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電影夫人

因為幾張斷章取義的截圖,俞飛鴻又低調地火了一把。

因為她是女神,因為她大齡未婚,因為她沒有像世俗期待的那樣在結婚生子卻特立獨行地活出了絕大多數女人無法企及的精緻與精彩。

夫人很慶幸這個社會有像俞飛鴻這樣的人存在,因為她們為女性提供了另一種生活的可能。

在這種可能裏,女人不是被待價而沽的商品,不必通過嫁給某個有錢的男人來彰顯自己的價值;也不是生育的機器,無須通過生幾個兒子幾個女兒來確定自己的地位。

在這種可能裏,女人可以真正地屬於自己。

其實,俞飛鴻在節目中那些關於婚姻、關於感情的話,不只是某些男性的照妖鏡,更是這個社會的照妖鏡。

時至今日,女權運動在中國已經發展了百餘年,然而中國社會能夠給女性的尊重與寬容依舊少得可憐。

像俞飛鴻這樣能夠自己選擇自己人生的女性依舊是一少部分,中國女性的自由之路還有很長很長的距離要走。

就像電影《喜福會》所演繹的那樣。

《喜福會》(The Joy Luck Club)是一部好萊塢電影,由王穎執導,周采芹、溫明娜、俞飛鴻等主演,於1993年在美國上映。

影片以旅美的四對華裔母女為中心,講述了中國女性近百年的遭遇和成長,從心酸屈辱到追求自由,這幾對母女的生命歷程也是大多數女性的生命歷程。

電影的一開頭說道:

老婦人記得多年前於上海,曾花費不菲買下一隻天鵝。「這牲畜……」市場鵝販吹噓著,「本是隻鴨子,伸長脖子企盼成鵝。你瞧,它美得令人不忍下肚。」

然後,這婦人抱著鵝漂洋過海,滿懷期盼地前往美國。旅途中,她告訴天鵝說:「在美國我會有個像我的女兒。

在那兒,沒人會以她丈夫飽嗝的聲響來衡量她的價值。沒人會看低她,因為她將說得一口流利的英文。她將衣食無缺,不必忍辱負重。她會瞭解我的苦心,因為我會把這隻好命的天鵝送給她。」這隻鵝遠遠超出它被賦予的期望。

從一開始這部電影想要揭示的,不只是一場幾位女性的逃離,更是她們對自我的追求和對傳統的反叛。

然而,改變命運從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因為所謂的命運,並不是由個人的主觀意願決定的。

而是由她們所處的階層,所接觸的文化和所在的時代所決定的。

雖然,4位來到美國的母親希望她們在美國的土地上養育的女兒可以不再像當年的她們一樣,受到那麼多的束縛,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

然而事實是,那些她們想要擺脫的中國社會投射在她們身上的東西,她們在無意間又投射到了自己的女兒身上,並影響著自己女兒的婚姻、事業和性格。

電影開頭那位帶著一隻天鵝遠渡重洋到美國的婦人是君的母親。

在戰亂中,她身染重病,顯然已經無力照顧自己還在襁褓中的雙胞胎女兒。

為了讓自己的女兒能夠獲得活下去的機會,她把自己所有值錢的東西留在了女兒身邊,並把一對女兒遺留在大樹下,希望好心人能夠把她們送到重慶。

但是,最終的結果是,她被救了,而一對女兒卻生死未卜。

她一直為此而悔恨,所以,到美國之後,她把對那對雙胞胎女兒所有的期望都寄託到了自己的第三個女兒身上,希望這位女兒能夠有所成就。

中國家長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心理,在她和女兒的關係中被演繹得淋漓盡致。

她希望女兒成為一名鋼琴家,而女兒明顯在音樂方面並沒有那麼強烈的興趣。直到在一次鋼琴比賽後,母女之間的矛盾爆發。

母親的過高期望帶給君的是深深的傷害。

直到君長大後,這種傷害依舊存在。

但事實上,母親並不像她所想像的那樣對她不滿意。

因為母親知道,女兒雖然沒有特別突出的能力,但她比別人都要善良。

然而母女間的隔閡並沒有那麼容易消除,直到母親去世後,君才發現,其實自己並不瞭解自己的母親。

君與母親的矛盾在於自己無法達到母親的要求。薇莉與母親的矛盾則是因為母親林多總是用她向周圍人炫耀,而這讓她很尷尬。

一次大吵之後,薇莉與母親的關係急轉直下。

雖然,從此之後,她儘力取悅母親,但都難以令母親開心。

她為了取悅母親,找了一個中國丈夫,但是在她離婚時,母親的表現讓她覺得離婚似乎都是她的錯誤。

當她再次戀愛的時候,母親處處表現著對男友的不滿,甚至表示不願意參加她的婚禮。

她終於忍無可忍,質問母親為何不喜歡自己的男朋友。

此時,母親才說,自己是喜歡她的男朋友的,所以才允許他娶自己的女兒。如果不喜歡他,也不會對他說那麼多的話。

經過一段深入的溝通,這對母女終於和解了。

君和薇莉與各自母親的關係也是中國大多數家庭母女關係的縮影。

她們的母親雖然逃離了中國社會,但中國文化的烙印依舊深深刻印在她們身上。

雖然她們的女兒在美國出生,在美國接受教育,說著和美國人一樣的語言,但是,她們在教育女兒的過程中,自己身上的烙印又時時影響著她們的女兒。

但好在,她們的女兒們自我的意識不斷在增強。

影片中的另外兩對母女,母親鶯鶯和女兒李娜、母親安美和女兒露絲,則更多地表現了女性在婚姻中的自我成長。

鶯鶯在十六歲地時候愛上了一位花花公子,並奉子成婚。但是婚後才知道自己到底嫁了一個什麼樣地人。

鶯鶯的丈夫不但花心,而且還不斷對鶯鶯進行人格侮辱,和精神虐待。

他明目張膽地帶別的女人回家過夜,而當他帶回來的女人問鶯鶯是誰的時候,她的丈夫回答說:這個人是個妓女,和你一樣,看了叫人噁心,一副賤相。絲毫沒有給她留一點尊嚴。

近兩年痛苦的婚姻,讓她對生活幾乎徹底絕望,終於有一天,她喃喃自語到:「他奪走了我的青春、愛與無知,我也要奪走我身邊唯一屬於他的東西....。」

然後,她溺死了自己的孩子。

這件事成為她永遠的惡夢、永遠的痛。直到她到美國,再婚,她仍舊被過去的痛苦纏繞,她徹底失去了生命力,於是,她生下的女兒也沒有了生命力。女兒成長過程總是看見母親的苦痛與恐懼,她無法安慰母親,母親也從來不提。

直到某一天鶯鶯去拜訪女兒婚後的家庭,看到女兒有一個凡事與她斤斤計較的丈夫,住在一個像棺材一樣的房子裏,才發現女兒重蹈了她當年的覆轍。

因為,婚姻中應該有的愛與尊重,她的女兒也並未得到。

她呼喚女兒,跟她說:「其實你知道你在婚姻中要的是什麼。告訴我,是什麼?」女兒說:「尊重、溫柔與愛。」母親說:「那麼,除非他能給你 ,否則離開他。」

她把自己當年承受的痛苦化作支持女兒的力量。讓女兒不要像曾經的她一樣,在婚姻中幾乎失去了一切。

影片中的第四對母女是安美和露絲。

安美的父親早逝,母親被一個大戶人家的主人強暴並懷孕。

然而,沒有人相信她是被強暴的,都認為她不守婦道,她被逐出家門,無處可去的她只能在去找當初強暴過她的人——吳清,並成了他的四姨太。

母親去吳清家後,生下了一個男孩,然而她卻連撫養自己孩子的權力都沒有,因為孩子被送給了二姨太,二姨太地位因這個兒子而攀高。

數年後,在安美跟著自己的母親搬到吳清家的時候,她才發現原來自己的母親在這個大家庭中的地位是那麼卑微,並瞭解到了母親當年離家的真相。

她的母親也知道,自己雖然把女兒帶到了這個大戶人家,但是女兒的身份依舊低賤,而這個低賤的身份會害了女兒一輩子。

終於,母親選擇喫鴉片自殺,這是唯一可以提高自己的女兒地位的方法。

安美知道母親的心意,在母親的靈堂前,她要挾吳清,說如果吳清沒有表示,母親一定會作鬼害死他們全家。

吳清終於在靈位前答應扶她母親為正室唯一的大太太,她成了正室太太的長女,並把弟弟奪了回來。

後來,她去了美國,並有了一個女兒——露絲。

在結婚前,露絲是一個非常有想法的女生,也正是因為她的自我與思想,吸引了出身報業鉅子家庭的男朋友。而男友也給了她充分的愛與尊重。

當男方的母親因為露絲是黃種人而看不起她的時候,男友正義懍然地斥責了自己的母親。

的確,她是在他的愛與尊重下,嫁進了豪門。

嫁過去後,丈夫立刻陷入忙亂的家族企業中,而她,努力扮演稱職的妻子,稱職到放棄了自己的理想,甚至完全沒有了自我。

然而,最終她發現,自己和丈夫的婚姻陷入危機,因為她已經和丈夫沒有了共同話語,而只能依靠孩子維繫婚姻的存在。

直到丈夫有了外遇,離婚的那天終於到來。

兩人協議賣房子那天,她母親親眼看著她仍如此自甘卑微的為那已經離開她的丈夫,做一個她自己絕對不會喫的蛋糕。母親終於決定把她自己的母親的故事告訴她。

命運不該永劫輪迴地重蹈在自己的後代身上。外婆已犧牲自己的生命,換取母親的尊嚴,何以外孫女竟會在原本被丈夫愛著與尊重著的婚姻中,不自覺地放棄了自我?

母親的話喚醒了女兒。當她丈夫前來協商賣房子事宜時,聽見她喊出婚後不曾自我表達的心聲:

「這婚姻失敗錯在我,因為我一直在暗示你我的愛不夠美,不夠好。現在我要喊叫了!你滾出去吧,你不能奪走這房子、不能奪走我的孩子、不能奪走我身上的任何一部份!」

沒想到,她的喊叫,挽回了他們的婚姻,因為丈夫重新聽見了她的心聲,她的想法,就像他們初次見面時的那樣。

在安美和鶯鶯以及他們的女兒身上,我們看到了女性在婚姻中的迷失與自我追尋。

影片中的四對母女,都各有一段心酸而沉重的經歷。

這樣的經歷,是難以逃脫的時代的鐐銬。

但是,到了女兒這一代,她們已經能夠去選擇自己婚姻和愛情。這是時代的發展和社會文明的進步帶給她們的。

在這四對母女身上,我們看到了中國女性的自我成長和自我發現,看到了她們的困境和掙扎,看到了她們每一次成長的所付出的代價。

但幸運的是,她們的處境在不斷變好。

看完這部影片,對比今天社會中的女性,夫人也是感慨頗多。

今天的女性,雖然依舊受到各種的束縛和世俗價值觀加在身上的壓力,但相比父母一輩,今天的女孩子可以擁有更多的選擇權和與世俗價值觀相抗衡的力量。

希望未來的某一天,她們可以擁有完整的自由:

如果選擇做賢妻良母,可以獲得應有的尊重;如果選擇做女強人,可以擁有社會的支持;即使要做不婚不育的獨身主義者也可以不被當作怪物……

期待著那一天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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