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临没死,伤得很重。不过能在那两个家伙手下活下来,足以名动天下。那一战,打得好辛苦。那天最先动手的是阴墨成,一向他先动手,阳看山精明狡诈,从来后发制人。开打之前,先说话的总是阳看山。

他看著自己白玉般的手,对曲临说:「曲临,咱们也算有交情了,能不动手最好,你说是吧?」

曲临冷笑「交情是有,可把我送进刑部大狱,严刑拷打,让我生不如死的就是你们,你现在想起来交情?我只恨当时没杀了你们。」

阳看山眉头一挑,脸颊两侧青筋乍现如怒龙,「你是一定要与我们为敌,不怕再被我们整得不成人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曲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不要糊涂。」

「要打就打,少说废话。」阴墨成老脸一红,就要出手,阳看山拦住他,笑笑,「打也可以,我得先知道那几个人哪去了。」曲临冷哼,「道不同不相为谋,死了这条心。」

阳看山又念那四句诗:「笑将剩勇抵天敌,敢把余忿迫王廷,瞬殁刹亡一息间,谁知饮罢遗空筵。曲临,你犯上作乱,我和师兄就先废了你,再慢慢问。师兄,动手。」

阴墨成早就憋的难受,终于得到指令,衣袖鼓胀如船帆,全力攻杀曲临。曲临刚刚听到那四句诗,心神微乱,阴墨成见状喜出望外,双手猛劈曲临心口大穴,砰地一声,曲临倒退七尺,咽下涌到喉间的鲜血。阴墨成桀桀怪笑「你也有今天。受死吧,曲临!」阴墨成贴近他,掌风如刀,曲临发梢被割去一缕,曲临挥袖,急取阳看山,因为他知道,阳看山的武功比阴墨成高十倍都不止,先对付阳看山才是上策,否则阳看山在旁边掠阵,他分心必败。

枪急如星火,快若奔雷,阳看山也有准备,出腿如风,踢飞六张太师椅,枪破尽椅子,可隔了一瞬,阳看山就扑来了。曲临又硬接阴墨成一掌,阳看山也贴近了,情形极差,只听「嗖」的一声,枪又飞了回来,阴墨成去势太快,回身已晚,阳看山一声尖啸,身子蓦地拔高几丈,避了过去。轰的一声巨响,阴墨成背部中了曲临一枪,直接撞破屋子北墙,飞落倒地,洒了一路血迹。

阳看山退到房门处,双手自袖子里伸出,盯著曲临。曲临咳嗽几声,望向阳看山「你就这么对你的师兄,只顾自己的命?阴墨成真是倒八辈子霉,和你师出同门却次次被你利用。」阳看山脸色骤青,「少来离间我们师兄弟,师兄是为了活捉你才受伤,我可不会那么仁慈,我要你的命!!!」

砰一声,阳看山一掌击飞门板,曲临迎向阳看山,左拳挥出,木屑纷飞,阳看山挨了曲临一拳,曲临受了阳看山一掌。看上去打平了,可曲临已经受伤,阳看山不过是脏腑震动,还有战力,仍然不可小觑。曲临吐气,沉腰,转腕,双掌齐出,阳看山厉啸,飞腿直攻曲临胸膛旧患,看山人在半空总是得落地,他换气正要再攻曲忌,却发觉曲临已经欺身而进,两人相距不到五尺,看山尖啸,腰侧精光一闪,拔剑出鞘,同时后撤,飞掠向窗子。

曲临望向北墙的破洞,眼中精芒一闪,手一挥,枪已经脱手飞去,还叱喝了一声:「枪!」 「砰」的一声,这一记「问号」就在看山接近窗边时击著了他的背后,使得看山整个人撞碎了窗子,跌到外面去了,随著半声闷哼。曲临歇息一刹,转身去追阴墨成,刚走出北墙的洞,一柄斩马刀迎头劈下,瓦砾乱飞,曲临清叱一声:「醉倚枪!」金石之声大作,阴墨成退了七步,批头散发,气喘吁吁。

曲临眉头微挑冷冷说道:「当年你们二人对我用了六十二种大刑,今日我双倍奉还。别怪我,杀了你们,也是为民除害。枪!」兵器再出,阴墨成嚎叫,像一条快死的狗,同时挥刀去挡曲临的椎,然而,曲临是专业的杀手,他的兵器又岂能轻易的被挡住?砰的一声,阴墨成被震飞岂止七尺,紫衣碎布如细雨,血又洒落一地。

曲临缓缓走到他身前,「你可有遗言,下一刻你就是死人了。」阴墨成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道「我不过是当差的,你也就是个杀手,今日一别,地狱相见恨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来呀!」曲临眸子又开始燃烧,正要出手,身后一道剑气,他长叹一声,知道看山又来了,反手一枪挥出,劲气互抵,曲临左掌拍向阴墨成百会穴,只要拍实了,墨成必死。

没有死。

「轰」的一声,有人跟他对了一掌。曲临大惊,一掠至北墙处,枪已在手。原来是看山。曲临看清了,心却更沉,阳看山居然人剑分离,更不好对付了。他换气,整理衣襟,准备再发一记狠招,看山已经攻来,势若疯虎,空门大开。这样子曲临反而疑窦顿起,不过还是一挥手,枪已出。掌风和枪带起的风撞在一起,僵持不下。曲临奔向阳看山,掌如令,硬胜碑,这一掌劈下,他要山为之崩、地为之裂、人为之死!

阳看山狂吼,就见阴墨成冲了过来硬接曲临这掌,轰的一声,阴墨成倒飞五尺,撞断湖心小亭的围栏,倒地不起。曲临收枪再发,看山不退反进,以剑硬挡曲临的枪,终于贴近曲临,他劈手一拳,曲临再发劈空掌,看山退了五步,勉强站住了。曲临晃了三晃,之后就像没事人一般停住了。看山脸色一紧,一口血喷在地上。曲临缓缓走向看山,他眼角余光看到看山的剑已经断成数截。

就在离看山只差一步的距离时,曲临忽然觉得死亡就在他身后,他未及转身,枪已飞起,砰的一声,曲临被震飞九尺,吐血数下。他猛抬首望去,巨蛋般的光头,肃杀至极的面容,一身武将袍服。不是惊怖大将军凌落石又是何人?阳看山已经不知何时溜了,阴墨成也不见了,想来是被看山救走了。

曲临略作调息,火色的眸子死死盯著大将军凌落石,一字一句问道:「大将军,你派我牵制大理寺的人,为何拦我杀死阴墨成阳看山,还对我下这么重的手?难道你准备毁了同盟?」

凌落石哈哈大笑:「我做事,一向赶尽杀绝,不留后路,你也不想想,我和别人作对,难道要被查出来?黑锅我从来是找部下、同伴、友人、百姓替我背的,要不然我怎能安心做我的大将军,你这一点都想不通,死了也好。」

话音一落就动手,他的「屏风四扇门」功法不可硬拼也不可避让,曲临苦笑,枪再飞出。轰的一声巨响,院墙塌陷。惊怖大将军轻舒广袖,看见一滩血迹,满意的笑了,但随即又变得严肃无比,他心里在想:「有法有天出动了以后,四大凶徒的另外三个找谁对付呢?还是先对付四大名捕好,对,让这两帮人打起来,本大将军坐收渔翁之利。」想到这,他缓缓笑了,然而那笑容里满满的都是冷酷和暴戾,还有寒意彻骨的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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