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高窟影像清晰多了,不過正式演出的劇場,舞臺離觀衆席還要遠三分之一,大屏亮度會受影響,我們必須考慮到這一點……”導演張曼君的聲音在劇場迴響。剛剛過去的小長假,上海滬劇院《敦煌女兒》劇組沒有休息,全身心投入4月10日東藝演出彩排,這也是《敦煌女兒》代表上海蔘加第十二屆中國藝術節角逐文華大獎前的又一次演練。

  上海滬劇院院長、《敦煌女兒》主演茅善玉說話帶着鼻音,去年年底至今她幾乎沒有休息過,“排練間隙吹了一下穿堂風,不小心又感冒了,我正在抓緊吃藥,不能影響10日演出。”《敦煌女兒》講述敦煌研究院第三任院長樊錦詩半個世紀堅守大漠,從上海姑娘成長爲敦煌學權威學者的人生歷程,謳歌一代代敦煌人堅守理想的崇高情懷。創排歷時八年,《敦煌女兒》沒有停止過打磨。爲了小長假有完整時間錘鍊劇目、衝刺第十二屆中國藝術節,劇組特地安排演職員提前掃墓。茅善玉感慨,“全院上下都很理解、支持進一步打磨《敦煌女兒》,所有人一心一意、凝聚力強大。”

  有的戲演着演着,劇組容易審美疲勞,把演出變成“例行公事”。《敦煌女兒》不一樣,“八年了,這部戲改了又改,新版《敦煌女兒》演了幾十場,每次我都有新鮮感,有一股勁。”茅善玉坦言,藝術是殘酷的,“舞臺留給我的時間不會長長久久。我珍惜重視每一次登臺機會,讓觀衆滿意而歸。”

  10日《敦煌女兒》與之前版本相比,去掉常書鴻妻子的戲份,增加樊錦詩與丈夫彭金章的故事,解釋爲何樊錦詩在生完孩子後義無反顧回到敦煌,背後離不開彭金章的支持,主線更爲集中。“修改後,多了夫妻吵架戲,看似爭吵,其實是樊錦詩與彭金章彼此關心,都捨不得對方吃苦。沒有彭金章主動承擔照顧孩子的責任,就沒有樊錦詩‘任性’回敦煌。樊院長至今會說,‘工作一回頭看到老彭的照片,看到他憨厚的笑容,會覺得他還在。’”茅善玉透露,《敦煌女兒》還在開場、劇中與尾聲增加共計五分鐘多媒體影像,展示敦煌圖景,讓觀衆對樊錦詩研究有更爲深刻體認。“敦煌給人第一印象就是色彩斑瀾、美輪美奐,我們要將它的美傳達給觀衆。”

  茅善玉也強調,“多媒體再豐富,只是一個補充。我們不想把它變成旅遊片或者晚會。觀衆來看的是‘戲’,不是電影、電視劇,多媒體不能壓住表演,不能淹沒唱唸做打。”樊錦詩用半個世紀潛心研究,彌補敦煌考古短板。“她日以繼夜撲在洞窟裏工作,用鏡頭語言,幾個特寫就能表達。但是變成戲曲,難度就高多了,她的生活沒有激烈的矛盾衝突,沒有恩怨情仇,是淡雅的一個女人的歷程,力量強大,卻和敦煌一樣沉靜。”茅善玉對《敦煌女兒》難度一直有充分預估。爲飾演好這個角色,她多次帶隊走進敦煌體驗生活,感受大西北的風沙、敦煌的歷史和敦煌學的研究價值,“樊院長一開始是拒絕的,她一直說,‘敦煌不只我一個人’。通過不斷交流溝通,她發現我們的劇本通過幾個人講幾代人的精神,終於理解並同意了。”

  樊錦詩不僅觀看《敦煌女兒》排練、上海首演,還看了該劇在北京大學、梅蘭芳大劇院。有趣的是她的小兒子自己買票,悄悄來看戲,看完後他向母親反饋,覺得《敦煌女兒》很真實,深受感動,這給了劇組成員更大動力。

  2012年茅善玉造訪敦煌,當地文化部門工作人員聽說要用滬劇表現樊錦詩,很興奮,“這個題材好,就該上海來寫。”9月《敦煌女兒》將展開西北行,在蘭州、西安、敦煌、酒泉等地演出,“請那些把一輩子奉獻給國家的科學家、知識分子來看戲。”茅善玉說,《敦煌女兒》尾聲會讓所有觀衆難忘,一代代敦煌人出現在樊錦詩的回憶中:三危山下,面對莫高窟的戈壁上,豎立着一羣墓碑,這是敦煌研究院名譽院長常書鴻、段文傑與許多研究者的歸宿,“活着守護敦煌,死後守望敦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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