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客觀規律?歸根到底也是一句話:一切以時間、地點和條件為轉移。」

中國的傳統文化是皇恩浩大的文化,它的實用是以皇天在上為先決條件。中國為什麼窮?窮就窮在幼稚的思維,窮在期望救主、期望救恩的文化上,這是一個滲透到民族骨子裡的價值判斷體系,太可怕了。

天應當是規律,依據規律辦事的人,便是行天道。

很多事情,只需要用很普通的辦法,依據規律去辦事情就好了。

所以丁元英完全用市場經濟的辦法去扶貧,扶貧一個村。

而當時一家公司老闆接受不了失敗丟臉而自殺呢?一家公司湊熱鬧要收購呢?一家公司要配合降價呢?

自嘲

  本是後山人,

  偶做前堂客。

  醉舞經閣半卷書,

  坐井說天闊。

  大志戲功名,

  海斗量福禍。

  論到囊中羞澀時,

  怒指乾坤錯。

「比如說文化產業,文學、影視是扒拉靈魂的藝術,如果文學、影視的創作能破解更高思維空間的文化密碼,那麼它的功效就是啟迪人的覺悟、震撼人的靈魂,這就是眾生所需,就是功德、市場、名利,精神拯救的暴利與毒品麻醉的暴利完全等值,而且不必像販毒那樣耍花招,沒有心理成本和法律風險。」

「沒有主,主義、主意從哪兒來?主無處不在,簡單地說,支配人的價值取捨行為的那個東西就是主,就是文化屬性。」

「理論上講只要判斷正確就有可能,但在判斷的實踐上通常會有錯誤,所以可能的概率取決於錯誤的大小。」

丁元英沉思了一會兒,說:「這個人需要一個句號,你可以幫他畫一個。」

  芮小丹問:「句號是什麼?」

  「靈魂歸宿感。」丁元英解釋說:「這是人性本能的需要,是人性,你幫他找塊乾淨的地方歸宿靈魂,他需要的不是懺悔,而是一個可以懺悔的理由。」

強盜的本質是破格獲取,破格獲取與直接獲取是兩個不同的概念。你們沒有自信與強者在同一個規則下公平競爭,這隻能說明你是弱者,因為弱勢文化所追求的最高價值就是破格獲取。所以,強盜的邏輯從本質上講是最懦弱的生存哲學。

王明陽一掃起初的輕慢,心理上已經認定這位女警官在學識上是同一級別的對手,值得辯論一番,於是認真地說道:「《聖經》的理由是:因信著得救了,上天堂;因不信有罪了,下地獄。用這種哄孩子、嚇孩子的方法讓人去信,雖有利於基督教的實踐,卻也恰恰迎合了人的怕死的一面、貪婪的一面。這樣的因果關係已經不給人以自覺、自醒的機會,人連追求高尚的機會都沒有,又何以高尚呢?」

  芮小丹默默地看著王明陽,心想:以這個人的學識和素質,如果他不去犯罪,應該有一番作為,這樣的人如果不是英雄,就一定是梟雄。

  王明陽說完,等著芮小丹的回答。

  芮小丹肯定了他的觀點,說:「確實如你所說,如果神計劃管理著人類歷史的發展,那麼飢餓、災難、罪惡也該是神計劃之中的事,所以人就有理由懷疑神是要拯救人還是要折騰人。如果神也是左手施捨的時候不讓右手知道,那麼全能的主就不需要這個永遠的計劃了,只需要以他的全能改變人性的罪性,注入人性的善性,人類就得以拯救了。但神沒有這樣做,神不想做無名救主,神需要報恩。」

  當芮小丹在審訊室裏與王明陽討論《聖經》的時候,隊長他們在監視室裏全神貫注地看著審訊過程。趙國強一眼不眨地盯著顯示屏自言自語道:「哎……有點門兒啊,平時真沒看出來小丹還有這兩下子。」

  審訊室裏,芮小丹與王明陽的討論在繼續進行。

  王明陽說:「神是什麼?神是根據人的需要造出來的。」

  芮小丹說:「這就是《聖經》神學理論上存在的問題。《聖經》的教義如果不能經受邏輯學的檢驗,可能在實踐上就會存在障礙。如果經受了邏輯學的檢驗,那表明神的思維即是人的思維,就會否定神性。換一種說法,神性如果附加上人性的期望值,神性就打了折扣。然而神性如果失去了人性的期望值,那麼人還需要神嗎?」

  王明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問道:「既然你我的觀點一致,而我又沒有資格評價《聖經》,那麼,你的資格又是從哪兒掉下來的呢?」

  芮小丹平靜地說:「《聖經》神學是關於人類精神的學說,是關於人的靈魂凈化、升華,人的行為高尚、正典的學說。一味地攻擊或捍衛神的真實性與否,都是愚昧的表現。前者沒有理解基督教的歷史價值和社會價值,後者沒有理解基督教的真正境界。」

  王明陽說:「人類歷史必須要穿越宗教隧道,可以理解。但在當代歷史條件下,《聖經》神學的社會價值在哪裡?」

  芮小丹說:「基督教的應許不以現實利益為交換,不參與社會利益的分配,這使得她能適應不同的生存空間,而她對信徒的道德要求無疑具有社會價值。」

  王明陽輕蔑地問:「用哄孩子、嚇孩子的方式?」

  芮小丹說:「基督教相信,太高的道德平臺需要太高的教育、太深的覺悟和太複雜的煉造過程,是一道靠人性本能很難邁進的窄門。於是,基督教便有了神與人的約,有了神的關於天國與火湖、永生與死亡的應許,讓凡夫俗子因為恐懼死亡和嚮往天堂而守約。這是智與善的魔術,非讀懂的人不能理解。但《聖經》告訴世人了,要進窄門。」

  王明陽咄咄逼人地追問:「什麼是窄門?」

  芮小丹說:「不因上天堂與下地獄的因果關係而具有的極高人生境界,就是窄門。耶穌為拯救世人甘願自己被釘在十字架上,是肉身的地獄,是靈魂的天堂。基督徒的得救緣於神的『約』,緣於神的應許。但進不得窄門也同樣緣於『約』,緣於神的應許。窄門是基督道德理想的最高價值。」

  王明陽無言以對,默默地看著芮小丹,眼睛裡流露出欽佩的神色。

  芮小丹說:「進了窄門,神立刻就會告訴你:我是不存在的,神就是你自己。但是,證到如此也並不究竟,神是什麼?神即道,道法自然,如來。」

  過了好一會兒,王明陽才驚嘆地說了一句:「自愧弗如。」

「無論做什麼,市場都不是一塊無限大的蛋糕。神話的實質就是強力作用的殺富濟貧,這就可能產生兩個問題,一是殺富是不是破壞性開採市場資源?二是讓井底的人扒著井沿看了一眼再掉下去是不是讓他患上精神絕症?」

「法無定法,存在決定意識。有道道。」

  悟道休言天命,

  修行勿取真經。

  一悲一喜一枯榮,

  哪個前生註定?

  袈裟本無清凈,

  紅塵不染性空。

  幽幽古剎千年鍾,

  都是癡人說夢。

「弱勢得救之道,也有也沒有。沒有競爭的社會就沒有活力,而競爭必然會產生貧富、等級,此乃天道,乃社會進步的必然代價。無弱,強焉在?一個『強』字,弱已經在其中了。故而,佛度心苦,修的是一顆平常心。」

韓楚風說:「如果主流文化能在弱勢羣體期望破格獲取與強勢羣體期望更高生命價值的社會需求之間建立一個鏈接的紐帶,或許更有積極意義。強勢羣體僅僅適用一般的競爭規則是不夠的,主流文化應該對強勢道德提出更高的要求,構建強勢文化體系,賦予強勢羣體更高的生命價值。當然,這首先是以不平等為先決條件。」

  智玄大師說:「利和同均,不平等已在其中。」

 韓楚風說:「主流文化,當是推動社會進步、改善社會關係的文化。如果人的行為首先是政治的或宗教的需要,那麼這種價值無疑也首先是政治的或宗教的價值。當社會將道德價值全部鎖定在政治文化和宗教文化的時候,個人道德就沒有價值空間了,既不利於鼓勵強勢對弱勢的關注,也不利於社會整體道德素質由量變到質變的轉化。」

  智玄大師說:「施主的觀點與佛教的主張並不矛盾,不同的是施主認為主流文化應該給強者個人一定的道德價值空間。貧僧以為,無論功德記在哪一家的賬上,風調雨順、國泰民安都將是眾生的福報。」

丁元英說:「不敢,不敢。釋、道、儒均是博大精深的學派,支撐中華民族走過了幾千年的文明歷程,是偉大的文明。但是,社會在發展,傳統文化畢竟是以皇恩浩蕩為先決條件的文化,講的都是皆空、無為、中庸的理,以抑制個性而求生求解。當今社會已經發展到了市場經濟的民主與法制,諸家學說也面臨一個如實觀照而俱進的課題,是傳統?還是傳承?統則僵死,承則光大。」

一、天上掉餡餅的神話,實惠、破格,是為市井文化。二、最不道德的道德,明辨是非,是為哲人文化。三、不打碎點東西不足以緣起主題,大智大愛,是為英雄文化。」

「這外觀設計你得掌握一個法則,給女人的東西你得突出沒文化的文化、沒品位的品位,就是彰顯、說明她有文化品位。給男人的東西呢,你就得突出不流俗的俗,得有嚼頭。」

「不管是文化藝術還是生存藝術,有道無術,術尚可求也。有術無道,止於術。你的前途在哪兒?就在無明眾生,眾生沒有真理真相,只有好惡,所以你纔有價值。覺悟天道,是名開天眼。你需要的就是一雙天眼,一雙剝離了政治、文化、傳統、道德、宗教之分別的眼睛,然後再如實觀照政治、文化、傳統,把被文化、道德顛倒的真理、真相顛倒過來,隨便你怎麼寫怎麼拍都是新意和深度,這就是錢,就是名利、成就、價值,隨便你能說的什麼。」

「昨天下午我一個人坐在屋裡聽音樂,聽前蘇聯紅軍合唱團的《伏爾加河》曲子,聽了很多遍,腦子裡浮現著俄羅斯抗擊拿破崙、抗擊希特勒的畫面,很傷感,心裡很不是個滋味。俄羅斯是個偉大的民族,歷史上沒有什麼人能戰勝他們,但是在世界兩大陣營50多年的意識形態對抗裏,他們卻輸在了他們還沒有完全讀懂的文化裏,而美國尊重客觀規律的文化最終使他們得到了靠飛機大炮不能得到的勝利,以至於聯合國都成了一個失寵的王妃。在中國,有人動不動就拿民主指責共產黨,可是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中國的政治文化也是傳統文化的犧牲品。把幾千年沉積的文化屬性問題全都記到一個只有幾十年歷史的政黨賬上,這不公平,也不是真實的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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