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類眼光看動畫之《哪吒之魔童降世》
當前正在熱映，好評如潮的國產動畫電影《哪吒之魔童降世》，昨日終於一覽究竟，答案是名不虛傳！作為商業電影來看，《哪吒之魔童降世》除了搞笑元素過度和敖丙心理轉變過快之外，其他地方都不值得吹毛求疵，理應大吹特吹！
就像年初的《流浪地球》那樣，《哪吒之魔童降世》標誌著中國電影工業在新時代的又一次躍進。與舊時的《哪吒鬧海》不同，《哪吒之魔童降世》集當代各種商業元素之大成，同時又去除了「割肉還母,剔骨還父」，由此也引起討論和爭議。如網上很多文章中所說，哪吒這一形象在《封神演義》原作中更似飛揚跋扈的「官二代」，而在《哪吒鬧海》中則是帶有濃厚革命色彩為民除害的英雄，那麼對於他在《哪吒之魔童降世》的形象，簡單地用「我命由我不由天」來概括，那還是有些不夠的。
其實說白了，這一新版的哪吒，儘管有著魔童降世的設定，然其骨子裡卻是經過國內外多種「政治正確」打磨的。就像動漫迷們不難分辨其中的商業元素哪些得自中國本土，哪些又是從美國好萊塢或者是日本動漫中學來的那樣，該片在精神層面上同樣是一鍋大雜燴，既有中國式的父慈子孝，也有西方式的自由主義，以及日式的賣萌裝逼，其他如反抗偏見等也是老生常談……導演餃子當年在其成名作《打，打個大西瓜》的片尾字幕中致敬了一大批名人，現在看來他仍未超越這些名人大佬們的思想格局。因此《哪吒之魔童降世》可以說更貼近於當代社會需求，但卻反而不如原作小說和舊版動畫那麼尖銳，那麼觸目驚心。
簡單地迎合各種社會心理訴求，放在純藝術性和思想性的評價上是會減分的，因為當代那些「政治正確」未必就是絕對好的，永遠不會被推翻的，特別是那些西方式的自由主義元素，有些過分了的地方從長遠看來是隱含有誤導性的。例如說對於普通大眾的貶低和藐視，就像最近鄧超的《銀河補習班》中將主人公原單位同事們刻畫成一群勢利小人那樣，該片中的陳塘關百姓也是被刻畫成卑微渺小而又充滿偏見的存在。描述不被主流社會所接受的另類強人，將普通民眾描述成只待英雄偉人拯救的烏合之眾，這在歐美影視和日本動漫中都屢見不鮮，但是這種飽含精英主義色彩的文化導向，對於社會主義中國來說真的好嗎？「我命由我不由天」加「眾人皆醉我獨醒」，沒有像哪吒那樣天賦異稟，又出身高貴的普通年輕人，要是過分沉迷於這兩種心態的混合，只怕會在現實中釀成悲劇。與之相比，舊版《哪吒鬧海》就沒有這個問題，儘管其「反抗父權」常被自由主義者所稱道，可這完全是站在拯救蒼生的立場上，並不藐視群眾。
仔細想來，哪吒神話所蘊含的叛逆色彩是非常重的，改編時會觸及到許多敏感問題。幸好沒有讓美國好萊塢先插手——假如西方的文藝創作者們讓哪吒在所謂「反抗父權」上走得更遠更極端，又將其中的龍與西方那些反派龍搭到一起（中國龍的整體形象是正面的，甚至是國家民族的象徵，但哪吒故事恰恰是例外之一），搞出類似於漫威上氣那樣的爭議也不奇怪。所幸這次的新作反而在親情方面加強了，並且樹立了新的商業標杆。以後外國人要是也想拍哪吒，想在影響力上超越我國新舊動畫版這兩座大山，可就沒那麼容易了——我們真得鄭重感謝《哪吒鬧海》和《哪吒之魔童降世》的導演和製作團隊！
《哪吒之魔童降世》的熱映，還引發了人們對於「封神宇宙」的期待。對於該片的製作方和發行方來說，我自然也很期待他們將封神演義拍成系列，但是對於整個影視和動畫行業來說，我卻又有點擔心，希望各路資本不要像幾年前一窩蜂地去拍西遊題材那樣，過度開發導致大量同質競爭，結果觀眾審美疲勞。
另一方面，從孫悟空到哪吒在新時代的大熱，叛逆性的神話人物正在持續形成風潮，其他類似形象如今也被討論是不是該改成電影，或重拍新作。對此我覺得一味強調叛逆反抗，老是「我命由我不由天」這類口號，久而久之不也令人膩煩么？其實我國神話世界內容非常豐富，不應該天天都是叛逆少年青年們唱主角。
不過有了魔童哪吒之後，我倒是覺得很有必要採用紅孩兒做主角，以他的視角去拍火焰山和牛魔王，黑道家庭的恩怨糾紛也很有看頭呢，哈哈！其實我並不完全反對自由主義，關鍵是自由主義得用對地方，把握好尺度和方向。
現在就來說說，除了「西遊世界」和「封神世界」之外，我國還有哪些神話傳說適合拍成影視和搞成大系列。
首先，特別推薦的是「八仙過海」，其世界觀也是很宏大的，同樣在民間流傳廣泛，原始素材甚多，同樣可以先拍單人再拍團隊，故事又有和西遊封神不同的韻味，商業潛力不可低估。
《山海經》倒是有不少人提，但它畢竟不是故事書，現在所謂改編山海經的作品，其實原創成分佔比往往是極大的，並不是通常意義上的古代經典改編。但是與《山海經》齊名卻名氣稍低的《穆天子傳》，實際上卻有更大的故事改編潛力，因為周穆王相當於年代更早，更有神話色彩的「周朝漢武帝」，西域奇聞可不少！
當然我們也不能忘記《聊齋志異》《搜神記》《閱微草堂筆記》等古代短篇小說集萃，其中很多精妙的小故事都有待挖掘。其實就像是「黃粱美夢」和「南柯一夢」那樣早已成為成語辭彙的經典傳說，改編成電影大賣也是有希望的。
除了古代神話傳說和當代幻想文學之外，還有一類容易被忽視的作品，那就是嚴肅文學中改寫神話傳說的那類，特別是由那些文學大師所寫的，其中最有名的是魯迅的《故事新編》，還有沈從文的《月下小景》，等等，其實也是可以改編成影視大片的，原作的思想性和藝術性更是不缺，期待今後能有資本和製作團隊敢於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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