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

原作者:Pamela Gossin原文地址:Animated Nature: Aesthetics, Ethics, and Empathy in Miyazaki Hayao』s Ecophilosophy來自:Mechademia Volume 10, 2015翻譯:Hephaestus,風林火山

校對:Hyperzoic

王晗:這篇不錯,你們試著翻譯罷

作家、藝術家或遊戲設計師常以構築世界構建生命的窘境,就生態責任、可持續性、非暴力和社會正義等問題提供獨特的美學視點。(注1)優秀動畫製作人、漫畫藝術家宮崎駿是一位世界構築大師。在宮崎駿的世界中,他對自然的審美與自然倫理和人性結合重組,為我們對環境的想像、與環境的關係及內在的移情行為提供了極具吸引力的可能性。(注2)

在其漫長的職業生涯中,宮崎駿已描繪了(既是字面意思上的描繪,也是比喻)錯綜複雜的想像世界,兼具美和精巧的複雜性。他的動畫、漫畫頗為有效地凸出了自然背景,諷刺的是,大部分觀眾很難看到林中樹木。(注3)很多人著眼於他早期的一些環境「信息」和生態主題作品,馬上把娜烏西卡定為「為生態而戰的公主」,而藝術家則是「環保主義者」。宮崎駿堅決抵制這些標籤,而他如此抗拒的理由則很複雜。

儘管宮崎駿許多作品的意象,描述手段和故事線明顯直接地受到他自然和生態學知識影響,他很難理解藝術家作品被轉向政治目的、並迅速降格為口號是多麼快。20世紀80年代,電影版幽靈公主「在日本成了生態運動的旗手」(如一位採訪者說的),那以後,宮崎駿發現觀眾往往喜歡從他的影片中找些淺顯的教益,而這種趨勢有損於他打算表達的更曠闊的審美視野。(注4)他不安地發現,自己處於這麻煩而不虞的後果中心。現在他避免公開聲明他的環境觀念,以防「被指為政府指定生態標誌」。

宮崎駿對環境的看法反映了他的藝術與審美哲學以及他的倫理、社會和政治價值觀的深刻結合。他和高畑勛堅持,他們不會有意識地製作「信息」電影,無論電影的主題為環保或其他。這樣有悖於他們對電影製作過程的有機性的信念。一部以「人類的命運」或明顯生態目的為特定宏觀主題製作的電影,「就像呆立的枯乾肥碩圓木。我們所需要(作為我們劇本的場景)的是一種活物,有健碩的根、堅固的樹榦和樹枝。」宮崎駿評論說。

在宮崎駿的生態美學中,電影通過藝術想像和演進的自然過程產生,成長和變化。通過將他的個人哲學和世界觀融合在一起,從他的日常生活所在到電影的世界舞台,他已經學會接受某種有機紊亂,並相信他無意識思維的創造力(他將無意識思維描述為存在於他頭頂的想像空間中的某個地方)。這樣他就可以體驗「由[他進行的]電影製作」,而不是相反。

並且,他的比喻中隱藏著更深層次的信息。藝術對於宮崎駿來說,不僅是一種有機的進程,也是活物(living being)、生體。他沒有在動畫中施加環境觀點或生態價值觀,他不需要。他的電影是他之所為己、所思考、所信仰和呼吸的天然組成。通過他有或無意識的藝術思想,他的努力紮根並發展成為可持續的藝術品。因此,他對「環保主義」標籤的政治和社會意涵的抗拒,以及他對這種過度解讀對作品負面影響的抵制,可能源於他對生態美學哲人的倫理和價值觀的擁護倡導。

自然倫理的藝術表達

在美國,十九、二十世紀有關環境的口述和圖像表現直接造就了早期環境保存保護工作。(注5)這些文字和圖像有助於環境運動的興起,繼續推動今天可持續的自然倫理運動的發展。在此過程中,著名自然擁護者、環境學者羅德里克·弗雷澤·納什利用這些文學和藝術遺產創立了複雜的自然哲學。在他影響深遠的文章《為什麼是荒野?》中,他提供了一種清晰而有效的自然倫理表達,而這種表達承認並融入了自然美學。(注6)

納什宣稱「荒野確實是一種瀕臨滅絕的地理種」,提出了七個基本價值,在其上可以建立有效的自然保護:(1)科學價值;(2)精神價值;(3)審美價值;(4)遺產價值;(5)心理價值;(6)文化價值(7)「最後,最不人道中心的荒野利益」。野生生態系統的內在價值和它們內部的非人生物,它們的存在權與人類可能從中獲得的任何其他價值有別。納什認為,通過制定這些價值,並將自然空間置於發展之外,人類可以習得「恭謙的現世姿態」,作為「生命共同體的一員而非主宰」,尊敬地認識到「荒野是學習對一切生命的謙遜,依賴和敬畏的最佳場所。」

納什深刻地認識到,他的自然倫理可以被解讀為對現代文明,即「唯物主義,功利主義,經濟發展(growth),主宰支配(domination),階級制度,剝削利用」,對於荒野的文化規範、態度和信仰的「顛覆」。深信發展和「保存荒野是不相容的,」長期以來他一直意識到,將他提出的道德話語轉為現實行動的過程艱難、有爭議、且緩慢。重述約翰肯尼迪最喜歡的故事:一位正在構思果園樣式的中國古代君主了解到有一種樹百年不結果,納什的結語呼應了「賢君」對此的回答:「如此,早上便種下它!」

經由生活和工作,宮崎駿種下了許多這樣的種子。

宮崎駿的審美自然倫理

和納什一樣,宮崎駿也很清楚自然描繪和描述(natural depiction and description)中的文化遺產。他對日本中世紀捲軸畫,摺疊屏風和浮世繪風木版畫中的鄉村生活景觀和細緻場景深表欣賞。同樣,他意識到日本的環境歷史與西歐北美相似。在他一生中,日本的快速現代化將自然壓榨至極限。正如他本人從對於該主題的閱讀,特別是從克萊夫·龐廷的《綠色世界史》所了解到的,人類文化範式棲息於對人類而言的新地域,他們利用該生態系統的自然資源進行技術性發展,無節制地消耗維繫生存和社會發展的珍貴環境。縱觀星球史,這是一個循環往複的悲劇主題。

龐廷的介紹性章節(第一章)《復活節島的教訓》給了同為島國的日本深刻的實例教訓,但更深刻的是,他對人類棲居對於我們的星球這個「淡藍色點」的後果進行了深刻而憂慮的比喻。——人並非島嶼,但每個人基本都生活在一個島嶼上。與龐廷的生態歷史故事背後的道德考量同樣至關重要的事實是,簡單的懷舊無法讓我們回到過去的簡單農業生產,以緩解對環境的工業損耗所造成的危機。諷刺的是,正是農業本身的發展及隨之而來的定居生活,使人類社會越來越依賴於它;這種社會結構導致了我們現在所處的環境。在龐廷看來,發現因果關係,認識到其不可逆,可能是尋求人類需求和自然資源可持續平衡的重要的第一步。

宮崎駿的環境哲學借鑒了龐廷的文化的審美表徵和歷史與自然世界的互動,並且與納什的荒野倫理的七個價值產生強烈共鳴。首先,他的作品和文字承認了科學研究對自然世界的價值。娜烏西卡曾探索那片有毒的森林(腐爛之海),憐憫地嘗試研究其中的植物和土壤,以便能理解它們並嘗試發現祛除其毒性的方法;這樣的情節流露出他對人類對於自然事物的好奇之美的賞識。他也意識到自然研究可能提高我們對生物學現實的理解,諸如生物與環境的深層聯繫,以及維持生物多樣性的必要性。例如,他自己研究了中尾佐助(なかおさすけ)的「闊葉常綠森林文化」概念和日本農業史,特別是存在問題的水稻種植,牢固了他的觀點,即必須保護古老的森林和未開發的生態系統。

同樣與納什哲學(價值2-6)的關鍵方面相契合,宮崎駿表達了對自然事物和自然場所的美學和精神價值、心理康復價值,以及它們對人類藝術,文化和歷史創造力的啟發的深刻融合和尊重。親身體驗了櫸樹的美麗和其鎮靜效果後,他認為植物是象徵我們所生活的複雜而相互關聯的自然世界的最佳藝術符號,於是常在他的動畫中使用。例如,龍貓中的巨型樟樹的靈感部分受啟發於其保護、遮蔽和寧靜的存在和力量——幾近智慧——我們常在心靈上與巨樹相聯。此外,他還畫出了它,以便在電影的故事情節中提供「樹的視角」。同樣,在梅和五月的「夢」中,種子一夜之間長為樹木,夜晚的景象代表緩慢的生長與更新。宏大的自然循環凝縮至近乎兒戲般的人類時間尺度,使人類能感受到林木的慰藉。(注8)

對宮崎駿來說,自然的精神和「遺產」價值經常交織在一起,尤其是在那些崇敬和「幽深的敬畏」感明顯處,例如在深林中。在《幽靈公主》里,他構築了這種神聖的環境。阿席達卡和觀眾一起進入蝦夷族(Shishigami)的森林,走在木靈(kodama)之間——這是第一個安靜平和的場景,此前這一直是一部喧嘩而暴力的電影。這一場景有效使對這個地方自然的神性敞開精神的人和那些迷信恐懼者(和觀眾)分離了。

在文化和歷史層面上,宮崎駿也敏感於日本民族的歷史和身份與一些神聖的自然坐標(「文化氣候」)密切相關的事實,例如「北海道知床半島的原始森林」和中尾所描述的中國南部和東亞的延伸森林地區。在他的動畫中,宮崎駿經常通過懷舊的,對於歷史抉擇的描述來表達這種自然地理意義的重要性,例如《天空之城》的開頭和娜烏西卡開頭的掛毯,所描繪的場景揭示了人類存在中已發生的技術發展和失敗的周期循環(下圖)。這種視覺表現告知了觀眾事件和行動的無從避免的趨同,從而造就了特殊的危機,此時人類與自然的命運相交織,處於搖曳的平衡中。我們曾愛過這些養育我們的所在,但我們因生來的智慧和肆意地成長毀了他們。也許在這寧靜的山谷中,抑或在這個高山草甸上。也許,這次我們可以尋得一種方法,既不失自護,又可使我們對環境敬畏常存。

走向移情倫理:宮崎駿的動畫自然

納什的荒野倫理指向深層生態,可將其傳統地定義為一種超越單純人類因素,質詢思索生態危機根源的哲學。宮崎駿的審美哲學起步於此,行之彌遠。他的動畫藝術和隱喻鼓勵深切理解(我們)與自然系統的關聯性和依存性,無論對方是否擁有生命。他的電影告訴我們,若要在自然界內採取人道的、道德的行動,人類必須:

(a)接受我們自己作為生物的局限性(作為個人、家庭、國家和物種)

(b)學會更清楚地看待自然

(c)深入了解相對性和偶然性對一切存在的作用,以及它們對我們對物質世界的看法和預測的影響

(d)承認未知和不可知作為我們所處的宇宙學、生態和存在方程的真實、活躍變數的價值,意識到未知和不可知的價值勝於能知已知之和。

宮崎駿將這些微妙玄通(deeper abstractions)整合到他的動畫的隱喻意象和結構中。

對宮崎駿來說,一種移情和道德性的生態觀始於家庭,始於最本源的環境:心靈和思想。他以作品創造主的身份嚴肅對待自己創作中的審美、倫理責任。他喜歡"建立一個真正獨特的想像世界,擺弄人物,用他們構成一出完整的戲劇。他還認識到動畫是一種"坦率的情感藝術","引起情緒激蕩",他更喜歡積極地用這種力量"誠實表達善為善、美為美「。他希望自己想像的環境設定能夠具有更多的現實因素,這樣他的動畫就可以"(表現)特殊的生活行為"。即便是周到、有益生活地運用幽默和技術化形象,他也要求自己對嚴苛的倫理標準負責。他坦言未解決自己憤世主義和理想主義的相左,"拚命肯定世界而非否定它",並通過動畫尋求"向漫無目的徘徊於生活者傳遞鼓舞"。

宮崎駿也看到,自己的藝術、職業、工作室生活和整個動畫行業的更廣闊的周邊環境中矛盾重重。他意識到,藝術天然的雙重性質,使得其表現囊括的代入性體驗會讓觀眾各有得失。他發現無論多懇切希望"教孩子們欣賞世界的美麗",諷刺的是,他最成功的藝術努力就是要讓他們安靜地坐在劇場里,"盜取他們的時間(讓他們看自己的作品)而不是讓他們在現實中有自己的發現和經歷。"作為員工人類花園的護理者。他牽掛同事、員工和他們的家人,力圖為他們創造一個公平、道德、健康、符合人體工程學、社交、審美上悅人、對生態友好的工作環境。但同時,為了他的想像世界以動畫形式呈現,他必須用長時間的工作和高強度的生產計劃侵佔員工們的生活。他欣賞意志力和拼搏的美——生命盡其潛力的純粹的英雄主義——他也意識到,自己對員工的專制剝削並無可誇讚之處。

宮崎駿認識到一個無所不在的怪象,縱使我們已傾盡全力,最成功地達成預期,也可能在同時一敗塗地、傷害他人。既然我們都不可避免地以自己的標準影響他人,每代人都有責任糾正自己的不端,把積極的東西傳遞給下一代,鼓勵孩子,教他們"如何欣賞世界之美",「(給他們)一種解放感」,「一些意義」,「有關我們生活的世界中何為重要、何為謬誤的一些核心原則……"最重要的是,"這就是活著的意義"的感覺。

宮崎駿在動畫中表達了自己的世界觀和其間的倫理生活準則:他力求避免說教或公開講說(這會使關注激增),信任"單一意象的隱秘力量"。像他描述的,"對於真正有力的電影,在任何連續鏡頭中,都能看到幾個可以單獨作為作品整體的典型『面孔』。它們可能最後出現,或不知從哪出現在過渡橋段中,但他們會使自己銘刻在觀眾的記憶中,成為整部作品的象徵。"(注9)宮崎駿對人類生活和自然的洞見蘊涵在這些圖像中。它們可能會相互獨立地出現,如從片尾場景中出現,或"不知從哪裡"現身,像彌爾頓的"鏈條世界"(注10)無聲地懸掛於空間中。

未完待續

注1——原注,參考文獻地址為譯者附

像梭羅、約翰·繆爾(John Muir)、阿爾多·利奧波德(Aldo Leopold)、雷切爾·卡森(Rachel Carson)、羅德里克·弗雷澤·納什(Roderick Frazier Nash,後文簡稱納什)、安妮·迪拉德(Annie Dillard)、米歇爾·塞爾(Michel Serres)、邁克爾·波倫(MichaelPollan)和厄蘇拉·勒瑰恩(Ursula K. LeGuin)等各類的自然寫作者都為此作出了貢獻。藝術家保護基金會(AFC)和環境和可持續藝術運動這樣的組織則通過視覺和表演藝術、雕刻、音樂和舞蹈參與;尤其是蘿莎莉加斯科因(Rosalie Gascoigne,澳大利亞女雕塑家,詳見wiki)、安迪·高茲沃斯(Andy Goldsworthy)、帕特里斯斯泰爾斯特(Patrice Stellest,瑞士畫家、雕塑家)和約瑟夫·博伊斯(Joseph Beuys)以及他那著名的「七千顆橡樹」

另參馬克·J·P·沃爾夫(Mark J. P. Wolf)

《建立想像世界:子創造的理論和歷史》

researchgate.net/public

簡·麥高尼格爾(Jane McGonigal)

《現實已碎:為什麼遊戲讓我們變得更好,以及它們如何改變世界》

aritzhaupt.com/eprofess

【請看本文評論區Altia桑的指正】

注2——原注

我所謂「宮崎駿世界」強調其構成世界的要素和過程,即內心世界向外部世界的轉變,從個人審美原則、藝術視野,到個人道德和生活哲學的發展,再到藝術表現、現實行動。此用法不同於著名日本研究和動畫學者蘇珊·J·納皮爾(Susan Jolliffe Napier)(的用法),納皮爾創造了「宮崎駿世界」這個術語,強調宮崎駿的粉絲和他的作品之間的關係,及宮崎駿作品中所共有的想像空間。

參見她的《對於神聖空間的搜尋?動漫迷和宮崎駿世界》,選自《從印象主義到動畫》(From Impressionism to Anime),191-204。

注3——原注

根據宮崎駿個人的喜好,在這篇文章中,我將用「動畫」(animtaion)這個詞來指代他的電影和電影藝術,而非「動漫」(anime),他把後者與被大肆宣傳的「過度表達主義」的粗製濫造的電視劇系列、電影相聯繫,而非更嚴肅地追求動畫,將之作為一種藝術形式和審美表現方式。同時,我表揚我的前博士生夏莉·奇爾德斯(Shari·Childers),她用森林/樹木作為參考,在她的論文《叛逆者和相關:美國女性在生態批評理論和教育學的視野和聲音》(Renegade and Relevant:American Women』s Visions and Voicesin Ecocritical Theory and Pedagogical Practice)中同樣強調了諷刺意味。

注4——譯註

宮崎駿《風之谷》訪談,有中文版,訪談概述我就不翻了。引用雜誌內同訪談頁碼不注,自行查閱相關內容。tieba.baidu.com/p/31433

注5——原注

雖然其中許多人的動機是描述、探索可開發的資源,但確實有人用文字和圖像保護自然地域,如約翰·穆爾倡導(保護)(美國的)約塞米蒂(Yosemite)國家公園。1871年,托馬斯·莫蘭(Thomas Moran)陪同地質學家費迪南德·海登(Ferdinand V. Hayden)遠赴黃石公園周圍地區。他寫了一本日記詳細記錄見聞,還製作了許多水彩畫和三十多個不同地點的野外素描。回到工作室後,他以這些筆記和草圖作出更大的作品,包括描繪黃石公園大峽谷的壁畫。他的作品——這一獨特景觀的首次彩色圖像——使國會議員將該地區作為第一個國家公園保存下來。儘管這樣的記錄不總能打動國會使他們採取行動,自然藝術和自然寫作的影響力不僅僅在於它們能夠打動人心,它們也切實保護了珍貴的河山,以及瀕危的動植物。

注6——譯註

why wildness為納什在科羅拉多州丹佛和埃斯特公園舉行的第四屆世界荒野大會上的演講。作者參考演講文本收錄於1994年《Reading the Environment》

附兩本原注中作者所列的納什的暢銷書的下載地址b-ok.cc/book/2609112/a7

b-ok.cc/book/2863635/73

注7——原注

瑪格麗特·塔爾博特,《動畫導演》(The Auteur of Anime),《紐約客》,2005年1月17日。

researchgate.net/public

注8——原注

實際上宮崎駿抵制環保主義者對他作品的解釋,這常被忽略,他對評論者一味關注他們發現的生態主題、典故和意象的字面意義頗為反感。他們辨識、分解這些視覺與敘事細節的具體含義,將它們與更大、更抽象的背景分隔,將其藝術和象徵潛力局限在準確、現實和平常的範圍內。這些評論家和他們的讀者忽略了隱喻的深層魔力和神秘感--只有在個體心靈的意識、無意識中才能實現的無數意義。宮崎駿的審美倫理處於龐大的隱喻表達和意義的關聯繫統中,無論你認為作品對你意味著什麼,多麼看重它,作品對於其他人可能仍有其他含義和價值。

注9——原注

宮崎駿的隱喻性圖像方法為觀眾提供了同樣的機會,可以將他的一切信息整合封存,在我們的腦海里保存他想像中的動畫世界。他對意象的"詩意"用法似乎與象徵傳統以及十七世紀玄學詩別出心裁的(寫作)技巧有相通之處,其中,約翰·多恩、安德魯·馬爾維爾、喬治·赫伯特等作家試圖創造複雜的延伸概念(奇喻)(complex extended conceit)或描述性的類比,以代表特定主題或道德真理的多重含義和觀點。

注10——譯註

見《失樂園》卷二1051—1055」:

And fast by hanging in a golden Chain.

This pendant world,in bigness as a Starr

Of smallest Magnitude close by the Moon.

Thither full fraught with mischievous revenge,

Accurst,and in a cursed hour he hies「

——典出《伊利亞特》卷八19—27宙斯形容自己力量時所做的比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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