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我不准你走！」田柾国瞪大了眼，把朴智旻硬生生拉在自己的眼前。

    平常弯起的笑眼在这时却是清澈无比，没有悲凄，没有忿然，就像一大片湖光干净透彻，粼粼波光十分动人。

    「你有什么资格？」朴智旻的声音没有起伏，嘴角甚至有隐隐的微笑。

    男人气红了眼，却迟迟说不出任何话语为自己辩解。

    朴智旻后来知道，那个漂亮的男孩是泳池的实习生，以后也要当救生员的。

    他们如此的般配，想来田柾国早已对他失了兴趣。他不比男孩会游泳，不比男孩好看，不比男孩会撒娇，或许也不比男孩贴心。这样的自己，被抛弃也是应该。

    田柾国辞了救生员的工作朴智旻也知道。毕竟那个人有意无意的要透露消息给自己，他也不避讳，但是知道了，也如以往一般。

    「我们，老死不相往来。」这句话从自己的口中出去，再也收不回来。就算上天给他一个机会，重返时光，他也不会后悔说出同样的话。

    手中的热腾腾的包子，朴智旻咬了一口，呵出了白烟。看来这个春天注定是冷的了。

    

    十四、

    田柾国怎么找到他的，他一点也不好奇，只希望这个人赶紧松手。

    但是这个情况田柾国是打死也不会松手的。

    太过湍急的溪流让朴智旻的小身板几乎是直接被拖著走，他本来只是想游泳，怎么知道会遇上溪水暴涨？

    「朴智旻！」田柾国慌了，不管不顾的大吼，「你想死吗！」就算多么的不情愿，也不该在这种时候闹别扭。

    又等了几秒，朴智旻才终于不再挣扎，牢牢的牵住田柾国的手。

    这一刻时空好像都倒退了。

    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田柾国也是这样牵著他，把他从溪里救起。

    溪水依旧大得不像话，田柾国就算再有经验也是寸步难行。如果不快点上岸，这溪水迟早会把两个人都冲走。

    「柾国……你的脚……」刚刚就看田柾国走路姿势不太对，就算在水里也不应该是这样，现在一大片鲜红都浮上水面了，这说明了什么再清楚不过。

    田柾国瞥了一眼过多的红色混杂在混浊的泥水之中，眉头紧锁。「小伤，你先上去。」他把朴智旻用力拉到自己前面，推著让人可以快些往前。

    两个人都被河水冲击的退了好几步，但身后的田柾国却不断的推著他向前。

    手碰到了河畔，朴智旻赶紧使力把自己弄了上去，转头要拉田柾国。

    可是身后的人却消失了。

    「田柾国？」朴智旻又喊了几声。溪水湍流的声音几乎要把他稚嫩的奶音给盖过，他却依然没有停止，慌乱的再河边找著人。

    「田柾国你在哪！」他已经分不清脸上是倾盆大雨落下的水珠，还是自己的泪水。

    他往更远的地方望去，看见又一片腥红，还有紧拉著树枝的手。树枝很远，朴智旻怎么也勾不著。

    「智旻……」说话的途中，田柾国被呛了好几口的水。「我爱你，这辈子只爱你。」

    蠢话，这都是蠢话。没有活下去，哪里有这辈子可言。

    话还未止，那双手先松开了。朴智旻看不见漂在水面的发丝了，再也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