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囂城和努扎爾走到王庭門口,任囂城停頓一下,轉身朝著禿髮騰單于深鞠一躬,轉身離開。父子二人,也不回住所收拾細軟和行裝,徑直走向涼州城外。

努扎爾問任囂城:「父親,我們離開涼州,難道又要進入茫茫的沙漠,到哪裡去尋找月牙湖讓我浸泡身體?」

任囂城笑著說道:「我們一路南下,要去的地方是江南之地,遍地是水鄉大澤,湖泊星羅棋布,你到了那裡,那裡還怕沒有湖水浸泡生長。」

兩人通過了城樓之下,走到城外的官道,任囂城躊躇一會,準備向城門的監門討要一批良馬,想了想,按了一下隨身的包裹,自言自語說道:「罷了,還是不要再多欠一分禿髮騰的人情吧。」

父子兩人走在隔壁上,身後的涼州城越來越小,太陽在城郭的上方落下,大漠蒼涼,夕陽血紅。

兩人最後看了涼州城一眼,任囂城看著努扎爾,拍了拍努扎爾的頭頂,「別看了走吧,前面三十里,有一個官驛。」

身後的涼州城馬匹嘶鳴,五隊匈奴的騎兵從涼州城內疾馳而出,瞬間就疾行到了任囂城和努扎爾身後。

任囂城看見是匈奴的五部首領,帶著本部的親兵追趕而來。

呼延熊首先下馬,對著任囂城大聲說道:「任先生和努扎爾要離開涼州,為什麼不招呼我們兄弟一聲。」

任囂城拱手回答:「諸位都是血性男兒,我不願與各位告辭,讓大家都傷感一場。」

呼延熊手臂一揮,隨從從馬車上搬下一桶美酒,呼延熊笑道:「幸好,努扎爾在酒窖里,還給我留了一桶,正好給任先生和努扎爾贈別。」

四個隨從舉起酒桶,呼延熊用拿起身邊親衛的長矛,將酒桶捅了一個窟窿,鮮紅的葡萄美酒汩汩落下。

呼延熊走到酒桶之下,仰頭喝了幾口,四個隨從把酒桶舉到任囂城和努扎爾身前,任囂城和努扎爾也如法大口吞咽。

賀蘭疾風也從已經從馬上跳下,身後牽著一匹駿馬,遍體通紅,賀蘭疾風也走到酒桶之下,喝了幾大口美酒,然後把馬轡交給努扎爾的手裡,「我答應的你的汗血寶馬,比預計的早到了幾日,剛好來得及兌現。」

努扎爾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動幾下,笑著說道:「奪下賀蘭疾風老爺。」

「你們父子前去大景,萬里迢迢,可千萬別把這匹寶馬給吃了。」賀蘭疾風囑咐努扎爾。

任囂城和努扎爾喝了幾口美酒,任囂城拱手說道:「受人恩惠,我任囂城記住了。」

接著是須卜烈也與任囂城和努扎爾餞別飲酒,須卜烈喝完之後,隨從端上一個繡球,須卜烈拿起繡球,遞給努扎爾,「你自幼在我身邊長大,如今分別在即,我也沒有什麼東西送給你,就給你一個小玩意吧。」

努扎爾伸手接過了繡球,看見繡球紅彤彤的,掛著兩個鈴鐺,鈴鐺聲音清脆,果然是個小孩子喜歡的玩意。努扎爾撇嘴說:「須卜烈老爺子就送我這麼一個東西么。」

須卜烈笑著說道:「你把鈴鐺捏起來看看。」

努扎爾照做,捏住了鈴鐺,繡球突然散開,飄出七丈長的紅綾,紅綾在風中飄散,鈴鐺就在紅綾的兩頭,發出清脆的聲響。

「這才有趣,。努扎爾晃動紅綾,紅綾在空中飛繞,頓時花樣百出,看來這段紅綾是須卜烈苦心收羅的一個寶物。

須卜烈說道:「這紅綾是有名字的,叫做羅天索,又名混天綾,雖然是綢緞,但是刀槍不斷,遇火不焚,遇水不沾,雖然算不得什麼寶物,就權當給你當做小玩意了。」

努扎爾十分喜歡,手心抖動,羅天索立即收縮,卷回了一個小小的繡球,在努扎爾手心裡轉動,兩個鈴鐺響個不停。

接著連鞮用也笑嘻嘻的走到任囂城父子身前,與兩人對飲後,笑眯眯的對努扎爾說道:「你猜我送你一件什麼禮物。」

努扎爾看著手裡的羅天索繡球,「難道比須卜烈老爺的更好。」

連鞮用探出手臂,從身後取下弓箭,弓箭較普通弓箭小了一尺,更像是草原上孩童射獵野兔的小物事。

努扎爾結果弓箭,一言不發,背在身後,連鞮用又給了努扎爾一支弓箭,努扎爾也悶悶不樂的收了。

連鞮用摸了摸努扎爾的髮髻,「嫌棄我的禮物沒什麼奇異之處?」

努扎爾說道:「連鞮用老爺看來也是敷衍我罷了。」

連鞮用說道,你拉開弓箭試一下。努扎爾天生神力,尋常的弓弦可以輕易拉開,只是他身體短小,雙臂舒展也不能將普通長弓拉滿,這把弓箭卻恰到好處,羽箭的長度較普通弓箭短了六寸努扎爾的拉開之後,正好弓弦拉成了滿弓。

幾個大人都興緻勃勃的看這努扎爾勾弓,滿臉輕鬆,露出笑容,可見努扎爾並非僅僅是被禿髮騰寵愛,而是他雖然是戰神之位,身體卻是孩童,深受這些好武的匈奴五部首領都喜愛。

連鞮用示意努扎爾可以試射,努扎爾問道:「只有一根羽箭,放出去了,還要去重新尋找弓箭補充。」

連鞮用笑著說道:「你放箭就是。」

努扎爾把弓箭上揚,空中一隊大雁北飛,對準了空中飛過的頭雁,鬆開手指,羽箭流星一般飛射而出,將頭雁的脖頸穿過,頭雁繼續飛行了片刻,才猛然掉落。眾人齊聲喝彩。

連鞮用對努扎爾說:「教你一個口訣。」

努扎爾問:「什麼口訣?」

「異日氣合深。」 連鞮用在努扎爾的耳朵邊輕聲說道。

努扎爾拿著弓,重複連鞮用:「異日氣合深。」

射穿了頭雁的羽箭從空中繞了一圈回到了努扎爾的眼前,努扎爾伸手把羽箭抓住,大喜過望,歡呼說道:「好玩好玩!」

喬林不花對著連鞮用說道:「莫干大神的顧魂弓?原來一直在你們屠何部?」

連鞮用說道:「無疾單于的親兵善用弓箭,曾經派遣我到北海極北尋找這個弓箭,我在極北之地,找到了莫干大神的墳冢,找到顧魂弓之後,無疾單于卻讓我一直保留這個弓箭。」

「二十三年前,你受命去往北海,就是為了這個弓箭?」喬林不花問。

「正是。」 連鞮用說道,「禿髮騰單于善於騎兵,也就不好此物,現在我就把這個寶貝交給努扎爾了吧,中原人兇惡暴戾,交給努扎爾防身。」

任囂城立即向連鞮用拱手道謝,「這份大禮,如何敢當。」

連鞮用看了看任囂城說道:「我贈送給努扎爾的,你不要管。努扎爾喜歡就是。」

喬林不花笑道,「屠何部給了努扎爾這份大禮,我的禮物,可就俗氣得很,拿不出手了。」

任囂城知道喬林不花愈是這麼說,拿出來的東西一定貴重非常,沒想到喬林不花在身上摸索半天,掏出來一個金磚出來,對努扎爾說道:「你把我一聲收集的珠寶和黃金都扔進了月牙湖,卻沒想到我最珍貴的金磚,一直隨身保留。」

努扎爾問:「大單于已經給了我和父親珠寶。」

喬林不花說道:「老祖宗,這個金磚,你可千萬別賣了換酒喝,這個金磚可是保命用的寶物。」

努扎爾接過金磚,在手上把玩。喬林不花說道:「這塊金磚,在你與人交手之時,若是拋出來,即可砸人後心,百發百中,任他有多大的本事,也立即口吐鮮血而死。」

努扎爾笑嘻嘻的收了,看著呼延熊說道:「呼延大哥,就只有你不送我禮物啦。」

呼延熊搖頭,對著努扎爾罵道:「就知道你小子,惦記我的東西,放心,我當然不會少你的。」說完,把剛才捅穿酒桶的長矛,扔給努扎爾,「送你啦。」

努扎爾雙手捧住長矛,長矛的尖端隱隱顯出火光。呼延熊說道:「這是我父親留給我的火尖槍,看你身材瘦弱,此去中原,一定少不了受人欺負,送給你防身。」

努扎爾把火尖槍在手裡掄了幾個圈子,火尖槍的槍頭化出炙熱的火焰出來,不用呼延熊說明,就知道是一件厲害的兵刃。

哪吒受了幾個首領的寶物,心滿意足,也就罷了。只有任囂城知道,這些首領都拿出了自己看家的法寶,送給努扎爾並不心疼。一方面是寵愛努扎爾,更有可能的是要給自己和努扎爾留下一個大大的人情,今後自己和努扎爾到了大景,滅了媯趙之後,終有一天,免不了與匈奴對峙,到時候努扎爾一定顧忌今日的恩惠。

禿髮騰的確是一個深謀遠慮的明君。

任囂城想到這裡,也就不再說些什麼,而是拉著努扎爾騎上了汗血寶馬,兩人向匈奴五部首領揮手告辭。

隨後汗血寶馬飛馳起來,朝著南方而去,片刻後,任囂城轉頭,看見五部首領和騎兵站立在天地之間的邊緣,仍舊在目送自己和努扎爾。


推薦閱讀: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