯、瓜子花生、苍蝇……

最近,他们的《故事会》专辑还在迷笛2020颁奖礼上获得了最佳专辑设计奖。专辑《故事会》的封面模仿了民国时期的电影海报,构成图案的音乐成员都被塑造成电影角色,封面上加入了电影广告的文案、主演名单等来强化这个概念。阿茂像个老大,仁科像个浪子,还给配了一位金发女郎。歌词本的封面则采用了一个关于广州烂尾楼的摄影作品,制成了一个朴实无华的《故事会》杂志封面,与海报上的"浮夸"绘画形成对比。

像五条人和新裤子这样在综艺节目中出圈的例子让我们看到,如今的媒介环境中,独立音乐人进击主流的路径存在两个关键点:一个是平台力量,一个是人格魅力。而且,人格圈粉这一走红途径有著强大的商业化潜力,基于IP天然的文化属性和情感属性,具有可持久、多样化变现的商业潜力。尤其在互联网全面渗透的时代,IP化特别适合在碎片化传播中实现稳定的价值传播,并建立情感共识,延展出长期价值。

需要明确的是,在五条人和新裤子的这类走红路径中,我们所讨论的独立音乐人的运营是有平台前提的,但不是每个乐队都拥有走上综艺一炮而红的机会。在自媒体时代中,音乐人不仅要寻求更大的平台,更要自己懂得利用好现有平台。

近期,音乐先声观察到如乐队"表情银行"自制的音乐评论类短视频节目《德国乐迷看乐夏》,就开启了独立音乐人自己制作音乐综艺的宣发新尝试。作为《乐夏2》的民间衍生节目,《德国乐迷看乐夏》节目第一集就累计获得了111万次观看,超2万转赞评热度,更是得到《乐队的夏天2》官方转发认可。

除了自制综艺,疫情期间无法演出的表情银行也一直通过自媒体的方式为乐迷提供陪伴。他们会不定时地录制卧室音乐发布在微信公众号与微博上,同时也不断地输出自己的所思所想与音乐灵感。这种在社交平台上讲述音乐创作背后的故事的方式,其实和乐队们在综艺上的表现如出一辙,都是在用人格魅力加持音乐作品的传播。

数字媒介的出现,消解了传统社会中的空间感,私人情境越来越多地被并入公共情境,名人的后台空间逐渐缩小,作品与人变得越来越不可分离。

对于音乐人来说,为了让自己的音乐作品被更多人听到,最直接有效的方式或许是先让他们看到自己。像这类寻求平台和音乐IP化的自我运营方式,虽然无解音乐人的整体生存困境,但每个独立音乐人都需要找到传播途径为自己发声,以"面包"来供养"理想",并用以对抗音乐市场中的流水线作品。

五条人的爆红之路与商业化探索,也让我们看到商业法则和艺术底蕴如何共同作用于独立音乐人的发展。极具可读性的作品与符合现代传播语境的形象,人如其歌的五条人让我们看到,不是小众的音乐才是好的,而是好的音乐始终具有大众化的潜力,好内容即价值。

先声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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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版 | 安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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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觉得献给这个世界最好的礼物,是唱歌,不是牙疼。」这是五条人《老鼠影》里的一句词,作词人是乐队成员仁科和茂涛。

在五条人已经跻身「乐队顶流」的今天,某大型音乐平台上,这首歌仍仅有108条评论,惨淡的有些讽刺。

原创音乐类节目《乐队的夏天》第二季(以下简称《乐夏2》)让大众认识了仁科和茂涛。网友因为他们开始讨论「塑料袋」「夹脚拖鞋」和「不打架的知识分子」,「捞五条人」「被五条人笑死了」更是从评论变成热词。

仁科和茂涛这两个小镇青年从时代背景板变成了流行文化的主角。他们的面孔愈发清晰,故事逐渐丰满,与之相对的是五条人乐队身份的模糊。大家热热闹闹地谈论著关于仁科和茂涛「出格」的一切,但对于五条人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的内心故事却甚少关心。

在一个又一个娱乐话题之后,现在的五条人既是乐队人也是「喜剧人」。在一片「哈哈哈哈哈哈哈」里,他们是否已经成为今夏限定的「娱乐符号」?

01

「我们」需要五条人

五条人只有两条。「一条」是仁科,「一条」是茂涛。

出生于1980年代的主唱仁科和茂涛有著相似的生活经历,生在农村,长在县城。仁科曾在一家贝雕厂打工,因为受不了流水线式的无聊生活,选择离开县城前往广州。他在广州摆地摊卖二手书时,遇到了练摊的邻居——卖打口碟的茂涛。

两人因为喜欢音乐玩在一起,2008年组成了五条人乐队。

那之后,五条人发表过5张录音室专辑,获得过几项大奖,有过1000多场演出,却只有零星的听众和甚至称不上小范围的粉丝。直到12年后的今天,在《乐夏2》的舞台上,五条人才真的家喻户晓。

满是「塑料味」的五条人与整个节目环境格格不入,土味的歌词和形象与耀眼的镁光灯形成落差。不过,也正是这样才招人喜欢,因为反差感,也因为相似性。

反差感来源于对比。

当我们在讨论「乐队」的时候,我们在讨论什么?只有音乐吗?不是。说得更多的是情愫、反抗、坚守、不满,是一种精神,是田园牧歌的自由向往。

可《乐夏》系列的存在又让人不得不承认,如今,乐队人早已和大家想像中的样子有了偏差。乐队人开始遮掩锋芒,服从管理,甚少反叛,谨慎遵守名利市场的运行规则,从言行到选曲,都在努力向大众市场靠拢。乐队人有了「包袱」。所谓乐队精神,渐渐成为歌词里的边角料。

五条人好像不一样。

仁科吊儿郎当的将话筒插在裤子口袋里,或者直接扔在舞台上,一件黑色皮夹克从头穿到尾,「包袱」在他这里就像塑料袋,轻浅的不值一提。茂涛则更像个状况外的人,他每个在舞台上呆楞的时刻,都让人觉得「输赢」对他而言,还不如决定今天穿什么颜色的夹脚拖鞋重要。

这样的五条人轻易就触碰到了观众的敏感点,原来乐队人还可以这样。大家将其视为一种反叛,一种对规则的抵抗。音乐在这里成为次要元素,五条人看似不在乎名利的做法,朦胧中让观众错觉找到了乐队原本的模样。

大家高呼「摇滚精神不死」,却也忽略了五条人唱的是民谣。

和反差刺激同时到来的,还有仁科和茂涛身上流露出的普世共鸣性。

小县城来的仁科和茂涛就像他们的歌词一样,是朴实的,简单的,随性的,甚至是反精英和精致主义的。五条人歌唱发廊小妹,关心县城烂尾楼进展,也会记录一头猪的生活。仁科和茂涛道出了草根人民的生活轨迹,描绘了被大时代遗忘的种种「小事」,不值一提的小人物生活终于登上大舞台。

五条人也是笨拙的。

仁科不会说场面话,在马东努力为他们在《乐夏2》上增添表现机会的时候,仁科只草草的一句:「有时间打电话再说吧。」就带过。茂涛则一直努力在放浪形骸和规行矩步中寻找平衡点。他时刻挂在嘴角的邪魅笑容,说不清是无奈还是讽刺,就像每个在陌生环境下挣扎的普通人一样。

生活逼迫五条人把日子过成哲学,让观众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戏谑心酸。

不过,正是因为五条人足够普通和接地气,所以当仁科和茂涛双手抱臂站在舞台上,享受欢呼的时候,也许很多人也在心里悄悄做了个「功成名就」的梦。

仁科和茂涛的故事,是很多人的生活投影和内在希望。

观众看综艺,说到底是为了寻找快乐,五条人做到了。粉丝追逐明星,说到底是追逐理想自我,五条人也做到了。五条人不见得多需要观众,但我们需要仁科和茂涛来获得片刻欢愉。

02

《乐夏2》需要五条人

《青你2》需要「淡黄的长裙,蓬松的头发」,《乐夏2》需要「捞五条人」。这一点节目组和五条人都心知肚明。

「淘汰我们,是你们比较遗憾。」仁科在五条人第二次被淘汰后,对《乐夏2》导演如是说。言简意赅,一语中的。

没人能否认,五条人是《乐夏2》最大的流量来源。他们带来的话题量,一骑绝尘领先其他所有乐队,「条形杠杆」几乎扛起了整个节目的重量。

曾有营销公司表示:「淘汰谁也不会淘汰五条人的,他们现在是最大的流量担当。」

截至目前,#又得去捞五条人了#微博话题已经破5.7亿阅读量,#被五条人笑死#话题破9.32亿阅读量,#五条人被复活#2.2亿阅读量,#五条人又被淘汰了#破2.3亿阅读量。总之,只要话题中带五条人,阅读量就基本能破亿,《乐夏2》第一流量毋庸置疑。

节目弹幕里也随处飘著的「没有五条人我就不看了」「这是五条人的夏天」等言论,直接昭示著观众对节目的现实需求。所以,五条人在一次次淘汰后,又一次次复活。

《乐夏1》的豆瓣评分8.8分,《乐夏2》仅有7.6分。一档综艺,流量和口碑总要抓住一个。口碑下跌的时候,就得努力守住流量。「五条人的夏天」在一定程度上是《乐夏2》的主动选择。

最明显的做法是,节目第九期里,有个call out 环节,在淘汰的选手选两个出来跟晋级的PK。马东、张亚东、周迅、大张伟四个超级乐迷讨论后,选了五条人和达达,让他们再加赛一场。这种选择很难说是完全出于对音乐的欣赏和考量。因为五条人被召回后,只得到了超级乐迷全场最低分22分。所以,仁科离场时「缴枪不杀」的幽默动作,有人将其视为「放过我们吧」的信号。

但另一方面,「缴枪」求放过的五条人,可能也担心真的被放过。

《乐夏2》开始之初,有记者问五条人为何要来参加节目。仁科和茂涛答:为了名和利。

曾经央视有个节目,邀请五条人去参加,仁科问:有没有出场费,多少钱?被告知没有出场费后,仁科想了想说:算了。

吃过苦的人,永远会把生存需求摆在第一位。我们无从知晓《乐夏2》给了五条人多少劳务,也许最初仁科和茂涛,只是觉得能唱首歌赚点小钱也不错,没曾想时代的宠儿真获得了最初想要的「名和利」。

后来,记者又问五条人:你们不是为了名利而来的吗,为何在节目中又表现的像不在乎名利?仁科说:某一个瞬间发现,好玩有时候比名利重要。

《乐夏2》请了五条人是运气。五条人撞上《乐夏2》是幸运。双方都开心的把钱赚了。

在营销沸反盈天的诱导下,世人对《乐夏2》和五条人逐一评头论足,像在参透天机幻象。只是他们很难知道,草根群体制造出的天价流量,背后有多少是自然流露,又有多少是处心积虑。

从《乐夏2》第一个「爆」字热搜开始,节目对于五条人的处理就已经从音乐竞技变成了真人脱口秀。据说仁科和茂涛在后台采访的时候聊了三个小时音乐,可是这些最后并没有呈现。五条人对此也并未多么在意,他们乐得一次次重返故地,表演语言和行为艺术。

说到底,《乐夏2》是一部综艺。音乐只是形式,娱乐才是内核,把笑点做到极致才是重中之重。这一点节目组和五条人心照不宣。

03

「两条人」需要五条人

被推上「乐队顶流」位置的五条人,也享受到了该有的待遇。大量的报道和数不清的赞誉,一浪高过一浪。他们甚至进入李佳琦的直播间开始带货。80年代的仁科和茂涛,唱著90年代的故事,迅速走进00后的世界。

这场直播毫无疑问也是宣传营销的一环,但五条人从容、快乐,丝毫没有被迫的感觉。他们和李佳琦一起插科打诨,将夹脚拖鞋和酒店房卡抛在空中,金句频出,刺激著消费的增长。观众爱看他们做自己,那他们就做自己。

直播之后,8月31日,仁科在微博上宣布:淘宝店铺「五条人士多店」正式开业,由他本人作为官方形象代言人,售卖五条人风格的猛货:经典红色塑料袋黑T恤,疯马绿T恤,五色塑料袋小徽章,人字拖及经典老虎包……其店铺粉丝瞬间破万。

或许,仁科和茂涛这两条「咸鱼」一直都是这样,非常善于观察细节,并抓住时代的机会。

五条人火了之后,很多人都说,仁科和茂涛是聪明的「咸鱼」,因为他们有文化。

当仁科和茂涛从摇滚史说到尼采、福楼拜,从库布里克谈到娄烨,整个故事本身就同时满足了普通网友对文化人所要的爽点。他们看过的书或电影,被列成单子,陈列在互联网上展示,供每一颗好奇的心观瞻。每一部谈起的小众作品,都被视为恢弘一笔。

嗟叹的背后,一时竟说不清,究竟是大家低估了小镇青年,还是高估了小众电影。

但无疑,这些都是他俩的加分项。仁科和茂涛或许也明白。所以他们喜欢跟别人聊情怀、哲学和诗意,哪怕最后一定还是绕到临阵改歌和赛后采访这两个「行为」上,依然乐此不疲。他们要做「不打架」的知识分子,有需要的时候,及时转向去谈谈娱乐,也是一种职业素养。

当然,我们尚且无法界定,究竟是时间的问题还是解读能力的限制,仁科和茂涛谈起文学,又总是浅尝辄止。在娱乐氛围的裹挟和冲击下,他们的文化内涵是否被过誉了,也是一个谜题。

社会的节奏越来越快,留给音乐的机会变少了,综艺逐渐成长为娱乐产业的头牌。一向对细节敏感的仁科和茂涛,在经历过生活无数次挣扎和拧巴后,如今已能轻巧察觉时代的风向变了,他们就跟著腾挪,站在风口上。

也许当年在仁科和茂涛坐在广州路边摆摊,住在十几人的出租屋里,和身体上爬过的老鼠产生灵魂共振的时候,他们就明白,人抗不过时代,越通透的人就越清醒。

仁科和茂涛这「二条人」需要五条人。五条人让他们有了音乐,五条人让他们登上大舞台,五条人让他们收获名利和赞赏。

当然,「二条人」也不是无底线。不变藏在暗处的细节里。比如他们坚持唱小人物的歌曲,他们坚持不改造型,拖鞋和花衬衫被其视为叛逆最后的尊严。他们仍在唱著歌,也记得把开场欠下的那首《问题出现我再告诉大家》及时还给听众。

最初,仁科和茂涛可能真的是为唱歌赚钱而来,后来聪明的他们发现,如果最后只能变成娱乐话题,也没什么不好。是什么符号这件事,对他们而言不重要。顺应时势,名利双收,还能做自己,何乐而不为?

最后,五条人献给这个世界的礼物,是牙疼时唱的歌。

——原文首发 骨朵星番 微信刊


「地域如此之小,世相却如此之大。」 2009 年,五条人出版了自己的第一张专辑《县城记》后,当时的一位乐评人对这张专辑评语如是说到。


但彼时还没有许多人进入到五条人歌里所描绘的那个世相,直到十一年后的夏天。


2016 年 6 月 5 日,广州大雨。鹭江商贸楼二楼的琴房,仁科和阿茂正在排练。


这是一间十平米的正方形小屋,没有窗。阿茂拧亮夹在架子上的阅读灯,光射向天花板;四周的墙壁工整地钉著红白蓝三色横条纹的塑料袋,那是仁科和阿茂用一天完成的装修。起初他们买来隔音材料贴在墙壁上,「估计甲醛超标」,阿茂说,「装完后屋里臭得进不去人。」


这二楼原本是个大排档,每个小屋都是个铺位。大排档倒闭后,铺位被改建成联排单间,不少广州摇滚青年租来做排练室,月租一千元。


雨打在铁皮屋顶上,造成紊乱的鼓点。吉他、贝斯、键盘、手风琴、鼓和音箱站著,效果器摊在脚边,音频线整齐地挂在墙上。仁科和阿茂拿起琴,摆好架势。此时屋里剩余的空间大概还能容下一只猫。


「他是个画画的,他是个画画的,手筋断了你让他怎么画啊?」(《走鬼》)合著雨声,抱著吉他的阿茂在唱。他们的现任鼓手小宇在深圳,架子鼓后面的凳子空著。唱到副歌,仁科停下手风琴,前跨一大步,倒拿鼓槌加上一串鼓点——在结尾,他干脆将鼓锤丢向他够不著的军鼓,补齐最后一拍。


大股大股的雨水绞成粗麻绳,不管不顾地浇下来。一个湿漉漉的青年背著贝斯在走廊上经过仁科和阿茂。他们同时丢掉烟头,相互点头问好。隔壁是个重金属乐队,阿茂笑眯眯地介绍道,这里隔音太差,「他们一开始排练,我们就只能休息了」。


2009 年,一张名为《县城记》的唱片让人们认识了这两个用海丰话写歌唱歌的青年。初版《县城记》的 CD 装在大信封里,信封内还有个户口簿,红色封面一本正经,内有仁科和茂涛(阿茂)的履历和照片——仁科细瘦,阿茂精壮,两人都是南洋青年的典型面孔。唱片的歌词印在一张假报纸上,「县城记」三个大字下面八字真言:「立足世界,放眼海丰」。他们的音乐古怪而才气横溢,像莽莽大地上忽然绽放出的一朵奇葩。那一年,「五条人」被誉为「广东民谣音乐圈最大的惊喜」。


「条」在粤语中常被用为量词。名为「五条人」,《县城记》出版时,这个乐队只有仁科和阿茂,共计两条。关于乐队名字,仁科有各种各样的说辞,最为文艺的一个是,这个名字出自杜可风的电影《三条人》。


看《三条人》是在 2005 年,那时十九岁的仁科和二十四岁的阿茂一起住在石牌村。


石牌村是广州 138 个城中村里最大、历史最长的。它位于繁华的天河区中部,周围是 CBD 的高楼大厦和商业街。进得写著「石牌」的牌楼,右手是池氏大宗祠;再往里走,视野骤然收缩,目光所到之处全是楼。楼与楼之间距离不足一米,开窗便能贴面,当地人称石牌村的楼为「接吻楼」。抬头,密密麻麻的楼群之上不见天光,楼与楼间,一百多条羊肠古巷网罗无数商铺、小饭馆、烧烤摊、理发廊、诊所、修鞋铺、碟片店、租书店、成人用品商店……这里的空气滋味暧昧,混杂著花香,饭菜香,泥土气,汗味儿,还有各种生肉和熟肉的腥味儿。


一平方公里的石牌村内住著五万多人,人均居住面积 1.3 平方米。居民绝大部分是外来户,他们之中有学生、IT 从业者、「走鬼」(摆地摊)的小贩、作家、酒鬼……当然,还有音乐人。


在搬出石牌村的时候,广州音乐人王磊写过一首《石牌村》:「我楼下是防盗门的加工厂,生意特别好,声音特别响……天刚蒙蒙亮,困意上了床,太阳是希望,白日梦紧张。」来到广州的第二年,仁科和阿茂一起住进了石牌村。大半年后,仁科一个人租了个月租三百的单间,有时候他会在六楼的天台上俯瞰这个城中村落,弹著吉他唱歌。


2006 年,盘古乐队的前贝斯手李文枫作为监制,将仁科这个时期的作品收录进仁科的第一张个人专辑《春就很好听了》。李文枫也曾是石牌村的居民。


十年之后的夏天,石牌村传来消息,改造计划又一次被推迟了。雨下起来的时候,池氏大宗祠的门口南方花朵开得恣意,年轻的姑娘撑起了雨伞,看宗祠的大叔们正在乒乓球台上激战。接吻楼的墙壁上,房屋出租广告仍然贴得里三层外三层。


仁科和阿茂结束排练的时候,雨已是尾声。他们斯文的牛仔裤和帆布鞋都还干干净净的。阿茂将吉他收入琴盒,背上帆布包,摆手召车,回他大学城的住所去。而仁科沿著新港西路,一路向西。「我喜欢走路」,他说。


在博尔赫斯书店,仁科买了一本吉尔·德勒兹的《电影 I:运动—影像》。他熟练地在扉页上盖上博尔赫斯书店的钢印。收款台旁边的书架上摆著菲利普·图森全集,封面是仁科的女朋友设计的。其中一本《急迫与忍耐》的封面上,一个人安详地躺在远去的公共汽车旁,双手放在胸前。仁科说他是这幅画的模特。


仁科双子座,他说自己眼下 29.7 岁,还没有人到中年的感觉。来了广州近十年,他似乎活得很得章法。指著路过的学而优书店,他说他有打折卡。又指著不远处的一家老牌酒店,他说他每天都去酒店里只对宾客开放的泳池游泳。「我有办法」,他平和地解释。雨已经完全停了,他决定散步回家。夜幕降临到广州,路口此起彼伏亮起了灯,他左右望望,倏忽消失了,既像是一滴水,也像一尾鱼。


仁科生于 1986 年,阿茂生于 1981 年;两人都在少年时期随家人迁居到海丰。


2003 年,阿茂已到广州两年,靠卖打口碟为生。从中学开始,他就在听哥哥大茂从广州带回的唱片,国内的崔健、祖咒、舌头、盘古;国外的平克、枪花、涅槃;各大牌摇滚乐队还有港台音乐,阿茂混起来,什么都听。开始卖碟之后,他也听自己进的货,除了英文唱片,还有阿拉伯语的、法语的、西班牙语的,各种小语种都有。刚开始写歌时他用普通话,歌词叛逆又稚嫩,多是「我的兄弟,我明天要走了」之类。


忽然有一天,在买菜的路上,阿茂哼著一个旋律,发现自己自然而然地用海丰话唱了出来。


阿茂的哥哥大茂有个朋友网名「区区 500 元先生」。500 元先生比阿茂大四岁,当时在海丰中学当美术老师。有一次在广州,阿茂跟 500 元先生聊天,提到他写的海丰话歌曲,说打算在街头唱著玩玩,500 元先生听了说,那干脆搞个大型的,联系一下其他有写歌的本地人,搞一个「首届海丰原创音乐会」。


那个时候,仁科十六岁,在工艺美术班里学画画,老师告诉他,拿毕业证要交五十块钱。他说:「还要五十块?那我不要了。」听到「海丰原创音乐会」的消息,又听到 500 元先生说「只要是自己写的歌就可以参加,什么歌都行」,仁科马上躲进房间去练吉他。


报名来参加音乐会的人不少。演出场地在定在文化局的门口,当时文化局的领导说,过年做这种活动是人民喜闻乐见的好事,节目可以搞得丰富多彩一些。另外,歌词要交上来审查。有一首歌叫《海丰雷鬼》,某领导看了说:「过年过节的,雷鬼这两个字看著很不吉利,改个名字。」500 元先生告诉他,雷鬼嘛,就是海丰天上的雷公……其他不知道歌词的歌 500 元先生就现场瞎编歌词,或者写「纯音乐」,报上去。


大年初三,海丰原创音乐会如期举行。海报是 500 元先生和朋友们用广告颜料手绘的,贴得满街都是,像牛皮癣;音响设备也是 500 元先生四处搞来的。文化局的老式楼大门宽敞,门口两只大柱子,几级台阶,台阶上就是舞台。怕社会上的人捣乱,公安局还派来一队人坐镇。


文化局在海丰的主干道旁边,赶上过年,路过的年轻人、中年人、阿公阿婆、摩托车、小孩猫狗,听见热闹,又发现免费,都忍不住停下来看看。阿茂的演出曲目中有一首叫《高等教育》,那是他在番禺一所学校的宿舍里写的歌,唱完之后全场兴奋地一起高喊,还有观众冲上舞台一起唱。500 元先生在台下捏了一把汗:「幸好是过年,要不然被人举报我们就惨了」。《高等教育》唱完,观众大声问:「怎么样快演完了吧?后面还有没有?」一边吵一边往台阶上挤,包围著舞台的圈子越来越小,观众和演员混在了一起,几乎面贴面,场面极为混乱。在阿茂后面上台的仁科看著,心想这还能演吗?——500 元先生一把拉过他说「到你了,赶紧去!」


这场音乐会让仁科认识了阿茂。在他们的记忆中,那是一场很成功的演出。


那一阵子,仁科不上学也不上班,每日在家画画弹琴,还有就是跟一个神秘的朋友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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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乐队的故事:解密五条人、野孩子等音乐人背后的故事

叶三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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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邀。

陈炯明,中华民国时期广东军政首领,粤系军阀。字竞存,广东海丰人。

生于1878年1月13日,1933年9月22日卒于香港 。1909年当选广东省咨议局议员,同年加入同盟会。次年参与广州新军起义的联络工作,事败赴香港参加刘思复组织的暗杀团。1911年3月29日广州起义时,临阵脱逃。1913年二次革命失败后,赴新加坡等地经商,并组织政治小团体与孙中山相对立。1917年拥护孙中山南下护法,被任命为援闽粤军总司令。1920年所部发展为2万多人。8月,奉命率粤军回师广东,驱逐桂军。10月占领广州,任粤军总司令兼广东省省长。1921年5月广州中华民国政府成立,任内务总长兼陆军总长。1922年4月因阻挠北伐被免去陆军总长以外的各项职务。1922年6月16日发动军事叛变,炮击广州总统府,企图杀害孙中山。1923年1月陈部被逐出广州,后指挥旧部盘踞惠州、潮汕、梅县一带,与国共合作的广州革命政府相对抗。1925年广州国民政府发动两次东征,彻底消灭其残部。后寓居香港,继续反对孙中山的新三民主义和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革命运动。一度任致公党总理。【善用Google等搜索引擎会解答你很多问题】

真.无产阶级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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