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右殺」貴人劇中寫作「右剎」;我們不去追究在唐代這兩個字是同音的問題(「剎」的聲旁就是「殺」),只講講「右殺」是甚麼意思。

在中國歷史典籍中的「右殺」不是一個人名,而是突厥汗國的官職名。我們看《新唐書

》中突厥列傳中的記載:

「登利從父分掌東西兵,號左右殺,士之精勁皆屬。可汗與母誘斬西殺,奪其兵,左殺懼,即攻登利可汗,殺之。」(《新唐書》列傳第一百四十下 突厥下)

可以看出,「殺」本身是一個官職,品級不低;而且還分為「左殺」、「右殺」。突厥汗國並不是中央集權制的國家,它是有點類似西周一樣的分封制國家。突厥可汗直接掌握的領地並不多,絕大多數領地分封給各級貴族管理。

唐代《通典》對其軍政制度有很多記載。

根據《通典》的記載,「殺」的正式名稱是「設」,也可以寫成「煞」、「失」、「察」。最初是「別部典兵」官。東、西突厥分裂以後,貞觀九年,西突厥政權發生了一系列變化,「其國(西突厥)分為十部,每部令一人統之,號為十。每設賜以一箭,故稱十箭焉。又分十箭為左右廂,一箱各置五箭。......」這個時候的「設」成了分封地區的高級軍政府長官。

而可以看到,上文《新唐書》中描述的「設」,不單單是地方高級長官那麼簡單,而是已經演變為中央軍事長官。

「設」的中古音是/sjat/,「殺」是/s?ɑt/,在唐代它們讀音很接近。

這個詞的原語原義已經很難找到,不過在契丹語中還是可以發現線索。契丹人長期被突厥人統治,遼國的很多官職名稱,都是繼承自突厥汗國。

以下是筆者的猜測,只供參考(等有可能的話,也許會專門寫學術論文論證)。

根據遼國的官職設置,對於突厥的「設」有以下猜想。

一、「設」是遼國的「射軍」長官

遼國有部隊稱為「射軍」,「射」的中古音是/zjaH/,而契丹語「射軍」的「射」讀she。《遼史.國語解》認為「射」是「請」的意思,射軍就是請糧軍,筆者認為就是食糧軍(從遼史記錄來看,「射軍」疑似是炮灰部隊,臨時徵招起來的烏合之眾),「射」可能引申為徵募之義。

二、「設」是遼國的「郎君」

遼國有一種閑官叫做「舍利/沙裏」sheri,漢義就是「郎君」的意思;《契丹國志》中宋人官耶律休哥叫做「舍利郎君」。這種官職通常由宗室子弟擔任,平時沒甚麼事,有事的時候經常擔任外交使節。後代的金國,男性宗室成員全部可以稱為「舍利」。

這和突厥的「殺」通常由可汗部落的人擔任類似。

三、「設」是突厥音譯漢語「將軍」的簡稱

突厥有個翻譯漢語「將軍「的詞-辛袞/思奴古singu/相溫sangun/s?ngün,漢語「將軍」中古音是/tsjang kjun/。流傳到契丹語中就是:詳穩siangon(sian?on)/sing?n(sin??n)

目前來看「殺」就是遼國「射軍」之「射」的可能性最大。按說「右剎」貴人應該屬於可汗的左右手,從小說中看,「右剎」貴人似乎是次一級身份,可能是突厥「特勤」(tejin/tekin)或者賢王的兒子。這樣看來,狼衛稱他為主人就不太合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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