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乡下回来台北之时,总是会坐统联夜车。一来省钱,二来坐车可以顺便睡觉,比较不会这么累。然而坐夜车回台北时,几乎都是凌晨四点,ㄧ般来说我会骑著UBIKE回住家。但梅雨季节来临,台北几乎每天都下著雨,今天也不例外,于是我会到麦当劳里,等到六点捷运开,故事就发生在北车旁的麦当劳里~~~

每间麦当劳在深夜的客人几乎都是以下几种:即将考试的考生、半夜无事群聚在一起的大学生、以及无家可归的人们。在我刚进去的时候,店家刚好把客人都赶到其中一边,好让店员可以清扫另外一边的座位区。而我抵达之时,几乎没甚么座位了,于是在一个十人座的大桌子前坐下,在我前面的是刚从另一边被赶过来的大学生,似乎是来讨论甚么企划,但突如其来的大雨使他们无法骑车回家,只好等捷运营运。从他们脸上可以看出,有一股刺鼻的味道扑向他们,使他们不喜欢来到这一边,味道由来是我身后的游民们,好几天没洗澡的身躯,使他们身上有股浓浓的刺鼻酸味。

突然,我身后传出声音,像是一个原住民的小朋友发出

 

女:阿伯这怎么念?

阿伯:这阿,是纠遍,JAPAN,日本的意思

 

(阿伯的口音也是原住民,也可以说他发的英文不是很标准,不过阿伯很热心地教女生许多简易单字

女:哦,是鸦片

阿伯:日本人就叫做 纠篇逆斯  

女:哦,日本人是鸦片逆斯

阿伯:是纠片  不是鸦片

女:恩恩,那美国呢

阿伯:疴美逆肯 是美国,疴美逆肯 是美国人。(不胡说,他两个都念一样,,,)

女:所以 ameri"ca",是美国人还是美国?

阿伯:疴美逆肯是美国人 ,疴美逆肯是美国

女:阿伯你听我说,美国人是ameri"ca" 还是 ameri"can"

阿伯:是 疴美逆肯

(之后阿伯又教女生几个英文单字,感觉女生是乡下上来的小孩,没学过英文,所以半夜来这里念英文,使我好奇了。于是我就转过去看了一眼,不看还好,看了吓一跳。女生大概是40几岁的阿姨,,,,而阿伯大概是70-80岁的老爷爷了

在一阵英文教学之后,女生开始问阿伯的底细

女:阿伯你好厉害唷,可以跟你要名片吗

阿伯:好,给你看一下

女:阿伯你之前是做甚么的阿

阿伯:上面有写啊,是警察,我之前在屏东当警察。现在退休了来台北。

女:阿伯你几岁呀

阿伯:我35年次的,小妹妹你几岁

女:我45了

阿伯:我之前在屏东当警察的时候啊,不夸张,一年抓200多个通缉犯

女:屏东那么危险呀

阿伯:不是在屏东犯案的,而是跑来屏东躲的,但最后提早退休了

女:怎么会提早退休阿

阿伯:现在的年轻人不好教阿

女:是小朋友不好教吗

阿伯:是年轻人不好教,观念不一样,我报告写一写就退休了,两万多字。我还出过小说

女:是三国志吗

阿伯:不是阿哈哈哈,是写社会的,30几万字

女:阿伯书名是甚么

阿伯:很多,太多了

女:讲一本来听听

阿伯:你看这个,就是我写的(似乎是拿出东西给她看)

女:好深奥哦,我都看不懂,阿伯你懂好多哦,我以前都没在读书,都跑出去玩

阿伯:我啊,40年前,脑部被台大医院挖一块走

女:真的假的,那很危险吗

阿伯:是开刀阿,肿瘤,当时把肿瘤抓掉,那个XXX医生,是我的救命恩人阿

女:是哦

-----(不知怎聊的又忽然接上)

阿伯:我妈阿,是原住民,是巫师,应该是说祭司

女:甚么是祭司阿

阿伯:以前阿,没医生,大家都靠祭司来治病

女:这样治病会好吗

阿伯:只要相信,就会好,就像乩童依样

女:甚么是乩童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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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伯这时候就不想理他了,觉得这女生有点烦,就教她英文单字,be Silence,,,

后来又不知怎地,女生开始问旁边的读书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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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你甚么系的阿

学生:医学系

女:是哦  医学系有分几类

学生:大概 四十种吧

女:十几种???是十几种吗???(这个我觉得有点鬼打墙,,,)

学生:恩,,,

女:那外科是甚么阿

阿伯:外科就是开刀那种

女:哦,那心脏要看哪一科

学生:内科

阿伯:be Silence,我要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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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十分钟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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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这单字怎念阿

阿伯:嘘,我在睡觉了。

 

 

这时,快六点了,于是我起身准备离去,便再度看了他们一眼

看到阿伯蹒跚的姿态,像个无家可归之人,难以想像之前是个受人敬仰的警察

看到女生乡间的打扮,像个出世未深之人,难以想像已是四十岁的妇人了

只能说时代千变万化,尤其是深夜里在麦当劳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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