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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到海潮的後浪推前浪,想到時間長河的流逝,還想到自己終究也會變老……忽然他難過得幾乎窒息。他從未渴望過得到老年的智慧。他總是想著如何才能在年輕時代就結束自己的生命而不至於痛苦。這樣一種優雅的死,猶如把脫下的華麗的絲綢衣裳亂扔在桌上,不覺間滑落在黑暗的地板上一樣。

——三島由紀夫《春雪》

說起三島由紀夫,即使你還沒有看過他的作品,估計也會聽說過他有這樣的標籤:日本軍國主義復辟狂。沒錯,三島的的確確是一個帝國主義狂熱擁護者,甚至他的死也是因為起義失敗(衝進自衛隊基地,用演講來煽動自衛隊推翻現政府,復辟日本帝國)而切腹自殺(這是一種高級死,但極其痛苦,具體自行搜索)。但今天讓我們暫且撇開政治因素,談一下他在自殺前留給世人最後的文學作品:『豐饒之海』四部曲。『豐饒之海』四部曲是三島由紀夫晚期的作品,也可以說是三島式美學的巔峰之作。其包括了『春雪』、『奔馬』、『曉寺』、『天人五衰』。背景時間從日俄戰爭跨度到二十世紀七十年代初,以一位名叫本多繁邦的人物作為線索,將四部作品聯結在一起。每一部曲為一次輪迴,通過對宏大的主題背景描寫,三島闡釋了自己對生命的看法與對佛理中輪迴的思考。

(清水裕子為『春雪』繪製的書封)

名為豐饒,實則匱乏。「豐饒之海」,是「月之海」的日語譯名,指的是月球表面荒蕪而廣袤的平原。這看似充滿生命力象徵的名稱背後卻是一片飄渺虛無,很難不讓人聯想到死亡與絕對寂靜這一「歸零」思想。「死亡」這個詞,一直貫穿在三島的所有作品中,幾乎在每篇文章里都會出現三島對死亡的探討。如果還沒有了解過日本所崇尚的死亡美學,或許就會對三島的思想感到困惑甚至反感,認為天天把死掛在嘴邊非常消極和病態,然後再用孔子的話狠狠地吐槽一番「未知生焉知死」。但是在日本觀念中「向死而生」是一種積極面對生命的態度,在生中探索死,在死中審視生,生死作為共體相依相存,不分彼此。我猜三島由紀夫在著筆寫這部作品時,已經在為自己的死亡(武士道精神上的切腹自殺)做準備,如果說四部曲是他留給世人的長篇遺書,那麼死亡就是三島獻給美學的至高敬禮。

(David Bowie為三島由紀夫畫的畫像)

「美就是毀滅」。『春雪』之美,美於它的純粹、纖細、柔軟與脆弱。作為我閱讀的第一本日本古典主義作品,『春雪』無疑為我打開了日本唯美主義大門,讓我能一睹內里的風光。它用著精雕細琢的語言為我們展示了日本沒落貴族的雅緻和含蓄之美。書中主角松枝清顯與綾倉聰子的戀情始於某天清晨昏暗四方形車廂外漫天飛舞的春雪,也結束於一場肅穆凌冽的春雪,患病的清顯為了能見聰子一面,日日夜夜在寺院外面等候,但至死一刻也沒能等到聰子的出現,等來的只有令他備感孤獨的雪花和死亡。

三島由紀夫的體內也許住著一個松枝清顯,這個少年擁有敏感,柔弱,自戀,高傲的特質,猶如年少時的三島一樣,帶著一份出身於貴族的自豪感,追求文學中極致的美,但也由於家庭過分的保護和管教,使他變得孤獨、封閉,與同齡人格格不入。清顯的死亡,把三島的「物哀」美學理念推向極致。物哀,可解釋為「真情流露」,人心接觸外部世界時,觸景生情,感物生情,心為之所動,有所感觸,這時候自然湧出的情感,或喜悅,或憤怒,或恐懼,或悲傷,或低徊婉轉,或思戀憧憬。

川端康成說過「悲與美是相通的。」或許對於三島來說,把最美好的事物呈現在觀眾面前,接著再狠狠地雜碎、毀滅,是完成「美」最好的方法。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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