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唐山大地震的倖存者,那個時候我只有六七歲,雖然這麼重大的災難能夠記憶猶新,但說到生活,感覺影響並不大,我沒有留下任何傷殘,家裡的房子在第一次大震中並沒有倒塌,是晚上那次大的餘震摧毀的,這時候我們已經都轉移到安全地帶了。

那一晚天氣異常悶熱,村裡死了個人,父親去幫忙,後半夜才回家。回家後因為天熱,父親沒有躺下睡覺,拿著扇子在扇,父親回家的動靜驚醒了我,所以地震的全過程我基本都是清醒的,沉悶的聲響由遠而近,同時伴著地震光,1976年,正是文革時期,中蘇關係緊張,父親一開始以為是爆發戰爭了,蘇聯人打過來了,睡在廂房的爺爺經歷過1945年灤縣大地震,反應較快,迅速跑到院子里喊父親的小名,說地震了快跑。母親抱著弟弟,父親一隻胳膊夾住我,從窗戶跳出去,到了院子里時地震波已經減弱,如果房子在地震中倒塌,除爺爺外,我們一家肯定就埋在廢墟里了。

都說小震不用跑,大震跑不了,這在城市環境里才適合,在農村,跳出窗戶就可以逃生,如果能迅速判斷是地震,還是有逃生機會的,不要被謠言誤導。爺爺站在院子里喊我們時,地震波正強烈。如果反應迅速,三秒時間就可逃到戶外。逃生機會還是有的。

閑言少敘,說說地震給我們造成的影響吧,傷痛大同小異,也沒什麼可以重點描述的,在大震中,讓人感觸最深的就是群體關係的進一步加深。在沒有大震前,人們自己過著自己的小日子。鄰里關係只能算融洽,但到底感情有多深?有多牢固?沒有什麼直接概念,但是在重大災難面前,很多平時看不到、體會不到的東西都顯現出來。

我家左鄰右舍大部分都順利逃了出來,幾戶大概二十多人幾分鐘內就聚在了一起,大震之後餘震是非常頻繁的,而且震級也較大,驚慌失措,剛從死亡線逃出來的人們隨著餘震的發生,恐懼在一步步加強。每當有餘震發生,所有的人手拉這手,圍成一圈蹲下,想法很簡單,如果死了,大家可以死在一塊,相互之間牽的得手成了一種心裡慰藉。在面臨死亡時,恐懼感弱了很多。第一次感覺到,除了自己的親人,身邊的人原來和自己距離這麼的近,這些感覺對我以後的處事產生了很大的影響。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不知多長時間,驚慌的人們開始注意到附近的鄰居少了幾個人。於是大家趕緊過去找。靠邊的一家房子因為缺少鄰居牆壁的支撐倒塌了。東屋是奶奶和六歲的孫子,西屋是母親帶著三個女兒。

大家在廢墟上喊著他們的名字,母親有了回應,但她堅持要大家先救東屋裡的祖孫兩個。我以為她一定沒事,祖孫兩個救了出來,奶奶無大礙,六歲的孫子腰部受了點輕傷,被建築物掛了一個口子。當那位那位母親快要得救時,爺爺把我帶離了現場。

後來才知道,那位母親被一條橫樑砸中,整個骨盆粉碎性骨折,兩腋下蜷縮著的二女兒和小女兒全部遇難,大女兒獨自睡幸免於難,事後我一直在想,這位母親當時經歷了怎樣的心路歷程。自己的骨盆粉碎性骨折,卻堅持要大家先救兒子和婆婆,自己在廢墟下忍受著極大的痛苦。這時候她知道自己的兩個女兒已經沒有希望了,兩個孩子都在他腋下的位置,他摸得到,她粉碎的骨盆不足以給兩個女兒支撐起足夠的生存空間。他的所有希望寄托在兒子身上,早已忘卻了自身承受的痛苦。這也是我對母愛這種偉大感情的最直接感觸。

造化弄人,這位母親雖然落下殘疾,走路一瘸一拐,但活了下來,而她的兒子卻在三年前的一場車禍里失去了生命。她的兒子只比我小几個月,和我一起長大,是真正的發小,在他出殯的那天,我一直在場,我發現他母親沒有怎麼哭,整個人變得很木訥,一直處在愣神的狀態,別人有時喊他兩三聲都沒有反應,我知道,經歷過這麼多的母親,在兒子突然離開時是難以接受的,在心理學上講,會產生一種應激反應,她會在潛意識裡逃避,認為這只是一場夢,不是真的,夢總會醒來的。所以並不會像影視中那樣悲痛欲絕,如果你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類似的事情在我們身邊並不少見。在重大打擊下,有些人行為反常,一會悲痛欲絕,但過一會和別人說話時又像沒事人一樣,其時這是大腦保護機制在起作用,在潛意識裡讓人「忘掉」痛苦的事情,但這種「忘掉」並不是真的忘掉,只是在不經意間,短時間內讓你暫時脫離這個環境。

經歷過生死的人會更能體會一些別人體會不到的東西,在這方面說,他給我們帶來的不全是痛苦,也有積極的一面。在大災難面前,每個人都像親人,相互幫扶,相互鼓勵,震後的救助過程中感人至深的場面多次出現出現,當時獲得的食物大家一起分享,我家門口用蘆席搭了防雨的簡易棚,男人們都去廢墟下救人,女兒們從危房中搶出糧食做飯,蘆席棚下基本沒有了小家的概念,所有的人彷彿就是一個大家庭,早已不分你家我家。人多睡不下,爺爺帶我去生產隊的麥秸垛上掏洞避雨安身,把蘆席棚讓出來給受傷的人住。

後來在我的成長過程中,處事態度是不設防,假定身邊的人都是好人,為此我吃過不少虧,但我一直未改變,因為在我幼小的心靈里早已撒下了一顆友愛的種子。災難面前,每個人都放棄了成見,都能融洽相處。廢墟下的一聲求助,使多少趕往親戚家的人半路停住腳步,我統計不出來,但從小我就聽著這些事迹長大,一直被感動著。如果沒有這樣的災難,也許你永遠難以發現,原來身邊那些看上去普普通通人,內心中卻充滿著人性的光輝、


2008年5月13日我在四川成都華西醫院急診

先說明,我其實沒有什麼特別稀奇的經歷,也沒有去災區一線………只是在這裡談談我當年在成都做志願者的一些所見所聞吧

2008年的時候,我正在位於成都的四川大學華西臨床醫學院上學,我還記得地震的那一天真的是很嚇人,本來我正在寢室里寫稿子,突然感覺桌子在晃,我和寢室的室友同時提醒對方不要再抖腿了,結果抬頭髮現不是我們兩個人在抖腿,再仔細一瞧,牆上的課表等紙張都在「拍打」牆面,窗戶玻璃更是和窗框在發生碰撞,響聲巨大。

我倆意識到可能是地震了,於是飛快的從樓上往下跑……沿途可以看到樓道里有很多大家跑飛的拖鞋。到了樓下還可以看到一些女生可能還在午睡,是裹著床單下的樓…… 也有的同學是跳樓下來的。

那天晚上還是很惶恐的,學校安排了大家住在操場上,不過第二天當我們聽說傷員從災區送來了成都,大多數人都紛紛去往華西醫院當起志願者,大家都覺得這是非常光榮的事情。

當志願者的經歷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主要就是一車車的人送到華西醫院,然後由不同的志願者進行分流,我還幫了幾位傷員全程陪同去各種科室做檢查……

作為一個當年的醫學生,我最大的感受就是國家還是很為大家負責的,治療的時候都是不惜代價在積極救治。我當年作為準營養師,印象比較深刻的是當時營養餐等各種飲食供應都是全面敞開的,其中我參與過過那位著名的「可樂男孩」的營養干預:

他的病情當時不算輕,也截肢了,而且需要吃平時全自費的營養液,這時候也根本不需要患者本人掏錢……

說到這裡,我去查了一下他的近況,他後來去可口可樂公司上班了,似乎還過得不錯。

祝願當年的人們都能從災難中走出來,我也相信國家有著應對災難的能力,人們追求幸福的決心更是不會被災難摧毀。


給大家講講我的512經歷。我是做通信工程的。

四川是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阿壩州的風景更是讓人流連忘返。五月十號中午沒有來得及參加同學的婚禮,坐上了K5次列車,開始了又一次很平常的出差,早晨到的成都,吃完早飯後坐上了前往馬爾康的班車,這是我喜歡的地方和喜歡的季節,風景,水果,全國各地旅遊的人,輕鬆而愉悅,和我們一起的是成都一家公司的小夥子,我們配合工作,我的另外一個同事晚一天從康定趕過來。五月十一日下午到達馬爾康,因為有點晚了,我們沒有去移動公司報到,準備明天再去。我們此行的工作是對衛星站址進行電磁環境測試,看是否有干擾和阻擋。

五月十二號當天早上,我們一行去移動公司對接,約好明天一起下站。完事以後就在縣城轉了一圈,結果就走到了護士學校,那天剛好是護士節。吃完午飯後就去網吧上網了,網吧在一樓,下午2:48時,巨大的響聲和震動開始了,前幾秒的時候我還以為大車進來了,十幾秒後突然有人說地震了,大家開始往外面瘋跑,賣涼粉的大姐盤子都被打翻了,都跑到外頭的河道邊了,然後大家都打起了電話。我想著是不是西安地震了,家人都沒有事情吧,那個時候都不知道具體是哪裡地震了,剛開始的十幾分鐘還能打通,後面就擁塞了。這個時候餘震還是不斷,過來大約一個小時以後,我叫上虎子說,現在電話也打不通了,我們回去看看電視還能看不,新聞頻道肯定會報道的。回到4樓的賓館以後,電視還可以看,才知道是震中在汶川,這個時候在四樓才感覺到餘震的明顯,但是沒有害怕,馬爾康的房屋和山體都沒有明顯的垮塌。看了十幾分鐘電視,趕緊下樓了,走到開闊的河邊。之後接到我們公司領導的電話,詢問今天趕過來的同事的情況,他肯定是困到路上了,現在也聯繫不上,生死未卜,領導一再強調,這位同事是分公司領導的獨子,一定要想辦法去找人,我們轉悠了半天,也沒有車願意下去,只好作罷。

以上三張是馬爾康到理縣的路上拍的。

以下三張是從桃坪羌寨到汶川縣的路上拍的。

下午五點多的時候,移動公司打過電話來說應急車壞了,讓我們下去幫助處理一下,於是和阿壩移動老總的車隊一行趕往汶川方向,也順帶找找同事。車隊開出馬爾康50多公里,一個急轉彎,我就傻了,公路上全是大石頭,山體還在不停往下垮塌。這是車輛只能緩慢的前行,我和移動老總在一輛4500上,老總下了車要帶著員工搶修光纜,但這個時候已經很明顯的不適合任何作業,他拉了一百多米的光纜以後發現都斷了,然後被大家拉上了車,我見證了一個漢子眼睛裡打轉的淚水。這個時候,大家都很害怕,畢竟馬爾康沒有受損。往前走了一段,我們和之前已經奔赴災區的衛星車相遇了,衛星天線在轉動過程中濾波器撞斷了,移動的人用黑膠帶纏著,我拆開一看,濾波器兩層都斷了,沒有辦法修復,告訴他們趕緊調備件,如果阿壩州公司沒有,只能從甘孜州那邊調了。幸好移動公司帶了衛星電話,老總聯繫了甘孜州移動,備件連夜就往過送。當天夜裡,我們是在皮卡車上過的夜,因為當時走的著急,只穿了一件短袖,充電器什麼都沒有帶,晚上特別的冷,慶幸的是當時的諾基亞6680電池耐用,不用擔心手機沒電。十三日的早晨,移動的後勤補給送來了早餐,我們簡單吃過以後,就緩慢前行了。這時候已經見到了武警水電部隊的工程車在前面開路,戰士們的眼神疲憊且驚恐,但還是沖在最前頭。到十三日晚間的時候到達了畢棚溝,成都電視台也加入到車隊當中,顯然記者也被這種慘烈的場面的嚇住了。等待兩個小時以後,車隊繼續前行了兩公里,在一個小村莊的空地上休息了,這是下雨了,晚上沒有地方睡覺,撐著傘在外頭烤火,在這種極端的自然災害跟前,困意走了,也不覺得餓。凌晨一點多的時候,從康定趕過來的支援車隊過來了,來的都是老朋友,網路部主任張偉,(都哥)多吉溫修等還有好幾個熟悉的面孔,過來的都是真漢子,已經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他們帶過來了新的濾波器。經過五六個小時的調試,衛星車終於能用了,大家的電話可以用了。這時,也得知了軍虎的父親病重去世了。

十四日早上九點多,車隊一路搶修光纜,緩慢往理縣方向前進,兩個多小時後到達縣城。路上目睹各種險情,有塊大石頭從山上滾落的時候正巧有水電部隊的車隊通過,大石頭從車頂擦過,幸運之神眷顧我們最可愛的年輕戰士,他們順利通過。到達理縣以後,打電話的人多了,應急車的吞吐量不夠了,然後聯繫北京衛通擴傳輸帶寬。在理縣時,甘孜移動的支援車輛返回了,停留了一晚後,十五日早晨出發前往汶川縣城,這一路上行動非常緩慢,道路損毀嚴重只能通一段走一段。中午十二點的時候到達桃坪羌寨,停車場被困的車輛超過了五百,因為現在是旅遊旺季,應急車在這裡發揮了很多的作用,大家終於可以給家裡報平安了。這個時候新的情況又出現了,從成都坐直升機過去在汶川縣開應急站的一天了開不起來,需要我過去支援,但這個時候桃坪羌寨到縣城的二十公里沒有打通,需要步行過去,中午一點的時候,我們一行四人(我,軍虎,老蔡,老高)人徒步前往汶川縣城,這段路因為沒有車的保護,特別的驚險,(當時還用手機攝了像,時間長了,找不見了)有一處塌方不停的有碎石滾落,通過的時候都是一個一個通過,四個小時後到達縣城。結果到縣城以後,先前到達的移動員工說是問題解決了,不用過去了。然後從移動公司借了一輛自行車,去縣城找找同事,結果不到一個小時就找見了,還好他正在縣政府門口聽政府關於災情的報告,然後給領導打電話說同事平安無事。十五日晚上在汶川縣城渡過了,我們被安排在省移動下來檢查的小客車上休息,十六日繼續在縣城留守,每天都是定量的速食麵,由於被困的遊客太多,導致縣城的物資極度的匱乏,移動公司供應的速食麵基本是墊個底。這兩天也沒有具體的事情,就是看看中央新聞頻道實時更新汶川往馬爾康方向的路況和檢查一下應急車上通信設備的運行情況,設備正常運行。此時只有汶川往馬爾康方向的路是基本可以通行的,汶川往成都方向的道路完全損毀。十七日早晨,司機告訴我們,要帶省公司的人撤回馬爾康,然後我們就一起坐車往回返,當天只能到達理縣,下午終於有了乾淨的自來水,好好洗了一下腳,腳都爛了。十八日下午六點安全的到達馬爾康,晚上聯繫包車,十九日下午七點到達成都。

以上就是最初幾天在災區發生的事情,基本是個流水賬,後面還有去綿陽待了幾天,以後有機會再回憶一下。我也沒有像其他志願者一樣找人救人,只是做了自己專業上的工作,剛好趕上了,盡了一點勉力,希望大家能夠平平安安的,生活、工作以平和的心態對待,他人危難之時,該出手時就出手,樂觀、積極、向上。


這張照片是我10年前在綿陽九洲體育館拍到的。這位小志願者叫李洪,是綿陽八中初一(5)班學生。大地震發生後,他偷偷跑到九洲體育館,在手擘上綁上紅絲帶,幫助受災群。 後來我通過114聯繫上了李洪的班主任周麥。老師告訴我李洪自從地震之後就失聯了,成了一位逃課生。

我聽到這個消息很是吃驚。那個勇敢堅強的小男孩,那個不怕苦不怕累的小男孩是個逃課生! 後來我找到了李洪,並在朋友的幫助下讓他重返校園,學校是河南登封少林寺武術學校,這是李洪最想上的學校。

10年之後,通過@頭條尋人 和綿陽朋友的幫助下,我再次見到李洪。他剛剛辭去夜店工作準備去北京發展,祝福!

小李洪已經長大成人,見到我很熱情。知道我喜歡吃酸菜魚,親自下廚燒給我吃,味道很好。武校畢業後他曾在酒店學當廚師。

他在武校很用功,功夫不錯,還得過一次散打王呢!

馬上就要去北京發展,祝福一切順利!

作為一位唐山人,我覺得回答這個問題還是比較有感觸的。1976年唐山大地震的時候,聽父輩們講,那時候全縣僅有一輛吉普車開到北京去報信,1星期之後部隊才趕來救援,唐山不管是城市裡的還是農村的,完全靠自救,那時候街坊鄰居全是互救,用手刨,被刨出來的人又繼續挖別人…

40年的今天,唐山已然成為一座新城,唐山人也被稱為英雄的唐山人民!記得汶川地震的時候,有很多民間自發前往救援的唐山人,當時有很多四川人和唐山人結下了深厚的情誼。我在四川工作,有時候會到青川地方,那裡的人們一聽是唐山人,真的都是非常熱情的款待,並時刻講述著當時感人的事迹。這時候,身在異鄉的我感到了身為唐山人的驕傲,真的非常感動!

災難讓我們感受到真情永在,逝者安息,生者當自強!吃水不忘挖井人,常懷感恩之心,希望我們中華民族繁榮富強,國泰民安!


從17歲到27歲,我為「可樂男孩」薛梟拍過5次照片。被埋78小時後,他從漢旺東汽中學的廢墟中被救援隊救出,我就在他一米處,聽他輕輕說出那句改變了他命運的話——叔叔,記得我的可樂,要冰凍的;他在醫院被截肢,左手拿我送給他的照片頑皮地笑;他在成都實驗外國語學校上學,摔著空蕩蕩的右邊衣袖,變成媒體追逐的寵兒;他在上海讀大學,我們在冬天的外灘散步,聽他對未來的憧憬;他在可口可樂公司工作上班,要完成一年26000人的參觀接待任務。他告訴我一個小秘密,在地震過去不久,他偷偷回去過一次東汽中學的廢墟,那裡奪去了他們班上30多名同學的生命,他爬上了學校的宿舍四樓,想去找尋一本曾經留下他們青春記憶的日記本,最終失望而歸。


汶川地震那年,我在醫院見習,當時我們小組在病房小教室聽老師講課。

地震發生時,大家感覺板凳晃得厲害。

老師一看吊著的電燈也在晃,大喊一聲:地震來了,大家走樓梯,快下樓!

轉身穿上白大褂,奔到護士站,通知護士,組織病人和家屬下樓。

後來聽說汶川地震當時,病房還發生了一件事,組織了一次小搶救:

有個患者突然意思喪失,四肢抽搐。

家屬說,患者經歷了唐山大地震,每次聽說地震都非常緊張,有時聽說地震,也會這樣緊張到抽搐。

大家都以為是因為聽說發地震了,患者緊張。

我老師就還是給了一支安定針,後來患者醒了,問他,他說不知道經歷了什麼,什麼都不記得了,只聽說發生地震了。

但是我老師還是覺得,不僅僅是因為緊張,發作時意識喪失,四肢抽搐,適當鎮靜後緩解。這其實是典型的癲癇。

只是這個患者,平常不發作,只在特定的場景下才發作,比如地震時。

所以,可以想像,經歷了地震的人,除了肉體上的創傷,傷口,傷疤,骨折,肢體殘疾,有時,心理陰影更讓人擔憂。

幸好,心理學界,已經在汶川地震中對創傷後患者開展了心理援助。

關注鮮血淋漓的創傷,更要關注心理創傷。

大膽的往前走,不要放棄!

汶川大地震,是一次考驗,一次對於人生信念的考驗,堅持不下去了,就找醫生聊聊吧……


10年是一個輪迴,10年也是一個重生的時光。

距離汶川大地震正好10年整,10年的光陰時間,一晃而過。但10年前的今天,汶川大地震使那裡變得滿目瘡痍,生活在此的人們房屋倒塌,很多親人也失去了寶貴生命。

雖然他們失去了家園,失去了親人。但活著的人們用堅強和勤勞,再次改寫了自己的命運。

我是在汶川大地震發生後進入到災區的,當時跟蹤採訪一對姐弟倆人在震後的生活和學習情況。這對姐弟倆姐姐那年13歲,弟弟11歲。他們同在一所學校讀書,離大山裡的家有10多公里遠,每半個月才能回家一次,爸媽一直在山區的家裡務農,生活過得很清貧。

地震襲來那一刻,他們兩個倖存了下來,可是他們的爸媽卻雙雙不幸遇難,自此他們兩個成了孤兒。

大地震奪去了他們父母的生命,面對突如其來的災難。這對年輕的小姐弟一提起和父母之間的往事,也不哭只是默默望著大山遠處發獃。

有一天,我陪伴他們兩個去給他父母上墳。走在雜草叢生的崎嶇深山小路上,兩個孩子很少說話,兩手空空,走的異常快。我在他們身後邊跑邊追趕,心裡納悶。既然是給他們父母上墳,怎麼也不帶些祭品呢。

雖然心裡疑問很多,但我還是強忍著沒詢問他們。只是跟在他們身後,用心觀察著每個細節。

出發時候是吃過早飯,從一個小鎮子,當時道路也不通車,而且通往他們家的路全是深山小路,要想抵達他們家,只能靠兩條腿步行。

那天,我們一直走到中午。才在一個半山腰坍塌的房子廢墟前停下腳步。姐姐指著坍塌的房子廢墟對我說「哥,這就是我家。」聽完這句話,我鼻子一酸,淚水不由自主地落了下來。她又指向廢墟旁邊用石頭塊堆起的一個小石堆對我說「那就是我爸媽的墳,是我和弟弟用石塊堆了三天才堆起來的。」聽完,我控制不住感情,蹲在廢墟旁失聲痛哭起來。眼前的景象遠遠超出了我的想像和心裡承受能力,太慘了!

懂事的兩個孩子見我痛哭起來,反倒過來安慰我,這讓我很意外。他們兩個面對此情此景,竟然冷靜的一滴眼淚也沒落下來。待我情緒稍平靜些後,姐弟倆個提議一起采點山上的花草,做個小花圈,當祭祀他們爸媽的祭品。我點頭同意了,於是我們一起在附近開始動手採摘山上的花草。

這時,姐姐告訴我為什麼他們不帶祭品和不再哭的原因。她說:「從鎮上到他們家,需要走一上午,帶著各種祭品太麻煩。那樣返回時要到晚上才能到鎮上,天一黑山路走著不安全。另外,買東西還需要錢,不如省點錢多買些書,這樣爸媽也不會怪罪我們。」

「地震後,我和弟弟逃出來,第一件事情就是朝家奔去。可回到家看到的就是這個景象,爸媽已經被砸在了廢墟下。後來在親戚和附近鄰居幫忙下,才挖出他們屍體,然後在家附近簡單挖了個坑埋掉了。我和弟弟嫌墳頭不高,怕將來以後不好找到,就撿了三天石塊壘起了墳頭。壘三天,我們兩個哭了三天三夜,淚水早已經哭幹了,現在真的哭不出眼淚了。」

這時,我才明白了一切。其實在他們人生經歷中,早已承受了所有同齡孩子所無法承受的苦難。

一晃10年過去了,姐弟倆已經長大成人。就在剛剛,我又聯繫上他們姐弟兩個。姐姐告訴我,現在她在四川成都已經結婚成家。弟弟在湖北一所大學到今年秋天該讀大四了,學的是建築工程專業。因為他的理想就是能夠建結實、安全、牢固的房子。

姐姐還告訴我,昨天他和老公帶著祭品已經去墳上給爸媽祭奠過了,弟弟在學校趕不回去,他已經代表了弟弟的孝心。

姐姐最後笑著說:「哥,謝謝你這麼多年還記得我們兩個。現在我們一切都好,也祝你生活工作都好,有機會再來一定聯繫我。」

聽到他們姐弟倆個一切都好的消息,我內心感到很欣慰。10年間,很多的一切都改變了,也變得越來越好。

但,唯一未能改變的是,那年、那月、那日,我們都終將銘記在心。


我是5.12特大地震經歷者,特重災區茂縣的,當時還在上初中。地震前,我們剛好大掃除完,回到教室我和同學還在完扔盆子,結果很大的聲音傳來 樓開始搖起來,我還說樓上這些龜兒子咋個這麼凶喃,樓都整動了,不知道誰在門口吼了一聲『地震了』,大家就都往樓下跑,馬老師用身體護住當時班上最瘦小的蘇磊;跑出教室看見山崩;我和最要好的同學還天真的說但怕就這街上遭了,屋頭但怕沒事;我媽冒著餘震來接我和姐姐回家;晚上七八個人坐在麵包車裡睡覺,一晚上都在抖;冒著風險把家裡的米面油,鋪蓋搶出來;吃大鍋飯,美沒過兩天,解放軍就進來就在來了!當時聽停課了,我們村上基本都開始出門幹活了,沒什麼傷亡,我們就去幫助滯留在縣裡的遊客……十年過去了,在黨和政府、各界人士個全國人民的幫助下,我們的生活比地震前好了很多很多。現在我也大學畢業了,考上了公務員,來到九寨溝8.8地震的受災鄉鎮,也坐著災後重建的工作。

十年過去了,在這裡再一次感謝當初幫助過我們的人願逝者安息??????


四川人,正好經歷了汶川與雅安兩次大地震,每一次都在學校,第一次還在上初中,午睡後剛起床,同寢室同學還在梳頭,洗臉,突然房子就在左右搖晃,晃動的非常頻繁,也非常劇烈,小孩子的我們哪裡見過這架勢,本來想跑下樓,可是我們住在宿舍樓的最高層,跑下去並不是最好的辦法,有室友嚇得想從樓上跳下去,我們攔住了她,憑著以前看科教片的記憶,我們紛紛往廁所,床下等相對固定的地方躲。漫長的幾分鐘過去,伴隨著餘震我們什麼都沒拿,立馬跑下樓。因是在縣城讀書,沒有電視,也沒有手機,聯繫不到家人,也不知道地震中心在哪,只是萬幸自己無事,然後擔心著遠方的父母親人。當時年紀尚小,第一次經歷這,腿一直是軟的,幾乎所有人都哭了,包括老師,大家互相安慰,互相鼓勵,讓後各自找地方在操場,廣場,菜市場,田地等處露宿。

後來上了大學,正好考到了雅安,本來5.12地震帶來的影響在慢慢逝去,誰知剛上大一,雅安又地震了,同樣在寢室。其實大地震前我們都是有一定感知的,因為是不是小地震一下,心裡特別恐慌,在4.20地震前發生的幾次小地震,有時在半夜,有時在早晨,我們都從樓下跑了下來,那段日子,寢室大門不關,我們的寢室門也沒有關,大家和衣而睡,睡時準備著跑。小地震搖著搖著似乎快要歇息了,大家懸著的心情剛準備放下,4.20大地震就來了。相交於5.12地震還隔著一定距離外,這次地震因離震中近,感受更為強烈,那種害怕感真的無以言訴。因為是大學,同學來自天南地北,很多同學哪經歷過這樣的事,他們能夠想到的便是快速跑向安全地,可是對於經歷過5.12地震的我們,在後續的學習中會不定期的組織地震演練,地震自救等活動。4.20地震發生時不僅我們寢室幾個四川人,還有其他一些四川同學,包括寢室阿姨都在組織同學們有秩序的下樓,並且看到一些慌張未來得及穿衣服的同學,我們詢問了她們的寢室門牌號,幫他們把衣服拿下來。地震除了帶來害怕,還有敬畏。記得有一位來自5.12汶川大地震的倖存同學,他在4.20地震中摔斷了腿。後來聽同學說,汶川大地震給他帶來的影響太大,太嚴重,已經有心理問題了。深入的想的確是這樣,為什麼我們可以在地震中顯現出勇氣,是因為我們雖然經歷地震,卻因不是在震中,未看到觸目驚心,滿目蒼痍的一面,通過電視,別人口說沒有那麼多的真切,所以「無畏」。可是經歷過親人失散,家園被毀的人不一樣,要很長很長一段時間他們才能癒合心裡的疤,他們求生慾望強烈,因為他們現在不止為個人而活。

記得看過以前報道,是一個地震中的倖存學生回到汶川,他說他一回家很多以前同學(地震中遇難)的父母會來他家看他,然後說:都長這麼大啦,某某還在的話應該也是你這般大了,然後便是一片沉寂。地震留下的與帶來的是生的慾望和生的強烈,因為他們真的不只是為自己而活,他們還帶著更多人的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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