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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無論你用了什麼招數。我也無所謂』

        『你就算用盡了生命的一切也無所謂。』

        『因為我也一樣。』

        『毫不保留。』

 

 

人中Case074_毫無保留的話,我也是

 

        生命的盡頭,偶爾會是缺乏浪漫的現實曲線,
        能夠碰觸到的,僅僅只是萬物漸漸從耳旁匯聚成一個點。

 

        你以為那是死亡,你以為那是解脫,
        但那只是存於你腦中的期待而已。

 

        死亡不會是終點,一直以來都是,
        這個世代的我們多的是在慢性的病痛中尋求豁達。

 

        我們偶爾會有很多時間可以靜靜沈澱,
        靜靜在白色病床上觀摩自己痛苦的方向,
        該是多做一次化療,還是簽下美好的離開約定。

 

        這或只是一種本能之外的詠歎,
        人生的終點對於大多數的人只是要學習釋懷,
        而非靠著那生物極限的意志去嘗試,
        那種力挽狂瀾的決心或許連細胞中的DNA都能感受得到。

 

        這種處於平淡人生邊緣線的孔哥,
        在這個禮拜之前或許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送走一個會輸的資本,當中的優劣已被他拋諸於腦後,
        即便心中擁有堅決的決心,
        在局面完全驟變的當下,
        那顫動的心跳仍然波濤不已。

 

        孔哥感受到下一秒呼吸的氣息之際,
        眼前的那兩個人已經各自做了決定。

 

        時軒的載彈瞬間同時往兩個方向發射,但管精儀那近乎在零分零秒靜態似般的消失讓時軒清楚自己肯定錯估了什麼。那種消失不是靠體術完成的,任何體術的變化,即便如何隱藏,都能從空氣中微擾的軌跡與氣息感受到。然而那就像是發生在空間中的奇點一般,毫無理由強硬的脫離與空間之間的存在關係抑或是群的關係。
 

        當疑問逐漸在時軒心中發芽之際,
        他發現另一顆載彈竟然從眼中燦爛的爆發。

 

        沒有血肉、
        沒有應該發生的理所當然。

 

        這樣的結果很快地掩蓋了時軒心中所隱藏的疑竇。
        為什麼呢?

 

        如果是要用體術超越載彈超近距離狙擊的話,
        反應時間與回饋時間根本不足以讓人完成這個系列,
        難道孔哥還有什麼法寶沒有祭出?
        那個長相悲劇、身世悲劇、生死邊緣反覆玩味的傢伙,
        還有讓生命轉圜機會的手法?

 

 

        還是背後還有更大的疑團?
 

 

        不,或許這個問題也存在於孔哥心中。
        實際上他的Blink應該不足以在如此短的距離內能夠閃現成功。
        那種速度像是已經計算過前置量一樣。

 

        那是另外一種力量,
        絕非自然、像是獨走於這世間的自然力量,
        然而每分每刻所感受的精神力波動就像是自己發動一樣。

 

        即便是在特製眼鏡的抵抗之下,
        那光芒也足以淡淡地從眼前透過,
        原因是那透過體內細胞做精神力載子交換的眼鏡,
        當被同樣是密度接近同order的載彈靠近時,
        微小的場變化足以產生視神經對其震動之捕捉,
        倏地,他看見載彈從眼前瞬間碎裂成如玻璃般的揮毫,
        那瞬間的剎那,他已站在三公尺外的空間。

 

        孔哥感受那載彈如此靠近自己。
 

        時軒清楚知道剛剛的Blink並非孔哥自己可以駕馭的。
        由於時軒必須有效控制僅存回覆緩慢的精神力載子,
        自然不會將載彈的連鎖爆炸半徑開得太大,
        僅僅只是壓縮在單一質點上,
        就像是狙擊槍的彈道一樣。

 

        即便是如此,那密度足以讓子彈本身靠近目標時產生交互作用,
        因而影響到目標本身的瞬間敏銳度,
        簡單來說,像是狙擊彈的子彈就像是捕獲彈。

 

        然而孔哥的Blink可以在那個剎那最靠近唯一解的間隔中使用。
 

        無論是時軒與孔哥,都在那令人詫異的幾秒內理解了同一件事。
        由於彼此的通關條件已經在各自的腦中流轉。
        兩人都清楚眼前的狀況。

 

        是他,那個消失的傢伙。
 

        管精儀要是輕易地讓眼前任何一方死亡,
        都會遭遇完全失敗。

 

        因此,他必須掌控局勢,
        問題是,他的條件會有多嚴苛?

 

        要到什麼地步才算是真正的『唆使他殺』?
 

        管精儀也在試探這個問題,
        原因是他在潘見紅的例子看見了那近乎苛刻的條件。

 

        因此他深知這是一場硬仗。
        要唆使其中一方殺死一方,
        可不是只是紙上談兵,
        必須像孔哥真正讓潘見紅在最澎湃的情緒親吻那樣。

 

        要是不是真的為了自己而殺了對方,
        那麼通關條件就不會成立。

 

        當然,時軒自然清楚這一點,
        在那短暫的幾秒之內,
        他決定要發揮全部可以殺死孔哥的方法,
        在最快的速度內完成這一切。

 

 

        如此一來,管精儀也只能在這黑色空間等死。
 

 

        而當載彈要加速轟炸的時候,
        孔哥再度消失。

 

 

「別白費力氣了」管精儀在避難所中俯瞰著時軒與孔哥。
「你不可能護著他到最後一刻,你曾經跟我說過你的招數會有什麼風險。你不可能有足夠的精神力載子做到最後。」時軒邊說邊進行地毯式轟炸,孔哥消失的速度變得越來越快。實際上他並不清楚管精儀的『避難所』到底還有什麼設定是未知的,目前他所知的『閘道』與『隧道』都不可能讓眼前的孔哥閃避地如此流暢,肯定是藏了一手在其中。

 

「如果只有我當然不能。」管精儀非常驚嘆時軒的精神力載子到底有多巨大,基本上已經超出了自己的計算,難道他能短時間內回覆精神力載子?
 

「孔哥,你要是聽得到的話,就清楚我想做什麼吧。」管精儀說。
「媽的,你這臭木訥臉!這到底怎麼回事?」孔哥再度消失在時軒面前。

 

「沒什麼,你應該要好好感謝我讓你的小命可以延續。」管精儀說,那聲音像是在孔哥耳邊一樣。
「吵死了,靠我自己也可以把他幹掉。」雖說如此,孔哥腦海裡對勝利的直覺還處於一種模糊的概念之中。管精儀是用什麼方法控制自己的,若是如此,為何不在面對潘見紅的時候展現出來?

 

        會是什麼呢?
        孔哥心中已經想到了一個答案。

 

        那是不到最後,絕對不會孤注一擲的方式,
        抑或是本身這個技能就存在著先天性的條件。

 

 

        『絕對的已無大礙』
 

 

        那是管精儀自身最後的救命招術,或者是沒有未來的一種決鬥方式。必須搭配『避難所』使用。並且取消所有『閘道』與『隧道』的使用。將所有精神力載子與搭配『一生懸命的逃避』來啟動大量的精神力載子。
 

        在發動能力過程中必須借助『他人』才可以完成遠端連線操作,啟動方式是必須是在過去24小時內中『黃眼』能力的人。當完成連結之後,管精儀可自由地運用這個人身上的所有技術,並且自己依靠『一生懸命的逃避』所借貸近乎無上限的精神力載子來操作這些技術,換句話說,就是以一個無限大的精神力載子以遠端姿態來進行全面的活體操作。
 

 

        『一生懸命的逃避』
 

        管精儀與未來的自己借取精神力載子,使用條件:一生87次,不能再多了。使用上限:2555天的總量上限。使用下限:至少耗用30天的精神力載子。使用副作用:每天需提供精神力約37%的精神力載子償還貸款,若在自身使用上自身超過每日低點精神力載子下限將會觸發循環利息,並每日以1.37%方式增貸。直到破產。破產將回進行4957天的無能力監獄之中。並且剝奪59%體能、78%的性慾、並使行動力遲緩23%
 

 

「零意識,你清楚現在的我可會是沒有上限地讓孔哥閃過你的所有攻擊哦。那可不只是一般的Blink喔。」管精儀的口氣充滿著自信的口吻。
「看起來你倒是找到了方法,所以避難所還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可以用?」時軒停下載彈的發射,他清楚管精儀的如意算盤絕對比自己想得精明,或許早在他救了自己的時候,兩人待在避難所的時候就想到了此時此刻的戰術。

 

「避難所?」孔哥納悶地問。
「你可以請他解釋。總之就是可以躲在你看不到的空間之中進行偷偷摸摸伎倆的招數。」

 

「零意識,現在你們兩個可是處於下風呢,勸你不要太囂張。」管精儀計算著零意識可能還存在的精神力載子,原來彼此之間都藏了一手。
「我說過了,我們都很清楚你想做什麼。你有你的方法,我也有我的。況且,你不會把所有賭注押在這個蠢蛋身上吧?」時軒笑著說。

 

「無所謂,你很快就會知道孔哥如果搭配我的技巧,絕對會超乎你的想像。」
「不是,死木訥臉,你意思是你要強迫我跟你合作?」孔哥回應。

 

「是啊。」
「先說好,我一覺醒來根本不清楚要怎麼幹死這傢伙,我搞不好連正常揮拳都不太會。」孔哥只是照著自己的感覺敘述,實際上他並無加油添醋,因為他正還在mutter所影響的副作用區段內,加上白鎮宏那充滿殘意的精神力載子的確殘留在他身上,那身上就像是累積了可以『感覺得』到的毒素。

 

「那無所謂。孔哥,看來你的絕招滿有趣的。」
「媽的,我怎麼有一副被當作是開箱文的感覺。」

 

「不存在的褻瀆?這種招也行?」
「煩死了,我們要不要開作戰...」孔哥感受到一陣風壓從眼前呼嘯而過。時軒自然不會給管精儀跟孔哥太多時間。

 

 

        要的話,就要直接將軍。
        時軒將所有載彈滯留在空中,
        那巨量的子彈宛如繁星。
        如宇宙之銀行閃耀。

 

 

        眾人不禁啞口地看著那天空的閃耀。
 

 

        『執彈』
 

        時軒窮盡一生之武學的最終盡頭,看似平凡卻最為純樸的最後一絕。當狼性的回復啟動之後,可以再有限的時間之內用最小量的精神力載子製造出與一般載彈更為不同的彈藥:執彈。其彈的實心所蘊含的並非精神力載子,而是對自身生命之怨念的集合。那種彈藥一旦發射就不可能回收了。
 

        曾經有的憤怒、曾經有的難過、曾經有的傷心、曾經有的嫉妒、曾經有的痛苦、曾經有的絕望、曾經有的寂寞、曾經有的遺憾、曾經有的錯過。一旦子彈上膛了,那就只有一個方向而已。
 

        換句話說,這是一種生命之彈,或是人生之智慧及經驗之彈,因此每個破空的子彈可不僅僅只是火光一瞬的呼嘯而已,每一瞬間的閃滅,都是生命。
 

 

        執彈的光芒與風中震動的波動,
        在眼前羽化成一種無法轉移注意力的燈光秀。

 

 

        所有的執彈開始各自追蹤目標。
 

 

        孔哥,用盡全身的技術,
        閃躲著充滿絕對經驗之熟稔的載彈。
        不,或者說是管精儀,
        他們兩人正努力地閃過時軒的萬千載彈。

 

        時軒幾乎是以最小限度的精神力載子去測試孔哥,
        即便擁有著『狼性的回復』,他仍然深知這是一場鏖戰,
        他已經能感受到管精儀傾之全力的操控。
        那像是圍棋高手的對弈一樣,每一步都看到的無限種可能的道路,
        在每一著棋的決定之後,那些無限可能的道路開始產生質變。

 

 

 

        可以感覺到呼吸吧?
        兩人在孔哥閃現之間,
        不停地靠精神力載子不停對話。

 

 

        管精儀雖然從觸發條件開始就理解到孔哥還具有『不講道理右直拳』以及『不存在的褻瀆』,但是在搭配使用上他還必須思考要怎麼最大化這兩者之間與Blink之間的連攜組合。顯然零意識並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甚至,他光是要維持眼前的閃躲就已經是用盡了全力。
 

 

「雖然不知道孔哥中了管精儀的什麼招數,但是現在孔哥的閃躲已經抵達了自己生涯的巔峰。不停地閃現!不停地Blink!就像是在火上跳舞一般!零意識選手發出的載彈滿佈在整個黑色空間!幾乎沒有任何閃躲的空間啊!」阿民大喊。這已經是人中試驗的最後一戰了,不僅他,台下的觀眾都這麼認為。原本以為孔哥已經走上絕路的粉絲正搖旗吶喊,盡全力地揮灑自己的汗水。
「那種載彈每一顆都像是會吞食人的黑洞...」小丑認真地說。

 

「黑洞?」
「是的,看似平常卻是非常大膽的高密度載彈,中間蘊含著零意識選手的執念。」

 

「是什麼?」
「或許是這輩子所不悅的集合吧?我不清楚。」小丑笑了,原因是他深知這種載彈的恐怖,不僅僅只是在算數而已。

 

 

 

 

        或許這就是管精儀雖擁有無上限之精神力卻無法參透的部份,明明簡單的閃躲卻如此令人精神耗弱。他忽略了精神力對決最重要的關鍵不是僅僅在計算而已,更多的還是當下其執念的發揮。
 

 

 

 

        『是啊,無論你用了什麼招數。我也無所謂』
        『你就算用盡了生命的一切也無所謂。』
        『因為我也一樣。』
        『毫不保留。』

 

 

「那是煙火嗎?」所有澎湖球場的觀眾都目瞪口呆地看著螢幕。
「孔哥太神了,這種毀滅規模的密集恐懼彈藥都可以。」
「所以現在管精儀現在是操作員?」
「孔哥一號機行不行啊?」
「怎麼辦,這樣好像非常有懸念啊!」
「我以為孔哥掛定了。」

 

 

        站在這萬千執彈的中間,孔哥,
        擁有著管精儀所感受不到的情緒。
        如此稠密的遺憾,就在身旁,
        如此感傷的情緒,就在身旁。

 

 

        真的有辦法閃過這種地圖式的毀滅攻擊嗎?
        孔哥知道即便管精儀多厲害,
        也沒辦法僅僅只是靠閃躲就能找出解答。

 

 

        必須要反制,
        必須要反擊。

 

 

        否則斷軌的死亡線,
        就在眼前。

 

 

「死木訥臉!」孔哥右手差一點被執彈擊中,原因是他想要說話,因此那微小的聲波震動與注意力分散就被嗜血的執彈給追蹤到了。
「媽的!我根本沒心思啦!你專心一點。」管精儀雖然身在安逸的避難所之中,但是他可以感受到整個黑色空間被零意識載彈所包覆的絕望感。因為每一步都是有可能犯錯的步伐。

 

 

「可是這樣根本不會有終點的。」霎時,全黑色空間像是靜止一般。
 

 

「媽的,趕快用不存在的褻瀆!否則...」管精儀已經用盡全力去導航孔哥的身體,但是那巨量的載彈已經不給他們任何可以閃躲的空間。
 

 

「結束了,管精儀。你與你的美好人中試驗就要在這裡結束了。」
 

 

        執彈在空中停留,
        孔哥像是凝結一樣,
        佇立在原地。

 

 

        一顆充滿著憤怒的執彈,
        毫不保留地向孔哥面門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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