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網評論員:今天(4月8日)有媒體報道說,湖南師範大學公共管理學院副教授黃勇軍與其在中南大學公共管理學院任副教授的妻子米莉,在家鄉邵陽隆回縣小沙江鎮的羣山碧水間建了一座藍白色的鄉村書院。在籌備3年,動工近1年後,這座鄉村書院在上個月正式投入使用,並隨即在這個書院舉辦了有海內外60多名專家學者和媒體人士參加的“首屆鄉村書院與鄉村振興國際論壇”。

  隆回縣小沙江鎮江邊村,地處高寒偏遠山區的花瑤聚居區,距離隆回縣城都有90公里,乘車需兩個多小時。這裏山區海拔1300多米,即使在夏天,有時也需圍爐取暖。與其他類似情況的地方一樣,這裏百分之八九十的年輕人都在外打工,村裏多是留守老人和兒童,鄉土文化的衰落以及教育資源的匱乏,尤顯鄉村衰落的現實。在黃勇軍兒時,鄉村的“大人有忙不完的事和活動,各種祭祀、紅白喜事、勞務什麼的,小孩天天在山裏到處跑”,而現在則是“老人圍坐一起抽菸打牌,小孩則緊抱手機不放”。

  早兩年,每當農曆新年過後,一些“家鄉淪陷”的網帖總能抓住許多人的眼球。在這些網帖裏,人們常常能在他鄉文化的衰落中重疊上自己故鄉的影子,從而產生感傷的共鳴。最近一兩年,這樣的網帖少了,乃至不見了。但是,這種少或不見,並非鄉土文化的衰落趨勢有了逆轉,而是人們已經意識到,隨着以現代交流工具爲載體的城市主流文化水銀瀉地般地漫向鄉村,鄉土文化的衰落乃是無可挽回之事。然而,問題正在衰落之後。

  中國的鄉土文化亟需重建。那麼,此謂重建,指望誰呢?在此,繁言從簡,鄉土文化的重建,就是要指望如黃勇軍及其妻子米莉那樣“生於斯”而又身懷鄉土情結的文化人。如黃勇軍和米莉,其對自己家鄉的文化有直接的體認,又有更長時間浸染於城市文化當中;其對鄉村文化的變化及其把握是感性而又釐清於理性的,因而其重建鄉土文化的行動就有了充足的動力而又少了名利的羈絆。如報道所述,“除了必要的教學任務外,黃勇軍和米莉的業餘時間幾乎全部投入到了歸與書院的運營中”,“他們原本用於承接課題的時間被大量縮減,評定職稱更是無限延後,而書院建設的實踐性研究成果大多又不被學術標準認可”。

  但是,也正如鄉土文化衰落的現實與現行學術標準無關一樣,鄉土文化的重建也必須有一大批“無視”學術評價而將鄉土文化重建視爲己任的文化人。所謂農村、農業和農民的“三農”問題,其中並無鄉土文化的問題,但這裏每一個“農”其實都關聯着鄉土文化問題。重建鄉土文化,振興鄉土文化,並非另起爐竈,可也不是回到從前。正是因此,其中的細枝末節、價值重估及其傳承與取捨,就都需要對這爿鄉土有感知、有情懷的文化人來參與和主導。尤其在中國,工業化、現代化與以往城鄉二元結構破裂重整過程的高度重疊,使得鄉土文化的衰落以及重建問題變得格外複雜。

  也正因此,出自鄉土的文化人黃勇軍和米莉重建自己家鄉的鄉土文化的努力,也只是趟出了一個路子,而非成就或者固定了一個模式,其在鄉土文化重建與振興方面的成敗得失,也不是短時間內即可得出結論的事情。據說,接下來,黃勇軍還將發起成立“中國鄉村書院發展公益基金”,“最終在全國打造、運營500家左右的鄉村書院”。當然,對重建鄉土文化而言,鄉村書院也不過是一種探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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