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賢忠

2019年一季度地方債發行大幅增加,據中債資信發佈的統計報告,全國37個發債主體一季度累計發行14066.52億元,同比漲幅540.72%。對此,搜狐智庫連線了國家金融與發展實驗室副主任曾剛,解析一季度地方債迅猛回升的原因,以及分析地方債是否會是債務灰犀牛。

曾剛表示,地方債在一季度同比大幅上漲有兩方面的原因:

一方面,由於受金融去槓桿的影響,對地方政府融資限制嚴格,去年的發債基數低,所以即便在今年一季度正常發債,相較而言,也出現同比大幅增長。

另一方面,曾剛稱,今年的《政府工作報告》提出,要顯著提高地方政府債務發行規模。地方政府在中國的投資-支付體系當中是一個重要的主體,也是實現穩增長的重要力量,要讓地方政府發揮應有的作用,就必須對地方債務進行適度的鬆綁,提高地方政府債務發行規模。

目前,“發債確實也起到了效果,一季度的經濟數據開始好轉,市場對信貸也比較樂觀。這些都與地方政府的債務發行轉化爲投資有很大的關係”,曾剛補充道。

進一步,曾剛認爲,今年地方政府債務發行規模較往年正常情況,還會有進一步的提高。

但根據國家資產負債表研究中心的數據,2018年政府槓桿率爲37.0%,其中,中央政府槓桿率16.5%,地方政府槓桿率20.4%,在國際比較中都處於較低水平,可如果考慮到地方隱性債務,即預算外債務,包括傳統的融資平臺債務、政府投資基金、專項建設基金、政府購買服務、PPP等,政府部門的債務水平就會很高,即政府的顯性債務加上隱性債務,政府部門槓桿率會超過90%,可能存在債務灰犀牛的風險。

而今年一季度的數據表明,地方政府加大了發債規模,這是否會增大和引發債務灰犀牛的風險?對此,曾剛表示,從目前的絕對債務水平上看,中國的政府部門槓桿率相對於主要發達國家來說是低的,而且低的顯著。比如,低於發達經濟體平均100.90%的政府部門槓桿率,更是遠低於日本200%的政府部門槓桿率,而且這還不考慮中國政府實際擁有的償債能力比其他政府都更強這個因素。

再者,曾剛認爲,槓桿率到底多高就意味着債務風險,這並沒有一個客觀的標準,因此不能簡單從槓桿率高低判斷債務風險。

之前,人們之所以擔心政府部門債務風險,曾剛表示,主要是基於另外的兩個原因:

第一,地方政府過去的債務借貸有欠規範,尤其到了市縣一級的融資平臺,對借貸和償還缺乏明確的、透明的管理規範,從而滋生道德風險。現在則是要統一規範,將地方債務納入到預算,增加發債,減少政府隱性借貸。

第二,是債務增長過快。2009年之後,在很短的一段時間,槓桿率上升非常快,導致在一些時點上出現償債的流動性壓力,即短期內借了很多錢,在短期內缺乏還款能力。

“但這並不是說沒有償還能力,考慮到中國未來5%-6%的中高經濟增長速度,中國未來償還債務的能力是很強的,原來只不過是因爲3、5年的時間借了20年的債,”曾剛解釋道。

曾剛進一步拿日本舉例論證,他說日本高達300%的槓桿率,也沒有引發什麼問題,就在於其債務是長年累積起來的,債務償還也是平滑的,意味着在任何一個時點上其償還債務的壓力都不會太大。

“地方政府在整個經濟發展當中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只要避免債務在短期內急速上升和規範債務管理,政府部門的債務風險不足爲慮,與過去的槓桿率在短時間內快速上升不一樣,在未來,中國的政府部門槓桿率還會穩步上升,”曾剛總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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