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为“高卢雄鸡”的法国人骨子里有他们的傲气,当这种性格通过汽车设计表现出来时就会产生一种特立独行的个性。我们把这种看不懂的法国设计勉强地理解为浪漫。

  以至于东风雪铁龙凯旋、C5的悬浮式方向盘、标致的反转仪表等等这些特立独行的细节,一直被很多中国消费者称之为“反人类的设计”,并在网络的作用下让这一观点被网友广泛传播。

  要讲清楚什么是浪漫其实并不容易,它可以是冬日里温暖的拥抱,也可以是璀璨繁星下的一吻;真正的浪漫它可以脱离物质、脱离世俗,它需要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在对的气氛下,用对的方式让你感受对方的用心,这是浪漫,也是一种巧思。

  1955年面世的雪铁龙DS代表了法国人与生俱来的审美趋向,带有节制的科幻主义造型更像是一件来自未来的艺术品,DS是法文“Déesse”的发音,有“女神”之意

  法国人善于谈恋爱,这一点是肯定的,而那些被称为是“反人类”的设计同样也是一种只可意会,却不易言传的巧思,这恰好也符合浪漫一词的解释:纵情、诗意、充满幻想、行为放荡和不拘小节。

  巧思是一种暗示,所有的设计,不论哪个国家的设计,当它变成一个产品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它所有的细节、色彩、外形、材质、形面和按钮,实际上都是对所看到、所感受到的人的一种暗示。

  “悬浮式”方向盘就是一种巧思。方向盘的中心部分固定不动,原因在于里面是定制的气囊,无论方向盘打到任何角度,在起爆时都能给你最大面积的保护。这就像一个你平时并不待见的“备胎”,但在最关键时刻,能舍身保护你的人却只有他,这也是一种浪漫,但却只能暗示。

  法国人通过这种暗示表达着他们的语言,只不过他们更愿意让这暗示表达得不直白。

  但这些都没有用。从标致505在广州下线的那一刻,法系品牌在中国市场经历了不温不火的30年,一直不像德系混得那般风生水起。

  在大家都在讲求原汁原味的今天,原汁原味却成了此前法系车在中国市场的问题之一。法国人那坚持的、不愿妥协的个性并没有得到中国消费者的认可。

  2018年,PSA集团在全球卖出超过387万辆汽车,欧洲所有主要市场(法、西、意、英、德)全部实现增长,共实现销售310万辆,中国市场的成绩仅有26万辆出头,甚至不及中东市场的29万辆。而雷诺作为欧洲第二大单一品牌也有着类似的状况。

  作为华东理工大学环境艺术设计系讲师的肖黎迦与PSA曾有过一段缘分,此前作为留法室内建筑师在法国生活了十年,有着多年设计和文教经历的他始终认为现代中国在教育上有一个很大的断层。

  他认为,现代中国在美学的观点和美学的教育上“其实是很傻”的,大家看东西都是中规中矩,似乎只有这种东西才会受欢迎,反而有个性的大家都很害怕,这是中国人当下的民族性。

  1985年雪铁龙参加中国首届上海车展,成为从法兰西走进中国市场的第一车,CX超前的设计给1980 年代基本只有桑塔纳认知的中国人输入了对汽车全新的理解

  设计本身是一种人的意识创作行为,背后是人类社会的各种文化现象,它更关乎文化的核心和文化的基础,在这个问题上,肖黎迦告诉《汽车商业评论》,东西方在美学教育上的差别。

  比如中国大部分人在听交响乐的时候会睡着,比如教孩子画画,“我们首先是看这个人画的像不像”。而法国人不是这样。现代中国在美术、审美、色彩等方面的教育一向比较弱,人们似乎更在乎那些决定分数的重点学科,以至于不受重视的美、音、体经常被换课也是习以为常。

  如果美学观点能够得到提高的话,在很多方面都会有大的进步,至少像出租车的颜色、车牌的设计等方面不会像今天这么丑。他说:“如果素质教育上去了会好一点,但这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才能培养到今天西方的水平。”

  20年前,在国内MPV市场方兴未艾之时,东风雪铁龙萨拉毕加索的出现对当时国人审美的接受程度产生了不小的挑战

  不过,在PSA亚太造型中心首席设计师余子骞看来,中国消费者对法系车产生问题是对的,这也是PSA要在中国设立研发中心的意义,目的就是要把这些差异自然而然地融入到在本地的使用习惯当中去。

  余子骞表示,现在他们在做一款车的时候,需要非常认真地考虑中国消费者的需求和接受度,比如一些常规功能应该放在什么位置;而随着中国团队的加入,在产品设计之初就会把里面的很多问题都提出来,去迎合中国消费者的口味。

  肖黎迦并不喜欢如此。但让他感到欣慰的是,他的学生现在基本上都是00后了,在这些年轻人的身上能看见他们已经在突破。“他们跟95后已经不一样了,他们的观点会有更多的想法,因为他们的见识更多了。”

  法系车未来会怎样,只能继续交给时间去验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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