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T格局在2019年夏天悄悄發生改變。

5月17日，百度發佈2019年一季度財報，實現營收241億元、淨虧損3.27億元。這是自百度2005年上市以來，首次出現季度虧損。

百度利潤大幅度下降，在世界範圍內掀起了巨浪，部分投資者失去信心：截至發稿，盤後價報118.12美元，而過去52周，其股價最高爲283.95美元，最低爲150.02美元；市值則落至414.42億美元，較之一年前的近千億，腰斬不止。

百度一招鮮吃遍天的時代已然過去，前總裁陸奇離開或是一個引子。但搜索之外，百度能否找到第二條大腿，或許纔是關鍵。不知江湖人稱“廠長”的中年李彥宏，能否帶領20歲的百度找到新航線？

“春晚”不背鍋

外界難以想象，斥巨資拿下2019年春晚戰略合作伙伴的百度，開年來卻遭遇盈利危機。

數據顯示，2018年一季度百度實現淨利潤67億元，此番虧損3.27億元，雖非不可承受，但若考慮到這是其上市14年以來的頭一遭，就有本質區別了。不誇張地說，虧損這件事，打破了衆人對百度營收能力的看法。

對此，百度首席財務官餘正鈞表示，利潤受到央視除夕晚會營銷活動的影響。據瞭解，百度當季銷售、總務和行政支出爲61億元，同比增長93%，主要由於渠道和推廣營銷投資增長，其中包括中國農曆新年前後營銷活動，即配合春晚大撒紅包前後市場營銷投入的真金白銀。

  ▲2019年春晚期間百度發放了9億元紅包。

不過把虧損大鍋全部甩給春晚，並不客觀——此爲一次性投入，可在一季度全部算清，更重要的是，春晚營銷爲百度系App帶來了流量規模的大幅提升，暴增的日活用戶在未來皆可轉化爲貨幣。

真正讓投資者選擇避險的因素是，百度核心業務收入增幅在一季度僅個位數。一季報顯示，百度核心業務營收爲175億元，同比增長8%。

繼續分解收入組成會發現，百度總收入的15%增長，更多是源於百度核心業務以外的“其他業務”，後者當季營收65億元，同比增長73%，“這主要由於愛奇藝會員服務、雲服務及其他業務實現強勁增長”。

另一方面，雖教育、零售和商業服務表現強勁，醫療保健、在線遊戲服務和金融服務板塊表現有所下滑。以騰訊爲首的網絡遊戲大戶，在一季度收入也出現下滑，自然影響廣告投放，從而影響到百度收入。

收入增加不足，當季支出卻沒少。一季度，內容成本爲62億元，同比增長47%；流量獲取成本32億元，同比增長41%；帶寬成本爲20億元，同比增長39%；其他如折舊和股權成本共35億元同比增長75%；最後還要再加上銷售和管理成本61億元，同比增長93%。每一項成本增長率，均遠遠超過收入增長率。

簡單測算，上述五大費用，本季度共支出210億元，比上季度131億元淨增加大約79億元。而季度收入只淨增加32億元，出現虧損不奇怪。就此而言，禍首或是“春晚”，百度每一塊支出也皆難辭其咎。

“萬年老三”地位不保

收入上的欠佳還影響到了百度在互聯網行業的地位。

在移動互聯網時代前，百度堪稱網民第一入口，在BAT三傑中一度排在首位。“哪怕IT工程師測試網絡連接也是首選百度首頁”，搜狗、360乃至阿里旗下神馬搜索雖然一直虎視眈眈，卻始終難以撼動百度在搜索領域中的絕對優勢地位。

然時過境遷，百度逐漸失去老大的寶座，在老三的位置“萬年徘徊”。

Wind數據顯示，上市後百度收入一直沒有超過騰訊，最接近年份爲2015年，當年百度收入是664億元，騰訊收入是1028億元，兩者比例爲65%。2016年，百度遭遇“魏則西事情”，與騰訊差距迅速拉大，兩者收入比驟降到46%；2017年、2018年，則繼續下降至36%、33%。

  ▲百度與騰訊收入對比。

微信帶來的紅利讓騰訊不僅成爲港股股王，也讓“老朋友”阿里巴巴在爭奪中國公司市值一哥過程中不落下風，百度卻越走越遠。若以一季度營收作對比，百度收入241億元，約相當於騰訊同期收入的28%，與阿里巴巴同期收入的935億元差距更大。

市值方面，百度股價曾在2018年6月一度漲至270美元，市值漲至942億美元，抵達歷史最高值。市場就像現在猜測貴州茅臺將輕鬆突破千元股一樣，認爲百度也很快躋身千億美元市值俱樂部。

事情走向卻不盡人意。高點過後不到一年，百度市值跌至414.42億美元，整整蒸發527億美元，腰斬不止，同期阿里巴巴和騰訊跌幅遠遠低於百度。

截至5月23日港股收盤，美團市值爲425億美元，搶走百度多年佔據的互聯網公司市值季軍之位。而曾在百度後面苦苦追尋的京東，也憑藉408.64億美元的市值，輕鬆拉近二者間的距離。

“900億先生”陸奇離職背後

從時間點上，百度市值開始下滑與陸奇離職有着很大的關聯。

2018年5月，百度發生重要人事變動，總裁陸奇突然宣佈辭職，讓市場大吃一驚。

在此之前，百度對陸奇的到來寄予厚望，陸奇“新政”在短短幾個月中，也確實給成立近20年的百度帶來嶄新氣息。包括李彥宏在內，不同場合百度公開表態，均讓市場認爲，百度未來在於人工智能，甚至有“All in AI”之說。

  ▲百度股價圖。

陸奇對於百度重要性，可以從其離職後，股價狂跌得到佐證。離職消息發佈的當晚，百度股價一度跌幅超過10%，週末過後繼續跌去5%左右，市值共揮發137億美元（約900億元）。在坊間，陸奇也因此又多了一個非正式名號“900億先生”。

被譽爲“華人之光”的陸奇爲百度找到AI之路，可能是新突破，但是陸奇風光入職不到一年即離職，市場更多在猜測，百度未來戰略指向是哪裏？

1999年，李彥宏在太太馬東敏鞭策下，放棄在美國安逸的田園式生活，帶着一身武藝，回國創立百度。這段往事，經常被李彥宏放在嘴邊，本意是感謝太太深明大義，不眷戀小日子。但更大程度上也在暗示，在關乎個人或公司未來的重大關頭，李彥宏的決定或許並不堅決。陸奇之離開，在民間就有多種猜測，甚至與“宮鬥”相聯繫，亦可見一斑。

百度不可謂不努力，開展過電商新業務，乃至19億美元買下91無線，希望一勞永逸拿到移動互聯網船票，另有甩開去哪兒管理團隊，獨自與攜程達成交易壯舉。

當威震江湖的“BAT”中阿里巴巴和騰訊揮舞支票簿，建立更完整生態時，百度似乎除搜索外，誕生出愛奇藝，並無長物；中國互聯網有阿里系、騰訊系乃至小米系和京東系，唯獨百度沒有系（戲）。

生於1965年的馬雲，已決定於今年秋天退休；生於1969年的“廠長”李彥宏能否爲百度找到新航線？時間不多了。

本文系網易新聞·網易號“各有態度”特色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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