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中國文化大學政治學系主任、教授楊泰順日前在出席京台學者共研會發言時對比了陳水扁和蔡英文兩人執政100天的表現,指蔡英文和民進黨的執政前景「非常悲觀」。蔡英文是「台獨」的信仰者而不是「台獨」的政客而已,她不會像陳水扁一樣快速地做出政策上的改變迎合大陸的需求。

他比較說,陳水扁上台時期面臨兩岸劍拔弩張的情勢,作為主張「台獨」的民進黨「總統」居然對國民黨和大陸都釋出了言語和實質上的善意,讓民眾抱有一定的期待;蔡英文繼承馬英九時期兩岸的交流成果,卻一直不承認「九二共識」,讓兩岸關係朝負面方向發展。台灣民主制度從威權體制轉型時間不長,民眾更傾向於用負面投票表達不滿而非選出合適的政策和領導人。從這一點來看,民進黨執政前景非常悲觀。

楊泰順首先分析了台灣選民的投票傾向特點。他說,決定一個政權的上下主要是靠選舉結果而非政策好壞,就算政策不好,只要一黨可以在選舉中獲勝就可以繼續執政,選舉的結果決定一切。所以了解台灣民眾投票傾向的特質就十分重要。

投票在西方的政治理論里是選賢舉能,選一個民眾希望看到的政策,選一個有能力帶領國家的領導人。可是台灣選民的選舉行為不是這樣,這跟台灣的民主進程有關。台灣的民主制度是從90年代開始的,如果按照美國「自由之家」以直接選舉「總統」為標準,是從1996年開始的,到現在2016年也不過20年時間。在這之前,台灣長期是一個威權社會,政府有政府自己的一套做法,民眾對政府有距離感,對改變政府的能力有高度懷疑。

楊泰順分析說,從威權體制轉型過來的民眾制度中,民眾的政治效能感向來是很低落的。所以當民眾有了投票權的時候,如何運用這一票,這和西方百年民主政治的國家裡民眾的投票心態不一樣。

「民眾認為既然不能改變政府,沒有辦法要求政府向我理想的方向運作,那麼我就把這一票拿來表達對政府的不滿——這個叫做負面的投票行為。民眾不是在選一個好的領導人,不是在選一個理想的政府政策,而是在表達他對政府的不滿。」

楊泰順指出,另外一個更為極端的現象就是買票。「我既然沒有辦法改變現狀,改變政府的作為,那麼我就把這一票賣掉,換一點實質的利益。」他說,這也是為什麼很多人對台灣的選舉充滿了好奇,疑惑為何台灣的收入水平已經很高,台灣的教育程度也比一些發展中國家要高,可是台灣的買票情況可能比印度還要嚴重,主要原因就是台灣民眾普遍的政治效能感低落。

「我們了解了這種情況再來探討民進黨執政前景,我認為民進黨的執政前景是非常的悲觀。」楊泰順說,這並非來自於台灣經濟的問題,而是根植於台灣民眾的投票傾向。

他隨後比照了蔡英文執政100天左右的民調結果和當選時的得票率,比用這個數據和民進黨第一上台是的陳水扁進行對比分析。楊泰順說,陳水扁在2000年第一次執政的時候得票率是39%左右,執政兩個月支持度升到68%。相比之下,蔡英文以56%的支持率當選,執政2個月蔡英文滿意度已經掉到50%,有的民調顯示支持率已經跌到只有40%多的。在2個月的時間裡面,陳水扁可以由39%膨脹到68%,蔡英文卻由56%的支持率跌到50%,陳水扁做對了什麼?,蔡英文做錯了什麼?

楊泰順指出,蔡陳滿意度的差異可以從兩人執政之後基本做法的不同進行分析。陳水扁繼承了兩岸劍拔弩張的局勢,當時李登輝提出「兩國論」,也有傳言大陸會對台灣進行武力行動,兩岸情勢非常緊張。在這樣的情況下,陳水扁在就職演說中提出了「四不一沒有」,一方面安撫了美國人的焦慮,一方面也讓北京方面認為可以繼續聽其言觀其行,使緊張態勢和緩下來。同時他還組成了「國政顧問團」,希望前來大陸和大陸達成一定的和解。

「一個主張『台獨』的民進黨『總統』當選人,在當時劍拔弩張的情況之下,居然對大陸釋出了一些言語和實質行動上的善意,當然使得民眾對他開始有點期待。」楊泰順說,陳水扁還任命了曾經擔任過國民黨內閣國防部長的卸任高官唐飛出任「行政院院長」,這是一位如假包換的藍色的政治人物。陳水扁敢用他擔任行政院長,這當然是陳政治上的謀略,但是在觀感上讓民眾感覺可以改善兩黨之間的對立,使得民眾對島內政治的和緩抱有期待。

對比之下,蔡英文的情況非常不一樣。蔡英文繼承的是兩岸熱絡的互動,是馬英九時代建立起來的兩岸關係改善的成果,但是她上台前就不斷放出信息,暗示自己不會接受「九二共識」,使得兩岸關係往負面的方向發展,讓大家有焦慮感。此外,蔡英文還任命了老的民進黨同路人林全擔任「行政院院長」,林全在陳水扁擔任台北市市長的時候就擔任財政局局長,他在「立法院」內推動《不當黨產處理條例》,使得兩党進一步走向對立,氣氛更加緊張。

「所以兩個人在政策上面一正一反的對比非常明顯,」楊泰順分析說,「台灣是一個負面投票的傾向,因此選民的投票對象變動非常得快。」他指出,2008年馬英九大勝民進黨,拿到57%的選票,可是8年之後,國民黨2016年大敗,立法院只剩30多席,這很明顯反應了台灣負面投票的傾向。

經濟狀況是否是影響蔡英文和陳水扁支持率變化的因素?楊泰順給出了否定的答案。他說,根據在股票市場上獲得的數據,陳水扁當選100天內每一戶股民平均損失60萬,可是蔡英文當選之後每個股民增加了20萬的收入。這意味著蔡英文面臨的經濟情況沒有比陳水扁差,經濟情況甚至是變好的。但是經濟情況沒有改變民眾對她施政情況的焦慮,使得她的支持率從56%跌到了50%。

楊泰順還提到,馬英九2008年以接近58%的得票率當選「總統」,可是同樣在兩個月以後,他的民意支持度跌到35%,從此後面8年一直拉不起來。可是為什麼2012年馬英九可以再次當選?楊泰順說,其實馬英九2012年的選舉不是穩贏的,但是由於他之前執政4年改善了兩岸關係,使得包括遊覽車司機等業者看到了陸客到來,讓一些本來不投國民黨票的人投給了馬英九。

「可以蔡英文在4年之後有這樣的機會嗎?我不認為她有,我也不認為她可以像陳水扁一樣很快地做一些政策上的改變,來迎合大陸的需求。蔡英文是一個『台獨』的信仰者,她不是一個『台獨』的政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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