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為人。對不起」太宰治說道。透過那句話,我去翻看了他《人間失格》的整本書,其中一篇《皮膚與心》使我感觸頗深。太宰治身上本身就有一種令人難以抵抗其魔力的文字語言能力,他那對靈魂入骨的描繪,直逼我的心靈,無法逃脫。

其實故事本身很簡單,一名長相自卑的女人皮膚患病了,然後和工資水平低只有小學學歷的丈夫去醫治皮膚病。關鍵就在於這個女人對長相自卑,她甚至以此為恥決定著終身不嫁,然而後來經過家人介紹,又不好推脫,就和丈夫結婚,婚前丈夫曾和一個女人同居六年,遭遇感情失敗後,他原來也決定終生不娶。然而一切都是機緣巧合,從他同居六年戀戀不忘來看,他其實是一個深情的人,當他平淡而又樸實的誇她好看時,我想全世界的花都該不及她嬌羞的,然而越是對她美麗的誇讚、欣賞,她越是自卑,因為她只刻在腦海自己的缺點,她會手工裁縫,會做衣服,心靈手巧,她婚前對丈夫一無所知,但是靈魂總是這麼奇妙,火星和地球終究撞在了一起,她中學時代最迷戀的品牌圖騰,就出自丈夫之手,對丈夫的好感和喜愛便油然而生,在她心裡,他是偉大的,是她仰望而敬佩的。然而遭受皮膚病,她連「你真好看」都不想再聽到,然而丈夫卻一直小心翼翼帶她去買葯、看醫生,兩個人心裡想的不是一回事,女人想逃離,怕永遠失去那連好看都算不上的容貌,男人心裡只有疼愛,對女人滿滿的心疼。

最有趣的是在看病時,女人赤身裸體讓醫生檢查,她心裡是不自在的,她甚至希望丈夫有任何醋意,然而溫柔的丈夫只希望病能夠醫好,她能夠開心點,然後女人萌發了一系列的醋意以及對他第一個女人的羨慕,她甚至希望自己失去過貞潔,然而她又不想,矛盾陷入深思後延伸到包法利夫人,將自己的病瘡比喻在艾瑪身上,然而又覺得福樓拜應該認為病瘡過於污穢,不適宜浪漫……

其實這也不是什麼嚴重的病,醫生的話使她安心,她將雙手伸向陽光,丈夫溫柔呵護,這或許是感情最好的安排吧。

太宰治繪出的感情出於平常小事,不似那種墮胎、離婚、小三等等俗套的感情故事,他借該文之手又引出福樓拜,《包法利夫人》等內容,以及對膿包病瘡的病發到看診,整個的形態變化,如石榴阿,螞蟻蟲子爬過啊等,讓人深切感受到那種膿包的噁心,技巧之高在於層層疊疊,對女人內心的細緻描繪,她的自卑,男人的沉默寡言,以及後來的深情,其實一切看起來都那麼合適,他們就是夫妻的模樣。並沒有生死大事發生,女人置之自卑的容顏卻被男人作寶,然後愛屋及烏,擔心自己皮膚會失寵,男人卻小心呵護。或許他們都不通彼此心意,可是他們都在心底對對方有著平淡而熱烈的依戀,這是感情柴米油鹽後的真實,是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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