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題,我很疑惑為什麼人們總是不願意去認真的瞭解一下元稹,就我來看,我認為元稹是很有意思的一個古人,不止是他和白居易、他和那些有的沒的紅顏知己們的故事,還有他的直言、他的熱枕、他的一腔抱負。

其次,關於元稹的詩歌成就,我認為在唐朝是能算的上前十的,《連昌宮詞》評價從來就沒低過《長恨歌》、《琵琶行》,《行宮》短短二十個字也是十分悽美,悼亡詞更是有著古今獨步的比例,而在批判現實上,也有杜甫和陳子昂的風采。

最後,附上我非常喜歡的一句元稹的詩。

「修身不言命,謀道不擇時。達則濟億兆,窮亦濟毫釐。」


瞭解且只瞭解一個人,就會對其倍為推崇。

按照這個提問法,隨便就能提名一個新的top10。

如題,我很疑惑為什麼人們總是不願意去認真的瞭解一下姚合,就我來看,我認為姚合是很有意思的一個古人,不止是他跟李商隱等詩人的交往,他做官三心二意卻連連升職加薪的故事,還有他的淡泊、他的老好人、他對玄的追求。

其次,關於姚合的詩歌成就,我認為在唐朝是能算的上前十的,他開創了武功體,與賈島齊名,作品直接影響了永嘉四靈和南宋江湖派詩人。讀他的詩,能感受到有達人之大觀。

最後,附上我非常喜歡的一首姚合的詩。

「宦名渾不計,酒熟且開封。晴月銷燈色,寒天挫筆鋒。驚禽時並起,閑客數相逢。舊國蕭條思,青山隔幾重。」


元稹有幾首詩非常出名。「白頭宮女在,閑坐說玄宗」,可以說是唐朝最好的五絕之一。「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膾炙人口,愛情詩的典範。不過或許是題材原因,這首七絕雖然出名,評價卻不高。清代潘德輿《養一齋詩話》說:「《鶯鶯》、《離思》、《白衣裳》諸作,後生習之,敗行喪身。」愛情詩畢竟喫虧。而詩中最後一句只說「半緣君」而不說「全緣君」,就有人點評道「悼亡而曰半緣君,亦可見其性情之薄也」,王闓運也批點這句為「盜亦有道」,真讓人哭笑不得。

元稹愛情詩寫得多偏偏又長於愛情詩,這可以說是他非常喫虧的一個地方。除了上面那首之外,再比如《會真記》等愛情(艷情)小說,也會被古人認為是誨淫誨盜之作而加以貶斥,給他帶來負面評價。但《會真記》流傳廣泛,人民喜愛,催生了後世一大批作品比如《西廂記》,可以說是才子佳人作品的代表。

有一點不能不提,《會真記》中有《會真詩三十韻》,其中有幾句直接描寫了男女性愛過程,據說是中國詩歌史上的第一次。

戲調初微拒,柔情已暗通。

  低鬟蟬影動,回步玉塵蒙。

  轉面流花雪,登牀抱綺叢。  鴛鴦交頸舞,翡翠合歡籠。  眉黛羞頻聚,脣朱暖更融。  氣清蘭蕊馥,膚潤玉肌豐。  無力慵移腕,多嬌愛斂躬。  汗流珠點點,發亂綠鬆鬆。

杜牧曾步韻作《題會真詩三十韻》,可見兩人臭氣相投。

元稹也不是沒佔過便宜。同樣是描寫楊貴妃那段歷史的,《連昌宮詞》的評價似乎比《長恨歌》高,原因就是在《連》詩末尾有一段評陟前朝禍亂緣由的幾句,有諷喻。當然我個人認為《連》比《長》差太多。

元稹還有《遣悲懷三首》,正宗的悼亡詩,也可以說是歷代傳誦,仿作者無數。這幾首偏於正經,紀念夫妻感情,好評連連。

除了上面這幾首之外,一時間能想起來的元稹作品,就是和白居易的唱和詩了。其中有幾句頗為著名,如「垂死病中驚坐起」「唯夢閑人不夢君」,挺好。

寫到這裡,我能夠全憑記憶想起來的元稹作品就說完了。這點數量並不多,影響呢,說實話也不小。但憑這點作品能排前十嗎?我覺得也不是不行,全看作者怎麼排了。

比如說,沒有爭議肯定在元稹之上的作家,比如李白杜甫白居易李商隱王維,前五沒了。後面還可以數出杜牧劉禹錫高適岑參孟浩然韓愈李賀孟郊賈島等等一大批,在這麼一批人之中能不能把元稹插進去?就看評者怎麼妙筆生花拉偏架了。

說幾個關於元稹的小事。

1,白居易總是夢見元稹,元稹夢不見白居易。這可以叫「單相思」吧。

《夢微之》 十二年八月二十夜

【白居易】晨起臨風一惆悵,通州湓水斷相聞。不知憶我因何事,昨夜三回夢見君。《酬樂天頻夢微之》【元稹】山水萬重書斷絕,念君憐我夢相聞。我今因病魂顛倒,唯夢閑人不夢君。

2,元稹亡妻特別白,還愛穿白衣裳。

離思其五

尋常百種花齊發,偏摘梨花與白人。今日江頭兩三樹,可憐和葉度殘春。(白人指亡妻)

白衣裳二首其一

雨濕輕塵隔院香,玉人初著白衣裳。半含惆悵閑看綉,一朵梨花壓象牀

3,可能皮膚白就喜歡穿透視裝吧。

離思其三

紅羅著壓逐時新,吉了花紗嫩麴塵。第一莫嫌材地弱,些些紕縵最宜人。(紕縵指質地稀疏)

妻子喜歡穿時尚的衣服,顏色鮮艷。又勸說到,質地稀疏的衣服最適宜。

4,《行宮》中的宮女不知道是不是就是《連昌宮詞》中的老翁,或者他倆有什麼關係?

宮邊老翁為餘泣,小年進食曾因入。

——連昌宮詞

《連》也是寫的唐玄宗事。

行宮

寥落古行宮,宮花寂寞紅。白頭宮女在,閑坐說玄宗。

別看《連昌宮詞》寫那麼長,我還真覺得《行宮》更好。


7月18號補充。

應該沒什麼人看這答案了,不過發現點新東西,還是補充在這。

爰及我朝,挺生賢俊,文皇帝解戎衣而開學校,飾賁帛而禮儒生;門羅吐鳳之才,人擅握蛇之價。靡不發言為論,下筆成文,足以緯俗經邦,豈止雕章縟句。韻諧金奏,詞炳丹青,故貞觀之風,同乎三代。高宗、天后,尤重詳延;天子賦橫汾之詩,臣下繼柏梁之奏;巍巍濟濟,輝爍古今。如燕、許之潤色王言,吳、陸之鋪揚鴻業,元稹、劉賁之對策,王維、杜甫之雕蟲,並非肄業使然,自是天機秀絕。若隋珠色澤,無假淬磨,孔璣翠羽,自成華彩,置之文苑,實煥緗圖。其間爵位崇高,別為之傳。今採孔紹安已下,為《文苑》三篇,凱懷才憔悴之徒,千古見知於作者。

——舊唐書文苑上

唐有天下三百年,文章無慮三變。高祖、太宗,大難始夷,沿江左餘風,絺句繪章,揣合低卬,故王、楊為之伯。玄宗好經術,羣臣稍厭雕瑑,索理致,崇雅黜浮,氣益雄渾,則燕、許擅其宗。是時,唐興已百年,諸儒爭自名家。大曆、正元間,美才輩出,擩嚌道真,涵泳聖涯,於是韓愈倡之,柳宗元、李翱、皇甫湜等和之,排逐百家,法度森嚴,抵轢晉、魏,上軋漢、周,唐之文完然為一王法,此其極也。若侍從酬奉則李嶠、宋之問、沈佺期、王維,制冊則常袞、楊炎、陸贄、權德輿、王仲舒、李德裕,言詩則杜甫、李白、元稹、白居易、劉禹錫,譎怪則李賀、杜牧、李商隱,皆卓然以所長為一世冠,其可尚已。

——新唐書文藝上

可以看到在舊唐書中,以八個人代表唐朝文藝界,元稹居其一。新唐書中,提到的代表人物很多,在言詩這一項上,元稹五居其一。

舊唐書編纂於五代時期,新唐書編纂於北宋時期。上面兩段論述可以代表當時人的看法。


眾所周知,top 1有兩個,top 3有五個,top 10有二十個。但儘管如此元稹恐怕都很難進前十。


第一個問題:

有很多人瞭解元稹,元稹的詩和其他幾位大家來說,存在不足。

瞭解一個詩人,不能看幾首詩就說瞭解,而是認真地讀完他的集子,才能算了解。

其他詩人對元稹有過評價。例如:

蘇軾:元輕白俗。

謝邁《書元稹遺事》

稹與白居易同時,俱以詩名天下,然多纖艷無實之語,其不足論明矣。

《歲寒堂詩話》

元、內、張籍詩,皆自陶、阮中出,專以道得人心中事為工,本不應格卑。但其詞傷於太煩,其意傷於太盡,遂成冗長皁陋爾。比之吳融、韓偓俳優之詞,號為格卑,則有間矣。若收斂其詞,而少加含蓄,其意味豈復可及也!

《載酒園詩話又編》

詩至元白,實又一大變。兩人雖並稱,亦各有不同。選語之工,白不如元;波瀾之闊,元不如白。白蒼莽中間存古調,元精工處亦雜新聲。既由風氣轉移,亦自材質有限。

《詩源辨體》:

元微之少年與白樂天角靡騁博,故稱「元白」,然元實不如白。白五言古入錄者,雖長篇而體自勻稱,意白聯絡;元體多冗漫,意多散緩,而語更輕率,可採者不能十一。……故知微之本非樂天儔耳。

東坡言「元輕白俗」,昔人謂為定論。嘗讀微之《連昌宮詞》及七言律一二入選者,聲氣似勝,烏得為輕?既而讀其集,惟五言排律長篇及窄韻者稍工,餘不免太輕率耳。

《詩源辨體》

元不如白,乃是功有疏密,非才有大小也,觀張文潛淪樂天,及微之《酬樂天詩序》,便可知矣。

《唐詩別裁》:

白樂天同對策,同倡和,詩稱「元白體」,其實遠不逮白。白修直中皆雅音,元意拙語纖,又流於澀。東坡品為「元輕白俗」,非定論了。

《讀雪山房唐詩鈔?七律凡例》:

元微之太近甜俗,一篇而外,不可強登也。

《唐音癸簽》

唐七言歌行……太白、少陵,化而大矣,能事畢矣。降時錢、劉,神情未遠,氣骨頓衰。元相、白傅,起而振之,敷演有餘,步驟不足。

咱們拿與元稹共同倡導新樂府運動,世稱「元白」的樂天對比一下。

白詩:流傳很廣,其集日本、朝鮮都 有。國內較好的本子,如近日古籍出版社仿宋版重印的 白集,康熙時汪立名編的《一隅草堂》(有世界書局鉛印 本),《全唐詩》白集,皆多長處。商務按《四部叢刊》印的 白集,不好。它集中刪掉了詩後註解,而註解有些為白氏 親作,此便造成讀時許多困難。

元詩:難覓好的集子元氏詩集到宋時已經不全。 《全唐詩》《才調集》選有元詩,尤多一些艷詩,這是目前元 集中較好的。

詩人借詩寫自己的經歷,各有自己的思路。白居易 的和詩,是先寫崔氏,再寫自己為官經歷,然後寫佛;元稹 的詩,則是先寫崔氏,次寫韋氏,再寫自己為官經歷。

元稹在詩中把自己的過去,比夢比覺,反正都是空 虛。夢,指的他與崔氏的情事;覺,指的他與韋氏的婚姻。 他和崔氏的姻緣,就像是一場夢。「曾經滄海難為水,除 卻巫山不是雲」(元稹《離思》),就是為崔氏而作的。他還說 到自己「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云云,所表露 的並非實情,應當結合當時山東舊勢力與進士詞科新風 ,氣並存的情況來考察。原因是過分放蕩,不為一般輿論 所容許。所以,無稹在鳳翔不近女色,乃地為之;在京洛 不宿花叢,則時為之。他所自誇的守禮多情,殊不可信。

元稹為詩,其悼亡之作是為原配韋氏所寫,而艷詩多 為少時情人所謂崔鶯鶯者而作。元稹為人,用情不專,對 崔鶯鶯是始亂終棄,對韋氏亦非多情。韋氏死,元稹不久 即納妾,違背了自己在《遣悲懷》詩中立下的「唯將終夜長 開眼,報答平生未展眉」的誓言。

衡量一個作家在文學史上的地位,不僅要看他在當時產 生了怎樣的影響,更重要的,還要看他對文學的發展產生了怎樣的歷史作用。

質言之,就是要看他對待人民的態度如何,在 其遺產中有多少人民性和民主性的因素,有多少「沒有成為 過去而是屬於未來的東西」。(列寧《列?尼?託爾斯泰》,《列寧全集》人民出版社1959年4月版第16卷 第325頁。)

顯然白樂天的詩要比元稹的更高一籌。

這就是小我,與大我的區別。

第二個問題:

單單只論唐朝詩人。

公認的四大家是,李、杜、韓、白。

其他詩人中:

唐初古體詩:陳拾遺子昂,唐之詩祖也。不但《感遇詩》三十八首為古體之祖,其律詩亦近體之祖也。

絕句:中唐絕,如劉長卿、韓翃、李益、劉禹錫,尚多可諷詠。晚唐則李義山、溫庭筠、杜牧。

五言古詩:李、杜之後,獨韋應物、柳宗元,發纖穠於簡佔,寄至味於淡泊。

五言律詩:王維、孟浩然之後,五言律,高語多蒼莽,岑語多藻麗,然高入錄者氣格似勝,岑則句意多同。

七言律詩:李義山、劉夢得、杜牧之三人,筆力不能相上下,大抵工律詩而不工古詩,七言尤工,五言微弱,雖有佳句,然不能如韋、柳、王、孟之高致也,義山多奇趣,夢得有高韻,牧之專事華藻,此其優劣耳。

別裁:開元初,與賀知章、張旭齊名的張若虛。

其他人還有王昌齡、賈島、初唐四傑、孟郊、張九齡、張籍。

唐朝詩人記錄在冊的有3370人。

元稹上不及白居易,下與李紳、李文饒齊名而已。

唐朝詩歌前二十名,或許有元微之一席之地。


倒也不是說他詩不好,而是唐朝好詩人太多了~

不說盛唐,大家輩出~就說中唐,白居易劉禹錫,柳宗元,韓愈,孟郊,李賀,賈島,韋應物等。

他們那一個不是開宗立派,那一個詩人元稹能敢說比得過~賈島雖然後世被人嘲諷,但人家後世起碼有一大堆詩人學他為師~

元稹我對他的評價也就是在唐朝一流之下,二流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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