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屠夫,白天是,晚上亦是。
我曾經結過婚,有一個被早產影響了智力的兒子。鬧非典這年,老婆不在了,家裡就只剩下我和兒子相依為命。
好在,我去年新交了一個女朋友,她不僅接納了我的兒子和工作,還成為了我的得力助手,實乃我幸。
我們殺戮不會去別處,都是在後院進行,從某個角度來說,這裡就是我們殺害了無數生命,還可以無數次大搖大擺回來繼續殺戮,又不會被抓的兇案現場。
而且很多時候,我們的殺戮都是在兒子的眼皮底下進行,他原本早已習以為常,但這天卻因追劇走火入魔,一反常態。
這天我們準備大開殺戒,兒子在附近捧著手機看劇,我聽聲應該是刑偵劇。
有句台詞太清晰了——「不許動,我是警察,快放下你的刀,不然我開槍了。」
呵,真應景!
這眼下是一個特別肥碩的傢伙,費了我好大的勁,原本已經鎮定下來,只是在拚命喘氣。我剛要一刀下去,這畜生突然又死命掙扎,一個措手不及,我刀掉在了地上。
這畜生眼看著要逃脫,一隻腳被我生生拽住。女朋友迅疾地撿起一把斧頭,用盡了吃奶的勁砸在這畜生的脖子上,鮮血噴了出來。這畜生瘋了一般滿地打滾,我捉住斧柄用力拔出,又對準位置砍了下去,這時才漸漸沒了聲息。
周圍變得很靜,只有孩子看的電視劇在發出聲音,聽上去劇情很是緊張刺激。
我聽見了劇中警察似乎在跟上級彙報:「死者是被兇手用斧頭砍死的,脖子已經斷開,現場慘不忍睹……」
我再看看眼前這脖頸冒血的傢伙,心想這劇簡直未卜先知,神巧合啊!想著,我「噗」地就笑了。
再回頭看看兒子,看劇簡直看入了迷,像極了青春期痴迷港劇的自己,這年頭有部這麼引人入勝的劇集很難得了。
總比看《喜羊羊與灰太狼》強,兒子本來智商就不高,當年更是被毒害不輕,我花了好久才給他矯正過來。
歇了一會兒,又要開殺了。
與此同時,兒子的手機響起了片尾曲。
現在要殺的這畜生,彷彿已經認命,或者是嚇癱了,連呼號求救都省了,我舉起刀,剛要砍下去,突然身後傳來兒子的聲音。
「不許動,我是中國好市民,快放下你的刀,不然我報警了。」
我回頭看看,他一臉嚴肅,不像開玩笑,我用手背搓一下鼻子:「傻孩子,我放下刀,咱就沒飯吃了!」說著,我又揚起了刀。
「你們再不住手,別怪我不客氣。」
我們沒有再理他,專註手上的事,我只隱隱約約聽見兒子跑著回屋以及關門的聲音。
大約過了一刻鐘,突然幾個警察出現在現場,他們的身邊是我那獃頭獃腦的兒子。
出警的是附近派出所的民警,平時跟我有過照面,但對我的家庭情況並不是特別了解,只知道我是幹啥的。
他們略為警覺地仔細檢查了一下現場的環境,其中一個對兒子開口道:「死者在哪兒?」
「警察同志,孩子不懂事,你們有怪莫怪。」我有點不好意思。
兒子急了,漲紅了臉喊道:「死者不就在眼前?」學著電視劇里的樣子,「你看那具屍體,一看就是被兇手用斧頭砍死的,脖子都斷了,簡直慘不忍睹。」
警察們又看了看那脖頸冒血的傢伙,彷彿鬆了口氣,一個警察轉過身對兒子說道:「小夥子,你們家是開屠宰場的,你爸不殺豬怎麼養活你啊!」
我連聲跟警察道歉,保證會好好教育孩子不要隨便報警,並把孩子的情況說了一下,還解釋說孩子報假警是看劇太入迷,走不齣劇情所致。
警察走後,我哭笑不得地看著兒子,但當我發現他那張還沒消紅的臉上依然寫滿了「義憤填膺」四個字時,心裡居然真的有點打鼓。
「看來想要賺大錢,有些事必須瞞著孩子。」我默默嘀咕著,長吁一口氣。
要是我告訴他,我的副業是給黑市供應活人內髒的話,那我今天可能就栽在這裡了。
我當然不會告訴他,一如我對女朋友也是守口如瓶,這事都是在晚間秘密進行。
不過,最近新冠肆虐,晚上沒活干,收入明顯不如從前,我時常為此憂慮。
女朋友還在忙碌著,我卻坐在一旁陷入沉思。當目光在她身上停住時,我突然心頭一亮……
「2003年的非常時期,我靠前妻賺了一筆……」心裡又默默地嘀咕著,視線一直沒有離開女朋友。
「多麼健康的身體,」我像發現了寶一樣,「今晚可以開工了……」
「兇手和戀人都喜歡事後重返現場。」
「真的嗎?我不信。」
「嘿!怎麼就不信呢?你要殺了人不回去看看,那心裡像貓撓似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NO.1
秋雨過後,空氣裡帶著冷冽的清香。
青石街的石板上苔蘚綠的格外清新脫俗。
幽暗狹小的小巷裡,燈光昏暗閃爍。
在小巷的盡頭,有著一家破舊的酒館。
酒館似乎開了很久,招牌的名字早已模糊不清。
門口掛著一個老古的銅鈴,一盞昏黃的油燈。
風一吹,銅鈴「叮噹叮噹」作響。
油燈左右搖晃,發出「咿呀咿呀」的聲響。
「咯吱」,門開了。
「歡迎光臨」
故事從這裡開始...
NO.2
酒館裡散發著復古的氣息,唱片機永遠唱著那首「等著你回來」。
酒館的老闆是一位紳士的中年大叔。
歲月似乎對他格外眷顧,在他的身上沉澱出一種醉人的魅力。
我熟稔的同大叔打了一聲招呼,便坐在老地方。
也許是雨天的緣故,酒館裡人不多。
過了11點,便是空無一人。
大叔拿了一瓶酒,坐在我的對面,倒了一杯推到我的面前。
我低頭輕抿了一口。
腥辣的液體滑過喉嚨,回味卻是甘甜。
我讚賞的點了點頭「好酒」。
轉身從包里拿出一張紅色的結婚請柬遞給大叔,笑了笑「一定要來哦!」
之後便是長久的沉默,我環顧了一下四周。
一切未變,只是故人不在....
NO.3
酒精像毒品一樣會麻痹神經,會讓人不自覺的回憶從前。
那時的我還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學生。
但我卻愛上了一個自由狂野的女酒師。
她如一朵妖冶的罌粟花,鬼魅,靈動。
一夜之間在我的心間開出了一片花海。
我們一起在草原上瘋狂的追逐螢火。
我們一起在沙漠里肆意奔跑。
我們一起在極地的繽紛極光中承諾著未來。
我們一起....
可煙火綻放過後,便是一片荒蕪。
我們終究是分道揚鑣。
她送了我一杯酒,名曰「過後」。
甜膩、腥辣、苦澀,最後平淡如水。
正如我們一樣。
極致的歡喜,又極致的悲傷。
我搖晃著酒杯,虛晃間似乎又看到了那朵罌粟花。
我自嘲的笑了笑,眼神迷離的問道「大叔,你知道愛人入骨的感覺嗎?」
大叔一頓,酒濺落到桌面。
他抬起頭嘴角微揚,回道「那是很久的故事了」。
夜色漸深,唱片機里女人機械的唱著「我等著你回來,我等著你回來...」
NO.4
有人說有故事的人才開酒館,如今看來還真是如此。
我給大叔又續了一杯酒。
大叔的心上人也是一個學生。
他們相遇在這家酒館。
那時的大叔還只是一個調酒師。
學生不喜歡酒但卻愛上了他。
學生的愛濃烈而單純,仿若那後勁十足的伏特加。
大叔淪陷了。
兩人一起計劃的現在和將來。
可突然有一天,學生倦了。
大叔卻早已不能放手,他請求學生不要離開,請求學生留下。
可回應他的是學生厭惡的眼神。
兩人開始爭吵,打罵,甚至生死相逼。
終於大叔選擇放手,可是學生卻突然回心轉意了。
他一遍一遍的糾纏大叔。
可大叔早已經心如死灰。
說到著,大叔喝了一口酒。
我催促的問道「後來呢?」。
大叔笑了笑,回道「後來...學生殺了我」。
聞言,我一驚,抬頭驚恐的看著大叔。
大叔依舊微笑著,可我卻覺得脊背發涼。
我想起身離去,卻發現身體早已不能動彈。
大叔紳士的擦拭我額角的涼汗,幽幽道「故事沒有結束」。
NO.5
大叔喝著杯里的酒,一臉嘲諷的看著我,繼續講著故事。
學生為了將愛人佔為己有,狠心將大叔殺害。
他將葯下在大叔最愛的酒里,看著大叔一點點喝下。
藥效發作的很快,大叔開始抽搐,掙扎。
他癱倒在地板上祈求學生救他。
可學生只是陰鷙、瘋狂,冷漠的看著他。
最後只留下一個背影。
大叔放下酒杯,開始瘋狂的大笑。
我驚恐的看著他。
他挑起我的下顎,陰鷙的看著我,「這故事熟悉嗎?」
我不相信的睜大雙眼。
大叔緩緩走到我的身旁,手臂勒住我的脖頸,一點一點的用力...
他伏在我的耳邊輕聲道「我等你很久了」
唱片機里女人依舊機械的唱著:
我等著你回來
我等著你回來
我想著你回來
我想著你回來
等你回來讓我開懷
等你回來讓我開懷
你為什麼不回來
你為什麼不回來
我要等你回來
我要等你回來
還不回來春光不再
還不回來熱淚滿腮
樑上燕子已回來
庭前春花為你開
你為什麼不回來
你為什麼不回來
我要等你回來
我要等你回來
還不回來春光不再
還不回來熱淚滿腮
...
NO.6
大叔的故事並沒有結束。
學生走後,大叔沒有死。
大叔被路過酒館的客人所救。
可葯的副作用太大,大叔成了一個廢人。
大叔為了活著,為了復仇,他改變了性別,改變了外貌,變成了另一個人。
有人說,兇手和戀人都喜歡事後重返現場。
一個是為重溫瞬間的激情。
一個是為回憶過往的愛情。
兩者都在追求情感的本質。
而愛情就是一場未有預謀的兇殺。
以愛為利刃,刺穿那顆為之跳動的心臟。
一擊致命...
更新啦!更新啦!是在不好意思這麼久沒更!我對不起坑裡的姐妹們!嗚嗚!
兇手和戀人都喜歡事後重返現場。
我既是兇手,又是戀人。
在疫情爆發解封的半個月後,我把他殺了。
沒有罪惡感,沒有恐懼,反而充滿興奮,一種報復的快感充斥著我的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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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菲菲女士,您的意思是說,在許宏騰先生查出患病後就失蹤了是嗎?」
我看了看面前的警官,絞了絞手指,躲開了他的眼神,點了點頭。
「他得了這個病,我怕他想不開。打電話關機,發簡訊也不回,問他的朋友也都說沒有和他們聯繫過。」
面前的警官頓了頓,合上了本。
「這樣吧,您先把您的聯繫方式留下,等有消息了我再通知您。」
我躺在浴缸里,面前擺著一個人頭。
沒錯,那是我的先生。
嗯,真的很帥。可惜就是沒有什麼表情。我用手撥弄著他的嘴巴,想讓他笑起來。
嘶,有點冰呢。也是,剛從冰箱里拿出來。
鼻子塞塞的,我就這麼靠著浴缸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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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劉,昨兒那個報案自己老公失蹤的怎麼樣了,查著了沒有。」
陸斯一勺舀起碗里的餛飩,漫不經心的問著。
「哪個?」
劉宇吃了一口油條,喝了一大口豆漿含糊不清的回答
「就是昨天那個來報案的那個長的可漂亮的那個,」
「哦,那個啊。沒呢。」
劉宇咕嚕咕嚕幾口就把一晚豆漿幹了個底朝天。隨手抽出桌子上的紙擦了擦嘴巴。
「昨天讓小藍查了查他們小區的監控,發現他從家裡出來後就出小區了。你也知道,那一片兒屬於老城區,好多地方都沒有案監控,有點難查。」
「啊!」陸斯驚訝道,「那就可麻煩了啊,唉!你說這人是不是腦子不開竅呢!去醫院治療說不定還能有大把握治好。咋還鬧失蹤呢。哎!老劉,你說他會不會乘機報復社會啊!他現在整一個病毒散播體,指不定現在就不帶口罩到處亂竄把病毒傳播給別人呢!哎老劉你等等我啊!」
劉宇聽到這話,瞬間起身往警局走去!
-----不遠處,一個帶著口罩的女人正看著他們的背影沉思。
「老闆,來一碗混沌!」
我走到劉警官坐過位子上,點了一碗混沌慢慢吃了起來。
慢慢來!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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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裡。
「小藍,把昨天那個視頻調出來我再看看。」
「哎,好嘞!」
陸斯晃晃悠悠的趕到,「咋回事嘛?跑這麼快乾嘛!」
劉宇看了看他「我覺得你說的有點道理,老陸!去把許宏騰的資料調出來我看看。」
劉宇頓了頓,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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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監控看得出來他往去哪了嗎?」陸斯抱著一摞列印好的資料走了過來
劉宇搖了搖頭,「看不出來,但他出門的方向好像是萬噠廣場」
「那就麻煩了!」陸斯皺著眉毛含糊的說了一句。
藍國慶好奇的問,「咋了,哥,又是啥大案子嗎?」
「去去去,什麼大案子!就是一個失蹤案,麻煩就在他是個得了ABCD病的人。」(之前寫的是現實中的病,現在特地改一下啊~ABCD病一種傳染病可通過飛沫以及接觸傳播{純屬瞎編})
藍國慶吃驚的張大了嘴巴!
「不是吧!得病了還玩失蹤!」
陸斯沒理他,
「許宏騰,86年生,34歲,男,目前在騰勛公司上班,IT男,嘖!看照片還挺帥。妻子徐菲菲,兩人五年前結婚,尚未生育。資料上顯示他是8天前和妻子一起去做的檢查,結果是他有病他妻子沒病!五天前拿到報告後回家,再次出門就失蹤了。」
劉宇按了按眉心,「讓老周去印一點告示吧,就寫失蹤」
「走吧,去一趟他家,再去問問有沒有什麼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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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到我家門口的時候,我剛從超市買完菜回來。
我提著一大包菜隔著電梯都聽見了他們的聊天聲
「老劉,你要不打個電話問問?這都幾分鐘了,咋還沒開門呢?」
劉宇正準備掏出手機打電話,電梯門開了。
我驚訝的看著他們。
我提著菜走到門口,
「劉警官,怎麼樣了?有我先生的消息嗎?」我面露擔憂,我自認為我表情管理的很好。事實,確實如此。
劉宇歉意地看了我一眼
「抱歉!徐小姐,暫時還沒有您先生的消息,這次我們來呢,是想詢問一下您有關於您先生其他的消息。」
我失望的低下了眼眸,是啊,沒那麼容易。再次抬頭,我勉強的笑著對他們說,
「劉警官,進來說吧。」
我拿出鑰匙,打開門。
黑白灰的簡約風客廳一向是我的最愛。
他們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我去廚房裡把一早就燒好的茶拿出來給他們倒上。
懷念的說「這是我先生最喜歡的碧螺春呢。味道很是清新的。」
劉警官喝了一口茶說道「徐小姐坐下來說吧,我們有幾個問題想問一下您。」
陸斯拿出筆錄本。
我點點頭。
「您先生失蹤前又沒有什麼反常的行為呢?」
「反常行為?」我搖了搖頭,「在拿到報告後,他有一點沮喪,我安慰過他,我說不管怎樣就算傾家蕩產一定要治好的,他也就沒有再提了。」
「那您先生之前有什麼喜歡去的地方或者什麼比較要好的朋友嗎?」
我想了想「他以前比較喜歡去他公司下面的那個咖啡店,IT男嘛,就喜歡在這種安靜的地方弄弄電腦。朋友的話我就不太清楚哪個和他玩的比較好了。因為他們一般都是一堆人一起聚會,不過我倒是認識幾個來過我家吃飯的。我把他們的聯繫方式給您吧。」
說完,我走到大門門口,從鞋柜上拿出來一個本子。
把本子遞給劉宇。指出上面的幾個名字。
「老陸,記一下這幾個號碼。」
劉宇看了看周圍。他的目光停留在了電視機前的那一捧枯敗的玫瑰。我看出了他的疑惑。
主動開口道「那是我先生在失蹤前給我買的,他失蹤後就一直沒扔,現在都枯了呢。」
劉宇收回打量的目光。
接著他又問了幾個無關痛癢的問題,我都一一作答。
「徐小姐,今天就到這裡吧。等有線索了我們再通知您。不知道您先生的電腦在家嗎?我們想從上面查查看有沒有什麼蛛絲馬跡。」
我頓了頓。回到房間,把他的電腦拿給了劉宇。
「他的電腦在家,但是我不知道他電腦的密碼,要打開的話還得麻煩警官了。他電腦里,有許多公司的機密,所以警官用完了之後還是麻煩警官還回來一下。」
我目送他們離開。
有點後悔。電腦里確實有些秘密。不過,到如今,也沒有什麼大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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