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畢加索了。
央美還是徐悲鴻的傳統,當年大師留學巴黎回來以後,和同時期的林風眠不同,他帶來的是西方傳統的那部分,卻沒有帶西方反傳統的那部分,甚至把西方現代主義藝術要反抗的盧浮宮典範,當做我們繪畫改革的良方。他老人家最討厭馬蒂斯,稱人家「馬踢死」,徐悲鴻那種綜合水墨畫和西方寫實主義的風格,在當時看來,的確符合時代需要,因此被新中國當成一種成功的範例向所有藝術家推廣。所以,以那種古老的眼光,會怎麼看待莫奈,梵高,畢加索呢。
梵高是畫不準的,也許他看到的世界就是和我們不一樣。1886年,來到巴黎後,在一個畢業於巴黎美術學院,在沙龍展上獲得過巨大成功的老師那裡,對著石膏模型,像今天美術班裡的小朋友一樣,學習輪廓,陰影,影線的畫法,那種地方,最高理想還是盧浮宮。梵高只忍了三個月。
當年,莫奈和一群年輕人的作品,屢次被學院拒絕,越來越不滿意老古董把持話語權,他們決定不理會權威的那一套,創建一個年展,挑戰學院沙龍,同時也不要和「落選沙龍」有任何瓜葛,這樣,印象派就在一片噓聲中漸漸站穩腳跟。印象派是一個鬆散的團體,風格不一,但有個共同的敵人,就是盧浮宮傳統。
畢加索的早期作品《第一次聖餐》,應該頗得學院派的心意,只不過人家不在乎這種造型能力。他說我十二歲就能畫得跟拉斐爾一樣了,可我花了幾十年,才畫得像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